青相 作者:我独行南(起点vip2014-09-04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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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相》作者:我独行南
起点VIP2014…09…0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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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苏晏被害身亡,家中老幼尽皆鸠杀。
独我一人,流离山下,飘然旷野,以另一重身份苟存于世。
男装赶考,状元临门;接掌军队,向南磨刀!
顾家虎视眈眈?不怕!长空挑破三千里,火势熊熊蔓江南!
贤妃绵里带针?不怕!芙蓉向脸两边开,弯弓搭箭射天狼!
我要脚踏金乌,手托明月,一步步走向崛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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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路的尽头,有一个人,撑一把油纸伞,在细雨中独然默立。
他抬起头来,容颜清隽,眉眼弯弯:
“暮归,我欢喜你。”
小说类别:架空历史
第一章 放榜
乾元四十九年仲冬,秋闱放榜,首次出现状元双生,众学子尽皆哗然。
是年六月初,皇帝新旨,本次秋闱夺魁者,职升正六品,为春坊中允,掌东宫侍从礼仪、驳正启奏,并煎药及通判坊局事。
然而自卫国建国至今,状元职位向来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掌修国史,实录。前者随从太子,及至登基礼成,便是太子首批心腹,后者囿于尺寸天地,终日埋首书墨之间,两相比较,高低立显。
却谁知,今年出了两个状元郎。
两个状元郎一南一北,一富一贵,又俱是风神俊秀的人物,倒给百姓增了不少谈资。
南方状元苏青,出身苏州苏府,世代大家,祖上曾出过太保太傅,尚书少师,内阁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等,俱是一二品的大员。其叔父苏宕现任鸿胪寺卿,正四品,掌朝会礼仪。其父苏宥弃官从商,现今是苏杭一带首屈一指的富商,亦是当今四妃之一贤妃亲兄。
北方状元穆放,其父为漠北太守长史穆涧,曾任帝都游牧副尉,京府通判,因乾元三十年北靖突犯,临危受命至漠北助都统苏晏抗敌,制计奇袭漠阙,收复代朔,虏北靖平陵王,打破北靖对卫不可战胜之神话。其后立即着手巩固边防,沿河设塞,请旨新建郡府北燕,离边,新徙五万人至彼定居,使北靖止步于蒙锦山脉,和苏晏共同保卫卫国太平,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虎父无犬子,而这穆放,真真可谓文武双全了。
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讨论这两人,也有好事者投名帖至两府,但都被挡了回来。新科状元这两位,便俱成了神秘人物。
冬月十三,天晴,见穆放,俱无言。
苏青看了看才写的几个正楷字,不耐烦,把砚台里的墨往上一倒,哗啦啦染了整张纸,又摔了笔,自暴自弃的往椅子里一靠,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从冬月初五放榜苏青看见穆放的名字以后就想找机会跟他说上话,但是到现在也没有进展。
以前怎么没觉得穆放这么软硬不吃呢。
苏青越想越气,把书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不解气,还踩了两脚。
旁边窗子“吱”一声打开,姬篱鬼鬼祟祟的探进脑袋,“我说青妹,姓穆的今儿又给你摆脸色了。”
苏青正在气头上,抬眼冷冷道:“你一国皇子,天天正门不走翻窗子,总有天要被人当贼!”
姬篱不气,还嘻嘻笑,手支着下巴笑话她,“都八天了吧,穆放到现在都只跟你客套,你还不懂他的意思?”
懂,当然懂!板着脸不说话来抗桃花这招还是她教给穆放的,没想到河东河西,现在风水转到她这里来了,可惜是坏的。
苏青看见姬篱的笑,心里发堵,看见桌子上那方砚台还在,拿起来直接掷到姬篱身上,“你再笑!”
姬篱从窗口摔下去,唧唧歪歪发牢骚,“青妹,我说的是实话,你怎么还打我?还有我的新衣服,今天才拿到的,可是织锦缎的!”
苏青当没听见,苏信没这么好运,只有硬着头皮请姬篱去换衣服,姬篱拿着机会数落了苏信一顿,其实是指桑骂槐,苏青只是充耳不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穆放。
以前就知道穆放要对别人板着脸,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是兄弟,上了马一起打仗斗狠拼命,下了马勾肩搭背进赌场逛窑子,十多年沉淀下来的交情,穆放当然从来没对她冷过脸。可是现在,穆放都把她当外人。
但现在这张脸和以前相差太大,最开始睁眼的时候,苏青都不认识镜子里的人,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带了好几天,才接受现实,更别说穆放那个榆木脑袋。就这么犹豫,苏青到现在都没敢说自己借尸还魂了,倒是穆放越来越不想看到她,如果不是顾着以后同朝为官的颜面,可能早就借口不见她了。
苏青心里很烦躁,握拳砸桌子当发泄,又把借尸还魂的事情捋了一道。
苏青原来也叫苏青,但没苏州苏府那么大派头,她父亲是苏晏,被皇上派驻漠北对抗北靖的大将军,掌虎符,手底下管着二十万号人。北靖又是卫国的威胁,苏晏一直得皇帝看重,也是几个皇子争皇位重点争取的对象。但是苏晏不喜欢政治那种薄云谲诡的调调,谁都没给过好脸色,招了人记恨,太子最先没忍住,趁着到漠北监军的机会给苏晏安了罪名入狱,明里说请旨圣上,让部下薛恺先暂代大将军职务,暗地里却私访牢狱用鹤顶红毒杀了包括苏青在内的苏府入狱的十三号人。
苏青死于三月初十,醒于六月廿三,至此,她就变成了苏府苏青,女扮男装上京考试的书生。
苏青从苏信嘴里套了点讯息,知道苏青和她哥哥苏峥都是苏杭一带叫得出名头的才气人,苏青心气高,看不上上门提亲的,父母宠着她也不催,这次干脆顺她的心意让她进京参考,因为是贤妃娘家人,考场上也得了点便利。当然,最开始苏宥没打算苏青考个状元出来,让她进京只是想着苏青年龄差不多了,也该嫁人了,苏杭那边看不上,索性进京看看。据苏信口风,苏宥特地提到了姬篱。
姬篱是个纨绔,这一点苏青以前在漠北就已经领略过。皇上派几个皇子到漠北历练,最受不得苦的就是这个三皇子。扎个马步前前后后都要安排十个人,两个人打伞,两个人扇风,两个人对着约时间的那柱香猛吹,一个人擦汗,旁边还有端着茶和小点心的。苏青当时冷着脸在外围看了半晌,回头就把他给揍了。姬篱还跪下来求她住手,一点皇子的气节都没有,苏青都为皇帝丢脸。
苏青大概想了想,很快琢磨明白了苏宥的心思。苏州苏家前面太显赫,皇帝虽然没有明确的表过态,但心里很防备他们。贤妃入宫虽然品秩高,但还是等同于牵制,再看苏宕,做的是鸿胪寺卿,官大,实权却不多,苏宥也是看准了在官场上闯不出什么名堂这一点,才转向商业发展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面,苏家当然不能显露出一点外戚坐大的心思,因此苏青的婚事就显得很关键。所以久拖不定,恐怕也有政治上的考虑,但三皇子姬篱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身份地位上肯定说得上是门当户对,更主要的是他是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在朝堂里也没领什么职权,对皇权构不成任何威胁。再何况亲上加亲本来就是卫国一贯提倡的事情。
苏青明白并且能表示理解,但不想按他的意思来,所以尽管这些日子姬篱天天上门,苏青也没给他过好脸色看,不过姬篱有耐性得很,对着苏青的冷脸谈笑自如,依旧日日登门造访,没表现出半分气馁来。
苏青听见窗板上有动静,往窗口那边一瞅,果然看见姬篱在爬窗,换了身荔色多罗呢的天马箭袖,罩大红猩猩毡盘金彩绣石青妆缎沿边的排穗褂子,模样端的是丰神俊朗。不过苏青只扫了一眼就转开目光,朗声喊:“苏信。”
苏信走进来将书桌旁收拾了一通,苏青另移了个位置看书,没往姬篱那边看。姬篱待了会,大约是觉得无聊,“青妹,我们一道出去吧。”
苏青抬起头冷笑,“去哪儿?花前醉?”
语气冷的要结冰。
开考前不久姬篱带着去了趟花前醉,京城里闻名的青楼,花魁小倌具有韵味。苏青在漠北的时候也野过,又听姬篱说她以前也爱玩,就跟着去了。却谁知道就在那里看见穆放,虽然那个时候穆放喝的迷迷糊糊的,但是人一点儿都没认错,误会从此结下,苏青心里却委实憋屈得很。
现在姬篱提出要出去玩,苏青不由自主又想到当时穆放脸上那种鄙夷厌恶的表情,心跟拿针锥了似的,伤口细密疼痛,还只能咬碎牙齿活血吞,把口腔里那股血腥气咽下去。
这样的痛苦不足为外人道,甚至包括知道自己未亡的喜悦,进京赶考的忐忑,身处氏族大家的迷茫,她都想一股脑儿的告知穆放,可是穆放根本不买她的帐。
姬篱自知理亏,坐在窗板上摸了摸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苏青,“青妹。”眼神幽怨,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兽。
苏青看见他那副模样,心里骂得很,但火气却是发不出来了,大约人心里都有处软弱的地方,苏青此人,一贯出软不吃硬,虽然不大看得起姬篱平素的行事,但看着他服软,苏青也就没好意思说出什么狠话来。
姬篱明显得寸进尺,看见苏青面色缓和了,通过窗板从外头翻过来,笑嘻嘻的走到苏青面前,蹲下,抽了她的书,“青妹,你就放心吧,这次去的绝对是正经的地方,我发誓。”竖起三根指头,姬篱看起来很诚恳。
苏青劈手把书夺了回来,往他肩膀上一敲,“少跟我嬉皮笑脸!”然后当先走了出去,没回头打了个响指,“苏信,备马。”
姬篱在后面咧嘴一笑,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第二章 恩师
姬篱这回没撒谎,带她去了清风楼取了两壶酒,拿麻绳系了,交给苏信晃悠悠的提着,打马去了丞相府。
老丞相历经三代,为人刚正不阿,一直得皇帝看重,是肱骨之臣。只是现在年事已高,空空挂了一个左相的名头,朝里的事情却大都是右相在做。
是以苏青看见丞相府的匾的时候愣了一下,心里边又划了道口子。
苏晏还没往北边调的时候,是在京城里羽林骑做骑都尉,纨绔子弟,仗着祖辈从龙有功,在建章营里无恶不作,闹得他的父亲苏蔺很是头疼。眼看着这个孩子要毁,苏蔺就请教老丞相,让他想办法。老丞相当初还很年轻,拍板答应。于是苏晏被苏蔺打包送去了丞相府。
苏蔺对着自个儿单传的孩子下不了手,老丞相可没这层顾虑,何况他手里有从先帝年间就传下来的降龙杖,就是圣上也打得,何况区区一个骑都尉。苏晏之前不把老丞相放眼里,照样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等到门禁后才回去,结果推开门就见里面灯火通明,丞相杵了跟棒子在正屋门口站着,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吓得苏晏酒一下就醒了。正准备客客气气的跟丞相说两句抱歉话,却看见丞相慢慢朝他走过来,伸手就在他肩上那么轻轻一拍,苏晏就听见了自个儿骨头咯吱咯吱断掉的声音。
苏晏虽然是个恶霸,但是功夫从来都没仔细练过,本来以为丞相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谁料他是个高手。如此一来,行为倒是收敛了许多,日日早归,跟丞相一块儿在书房待着,聊聊天,看看书,倒也算逍遥。
乾元二十年,丞相教予苏晏兵法谋略。
乾元二十一年春,苏蔺病故家中,苏晏被丞相收为义子。
乾元二十五年,苏晏结亲,双月后,请旨北去,帝念其家族世代为国,特封靖北将军,驻军北阙,一岁一归。
在牢狱之中的时候,苏晏满脸悲戚的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其实现在想起来当年的自己真是混账,害得父亲总是操心。苏家这么多年稳居朝堂掌握京畿兵权,皇帝不放心,一定给父亲施加了许多压力,偏偏我还是个不省事儿的。父亲病故的事情来得很蹊跷,可是丞相一直不允我深查下去,恐怕就是害怕牵扯出皇帝来。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丞相送我离京的时候反反复复的嘱咐我要收敛锋芒,不能紧扣着兵权不放,我就已经猜到了。可就算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到底没能逃过这么一劫。太子这一举,是顺了皇上的心呐。”
那是入狱的第七天,母亲因为身体虚弱,扛不住,已先走一步,父亲的精神也很快垮了下来,终日躺在床上回忆往事,絮絮叨叨的跟苏青说他和母亲的相识,相爱,以及愧疚。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情不自禁的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