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 作者:湜沚(晋江vip2014-06-19完结)-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江蓠差点在心里笑出来,赵夫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在这国公府里小心翼翼,以温柔贤惠出名。被沈由仪看中的不就是温柔吗?年轻时兴许还有容貌,现在皮也松了,脸也垮了,不说继续走温柔体贴的路线,还学人家小夫妻斗气?
她还以为沈由仪会去给她服软?凭什么?家里现放着美妾,就算家里的不新鲜了,拿着银子随便就能买两个回家,哪一个不比赵夫人温柔如水?
夫妻之间,确实不是那些个姨娘同房能比。可是你身为妻子,想要硬气,也得娘家有人撑腰不是?赵夫人嫁给沈由仪本就是高攀,若不是填房怎么也轮不到她。她也不想想,娘家父兄在官场上可是仰仗夫家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赵夫人跟沈由仪虽是夫妻,可从来就没平等过,也永远不可能平等。
沈江蓠自然不会去提点赵夫人。她没有那样热心,也没有那样善良,如今就坐等赵夫人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出两日,张姨娘也嗅出了其间的不平常。多少年来,赵夫人第一次与沈由仪置气,这大好的机会可不能全叫谢姨娘给占了。
她亲自在厨房看着下人熬了一锅清火的甜汤,又买通了大门、二门上的人,待老爷一回来就赶紧来通知。沈由仪前脚刚进书房,张姨娘后脚就差人送了甜汤过来。
这汤也不是寻常的汤。沈由仪幼时被逼着念书,有时念到半夜。那时的张姨娘担心他熬坏身子,便日日换着花样给沈由仪煮汤。这一道便是沈由仪最爱的。
喝完了汤,沈由仪心情也不错,想着去看看张姨娘。谢姨娘虽然年轻,张姨娘到底是老人,两人在一起还能忆忆往昔,说些故人旧事。
张姨娘早叫厨房准备了几道精致小菜,温了一壶酒。
一钩新月,夜风习习,花草的清香扑鼻而来。
这一夜,沈由仪甚是舒心畅快。
初时,张姨娘只是想引沈由仪来自己房里。其实她年纪也不小了,又儿女双全,先后经过了赵夫人、谢姨娘,一颗争宠的心早已淡了,只想着教好儿子。即使是个庶子,念了书将来也是有前程的。
奈何她宠辱不惊,旁人却容不得她修生养性。老爷一年到头若不来她房里走走,下人们的脸可是难看的。莫说她自己日子艰难,就是江蔓、江节都可能被人作践。
年轻时一心想出头,踩着别人往上爬,把满屋里大小丫头都镇住了,就她一个最终熬成姨娘。可是现在才知这条路多艰难!容不得回头,容不得后悔,迈了一步就搭上了一生。
后来酒至酣处,说起前尘往事。透过迷蒙的眼光,张姨娘似乎又看见了她和沈由仪的年少岁月。那时的沈由仪比现在简单许多,简单得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了接近他耍过多少小手段。
得知昨晚沈由仪歇在张姨娘那里,赵夫人气得差点绞烂手中的帕子。她就知道,这些个狐狸精没一个安分的。看见自己与老爷置气,她们就称了心,谁肯从中调停?她们巴不得老爷一世都与自己不和罢!
可是事已至此,骑虎难下,此刻她再去说好话服软,岂不太没脸?
为了转移注意力,赵夫人便将一副心神都放在了沈江蓠身上,一心想挑她几个错处。即使不会有甚大问题,就是发作她几个丫头也能舒一舒心中这口恶气。
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下人是这样回报的:“实在没有不妥之处。大小姐院里的人也严谨,每日里勤勤恳恳做活,连个口舌之争都没有。”
“那你说说她一天都做些什么?”
“大小姐平日里都在她自己那个小院,问她身边的人,没一个肯透露院子里的事情。想来也就是看看书,绣绣花了。”
做下人也不容易,想着那样一个千金大小姐,能有什么不妥之处?倒白费自己这样一日几次地查探。
“就是每日给老太太请安才出院子。这几日裴少爷早晨也去给老太太请安,用过早饭,裴少爷会送大小姐回去,只走到院门,裴少爷便回前院了。”
赵夫人心内一动。这几日江芷也日日去给老太太请安,怎么不见他顺路也送江芷回来?
第25章 打脸
沈江蓠的脸一瞬间煞白,心里直发虚。
这简直是再清楚不过的招认,赵夫人活了半辈子,怎会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瞬间提升了语调,以责备的口气说道:“你年轻不知事,难免有不周到的时候。裴琅住在家里,又是亲戚,你们两个年纪相仿,自然谈得来些。”
说着,她的口气更为严肃:“但是你是千金大小姐,年纪也大了,要懂得避嫌。”
沈江蓠的脸越发红了。赵夫人坐着,身旁站着两个嬷嬷,以及两个大丫鬟。沈江蓠自己的四个大丫鬟也都在屋里。当着这满满当当一屋子人,被赵夫人当众说不检点,要避嫌,饶沈江蓠是重生的,面皮早不是一般小姑娘能比,仍是红了脸,羞怒交加。
她何尝不知道赵夫人是借机发作,但是如此冠冕堂皇。况且一瞬间,沈江蓠是真的心虚了。尽管裴琅不曾挑明,她可不糊涂,那明明白白就是有意。
只是既然裴琅不挑明,她便乐得假装不知。而且她实在享受这种爱慕。
见沈江蓠被说得哑口无言,赵夫人更加得意:“你不知轻重,你身边的嬷嬷们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轻重么?这么多个丫鬟……”赵夫人严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垂手侍立的四个丫鬟。
颂秋四人手中捏了一把汗,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引得赵夫人大怒。
赵夫人转头,对着她带来的费嬷嬷喝道:“把小姐的教引嬷嬷都给我叫进来!”
沈江蓠心下一沉。
四个婆子跟在费嬷嬷身后鱼贯进入。
“你们是府里多少年的老人了,把大小姐交给你们,是学规矩的。如今倒好,眼见着她与年轻小爷走得近,也不劝阻。若不是我知道了,还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来!小姐的名声要是受损了也是你们担待得起的?”
四个嬷嬷一听赵夫人这话,扑通扑通都跪了,一叠声求到:“夫人开恩,夫人开恩。”
“带出去,一人打二十棍子。房中大丫鬟革去一月月钱。”
费嬷嬷等正想动手拉人出去,赵夫人也转过头来要安抚沈江蓠两句,是为大棒加甜枣,恩威并施。
不想沈江蓠突然站起,冲着费嬷嬷喝了一句:“你敢动我的人!”
音量颇高,将满室中人都吓了一跳。
赵夫人很是不满,正要说话,哪知沈江蓠的嘴动得更快。她心知此刻决不能服软。她难得将自己院里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若是任由赵夫人随便打罚,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将来谁还会服她?况且若真的打了人,岂不是坐实了罪名?等出了这个门口,吐沫星子也能淹死自己。
此刻,即便她心虚理亏,也决不能表现出来,哪怕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也要将黑的说成白的。
“我不知道太太是从哪里听的话,作此揣测。但是公堂上也有个让人分辨的理,太太一来,也不问我,就派了一大堆不是。若是太太有不顺心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女儿们自然愿意开解承欢,但是随便找个借口拿我煞性子,我宁愿去老太太跟前评个理,也不受这不白之冤。”
“太太说得那些我也不懂。我每日给老太太请安,琅表哥、江芷都在,那江芷是不是也行事不周?”沈江蓠明知赵夫人说她是因为裴琅每日送她回院之事,但此刻那里顾得上是非曲直,只求将水越搅越混。
“况且老太太都是看着的,也知道我们兄妹之间融洽。太太说我有失检点,言下之意是老太太没教好么?”
说完,沈江蓠就嚎啕大哭:“求太太带我去老太太跟前……”
她这一连串话下来,将赵夫人也绕晕了。又一口一个“老太太”,赵夫人本来捏足了十分的理,却被她这一串话搅得没了分寸。嘴唇微张,望着沈江蓠,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费嬷嬷是赵夫人的陪房,又是心腹,看着赵夫人从小长大,一心一计都是为赵夫人打算。哪能看着赵夫人这样被沈江蓠欺负?她一边叫另一个婆子赶紧带四个嬷嬷下去受罚,一边往前跨了两步,作势要拉沈江蓠:“小姐要去老太太跟前说理,那咱们就去。”她自恃是赵夫人配房,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惯了——连沈江芷、沈江夔都给她几分薄面,自然不相信这个沈江蓠能有翻天的本事。
不想沈江蓠登时大怒,反手一掌,狠狠抽在费嬷嬷面上,立时冲着她自己的嬷嬷、丫鬟们喝道:“你们真是不打不行了!由着一个老奴才跟我拉拉扯扯!”
嬷嬷们对望了一眼,一时还不敢动。居然是听冬第一个冲出来,一把扣住费嬷嬷,几个丫鬟、嬷嬷才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费嬷嬷一见这架势,顿时没了气焰。
“还不给我赶出去?”
沈江蓠双泪长流,一扭身回自己卧房去了。留下瞠目结舌的赵夫人,铁青着一张脸,带着下人们悻悻而去。
没两天功夫,下人们就传遍了。听说费嬷嬷被大小姐给打了。众人指指点点,费嬷嬷自觉无脸见人,干脆告了假回家养着去了。
赵夫人也气了个倒仰,抱病在身,一连几天没下床。
老太太自然也听说了。夜里睡前,珍珠一边服侍老太太换衣裳一边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了。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篱丫头和琅儿日日在我跟前,并没有什么出了格的地方。太太也太毛躁些。”
老太太看着珍珠将她头上取下的翡翠簪子收进梳妆盒里,又说道:“以前倒是没看出来,篱丫头是个有气性的。”她着实有些奇怪,以前不声不响温吞水一样的沈江蓠竟这么厉害起来。她本来还担心将来沈江蓠嫁了人,会任由夫家揉搓,如今看来,倒不是个任人摆布的。
只是,江蓠这样刚强,将来难免吃亏。
事情也没真的闹到老太太跟前,她自然不会搀和进这是非之中。
倒是梁夫人听说了这事,隐隐知道裴琅也牵涉其中,心下忧愁,趁裴见远回来的时候,便说道:“老爷公事已毕,亲朋好友也都会见完了,不如动身吧?”
裴见远心下着实牵挂那头的公务,遂答应梁夫人改日向沈由仪辞行。
“既要走,怎么也得备一席请请姨妈一家。”
裴见远笑着点点头:“你去准备。”
第二日,梁夫人便对裴氏兄妹说了过几日告辞的话,让他们提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裴琅垂着头,没说话。待梁夫人出去以后,裴玥撞了撞裴琅的胳膊:“大哥,你不高兴?”
裴琅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就是觉得你在这儿挺乖巧的,担心回去以后你又要荼毒我的书房。”
裴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出去找沈江芷了。
裴琅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托腮,想到沈江蓠与自己一般大,女子到了这个年纪该议亲了。想必自己已经入了表叔的眼,可是观梁夫人,却没有结亲的意思。若自己一走,表叔看中其他人家,给沈江蓠定亲怎么办?
若是沈江蓠将来做自己的妻子。裴琅脑中飘飘然出现了二人携手在裴府后花园共游的场景,他耳根渐渐热了。
沈江蓠,她想必也是愿意的。
这几日,沈江蓠、裴琅、沈江芷仍然每日前去请安。老太太见沈江蓠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与裴琅照样说笑,越发相信两人之间并无私心。那日,便留了沈江蓠有心指点她几句。
待裴琅与沈江芷离开以后,老太太叫沈江蓠在自己身边坐下,对她说:“我的篱丫头都这样大了,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
沈江蓠故作羞涩,将头埋得低低的。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呢?世人都是这么过的。可怜开阳不在了,有些话只能我嘱咐你。都说女人要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没错的。等你嫁了人,去了别人家,哪有人时时护着你,让着你?总归要自己立得起来。若是娘家有根基,你在夫家也有脸面。”
“可是将来我,你爹爹,总归是要走的。”说到此处,老太太甚是平静,沈江蓠却心下一酸。前一世她只顾自己意气,一头撞死,也不知后来怎样了。老太太、老爷想必都很伤心罢。
她也不知为何,冲口而出:“我一辈子不嫁,就在家里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噗嗤一笑,摸着她的头发:“说傻话呐。姜夔、江节虽然跟你不是同母,但跟你是同父的。将来我们一旦有个不测,他们就是你的娘家兄弟,说出去总归是个依靠。你晓得护自己周全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