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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作者:泊烟(晋江vip2013-03-29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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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香一下子睁开眼睛,愤怒地推开淳于翌,跳下了桌子。
  她一边整理衣裙,掩饰尴尬,一边清了清嗓子,“太子,徐良媛等你很久了!”
  淳于翌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负在身后,心情大好,“这就去。另外,太子妃,你的禁足取消了。”
  


☆、第十三本经

  萧家是凤都里头响当当的名门,但萧府却太过简朴。既没有什么精致的亭台楼阁,也没有假山湖泊,只有一个略显荒芜的花园和几处破陋的屋瓦。
  萧家的下人更是稀少,一个年近花甲的有点耳背的老管家,一个当年陪萧于氏嫁过来的老妈妈和一个萧正梁当尚书时从街上捡来的少年,这三人而已。
  当家主母萧于氏自萧正梁死了之后,潜心礼佛,甚少过问府中的事情,萧沐昀更是从来不关心这些杂事,所以花园日益荒芜,屋瓦渐现破陋,却再也没有修葺过。
  萧于氏走过长廊,手里转着的佛珠忽然停下。她向花园的一角望过去,见萧沐昀正坐在石凳子上专注地擦拭一管竹笛。萧于氏记得那是亡夫萧正梁送给儿子的生辰礼,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一直被儿子小心珍藏着。也许那是想起慈父时,唯一能够聊以慰藉的东西。
  萧沐昀跟凤都里一般的贵公子不同,平日里不爱出门,更不爱结伴游玩。只消看看书,擦一擦收藏的乐器,写写曲谱,一日的时光也就打发过去了。
  萧于氏本想过去和萧沐昀说说话,却看见管家领着一个人正朝这边过来。她皱了皱眉头,继续转动着佛珠往前去了。
  萧沐昀做事的时候很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他的肩膀,轻唤了一声,“沐昀!”
  “公主?”萧沐昀连忙起身,看着眼前令花园乍然一亮的女子,“你怎么来了?”
  淳于瑾歪头笑了笑,耳鬓的发丝掠过樱花般的嘴唇,“日日思君不见君,只得自己跑过来了。”
  萧沐昀笑道,“坐吧。”
  淳于瑾大方地坐下来,指了指桌上的笛子,“擦得真亮,这笛子是越发地漂亮了。我上次给你的松膏还有用吧?”
  “嗯。”萧沐昀继续擦着笛子,嘴角的笑意更深,“用一盒松膏换我两首曲子,阿瑾,你的算盘一向精明。”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爱斤斤计较的?”淳于瑾佯装生气,背过身去。萧沐昀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软声道,“好啦,难得见一次,你就想让我看你的背影么?让我猜猜……定是借口去女学,贵妃娘娘才放你出宫的吧?”
  淳于瑾掩嘴轻笑,“聪明的萧大人这次可猜错了。我是去看笪孉,顺道过来看看你。”
  “笪孉?”萧沐昀放下笛子,“病得很严重?”
  淳于瑾伸手支着下巴,“嗯,还挺厉害的,高烧了好几天,连太医都觉得棘手。不是人人都像你和你的表妹,身强体健,落到那么冷的湖水里,吃几服药又活蹦乱跳了。”
  萧沐昀伸手刮了一下淳于瑾的鼻子,“阿瑾,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啊?”
  淳于瑾笑着躲开,“那是因为你鼻子太灵,萧大人。不过李绣宁还真得好好谢谢笪孉,若不是笪孉替她落到湖里,恐怕以她那柔弱的身子,此刻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的意思是,笪孉落水不是意外?”
  淳于瑾“嗯”了一声,“那日,我看到几个人趁乱向李绣宁三人坐的地方猛撞过去。李绣宁摔倒,笪孉恰好当了替罪羔羊。那几个人还有高声大叫的宫女,肯定都是受人指使的。”
  萧沐昀沉吟了一下,“这些你没告诉太子?”
  “为何要告诉?”淳于瑾慵懒地靠在萧沐昀的肩上,“他的东宫越乱越好呢。我这个弟弟,聪明绝顶,难对付得很。若不叫那些女人闹点事情出来使他分心,我在正事上可就没有那么顺心了。”
  萧沐昀低头,能清楚地闻到女子独特的发香。他想要抬起手,像年少时那样,抚一抚女孩的鬓角,却只是一声叹息,“你还是没有放弃,对吗?”
  淳于瑾抬起头来,“我为什么要放弃?”
  萧沐昀双手按住淳于瑾的肩膀,垂着眼眸说,“瑾,我们不要那些东西,不行吗?就算你只当公主,或者只要我努力……”
  “我不会放弃!”淳于瑾猛地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我要让父皇知道,他选错了继承人。我一定要证明,我比淳于翌强!”
  萧沐昀看着她的身影,眼神里有失望,有痛惜,还有无可奈何。他拿走桌上的笛子,准备独自回书房,又听到身后响起轻柔的声音,“沐昀,你还是不打算帮我吗?这次父皇可能会派你去……”
  萧沐昀抬起手,淡淡道,“我累了,就不送公主了。”
  *
  不知从天宝哪一年起,皇帝淳于文越开始信佛。不仅大兴寺庙,还请了很多的得道高僧到宫中传经讲道。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被尊称为“国师”的空禅大师。空禅是凤都郊外白马寺的主持,据说他还会算命看相,有时候说的话,多少会影响皇帝的决断。
  这一日,淳于文越又在上书房听空禅弘法
  。大总管黄一全低着头走进来,“皇上,月山将军到了。”
  空禅欠身道,“皇上,今日就到这里,贫僧告退。”
  淳于文越说,“国师先到偏殿等候吧,待处理完政事之后,朕还有些事情请教你。”
  空禅应了声“是”,随着内侍到偏殿去了。
  淳于文越让黄一全去宣月山旭,过了片刻,门口响起极硬实的“砰”的一声。
  黄一全在门外说,“将军,您小心点,那门框儿可没您的个头高呀。”
  话声刚落,月山旭就已经直挺挺地进入上书房,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淳于文越脸上还留有笑意,“起来吧。每回你到朕的上书房,都得结结实实地撞一下。看来下回朕得叫将作监的人过来把这门修一修,弄得高一些。”
  月山旭站起来,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淳于文越靠在椅背上,沉声说,“月山,这次楚州大仓是怎么回事?太子已经来了朕这儿好几趟,看样子是真着急了。”
  “起火的原因还在查,但微臣抓到了一个西凉人,。”
  淳于文越拧了下眉毛,“西凉?你仔细询问过了?”
  “询问过了,现在人关在天牢里,这是他的口供。”月山旭把几张纸呈给皇帝。
  淳于文越看完之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西凉人以为我大佑可欺吗!”他站起来,在屋内踱了两步,指着黄一全道,“你马上去把兵部尚书,吏部尚书,还有大将军请来。另外,也叫上兵部侍郎和吏部侍郎。”
  “是。”黄一全退到半路又听见皇帝说,“顺便去告诉空禅,朕今日无暇,叫他先回去吧。”
  *
  淳于翌坐在承乾宫的凝水亭里泡茶喝,手里还拿着一本从某内侍那里搜出来的房中秘术看得津津有味。他老远就看见顺喜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连忙又换成一本《大学新注》。
  “殿殿殿殿下!不好啦!”顺喜举着拂尘,冲进凝水亭。
  淳于翌觉得好笑,“小顺子,我的称谓何时变得那么长?”
  “殿下,你快别拿奴才寻开心了,真的出大事了!”顺喜边喘着气边说,“奴才从黄一全总管那儿听到的消息,月山将军说在楚州大仓抓到了西凉的细作,皇上龙颜大怒,叫了几个
  重臣去,说是商量重新攻打西凉的事情呢!”
  淳于翌揉了揉眉心,“攻打西凉?战争才平息了不到两年,国库空虚,兵将休养,哪里还能再经得起耗损?旭真是榆木的脑袋。这样的事情,怎么直接给报到父皇那儿去了?”
  “月山将军是直肠子,从来不会说谎。殿下,您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淳于翌沉吟了一下,又问,“你知不知道父皇都叫了哪几个人去商议?萧沐昀去了吗?徐仲宣呢?”
  顺喜想了想,“好像都去了。”
  淳于翌这才长出了口气,“还好。有他们在,应该打不起来。”他重新坐下来,又像在自言自语,“虽然打不起来,但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罢休,最有可能便是派遣使臣去西凉问责……西凉……西凉……”
  顺喜正要悄悄退下,淳于翌开口叫住他,“小顺子,空禅大师还在宫里吗?”
  “奴才刚刚看见黄总管领着他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你马上去把他请到东宫来!”
  顺喜愣了一下,“殿下……不是不信佛吗?”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去!”
  


☆、第十四本经

  荀香自从能够自由自在地呼吸东宫的空气以后,病也好得爽利。然而病好爽利之后,“噩耗”却接踵而至。
  其实这些“噩耗”在普通人看来不过和吃饭睡觉一般寻常,但在荀香看来,却跟天塌了一样。
  第一个噩耗当然是要重回读书殿背诵默写。现在不念《论语》,改成了《孟子》。第一日就背了十来遍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荀香以前觉得,太子淳于翌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孔老夫子排第二。现在孟老夫子成功地打败了孔老夫子。
  第二个噩耗是皇帝突然决定派出使臣前往西凉。使臣团的正使是萧沐昀。
  荀香以前还在敦煌的时候,就知道西凉人有名的难缠。西凉王李昊倒是没什么,他那三个儿子却臭名昭着,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年多以前,西凉和大佑打战的时候,她还曾混入军队,跟李昊的二儿子李勇交过手,那个男人,她已经无法用“他大爷的**”以及“他娘的**”来形容。
  皇帝这回派一个文官去出使西凉,不是送羊入虎口是什么?
  第三个噩耗是炎贵妃的生辰快要到了。荀香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寿礼,看李绣宁的流霞宫和徐又菱的宜兰宫那儿有模有样地忙碌着,她越发地坐立不安,决定听从绿珠的建议,主动去承乾宫向太子取经。
  淳于翌本来每日上午都会和荀香一同在读书殿,近来却有几天不曾露面。
  他不露面之后,荀香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也暗暗感慨习惯的可怕。以前,她最讨厌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或者在她看书看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跳出来吼自己两句。可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被人盯梢,还有被人吼的感觉……这不是犯贱么?
  到了承乾宫外,荀香碰到了徐又菱。
  徐又菱和她的陪嫁丫环巧莲正灰溜溜地从石阶上下来,巧莲的手里还端着一盘什么东西。
  荀香满面笑容地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徐又菱却白了她一眼,“我还以为太子妃是真的没把太子放在心上呢,没想到也趁着这个时候,巴巴地赶到承乾宫来拍太子的马屁。”
  荀香觉得自己很无辜。就算不知道要给炎贵妃准备什么寿礼,来问一问太子,怎么就变成拍马屁了呢?
  巧莲向荀香随便行了个礼,附在徐又菱耳旁说了两句话。徐又菱冷哼一声,看着荀香的背后道,“
  又来一个凑热闹的。”
  荀香回头,见淡妆的李绣宁和珊瑚正朝这边走过来,而珊瑚的手里也端着一碗东西。
  绿珠低声问,“小姐,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恩,我也发现了。嘘,先不要声张。”
  徐又菱几步走到李绣宁的面前,故意挡着路,“李绣宁,没想到你平日里演得那么淡泊名利,实际上也不是真的不邀宠不争功啊。否则,怎么一听说殿下病了,就巴巴地往这里赶呢?”
  荀香愣了一下,太子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她这个太子妃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绣宁明显也怔住,“殿下病了吗?”
  “你还装!药都端来了,还装什么装!”徐又菱高声叫道。
  李绣宁身旁的珊瑚忍不住开口,“徐良媛,我们娘娘不是来送药的。前两日太子说娘娘调的粥好喝,娘娘今日又调了一碗新的,特意送过来给太子尝尝……”谁料,珊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巧莲用力地推了一下,她手里的粥也“啪”地一声,打翻在地。
  巧莲盛气凌人地说,“放肆的丫头,谁借你的胆?主子讲话的时候,轮得到你插嘴吗?”
  珊瑚抿了抿嘴唇,眼睛直盯着地上的粥,眼圈渐渐泛红。李绣宁则揽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徐又菱拍手笑道,“巧莲,干得好!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连带下人也没大没小的。不好好教训一顿,还以为这宫里没了规矩。李绣宁,别以为自己在东宫的位份比我高,就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爹动一动手指头,你全家都小命难保!”
  李绣宁脸色一变,低头沉默。
  徐又菱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还丢了一句什么狠话。荀香没有听清楚,只觉得李绣宁的整个脸色,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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