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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太玄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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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面面相觑,玉伽罗道:“要下雨?”

    焦长真脸色一沉,道:“没那么简单,我感觉到一股邪气……”

    话音未落,就听尚无忌惊呼道:“看——那是什么?”

第29章 二十八() 
那是什么?

    在升平眼中,天地同时出现了变动。

    天上乌云滚滚,而在乌云中,一团橘红色的雷电球在云海中翻进翻出,如鱼龙闹海,搅动风云。

    在他抬头看天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一阵颤动,低头一看,一道裂缝从远处延伸过来,刹那间到了脚底。

    喀拉——

    地面开裂,地下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不知名的黑色雾气从中喷出,霎时间飞沙走石。

    升平一愣神,转身就跑,同时身子往上一跃——

    可是他忘了,他不再是那个金丹大成,剑气横空的修士,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凡人。所以他这一跃,只跳起了三尺不到。

    然后,他就像折断翅膀的老鹰,坠落。

    但他没有摔倒,因为地下没有接住他的地面,他直直的掉了下去,掉进了裂缝里,直到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

    远处,天心派群弟子看到了这一幕,呆若木鸡。

    焦长真回头叫道:“师父——”

    与此同时,山上传来玄思真人的声音道:“是妖邪裂隙,你去看看。”

    焦长真正等这一声,连忙扑了过去,就听身后风声响起,一侧头,发现师弟妹全出来了,唯一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四人化作四道光芒,穿透了乌云压下的黑幕,飞快的赶到了裂隙上方,就见地缝的裂口已经延伸到远方,而升平落下的那段已经合拢了。

    在暗沉的光线下,地面上只有沙土,哪有刚刚那少年的身影?

    众人哑然,四道光芒浮动在一片黑暗中,每个人心头都是压着大片阴影。片刻之后,玉伽罗才开口,声音仿佛从天上传下,透着虚灵,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尚无忌抓了抓脑袋,突然暴吼道:“疯了,疯了!一切都疯了!”他突然一伸手,将自己的腰带上挂的长剑扔进裂纹里,道:“开什么玩笑!”

    玉婆娑怔忡一阵,道:“师弟……死了?”

    焦长真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道:“不……妖邪裂隙是空间缝隙的一种,本质上来说也是越界的出入口。被卷到里面虽然可能被裂缝撕碎……但也有可能直接转到万里之外其他地方去。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平安无事,你们瞎想什么?”

    尚无忌呆了一阵,突然惊道:“莫非……大师兄去查的那个妖邪裂隙?”

    焦长真道:“是,不过可能是另外一道……”

    正在这时,只听玉伽罗叫道:“大师兄!”

    几人同时抬头,只见远处地平线上立着一人,一身玄衣,腰束白带,正是天心派首徒程太岳。在黑暗的天色中,黑衣的轮廓显得模糊,唯有袖口和腰间的白色镶边,白得触目惊心。

    见了大师兄,几个小弟子都是百感交集,玉家姐妹更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抹了抹眼泪,竞相叫道:“大师兄!”

    程太岳是走过来的。从远处看,只觉得他速度不快,但一转眼间,他已经到了眼前。

    焦长真见到大师兄,不知怎的也哽咽了,道:“师兄你看见了么,刚刚……”

    说到这里,他声音戛然而止。

    不必问,大师兄一定看见了。

    大师兄的脸色比雪还白,双目发直,神色恍惚,虽然他的同门师弟妹都在叫他,但他充耳不闻,一步步向前走去。

    焦长真怔了怔,突然大惊失色,道:“师兄,莫非你要——”

    话音未落,就见程太岳纵身一跃,跳下了还未合拢的裂缝!

    在他跳下的几个呼吸之内,裂缝轰然合拢。紧接着,红色闪电没入云层,乌云渐渐散去,阳光普照,霎时间又恢复了响晴白日。

    整个过程,没有人惊呼,没有人尖叫,因为没有人反应过来。所有的弟子,包括一向颇有智计的焦长真在内,全都傻了,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紫微峰上,玄思真人完全看到了这一场变故。升平落下的时候,他脸色不自觉的一白,程太岳追下去的时候,他脸色陡然铁青,和他的弟子一样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他甩下一句:“感情用事,不堪大任。”快步上楼。

    楼上,一脸疲惫的玄思真人坐在棺材旁边,透过半透明的棺材,凝视里面的人,轻声道:“小苏,你倒是一走了之,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独木撑天,何其难哉?”

    不管事情如何吵闹,如何崩溃,如何令人悲伤,该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傍晚的时候,众弟子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观星殿,坐在他们原本的位置上。

    玄思真人以下,只剩下四个人了。

    上古时代的传承,当年威名播于宇内的第一大派天心派,终于落到今天,门下不过五指之数。

    是寒酸,还是凄凉?

    众弟子垂头不语,无人再敢看师父一眼。在天心派中,师父是唯一的长辈,本来群弟子对他老人家又是尊敬又是亲近,经过这一日的变故,每个人都觉得,往日就在身边的师父,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亲近之意消减,畏惧之心大涨。

    玄思真人淡淡道:“长真。”

    焦长真一个机灵,起身道:“师父。”

    玄思真人道:“从今天起,关闭渊通元天,关闭小云中,天心派封山百年。”

    焦长真道:“是。弟子安排下通知各大宗门。”

    玄思真人道:“通知什么?我天心派自家封山,与他人何干?”

    焦长真道:“可是宗门大猎……”

    玄思真人道:“不去。”

    焦长真暗暗叹了一口气,道:“是。”暗暗慨叹,如今天心派也实在不宜外出见人,跟那些弟子繁盛的宗门一比,本门简直是个笑话。可是老这么固步自封,抱残守缺,又什么时候才能复兴呢?

    玄思真人又道:“我累了,要闭关,一切外务交给你,尽可便宜行事。”

    焦长真忙道:“恩师,我可不行,管不了这许多庶务……”

    玄思真人道:“有多少庶务?你不管要给谁?”

    焦长真看了眼身后的师弟和师妹,心中一凉,危机感刺得他满心难受——这可真是派中无人了。只得低声道:“弟子遵命。”

    玄思真人道:“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本座直言,没时间给你们伤春悲秋了。闭关这一百年,是本座庇护你们最后的一百年,也是你们努力上进的一百年。百年之后,不想死的,好自为之。”说着起身,缓缓离开。

    最后一句话,如黄钟大吕,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心胆俱震,八目相对,彼此无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等翁玄思离开,焦长真才轻声道:“大家……散了吧。”

    玉伽罗站起身,走到玉婆娑旁边,道:“四妹,我想去你那里。”

    她们姐妹因为性格不合,已经许多年没有互相登门了。如今却是玉伽罗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开口。

    玉婆娑低低道:“好。”缓缓起身,突然身子一滑,险些再次坐倒,玉伽罗扶住她,道:“小妹,小心。”玉婆娑微微一笑,这多年难见的一笑,殊无欢愉之意,只有难言的苦涩。两人搀扶着去了。

    望着她们的背影,焦长真叹了口气,对无忌道:“你也回去吧。”

    尚无忌垂着头,道:“刚刚我把随身带着的剑扔进裂隙里了。”

    焦长真道:“是你的本命法宝吧?你也太不小心了。回头重新打一把飞剑,材料要什么?我这里还有一段长青铁,你要就拿去。”

    尚无忌道:“我不想再练剑了。”

    焦长真立眉道:“这是什么道理?你在剑上几十年的苦功,为了……就不练了?不练剑练什么?”

    尚无忌道:“练锤。”说着低头道,“师兄,我告辞了。”缓缓走了出去。

    焦长真怅然难言,大师兄和小师弟走了,五师弟放弃练剑,难道天心派独孤祖师一脉也传承不下去了么?

    这一天的损失,太大太大了。

    最终,这一场极其沉闷的聚会散去了。

    然后就是最漫长沉默的一百年。

    (第一卷完)

第30章 楔子二() 
阳景融融,暖风熏熏,百花盛开。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各色花朵堆满了草丛、簇拥着灌木、挤占了枝头。花容灿烂,白似雪色,丹如霞光,鹅黄、藤紫、浅粉、水蓝,艳的艳,雅的雅,千姿百色,无不姣姣妍妍,美不胜收。

    一株巨大的花树下,落花堆成了一堆,暖风一吹,枝头颤动,落花如雨般撒下,又为花瓣堆铺了一层新被。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雷,声势浩大,连天空都为之一暗。但巨大的轰鸣声无法穿透这静谧的气氛,止于沉闷。这花海竟似隔绝世外,没有受到影响。

    说完全隔绝,也不尽然。

    地面微微抖动了一下,花堆也震动的塌了一角,无数花瓣纷纷抖落,露出半张白皙的面孔。

    这落花丛中,竟藏得有人。

    那人闭着双目,呼吸悠长,修长的睫毛有时微微抖动,显然睡的正香,神色安详的不带一丝烟火气。闷雷和地动没有影响到他的酣梦,风再次吹过,落花再下,眼见又要把他重新掩埋。

    又过了片刻,天上云层渐渐聚拢,阳光渐渐隐没,天阴沉下来,百花失了明光照耀,颜色不免黯淡了几分。

    这时,花海中的小径上,一个少年匆匆赶来。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尚未束发,还是总角的童子打扮,一张清秀的脸上掩不住凝重和惶然。

    他在花海中央站定了,往四周看了看,立刻发现了花瓣丛中的一点人面,忙赶到花堆前,三下两下扒开繁花,露出一个横卧的青年人。

    原来那人是个青年公子,穿着淡紫色的轻衫,面如冠玉,修眉俊目,若论相貌,虽未睁眼,已可以镇得住百花园中万千朱紫、但如此俊秀的容貌,却不带一丝脂粉气,在花丛之中,比起压倒群芳的花中魁首,更像个游荡花丛的折花人。

    那童子拂掉了盖在那公子身上的花朵,摇了摇他,叫道:“公子,快起来。有大事了。”

    那人睫毛一动,睁开眼,目光莹润温和,仿佛冬日之阳,紧接着坐起来,溅落了一地碎花,揉着眼道:“怎么啦?叶姑娘怎么啦?”

    那童子怔了怔,道:“什么叶姑娘?啊,不是……”

    那公子接口道:“那么是哪位姑娘?”

    那童子摇头道:“根本不是姑娘的事儿。是刚刚,天变了,您知道么?”

    那公子抬起头,就见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头顶甚至形成了一团漩涡般的云层,天色暗的仿佛黄昏一般。

    垂下头,他回答道:“嗯,我看出来了。怎么了?”

    那童子道:“在这里还不算什么,毕竟有帐幕阵法在,外面才厉害,天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里面喷出好多黑烟来,吓死人了。这是什么症候?”

    那公子哦了一声,道:“那是天变。”

    那童子追问一句,道:“天变是什么?”

    那公子丹凤眼一斜,道:“你想知道?”

    童子点点头,那公子打了个哈气,道:“等我去梦里问问三清道祖,回头告诉你。”说着仰头便倒。

    童子目瞪口呆,那公子刚刚倒下,立刻弹起来,道:“对了,小翎,你去叫叶姑娘不用弹琴了。请她回去休息吧。”

    那童子眨了眨眼,道:“叶姑娘什么时候弹琴了?啊,您说三日前?您睡了三日,叶姑娘早不弹了,您不用特意吩咐。”

    那公子皱眉道:“她已经停了?怎么我依稀还听见琴声呢?嗯,想必是叶姑娘琴技超绝,出神入化,以至于绕梁三日,犹有余韵——古人诚不我欺。此等绝艺,当记下来——我的性灵呢?”

    那童子忙取出一笔一白面扇子递上,那公子纵笔在扇面上作画,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正这时,有人纵声叫道:“公子,公子!”

    那公子笔下一停,刷的一声,将扇面合拢,皱眉道:“吵什么?打扰我的雅兴。”

    来人也是个童子,和小翎一般打扮,赶到近前,道:“公子,天变了。”

    那公子怫然道:“你们两个怎的不事先沟通一下?同样的事要你们大呼小叫两遍?快滚,我还要欣赏叶姑娘的琴音余韵。”

    那童子喘了口气,道:“不……不仅是天变,刚刚天一榜变动了一下。”

    那公子眉毛一扬,道:“哦?怎么变的?”

    那童子道:“变得是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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