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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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麦德林当选副总统。”
邰夫人冷漠说道:“你认为麦德林这辈子还有机会吗?”
“但这是不够的。”
邰夫人忽然间觉得有些恼怒,她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几十年间的城府竟有失稳之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执拗而正义感十足的学生,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是正义使者?
“联邦现在最大的威胁是帝国。”邰夫人冷漠地说道:“在这种局面下,联邦需要团结,不能再乱下去,所以麦德林不能再在司法部呆着。在联邦的大利益下,个人的仇恨算什么?你那可笑的正义又算什么?”
许乐心想正义什么时候变成可笑的事物了?
“你要行践正义,便不惜让联邦动荡。”邰夫人缓缓站起身来,黑色的长裙间隐有亮光闪动,她冷漠地望着许乐说道:“千万人因之丧命,你也在所不惜?我连儿子被暗杀的事情都可以不做追究,你这可怜的被欺瞒的小家伙,还想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邰夫人看着他的双眼,冷漠说道:“席勒的戏剧里曾经描写过一个与石像巨人战斗的疯子,那个疯子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惜让整个村落为之陪葬。当游吟诗人质问他时,他还大言不惭说道,哪怕千万人因之死去,只要正义长存,他便要坚持然则,这又是何等样的自私?”
帝国的威胁就像一团黑云笼罩在联邦星空的上方,这个社会需要和平,需要团结,所以像麦德林这样的无耻之徒,才会找到扭曲的前行通道。如果一力追究麦德林的罪责,让联邦动荡,会让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上百万的人死去这是自私吗?这是何等样伟大光荣正确的妥协啊,然而许乐听在耳中,怎么还是觉得这种妥协里透着一股阵腐至极的味道?
青石路尽头,流风坡会所最安静的房间内,许乐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站起身来,仰着头眯着眼,微笑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色牙齿,对邰夫人说道:“夫人,人总是要死的,联邦千万亿人总是要死的,只分先死后死,然而终究这个宇宙只有道理才能留下来。”
“既然如此,道理当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邰夫人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你只是一个人,纵使坚持也只能令自己多生忧愁愤怒,开宴之前,你考虑一下吧,无论如何,稍后给个答复。”
许乐低头致谢,目送夫人拖曳着黑色长裙缓缓离开。待他直起身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寒冬时节,如春的会所内部虽然温暖无比,但这些汗却是冷汗。这一年的时间,联邦里的风云变幻,让他无比清楚联邦七大家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而先前那位夫人更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对象。
邰夫人本人并没有什么惊天气势,言语也极为平缓平淡,但联系到这位夫人的身份,先前许乐所做的质问与驳斥,在心间造成的压力,丝毫不下于当初在临海州体育馆地下停车场,面对那台沉重的m52机甲。
“这边请。”不知道什么时候,靳管家出现在他的身边,极有礼貌地带领着他走出了房间,顺着一条风格完全相异的通道,向会所热闹处走去。
许乐发现靳管家与年前相见时不大一样,至少那份礼貌里隐藏着某种敌意与冷漠,这令他很是不解,就算邰夫人不喜欢自己,然而以自己的身份实力,又怎么可能引起靳管家的敌意?
轮不到他多想,在会所一个偏厅里,有闪光灯亮起,瞬间的光亮让许乐的双眼眯的更加厉害,而热烈的掌声则让他敏锐的听力也变得差了许多,大致上只是听明白了什么嘉奖,什么机甲重要研发者,什么卡琪峰战斗机师之类。
有一位将军走上前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自在他的军服左胸上缀好了勋表,又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小伙子,干的不错,军功章过些天就到你手上了。”
又有一位议员先生示意大家举杯,于是众人举杯,便是沉默的许乐手中也多了一杯名贵的香槟。
一时间,酒杯轻响,乐曲轻奏,众人轻笑,唯许乐像木偶一般,任人摆弄于这联邦盛宴之中。
许乐和靳管家二人向厅外走去,流风坡会所的客人乃是联邦最尊最贵的人物,人数并不多,所以也不会显得如何吵闹,身后的乐曲渐被抛诸脑后,他才有些回过神来,眯着眼睛问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答应夫人。”
一路上纷纷有人向许乐举杯示意,带着尊敬的眼神与亲热的表示,少数人是许乐在林园见过的,但更多的都是往常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人物。这些大人物们或许并不认识许乐,但他们都知道许乐,知道在总统大选中,这个年轻人扮演的角色,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夫人欣赏这个年轻人,并且决定培养这个年轻人,这便已经足够他们给予其人足够的重视。
“我想离开了。”许乐对靳管家说道。
靳管家却把他带到了二楼一间办公室里面,然后递给了他另外一份文件夹,这位老管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冷冷说道:“有人的地方便有道路,别的人可以随时离开。但你的道路已经注定了。”
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夫人想要控制自己,这并不出奇,只是为什么在自己明确表示反对之后,他们还是在按照计划进行?一想到这一点,他忽然间觉得这份文件夹有些沉重。
文件夹中是几张照片和一份档案。
其中一张照片是当年许乐难得的一张在东林的留影,合影的对象是李维还有强子。另外一张照片是近期拍摄的,脸上残留着一道刀疤的李维正走在一条大街上,看那条大街的风格,竟似乎不是在联邦境内。
许乐拿着文件夹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体内的力量而颤抖,而恐惧与震惊到了极点。
文件夹中附着的那份档案,他没有认真看,因为档案的第一段清楚地写着几句话。
“公民编号:dlas420500481x信息节点消失,姓名:许乐,备注:联邦4427计划目标2;死亡确认。”
看到这些事物的时候,许乐便知道一切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联邦逃犯的身份,宪章局第一序列事件的相关责任人,和封余大叔的关系,那些隐藏在他内心深处,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终于,终于被人发现了!
寒冷、恐惧、愤怒,暴起杀人,飘然离开,终究这一切纷杂而狂乱的情绪到最后,只是化作了沉默与震惊之后的沉重呼吸。
靳管家平静地说道:“夫人给你时间考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是的,先前在那个房间中,邰夫人让他在晚宴之前考虑,那时候的许乐,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夫人已经抓住了自己最致命的要害,既然如此,考虑的时间便会被压缩到一个令人屈辱的区间内。
许乐不曾考虑过接受联邦这些大人物们的行事风格与手法,但他也未曾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对这件事情做些什么,然而眼前这份沉重数十万吨的文件夹放在手中,他在生命中第一次感到了无助与不安。
“李维现在在哪里?”很久之后,许乐沙哑着声音说道。
“百慕大,当然,你也可以说在我们手里。”靳管家说着绑匪一般的话,却依然显得那般的稳重雅致。
许乐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有些艰难地笑了笑,用颤抖的手摸索着自己的军装,从那个代表着无上荣誉的紫星勋表下方触摸到了硬纸盒。
他掏出一根三七牌香烟点燃,哆嗦着深吸了一口,说道:“给我点儿时间,我去广场上坐一下,吹吹冷风,应该会清醒一些。”,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4章 上林的钟声 广场上的雪 烟以及卡片()
从流风坡角门转出来,穿过一片藏于冬林后的小径,便来到了宪章广场,步行只是一分半钟的事情。会所里没有人跟着许乐,被薄雪覆盖的草坪四周,也没有什么打眼的人物。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许乐很清楚,邰夫人已经没有必要担心自己会轻身远离。
草坪旁有长椅,用了防锈工艺的铁扶手被雕成了复杂的花样,往日里这些长椅都是首都民众最喜欢的休闲之处,今日天寒,却是空了无数把椅子等待着许乐。他随意挑选了一把,拂去上面残雪,沉重无比地坐了下来,嘴唇用力地抿着,不停地吸啜着烟卷,片刻功夫,烟便燃烧而尽,他便又点燃了一根。
首都特区的建筑风格与城市布局,总是在往历史沧桑肃穆静美的路子上走,无论是总统府官邸,议会山大厦,财政部方式大楼,还是这片空旷的宪章广场,后现代主义风格极为少见,自然也不像港都任意一个十字路口那般,灯牌高耸入天,三维光幕将黑夜闪成白昼,繁华的令人直欲眼晕。
视线越过宪章广场中央雄伟的五人小组雕像衣角,落在远处的街角,那里有宪章广场唯一一面悬空二维光幕,这面聚合于空中的光幕宽约七十米,面积极大,联邦电视台很多年前费了极大的精力,才从联邦管理委员会手中获得的许可。
此时冬日已往莫愁山沉去,天色渐渐的暗下了来,远处超大空中光幕上的新闻画面反而显得清晰了许多。今天的新闻依然还是关注着罗斯、麦德林这一对搭挡宣布退选的消息,记者正在联邦各个星球上回馈着民众的反应,麦德林议员的支持者在起始的失望甚至是愤怒之后,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麦德林议员无论是在司法部楼前还是议会大厦门前,都没有用愤而退出这个词语,而是十分诚恳地做了一顶极正义极光辉的大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新闻画面中,麦德林议员在诚恳地称赞帕布尔议员,环山四州罢工的民众们在流着泪称赞着麦德林议员,议会新闻发言人在沉重称赞联邦民众的成熟理性,京州工商联合会在称赞联邦议会终止听证会的英明,有专家学者在称赞联邦商界在此次纷争中所表现出来的立场,联邦政府某部委在称赞学界人士在此次风波中所展现的客观表现
所有人都在互相赞美祝福,这是一个团结的联邦,完美的联邦,有人胜利,但没有人失败,有人退出,但没有人退步。却已经没有人想起掀起这场风波的首都日报编辑部,司法部麦德林专案小组的探员,还有那些远自s2青龙山而来,却成为了小丑的反政府军证人们。
许乐又点燃了一根烟,下意识里回头望去,冬林掩映,草坪深处,有飞檐乌瓦白雪隐现其间,那便是流风坡,联邦上层人士聚集之地。而他身处之地却是宪章广场,联邦民众最熟悉的地方,两地相隔极近,所代表的阶层或者说世界,却是截然不同,天差地别。
往后行去,他便是联邦最年轻的中校之二,果壳最年轻的一级技术主管,日后注定将要成为总统的邰之源的亲密伙伴和下属,拥有一个东林孤儿怎样也无法想像的明媚将来。往前行去,他便是联邦逃犯,宪章局通缉目标,或在黑暗中隐藏一生,或马上死于枪下,孤家寡人,怎样也看不清楚将来的凶险道路。
许乐是块石头,对于他来说,这种选择并不是一件难事,事实上他今天来流风坡之前,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即便靳管家递过来的文件夹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令人震惊,挖出了他最大的秘密,可他依然不会有丝毫畏怯,大不了换了颈后的芯片,遁且逃之,杀且伐之,继续一个小人物的执着。
然而维哥儿在遥远的百慕大,在对方的控制之下。仅这一条,便注定了他此时只能在雪后长椅上沉默抽烟,而无法做出更直接的反应。
烟头插入雪中熄灭,六七根烟头整整齐齐地插在他的脚边,他依然没有想清楚。烟抽多了便没有什么滋味儿,只有令人心焦的焦糊味道,他眯着眼睛,看着广场上并不多的人群,偶尔动念:罢了罢了,在联邦社会这个庞大的阴影面前,再做任何抵抗,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意义。
事实上从知道张小萌还活着,整整骗了自己一年后,他便已经累了,什么事都不想理。在向往平静稳定的集体无意识下,已经没有人再关心麦德林专案的真相,没有人愿意记得临海州暗杀事件和环山四州演唱会恐怖事件里的无辜死伤者,既然这个社会是如此的善忘,他又何必记得?
然而宪章广场那边走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年龄不一,有男有女,穿着厚厚的衣服,手里捧着蜡烛,举着约摸半米见方的几张照片,人数很少,看上去稀稀拉拉,没有任何气势,和前些日子围堵司法部大楼的乔治卡林青年军相比起来,这些示威的人群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