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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我本小人-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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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虽然早料到那马革所裹的是一具尸体,但真的见到里面的人时,连带耶律楚材在内的萧军依然是大吃一惊。 
  马革中所裹那人金盔铁甲,戎装佩剑,双目虽然闭合,但眉宇分明,赫然便是李无忧。 
  八人将李无忧的尸体放下退后,方阵中一名年轻将军走出,轻轻一挥手,那千名手持竹竿的士兵将出列,将竹竿在李无忧的两侧密密麻麻地插了两排。 
  持竿士兵退后,阵前便只剩那年轻将军与李无忧,以及兀自向下滴血的千颗人头。年轻将军自身后接过一支火把,一指城头,朗声道:“请耶律元帅回话!” 
  “老夫就是耶律楚材,城下是哪位将军?”耶律楚材站到了城头的最前面。 
  “本将赵虎!”年轻将军大声道,“耶律元帅,我军李无忧元帅于五日前攻城战中身受重伤,于昨夜不治身亡。死前他嘱咐末将,一定要用千颗人头来祭奠他,之前得罪之处,多多原谅!” 
  城头一片萧军哗然,又喜又惊。喜的是李无忧这凶神终于还是死了,惊的却是这人都死了依然如此凶顽,居然设计找千颗敌人之头来祭奠自己! 
  “他妈的,李无忧当自己是你们的皇帝老儿吗?居然要千人与他陪葬?”大声骂的却是耶律豪歌。 
  “耶律将军此言差矣!”赵虎厉色道,“吾皇怜悯黎民,李元帅仁慈惜命,并不以国疆为转移,岂会有如此想法?只是此次北伐,进兵千里,起因乃是尔国犯我边境在先,不惩处不足以让天下明公理所在!耶律将军天纵其才,李元帅生前最为推崇,难道竟是不懂得我家元帅遗命中的深义么?” 
  耶律豪歌一惭,怒道:“他杀人就杀人了,还有狗屁的深意了?” 
  此言一出,萧军将士尽皆失望摇头,战劈之却冷笑道:“李无忧此举,是要告诉我萧国,即便他死了,萧国再敢犯楚境半步,楚国必定有人能进我国境千里,萧军若杀楚民一人,便有人杀萧国千人,是与不是?” 
  “李元帅说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皆是天道不公,让他碰到战将军这样的绝代名将,小将初时还是不信,今日方知果然!”赵虎出口赞了一声,随即道,“耶律元帅,李元帅遗命末将率军回国,至于沿途所占萧国土地,半数算是劳军之费,半数璧还,请你明日派人来取。但请牢记一句,‘犯我大楚天威之一,偿之必以千倍!”语罢忽将手中火把丢到李无忧身上,顿时烈焰滔滔,黑烟阵阵,新楚军歌四起,只是这次雄壮的声音中渐渐有了些哽咽。歌声中,楚军士兵自赵虎、若蝶、唐思、寒士伦以降一人一人地上前对着那烈火敬礼,尽皆戚容。 
  哀兵孤愤,气壮山河,城头萧军看到那千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在烟尘里忽隐忽现,一时竟生不出半分杀伐之心。耶律楚材却已然想通前因后果,漠然看着战劈之微微翘起的嘴角,耶律豪歌不服气的眼神,心下不禁一叹:“连死了也有如此威势,如此心计,真是帝王之资!李无忧啊李无忧,若你不死,五年之内,天下就必然是你囊中之物了!” 
  尔顷烈火燃尽,仅余一柱孤烟,时袅时直,直冲霄宇,渐不可见。目送无忧军渐行渐远,老将耶律楚材轻轻呢喃:“这一把火,什么功名富贵,什么王霸雄图,都烧了个干净,生前种种风流,不过如这云烟一般,随风四散,留下那万古英名,又有何用?” 
  再过片刻,一阵热风吹来,孤烟亦渺,灰烬随风消散,却连金盔铁甲也烧了个干净,城下仅剩下一柄带鞘宝剑和那千颗人头对影相吊。 
  耶律楚材见此一惊,暗自沉吟:“连铁甲都化了,莫非这火竟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只是这赵虎难道竟是天巫长老级高手?这柄剑居然没有随着那烈火所熔,该是传说中无坚不摧的无忧剑了吧?”猛地扬声道:“你们谁去将那剑给我取来?” 
  话音未落,耶律豪歌立时接口道:“末将愿往!”却再不等耶律楚材吩咐,凌空朝城下掠去,萧军将士齐声惊呼。隧阳城高二十丈,除开李无忧这样的绝顶高手外,无人敢如此直接落下城去,耶律豪歌为了抢功居然犯此大忌,自然引来众人侧目,耶律楚材想要阻止,却已不及。 
  耶律豪歌直落七丈,已是气竭,却不惊惶,猛一翻身,足尖在城墙壁上一点,借力回气,身体轻轻上升三尺,再次下落,顿时引来城头一片欢呼声,正自得意,却听那欢呼声猛地又是一涨,余光瞥去,战劈之人已落到斜飞出五丈之外,而空中一支劲箭正在他身后足下一排与其身法同速飞行,另一支箭却去速更快,疾朝城下射去,却显然是刚才力竭时借了飞箭之力的缘故。 
  果然,再飞三丈,战劈之身形一滞,身后那支箭已然飞到,足尖在上一点,借力又飞出五丈之外,落到无忧剑旁,连鞘高举。 
  城头欢声如雷,刚刚踏波渡过护城河的耶律豪歌见此恨恨一拳砸在空地上。 
  战劈之手腕一扬,无忧剑如流星一般射向城头。耶律楚材伸手抓住,手腕用力,龙吟一声,长剑出鞘,寒光满城。 
  “好剑!好剑!果然好剑!”耶律楚材只觉这剑明如秋水,寒气袭人,自己几乎把持不住,当即连赞三声,微笑一瞥城下二人,猛地将无忧剑下掷,剑虹划破虚空,落到城下战劈之足下。 
  “战劈之,这柄无忧剑就赐与你了,希望你别辱没了它!” 
  战劈之大喜,拔剑谢道:“元帅放心,末将知道!” 
  耶律豪歌大声道:“元帅,这不公平!战劈之失职害得我军千名士兵丧命,为何你不罚反赏?” 
  耶律楚材脸色一沉,道:“失职的是探马,与战将军何干?你技不如人,却如此推诿,还像我萧国男儿吗?勿需多言,给我退下!” 
  “元帅,耶律将军若是喜欢这剑,便送与他吧?”战劈之忽道。 
  “呸!谁要你可怜?”耶律豪歌重重吐了口唾沫,愤愤入城而去。 
  耶律楚材见此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孩子不知道以后还要让我操多少心呢。战劈之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斜斜倒映在无忧剑身里的半张脸说不出的狰狞。 
  是夜萧军在校场上大开宴席,庆贺楚军败退,酒酣耳热,众人纷纷拔出兵刃起舞助兴,好不欢畅。 
  正自开怀,忽听一人大声道:“各位兄弟,大家静一静!难得今日大家高兴,耶律豪歌想与战劈之将军舞剑助兴如何?”却是耶律豪歌。 
  “好!”萧军中人人悍勇,是以各种公开的私下的比武斗殴不断,只要不是战时,将领们也多不禁,只当是一种磨砺属下的方式,是以武风盛行,此时众人听闻耶律豪歌和战劈之这两位大将比武,都是轰然叫好。耶律楚材微微皱眉,便要出言阻止,却转念一想,豪歌这孩子一贯心高气傲,若能被战劈之打击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彩声如雷,群情高涨,却独独不见战劈之应声,耶律豪歌顿时大怒,冷笑道:“战将军,莫非你竟如此不屑在下,连应战也是不肯吗?” 
  一片寂静。 
  “战劈之,你给老子滚出来?”耶律豪歌吼声如雷,双目皆赤。 
  耶律楚材也是皱眉,战劈之若是不应战,于其声望必有大损,当即大声问道:“战将军何在?” 
  忽有一士卒道:“回元帅,战将军方才说是身体不适,已然悄悄离席,怕影响您的兴致,是以未向你汇报!” 
  耶律楚材微微颔首,心想劈之心细如尘,豪歌是万万不及的了。耶律豪歌却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战劈之啊战劈之,你这缩头乌龟,知道老子要向你挑战,居然连来赴宴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谁说我没有胆量?”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回道。 
  众人愕然,耶律豪歌回头,却见身后人群分开,战劈之一步一步凝重走了进来,右手所提正是未带鞘的无忧剑。 
  “劈之,你没事吧?”耶律楚材见战劈之双目赤红,满脸是汗,关切问道。 
  “末将无事,谢元帅关心!” 
  “好,好,战劈之你既然来了,可敢与我比试一场?”虽然觉察出战劈之似乎有些异样,但耶律豪歌却无暇多想,当即邀战。 
  “你要战,那便战!”战劈之说毕这句话,身形一闪,已然欺身而上。耶律豪歌大喜,拔刀相抵,二人战到一处。 
  二人武功皆是快厉凶悍,这一交上手,皆是以快打快,场中只见刀光剑影,风声赫赫,却并无兵刃交击之声,除开耶律豪歌有意回避无忧剑之利外,却也说明二人武功皆已达到极高境界。 
  耶律楚材看得连连点头,豪歌兵法战术虽然粗陋,武功倒并不比战劈之逊色多少,稍加磨砺,定然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二人又狂风暴雨一般地打了一阵,劲风激荡,围观诸人皆被逼出三丈之外,却不忘大声喝彩。耶律楚材却终于轻轻摇了摇头,耶律豪歌武功虽然与战劈之相若甚至略胜一分,只是后者的战术却是以柔克刚,看似快捷无伦,其实轻若鸿羽,而非像前者一般呼呼生风,那扫得地上烟尘滚滚的劲风却九成是耶律豪歌的刀气所化,再这么打下去,不出百招,耶律豪歌必败。 
  正自沉思,忽见眼前二人身影一错,随即一声钝响,下一刻人影分开,“铛”地一声响,战劈之已然手捂胸口倒地,手中无忧剑亦已坠落地上。 
  众人大惊,定睛看去,却见战劈之指缝之间鲜血泉涌,一柄尺许长的短刀正露在外面。 
  “大豪飞刀!”耶律楚材失声,脸色惨白。 
  萧国镇南的三路大军,同归耶律楚材掌管,而隧阳和烟州两路大军的守将战劈之与耶律豪歌一向齐名,军中人称“小战神箭,大豪飞刀”,说的是前者的箭法无匹,而后者的飞刀神准,至于后者所用的大豪飞刀实际最初是叫大号飞刀,因为这飞刀比之寻常飞刀大了三倍不止。 
  萧人虽然强者为尊,但却崇拜光明磊落的英雄,上阵杀敌无妨,军中比武却严禁使用暗器,若是违禁,除要遭到严厉得近乎苛刻的处罚外,还会引得军中将士竞相唾弃,此时耶律豪歌为求胜,竟然对战劈之使出独门暗器,必然掀起滔天巨浪。不行,必须立刻制止! 
  但却已然迟了!战劈之一手捂胸口,一手指点耶律豪歌,圆睁双目,恨声道:“耶律豪歌,你……你竟然暗箭伤人?”语罢双眼一翻,手腕软落,咽气身亡。 
  “将军!”战劈之的众亲兵失声痛哭。 
  “杀了卑鄙无耻的耶律匹夫!”忽有一士兵大声道,众人如梦初醒,朝呆若木鸡的耶律豪歌蜂拥而上。 
  “阻止他们!”耶律楚材大声喝道,另外一批手持长枪的士兵迅即扑上,与战劈之的亲兵相持,后者微微止步。 
  耶律楚材大声道:“这里边也许有误会,各位不要太冲动了!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亲兵语带哭腔道:“元帅,虽然你秘而不宣,但全军都知道耶律豪歌这贼子是你的侄子,我们也不是怀疑你的公正,只是这贼子卑鄙无耻,居然暗箭伤人,难保不会让您受到蒙蔽!且让我们杀了这厮为战将军报了仇,生死由你处置!兄弟们,杀啊!”语声一落,带头冲上,众亲兵赤红着眼,蜂拥跟上。 
  “谁说豪歌是我侄……”耶律楚材还想辩解什么,声音却已被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所淹没。 
  正自一呆,身体一轻,已被人带得离开原地,落到圈外。 
  带他离开那人却是一名万夫长,焦急道:“元帅,如今怎么办?” 
  耶律楚材定了定神,道:“青鲁,别慌!你快去叫宪军来!” 
  那叫青鲁的万夫长如梦初醒,点头不迭,忙叫手下人保护好耶律楚材,迅疾去了。 
  宪军是每一支上万的萧国军队中都必然要存在的执法部队,负责军队内部纪律的他们,人数虽不多,却是隶属于天机,是军中实力最强悍的一支部队,在萧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虽然耶律楚材是萧国南方军的最高统帅,但一则隧阳萧军并非他的嫡系部队,二则他近日来的连战连败影响了他的威望,他指挥起来便不能如臂使指,因此一直便对战劈之多有偏袒容让,耶律豪歌与战劈之一战他之所以没有阻止,是想让战劈之挫一挫耶律豪歌的锐气,让其心服口服,以便军心统一,万万料不到耶律豪歌居然会出暗器射杀战劈之,此刻虽然仍有小半人愿意听他指挥,但由于大部分人是对战劈之崇拜有加的亲兵,冲突起来,局势立告失控,这个时候他才想到可以利用宪军来控制局面。 
  但青鲁去了良久,宪军却迟迟未到,场中却已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战劈之的亲兵与另一部分士兵已然杀得难解难分,两军号衣本就一般,杀到后来,竟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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