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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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他散功卸气的倏倾之间,岳腾的拂袖神功,又及时袭到。
他再也想不到面前娃儿,竟会来这么一手,在此一招这间,刚柔并济,奇正兼施,明暗齐进,端的了得。
饶是他曾叱咤风云,宣赫一世,此时也不禁有些心急情惶,手足无措,暗道一声:不好!忙又引功硬抗,并将岳腾拂来的三缕劲风,及时反弹回去。
但他这引功一抗之下,身形业已失去平衡,稍一疏神,脚下微滑,却已退了半步,这一下可激发老魔凶性,大为光火,顿时红脸变青,杀机涌现,厉喝一声,道:“小小娃儿,这般狡诈,老夫今天非把你废了不可。”人随声起,直向岳腾猛扑而来,此人身形既大,气势又雄,而且功力又高不可测,这掠空一扑,直同若大一片红云罩顶,令人触目心惊。
岳腾想不到他的性情竟这么暴燥,毫无半点容人之量,又见他扑来之势,又既疾且猛,心知如果这一下被他扑中,不死也得重伤。
匆急之间,无暇多想,赶紧身形电转?一步“玄雾飞花”,斜窜三丈以外,反而闪到老魔身后,其身法之快,简直使人两目不及交睫。
可是老魔既是十魔中的佼佼人物,自非浪得虚名,一觉对方人影顿失,就反臂拍出一掌,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这掌拍出,正是时候,恰值岳腾刚刚闪到身后。
岳腾忽觉得有股排山巨力,迎胸涌到,再想闪让已是不及,只得长啸一声,双臂暴长,“力摒天南”,硬接一掌。
双方掌力凌空接实,巨响声中又是一片火焰溅起,却又烟空气的激荡,一燃而灭。
接着力浪横溢,劲风四散,震得附近枝折树倒,满天绿叶飘落,就连一涤生与黄琦两人也被流动的劲风,带得疾旋电转,跄出一大丈以外。
岳腾闷哼一声,步履浮动,被震得连退八步,结果仍难站稳,一跤摔倒下去。
自然,岳腾也是因仓促应战,亦未使出全力。
烈火神君转过身来见自己一掌,把面前娃儿震得踉跄倒地,不禁得意地哈哈一笑。
岳腾性本高傲,哪能容得被人这般欺侮,他虽然被震倒在地,但并未负伤,双肩沾地而起,低声气道:
“哼!我就知道你老小子输不起,结果,果然不错。”
猝然一声虎吼,腾空而起,倏飞五丈余高,挟雷霆刀钧之势,猛扑而下。
双臂倏然暴伸,直向老魔头手腕抓去。
烈火神君正在俯头思索岳腾刚才那一句话,骤见岳腾来势劲疾,方自蓦然惊醒。
这魔头果然有个人之能,虽是乍醒,但仍不闪不避,只是双腕一翻,反向岳腾的腕扣去,快如电光石火。
岳腾心头猛震,连忙右手骈指如戟,变拿为点?疾戳老魔掌心,同时右掌他,直击老魔前胸。
烈火神君见岳腾变招甚速,也不敢疏神大意,赶紧右掌屈指握拳,避过岳腾点来之势,左掌上扬迎着岳腾手掌劈下之势,硬封上去。
同时左腿一抬,用膝盖猛撞岳腾小腹,势沉力猛,诡异绝伦,煞是惊人。
岳腾见势不妙,身如电转风旋一步“虚空设幻”,闪让一旁,但闻嘶的一声,老魔右手衣袖,却被撕下一片。
说来甚长,其实双方近身肉搏,过这几招,都只瞬间儿事,而且惊险无比,生死存亡,均只在毫发之间,致使一涤生与黄琦两人,看得眼花撩乱,怵目心惊。
烈火神君见自己衣袖被撕去一片,何曾栽过这种跟斗更是恼羞成怒,浑身布满烈焰罡气,欺步而上,呼呼呼,接连劈出三掌。
岳腾也是一声长啸,展开师付的遁影九式身法,和威猛绝化的三阳神掌,尽力与之周旋。
不论身形,步法,掌招,拳式,两人都快得电闪星飞,只见人影幌动,衣袂飘动,喝吼长啸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二十丈内,均作了两人厮拼的场地。
幸喜此时正是初夏中午时分,炎阳高照,路上行人甚少,故未被发现。
本来,一涤生是已蓄劲运功,准备接应岳腾,欲以两人之力,斗斗这个凶名久着的魔头,但见两人身形这等快法,招式这么奇奥,根本无法让自己插进手去,只有与黄琦两人,呆立于侧,不时向后渐渐退去。
眨眼之间,双方恶斗已有三十余合,岳腾已累得浑身是汗,全身衣裤湿透,喘气连连,但仍只有咬牙苦斗。
在这三十余合中,岳腾均是处于挨打地位,简直连招架都属不易,根本别说还手。
其实,这还他仗着遁影九式身法的无上妙用,再则老魔也自重身份,仅只使出七成功力哩。
两人功力悬殊,岳腾每次硬接老魔一掌,不是被震得几个踉跄,就是咬牙一声闷哼。
烈火神君见岳腾这么神威凛凛,气壮山河,不禁不住微微皱眉,暗道:这娃儿明知非我对手,却毫无畏惧之色,就是自己当年也要比他逊色三分。
有道是惺惺相惜,越看越爱,最后却暗暗想道:看来这娃儿在当今武林,于年轻一代中,很难找到对手,老夫今天何不就给他喂喂招,助长他的经验。
主意打定,故意怒喝一声,手中一紧,又加一成功力,猛攻过去。
双方激斗约有顿饭工夫,岳腾更是累得汗出如浆,喘气如牛。
烈火神君则因任督二脉,和玄关之窍早通,内力源源不绝,所以越战越猛,神情也显得甚是轻松。
武学一道,差之毫里,失之千里,最是勉强不得,先前岳腾凭着一股英锐之气,直到几次吃亏以后,方知自己功力比对方差得太远了,现在内力即将用竭,纵有冲天豪气,也是心余力拙。
但是乃是高傲倔强人,虽处恶境,仍勉强提着一口真气,守住阵脚。
眼看岳腾性命,就在烈火神君掌握之中,忽见老魔停手不攻,改为哈哈大笑道:
“小娃娃儿,别再打啦,我俩就是再打上三天三夜,也难分出胜负来,还是坐下来谈谈啦。”
话落,飘身,那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神情之间,极是从容,宛若无事一般。
岳腾摸了一把脸上汗水,望着老魔怔了怔,然后走上前去拱手笑道:
“神君威名,诚然不虚,晚辈的确是望尘莫及。”
烈火神君仰首一阵哈哈大笑道:
“想当年在黄河渡口,与你师父恶斗八百余合,也没分出胜负……”
岳腾接口笑道:“神君所说,是晚辈师兄凌宵剑客么?”
烈火神君凛然惊道:“什么?那个狂生还只是你师兄?”
岳腾点头笑道:“正是。”
烈火神君又对岳腾仔细看了两眼,笑道:
“二圣四奇,一向以正派自居,而三妖九魔,老夫又羞与为伍,所以老夫纵横一生,极少知己,今见你小兄弟英华盖代,人中龙凤,所以想与你小兄弟结为忘年之友。”
随又一搓胸前浓须,继道:“我托大一点,就算是哥哥吧。”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许是他太以高兴,巅笑得空际回音,轰轰连鸣。
真是满天风云,突化祥和,大出三人意外,连一向滑稽不恭的一涤生,也被弄得愕了一愕。
岳腾心中更是大感奇怪,剑眉不禁微微一皱。
烈火神君脸色倏然一沉,道:“怎么?难道你娃娃也看不起老夫么?”
岳腾也听化子叔叔讲过,说此人虽披魔名,却无魔实,只是火性太暴,而又太狠了一点,别无恶行,现又见他这般豪爽,自是更增好感,当下躬身一揖道:
“晚辈是觉得年龄相差甚殊,不敢与神君平辈论交,还请神君不要误会才好。”
烈火神君又复展笑颜道:
“好说,好说,你既是那狂生的师弟,与我平辈论交,自是理所当然的事,哈哈哈,我这老哥哥是做定啦。”
岳腾暗想:如果感化一个魔头从善,比杀千个坏人还强,同时可化解此人与师兄之间的那番嫌怨,于是点头笑道:“好!那我就叫你老哥哥吧,只是太委屈你了啦。”
烈火神君喜极欲狂,愈发仰首哈哈大笑。
一涤生与黄琦两人,真没想到这般结果,故两人均想诧异,不禁怔怔出神。
少顷,忽听岳腾高声喊道:“老人家,黄兄,快来见见我这位新交的哥哥。”
两人走了过去,岳腾即为双方介绍一番。
烈火神君望着一涤生哈哈大笑道:“近十年来,武林中的确听到你小老儿这个人,你们神州二老也算得上是号人物。”
烈火神君成名之时,神州二老才刚刚出道,算起来烈火神君自要高出一辈,所以一涤生一敛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拱手笑道:“不敢,神君过奖了……”
“小老儿,我看你印堂发黑,面带晦色,如果老夫说得不错,在这一月之内,你老儿定有凶险,希望能多多注意些啊。”
一涤生倒不觉得什么,岳腾却早吓了一跳,正欲启齿相询,忽听烈火神君又道:“小老儿,你且别怕,有我这位小兄弟在,定能助你渡过此次劫难。”
一涤生并不因他的话,而感到什么不安,仍是嘻嘻而笑,神情极是轻松。
烈火神君又将黄琦看了眼,不太高兴的道:“这小子眼梢微邪,嘴角含奸,将来定然不是好货,小兄弟,你与这小子相交,可要多加小心哩。”
黄琦心头一震,怒也不是,气也不是,最糟糕的是,烈火神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使他连分辨的余地也没有。
岳腾始终对黄琦非常友好,本欲为黄琦辩解几句,因觉与这位老哥哥今始初交,不便指责其非,故嘴角微微动了两下,终又忍住。
此时心中最为愉快的要算一涤生那老儿,本来他早就想点醒岳腾,但又恐岳腾心生误会,如今,难得烈火神君嘴代为说出,自是大感高兴。
岳腾见黄琦低头不语,心中大为不忍,暗道:这位老哥哥竟将黄兄误会,以后有机会当慢慢对他解释才好。
因为当时异常沉闷,于是岔开话题,含笑问道:“老哥哥已归隐十年,这次出山,想必定有深意,可否告知小弟一二?”
烈火神君仰首一叹,说道:“老哥哥本来还有最后一种工夫,尚未练成,只因最近听说我那徒儿金鼎全,败在辽东双煞门下的紫面如来万奎手中,老哥哥闻听之下,怎不极为愤怒,所以才赶下山来,本想把那万奎擒获以后,带往辽东找双煞论,哪知走到这里就遇到兄弟你啦。”
岳腾哦了一垢,正要插嘴,忽听他又继续说道:“小兄弟,老哥坐关在即,同时又限于辈份,所以希望你日后若是碰上那紫面如来,就把他严惩一番,代老哥哥出出这口怨气,将来如果他那两个老鬼师父,双煞出头时,自有我老哥哥一人承当,小兄弟你看如何?”
岳腾本就存有要与紫面如来一争知短之心,所以慨然答应道:“老哥哥放心,只要小弟能力所及,对那紫面如来定当痛惩不赦。”
烈火神君拍着岳腾的肩膀,哈哈笑道:“这才是好兄弟,这才是好兄弟……”
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只赤红小瓶,对岳腾递了过来,笑道:“小兄弟,老哥哥别无他物,只有以此丹相赠作为见面之礼,你就留在身边,将来还有点用处。”
烈火神君的除寒热保灵丹,也算是武林一绝,常人鲜能一见,有此丹在身,不论在任何奇寒玄冰之下,只要吞下两枚,即可祛寒生热,体温如故。
岳腾见他出手所给,就是一瓶,自是万分感激。
此时,岳腾方知天龙教第二坛——黄龙坛坛主混世孽龙金鼎全,原来就是这位老哥哥的徒弟,正待从侧劝他几句,却又听他长叹一声道:“还有,小兄弟,你若是碰上我那徒儿时,千万要看在我老哥哥的面上,只能对他略施小惩,一定要留他一命,因为那娃儿心性,我很清楚,除了与我老哥哥一样,性情比较暴燥一点以外,倒亦无什么恶迹。”
略顿又道:“小兄弟,你若是遇见了他,最好叫他赶快回祁连山来,为我老哥哥护法。”
岳腾是想那混世孽龙,最低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但这位老哥哥对他还是娃儿,娃儿的,真是叫人好笑。
当下展颜笑道:“老哥哥放心,小弟若是遇见他时,就叫他立刻返山就是。”
烈火神君又复哈哈笑道:“真是这样,那就好了,我老哥哥得赶快回山坐关,练我那最后一种功夫,将来那辽东双煞果真要出头时,我老哥哥还是以一敌二哩……”
话声未完,人已长声而起,转眼间,已经无影无踪,连所去之方向,亦不知为何?
三人见他并未任何作势,就去得杳无踪影,都不由惊一呆。
岳腾虽与他只是初交,但仍不禁有点帐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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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神君一走,岳腾方感到疲倦起来,而且似有不支之状,于是三人连忙走入林中,觅了一无人掩蔽这地,让岳腾坐地行功一番,一涤生与黄琦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