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奸-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冬菊抹着头上的汗,大咧咧地说:俺可追上你们了,去锄奸咋不告诉俺,害得俺追了这么久。
李彪一见白冬菊,头就大了。这几天,她一直缠着他要参加锄奸队,缠得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彪就跟她说:你的工作在卫生队,是负责处理伤员。
白冬菊铁嘴钢牙地说:卫生队没有意思,俺就要去锄奸队。
李彪耐着性子和她解释着:这事俺说了不算,你去找大队长和曹书记。他们让你来,锄奸队就要你。
不等李彪讲完,她就腾腾地迈着大步去找曹书记和刘大队长。
结果可想而知。但她还是不安心卫生队的工作,只要锄奸队训练,她就跑去凑热闹,上高爬低,一身土一身泥的,练得起劲儿。李彪对难缠的白冬菊也只能是听之任之,好歹也没有影响他们的训练。
此时的白冬菊拦住他们的去路,李彪就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去,板着脸道:白冬菊同志,俺们是奉县大队的命令去执行任务,你不要添乱。
白冬菊翻着眼睛说:俺添什么乱了?俺就是要锄奸,亲手杀了林振海那个王八蛋,顺手再杀几个日本鬼子,给俺爹报仇。
李彪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严厉地喝道:白冬菊,你现在是县大队的一名战士,一切行动听指挥,俺命令你跑步回去。
白冬菊忽地就笑了,她觉得李彪的话太不可思议了:要俺跑步回去?俺要跑步去锄奸,去杀鬼子!
因为白冬菊半路上杀出,锄奸队就停在了路上。他们进不是,退也不是,眼看着太阳就快跃上头顶,离鬼子庆功的时间就不远了。
李彪挥下手道:咱们走——
四个人箭一样地向前奔去。
白冬菊并不阻拦他们,也箭步跟上。
四个人都发现了跟过来的白冬菊,王一刀就冲李彪说:队长,这不是个事儿呀!她跟着,咱还咋执行任务。
李彪想了想说:你们先走,在城门口等俺。
三个人接到命令,马不停蹄地向前跑去,李彪留下来等白冬菊。
白冬菊赶上来,咧嘴一笑:你不用专门等俺,俺落不下,不拖你们的后腿。
李彪就说:俺陪你,咱们不急。
白冬菊急赤白脸道:干吗不急?让林振海那个王八蛋跑了怎么办?
他跑不了。李彪胸有成竹地说。
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前走去,脚步不疾也不慢,前面的三个人早已没了踪影。
因为是跟李彪在一起,白冬菊就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她像小女孩一样,竞快乐地哼起了歌。
这时候,前面就出现了一个村子。
走到村口,李彪挥了下手说:咱俩先去村子里看看,这也是咱们的根据地。
白冬菊不解地问:那、那不去锄奸了?
去看个熟人,耽误不了锄奸。
两个人说着就走进了村子,来到一户门前。
李彪举手拍门:二哥在家吗?
很快,二哥就开了门。
二哥姓吴,是这个村子的民兵队长。吴二哥看见李彪就惊呼道:县大队回来了?
李彪嘘了一声:没有。俺是去执行任务,顺路经过你这儿,随便看看。
吴二哥端出两碗水,一边热情地招呼李彪和白冬菊,一边用目光很用劲儿地看着李彪身后的白冬菊,小心地问:这位同志俺咋不认识?
白冬菊就自报家门说:俺叫白冬菊,新入伍的。
二哥有绳子吗?李彪忽然问道。
有,你要啥样的?
能绑人就行。
吴二哥就去屋里找绳子,一转身,就找来递给李彪。
李彪没去接,反手就把白冬菊的两只胳膊抓住了,一拧,便背到了身后,这才冲吴二哥说:绑吧。
吴二哥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这、这是咋回事?
李彪不耐烦地说:这是任务,让你绑你就绑。
民兵队长吴二哥得到了命令,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白冬菊绑了。
在这一过程中,白冬菊一直在挣扎,嘴里喊着:李彪,你算计俺。告诉你,俺跟你没完。
李彪不理她,拍拍手,冲吴二哥说:县大队交给你一项任务,看好她,别让她跑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俺到你这儿领人。
吴二哥看了眼白冬菊,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只要是县大队交给俺的任务,俺一定完成好。
李彪笑嘻嘻道:白冬菊同志,对不起了。
说完,一闪身,箭一样地蹿出去,留下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中午时分,李彪和锄奸队员在城门口会合了。
此时的城门口,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铁丝网和用沙袋垒起来的工事后,几个日本人架着机枪,一副随时要射击的样子。一些保安团的人,斜挎着长枪,吆五喝六地检查着来往的行人,浑身上下摸遍了,才挥手放行。
四个人躲在一片树后,瞅着眼前的一切。
李双枪拍着腰里的枪说:看样子,武器是带不进去了。
李彪赶紧问:别的地方都看过了吗?
杨过在一边悄声回答:俺绕着城转了一圈,西边还有一个城门,跟这里的情况一样。城墙外还有敌人的流动哨,看来翻墙也不可能。
李彪皱紧眉头:那也得想办法进去,不带枪就不带枪。
说完,把自己的双枪从腰上拔出来,一抬头,看见树上有一个喜鹊窝,三脚两脚地爬上去,把枪藏到喜鹊窝里。另外几个人也依样把枪藏了。
王一刀最后又从身上摸出两把飞刀,想了想,塞进了鞋帮里。
一切准备就绪,李彪长吁口气,叮嘱大家:咱们分开进城,会场上集合。现在还不知道城里的情况,一切只能见机行事。
几个人分散进城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过多的麻烦。进城的人很多,他们裹挟在人流中,经过搜身后,进到了城里。
日本人的庆功会场设在两条街道的空场上。搭了台子,台上挂着旗子和标语,写着“大东亚共荣”等字样。
庆功会还没有开始,台上是空的,放着一些桌椅,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台子周围是荷枪实弹警戒的鬼子和保安团的人。锄奸队员在相隔不远的人群里用眼神相互交流着。
不一会儿,人群里一阵骚乱,一辆挂着日本膏药旗的军车开了过来。
一队鬼子跑步上了主席台,很快就把四边围了起来。
车上走下千木大佐,在卫兵的簇拥下,微笑着向台上走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马蹄声,人们寻声望去,只见一队保安团的人疾步跑过来。
林振海跳下马,在卫兵的护卫下,也上了主席台。
千木大佐和林振海握手、拥抱,样子很是亲昵。
主角登场了,庆功大会就开始了。
千木大佐先是叽里哇啦地用日语讲,再由翻译解释一遍,大意是:大日本帝国皇军来到支那,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这次扫荡,取得了空前的胜利,等等。
李彪在台下站着,自从林振海出现,他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
最后一次见林振海还是劝他下山,参加游击队的时候。两年不见,林振海似乎胖了一些,但样子似乎并不很高兴,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人坐在那里,魂似乎飞走了,尽管身前身后站着保安团的人,但他似乎并不觉得安全。
李彪望着他,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少年往事一幕幕地在他眼前闪过。那时的林振海是他的哥哥,带着他割草、掏鸟窝、下河游泳,快乐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千木大佐终于讲完了,林振海站起身,接受了千木大佐的表彰。
千木大佐亲手把一枚亮锃锃的奖章别在林振海的胸前。
众人鼓掌,一片热闹的景象。台上摆放的留声机,不失时机地播放出日本军歌,庆功会立时掀起了一个高潮。
此时锄奸队员站在人群里,离台上大约有二三十米远,中间隔着日本鬼子和保安团的卫兵,他们不可能近距离地接近林振海,别说是把他抓住,就是在人群里向他射击也有一定的难度。
眼看着庆功大会结束,千木大佐和林振海在卫兵的簇拥下一个上车,一个骑马,风一样地离开了。
鬼子的警戒线一撤,众人也就散了。
锄奸队的几个人,情绪低落地走出城里,又回到了城外的小树林。
几个人沉默着,谁也不想说话。李双枪终于挥着手里的枪说:俺要是能把枪带进去,不出两秒钟,俺就能结果林振海这个狗杂种。
王一刀也着急地抢白:这话还用你说,有枪不就好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发泄着不满,最后还是李彪站出来说:这次就当成一次演练,城也进了,底也摸了。林振海他跑不了,咱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说完,几个人就撤了。
第八章 检讨
锄奸队在掌灯时分,回到了县大队驻地。
县大队的人在看到他们带着白冬菊平安地回来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白冬菊失踪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锄奸队出发后,县大队分派了几个小分队去城外接应锄奸队,以防万一。
就在集合队伍时,人们才发现白冬菊不见了。问了同住一屋的胡小月,胡小月也不知道白冬菊的去向,只知道她早晨一起床,洗完脸就没了踪影。
一个新入伍的战士而且是女战士,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这对县大队来说可是个大事。于是,除了派出小分队策应锄奸队,其他的人都在寻找白冬菊。刘猛还派人骑着马去了白家庄,看白冬菊是否回家了。
找来寻去的,折腾了大半天,也没查到白冬菊的下落。大队长刘猛忽然猛地一拍脑门,说:她八成是跟锄奸队走了。
经他这一提醒,人们这才意识到,白冬菊自参军以来,心思并不在卫生队,也不在县大队,她所有的精力几乎都被锄奸队牵走了。有事没事的,她总爱往锄奸队里跑,还经常打听锄奸队的任务。
胡小月也赶紧报告说:今天早晨,白冬菊起床后被子都没叠,就急忙往外走。俺还问她去哪儿?她说有任务。
刘猛的分析和胡小月提供的情况,让大家初步判断了白冬菊的去向。
人们松了口气,刘猛却气得要死,他背着手,在院子里一圈圈地走,嘴里气哼哼地说:这个白冬菊,看她回来俺怎么收拾她,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曹书记铁青着脸坐在那里,看着刘猛一圈又一圈地转悠,就说:老刘,你就别转了。你这么转,我瞧着头晕。
刘猛停了下来,扎撒着两只手说:她简直就不是个军人,这样无组织无纪律,以后还怎么管?
曹书记幽幽地说:她刚参军,还不懂得纪律,但她的问题俺们要重视起来。
看她回来,我怎么收拾她。这根本就是无法无天嘛。
白冬菊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没事人似的,但在路上,她却冲李彪发了无数次的火。
她怪李彪把她绑了,还让吴二哥看着她。
吴二哥是民兵队长,对李彪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李彪走后,吴二哥就叫来了村里的两个民兵,还有两个妇救会的女同志,五个人齐心协力地看着白冬菊。绳子是解开了,但她想出吴二哥家的门,那是不可能的。五个人十只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她。最后,她也只能放弃逃走的打算,干脆躺在炕上,睡起了觉。她作出了睡觉的样子,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这个气呀,一想起李彪,她就生气。李彪不仅骗了她,还把她给绑了,对她就像对待敌人似的。她好心好意地要帮助李彪去锄奸,李彪却并不领这个情。在她心里,林振海不仅是县大队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敌人,他差一点毁了她的清白。想起这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恨林振海,也恨李彪,甚至恨屋里那些看着她的人。她气鼓鼓地躺在那里,脑子却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直到锄奸队回来,李彪亲自把她接走,她终于在他的身后咆哮起来:李彪,别以为你能锄奸,俺就不能,你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李彪,俺告诉你,不用你们锄奸队,俺照样把林振海的人头提给你们看。
这次的行动无果而终,李彪和队员们的情绪都不好,他们闷着头向前走,没人去答理疯疯癫癫的白冬菊。
白冬菊仍不依不饶地说:你们几个爷们儿有本事,咋没把林振海的人头提回来呢?你们连林振海的汗毛都没碰到吧?咋的了,干啥不说话,哑巴了?
锄奸队的人没有心情去理她,他们埋下头,把路赶得飞快。
一直回到县大队的驻地,白冬菊仍紧随其后,不依不饶地絮叨着。
再抬头时,白冬菊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村口等在那里的刘猛。
李彪简单地汇报了这次锄奸的过程,刘猛就劝慰说:林振海也不是吃素的,哪有那么容易说锄就锄了,这次派你们去就是探个虚实,林振海跑不了,早晚得收拾了他。
刘猛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