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毒枭的自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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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瘦根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杨根盛说,我哥托了所有道上的人,道上的人都回说不知黑大个这么个人,也不知这黑大个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忍不住把我的怀疑和分析告诉了杨根盛。
杨根盛说,起初我们也往警察身上想。我哥跟那边的警察挺熟的;还托了那边的警察帮忙打听,可是,他们怎么都说不知有这么一个黑大个呢?这事就这么撂下了。我哥也不想把瘦根的下落不明跟那边的警察往一块想,可是,你这么一说,我还得跟我哥说说,让他还是再细问问吧。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应该是警察干的……
诱惑与占有 就像一对调情男女1(2)
杨根盛临走时,执意留下了那10万元钱。
送走了杨根盛,一个人回到屋子里看着那10万元钱,想到也许永远也回不来的瘦根,我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可是,10万元哪,我仅仅是跟着瘦根走了那么一趟,如果瘦根脱身得早一点,我们就都平安回来了,我得我理所应得的这10万,得的不能不说是容易。
什么样的买卖可以转身之间就能得10万呢?这真像平地起风雷,天空掉馅饼啊!
起初,我一直站在离那10万元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审视着它们,渐渐的,我忘记了瘦根,忘记了冒险。我走到那一沓10万元钱跟前,我用手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摊开,我想,它们并没让我费多少力量就属于了我,如果我今后就这样做下去,还会有更多……
我想,倘若杨根盛没有给我那10万元钱,我肯定认为他没给我才是应该的,而且,我说不要的时候的确也是真诚的。可是,问题的关键是他给我了,那些钱一旦被我铺开在那里,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它对你的诱惑力是不言而喻的,而你对它的占有欲也是不言而喻的……
占有的欲望是一种疯狂的不可遏止的欲望。我继续干下去的念头,就是在独自面对那10万元的时候,铁定了心冒出来的。我想,我的大脑、理智、思维加在一起,也管不住这样一颗铁定的心。
因为,那诱惑真是太大太大了。
而我的另一个想法是:我要做,就绝不仅仅是跟着别人做……
诱惑与占有 就像一对调情男女2(1)
我的内心很明白,我还不具备独立一个人在道上混的资格。我一无势力,二无雄厚钱财和资产,我只能依附于杨根盛、杨根茂兄弟,跟着他们慢慢地学,慢慢地增长见识,慢慢地留心将来我可以与之建立关系的那些人。
那时候,边贸生意做得很红火,边境地带的赌博业也悄然兴旺起来。而大量的边贸生意其实都是个幌子,明面上有个合法的店铺,暗里都在做着毒品的生意,那些赌场,其实就是个信息的场子,是一个买卖毒品连带的副产业,许多情报都是从赌场里得到的。
杨根盛出资在边境开了一家新日月赌场,让我给他们看场子。后来,广东老板陈树旺由于内地的生意不太好做,也入股了新日月赌场。陈树旺是郑建国介绍的,郑建国在内地知青支左时到M国当过人民军,他跟杨根盛一起做过木材生意,和陈树旺在内地开赌场时认识。他说老陈在云南那边也是开赌场的。陈树旺基本上都跟我待在赌场,我称他老陈,偶尔他回老家一趟,大约四五天时间。
我和老陈比较谈得拢,经常谈一些生意上的事,他讲M国生意好做,他想搬来这里住。
边境上每天都会冒出新的公司和职业点,其中有的就是那边的公安人员下海经商办的职业点,那些个职业点的人开着挂有警用车牌的车,常常出入于杨根茂的家。渐渐地,我发现,在M国这边,毒品运到边境都有政府军的人押送,而到了边境那面,公安职业点的人就将毒品接过去了……
想来,在巨大的金钱利诱面前,是没有圣人的。
有一次,杨根盛找我去他哥那儿一起商量想再开一个赌场的事,进门就见一辆警车停在杨家的大院里,只听杨根茂正跟他手下的小弟列文等几个人说,他们是县缉毒队的,以后到了那边,你们的货由他们负责送……
我听见〃缉毒队〃这儿个字眼,就下意识地绕开了。我不想跟缉毒队的人打交道。
那天的情景给我两种心理暗示,一方面,我对毒品的这样一种买卖全然没有了害怕和恐惧的感觉,因为,我身处M国这一边,这样的买卖虽然并非真的是明打明的政府性行为,但是,政府的一些要员们都以不同的方式涉足于这样的买卖里,即使不亲自做,也在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抽红取利。而那一厢,个别警察在物质、金钱引诱下,被拉下水,与这边的人不分你我, 吃吃喝喝,而且县缉毒队的一些人还视拉他们下水的人当为自己的〃财神〃,他们在边境办的商号最终变成了贩毒的窝点,这是贩毒的便利和安全。
可是,另一方面,当你以为一件事是绝对安全的时候,那便已经潜伏了不安全的最大隐患。我不看好这样的生意合作关系,我总觉得有某种不安和危险,就潜伏在杨家兄弟自以为是的欢喜里,这是我决定离开杨家兄弟的一个起因。因为我觉到我若不远远地离开,危险也会蔓延到我。
我决定离开杨家兄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杨根茂已经通过那边的公安了解到了黑大个是那边县缉毒队的一个卧底高手,瘦根自然是回不来了。杨家兄弟尤其是杨根茂无法咽下这口恶气,他出大价钱雇人将黑大个的侄子诱食了毒品。黑大个的侄子吸毒成瘾,没钱买毒品就抢劫。在一次抢钱时失手将一个女孩推倒,女孩的头恰巧碰在一块三角铁上,因流血过多而死……
我不喜欢将买卖搞成以牙还牙的一桩又一桩仇恨。为什么要冒险做这样的生意?是为了赚钱,赚巨大的钱财。既然明知要冒险,就应早把〃险〃考虑在先,当然那个险也包括掉头的〃险〃,这是每个想做这桩生意的人都要事先考虑进去的,而抓住了只能是认倒霉……
我在他们最初实施报复的时候曾委婉地劝说过,我说,想办法搭救一下瘦根,如果实在搭救不出来,也只好认了,这是谁也不愿接受的一种损失。但是,如果将黑大个的侄子诱至吸毒,让黑大个和他的侄子生不如死,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呢?黑大个会咬住你们不放的,鱼死网破是大家的初衷吗?什么都做不成是你们意愿里的事吗?
杨根茂那时正在气头上,他说,你少在我跟前说一堆不痛不痒的话,要是你儿子被逮,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这堆废话吗?他想整死我儿子,我就往死里整他和他侄子!
我跟杨家兄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岳父带着我拜会了那位与他交情深厚的政要。我跟文妮结婚的时候,他特地备了礼金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我想日后我的营生少不得他的庇护,按中国的一句老话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由于文妮遭遇不测,他对我格外地同情和关照。他说,以后有什么事,自己来找我就行了,不必让你岳父领着。在他的引见下,我还认识了军界和政界的一批要员。
在M国,没有政治做依托和后盾,是很难把生意做大的。
我还想起了中国的一句老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修〃是为了〃暗度〃啊!
我把大量的精力用在摸底和实地调查上。
我也经常往返于两国之间的那些通道上。
在云南,我发现那里聚集着许多西北人,特别是甘肃、宁夏的一些人,他们成群结队南下来到云南,大部分人充当马仔运输毒品。听他们讲,在甘肃、宁夏一些地方,许多人把外出贩毒当作〃生财之道〃。他们少则几人; 多达数十人; 成群结伴替人运输毒品。 在宁夏自治区的一个县; 当地人甚至把外出贩毒叫做〃上前线〃; 外出贩毒高潮时; 有的全村镇的壮劳力全部〃上前线〃。有人编了顺口溜 :〃上前线; 撇干饭; 云南广州转; 回来几十万; 杀头也情愿……〃
诱惑与占有 就像一对调情男女2(2)
可是,有一次,我看见被查的一辆大客车旁边,蹲着一大片的妇女,在她们脚下,是大片的血水和包装毒品用的避孕套,以及塑料袋之类的东西……
那血汪汪的一地啊,都是因为人体藏毒所致。她们将海洛因做成圆柱长条状; 用透明胶带或避孕套封好; 有的用乳胶手套和气球; 塞入肛门或阴道内; 少则一条; 多可两条;可装数十克至百余克海洛因不等……
说老实话,我不忍看她们这个样子,我也不耻于如此贩毒。
我期望有朝一日能大宗大宗地做成毒品生意。
我尤其留心边检站对来往车辆和人流的检查规律。
在边检站,我曾经看到边防警现场查获过两辆货车。一辆货车上运的是一种叫伏茅的中草药。这种中草药M国有,云南的山里更有。那么干吗要把在M国不属稀罕、在云南更不算稀罕的伏茅运来运去呢?检查站的边防警就是从这解释不通的矛盾点开始对这辆车产生了怀疑,检查的结果,发现了伏茅掩盖下的毒品……
还有一辆车运的是黑白显像管。这种东西都是从中国境内往M国运才对,可是,那辆车竟然是把黑白显像管从M国往云南方向运,这种有违常理的思维让边防警格外地提高了警惕,他们把一些显像管砸烂,发现了里边藏的毒品……
那两辆车的被查真是让我警醒万分啊!要想在这条道上混得深走得远,就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哪怕最微小的环节。
任何一个小细节的不周全和不严密,都可能导致整个生意的全军覆没……
运输的时候,怎么样大方地经过边检站而又不致引起怀疑,一直是我绞尽脑汁寻求突破的重要的一环……
诱惑与占有 就像一对调情男女3(1)
〃金三角〃毒品辐射周边,影响世界毒品消费市场。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海洛因流向国际市场的通道主要有这么四条:第一条是从缅北南下,到泰缅边境大其力一带,进入泰国,从泰国流入国际市场,这条通道又称南部通道;第二条是北上到中国过境或用于境内消费 ;第三条是向东通过老挝北部,进入越南或柬埔寨,流入香港、美国、菲律宾、澳大利亚、欧洲等地;第四条是西进流入印度,再经印度外流。在四条通道中,南部通道一度曾是〃金三角〃毒品外流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缅北地区的冰毒主要通过南部通道流向泰国,再进入国际毒品消费市场。但由于近年来泰国禁毒力度不断加大,泰缅关系时有恶化,泰国曾数次关闭泰缅边境,使得毒品的南下通道受阻。
此外,我还注意到,中南半岛最长的河流湄公河(在中国境内的河段称为澜沧江),流经缅甸、泰国和老挝边界,再经柬埔寨进入越南南方,最后注入南海,全长4500公里。在枯水季节可航行100吨以下的船,丰水季节可航行100~300吨的船。这条航道直接穿过 〃金三角〃腹心地区,许多国际贩毒集团都盯住这条河道,并利用这条河道走私毒品进入中国境内,同时将中国境内的易制毒化学品走私至〃金三角〃地区。
我忌讳走水道。按说我这个林姓,是水生林,林生木,木生土……可是,我仿佛命里犯水。不仅仅是我家门前有一条莫明其妙倒流的河,更因小小的我曾差点在倒流的漩涡里命丧于水。再想起与瘦根的那一次,也是趟水过河而失手。要说,在潜意识里,我曾以为是我的命里犯水才导致瘦根失手的,因为瘦根做的前几次交易都挺成功,而偏偏我陪着的这次失手了。当然,我只在心里这样嘀咕,不可以讲给人家听,更不可讲给杨家两兄弟听。
我想寻找一条有别于旁人正在走的路。
没有人走的通道最起码还不能马上被纳入警方的视线,而等到被他们纳入视线的时候,我应该又寻到新路了……
有一天,我走在边境地带的山道上,在一棵大树的底下,我意外地看见了阿军。
四周很静,阿军和三个小伙子好像在等人。我一出现,立即就被他们看到了。他们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而且,我感觉阿军也认出我了。阿军的表情很复杂,那种复杂好像并不想让我跟他打招呼。我觉得那场面怪怪的,可是,我已经认出了阿军,我不能装不认识就这么走了,所以我还是走到阿军的近前,跟他打了招呼。
我说,阿军,怎么会在这儿见到你?
他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他说,是啊,怎么会在这儿见面?然后,他又对那三个人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转而他又对我说,你这是……你赶快离开这儿,我们有点要紧事,你不便在跟前……
阿军刚说到这儿,就见从河岸爬上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