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嬗变(重生)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1.26完结,女强,重生)-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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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国军师苏还使出了最后一击,一个变幻莫测的八卦阵,便让沈凉歌麾下的八万靖军败下阵来。苏还这次是用了看家本领,战局演变到今日,倒成了同门师叔侄的较量。
“粮草告罄,我们绝不能再输了。”君敏心抖开骨扇,一个‘杀’字龙飞凤舞地映入眼帘。
君闲点点头,“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不知下一步棋军师打算如何行走?”
沈凉歌拢着袖子,优美的唇瓣缓缓吐出两字:“破阵。”
陈寂拨了拨炭火,插话道:“沈大人与苏还乃师出同门,不知可有方法破八卦阵?”
“方法其实很简单,一把琵琶足以。”
“琵琶?”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完全想不通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沈凉歌神秘一笑,望向君敏心,“小主公的血琵琶,是否是十一年前一位青衣老道所赠?”
君敏心疑惑地点头,“确然如此。”
“那老道临走前,是否传授了你一首琵琶曲,名为‘千军破’?”
“你怎知道?!”君敏心大惊。
沈凉歌却是不语,只温温笑道:“如此,臣有十二分把握,明日一战定乾坤!”
次日,敌军依旧摆好了八卦阵。
君敏心与沈凉歌并肩立于马头,相视一笑。君敏心道:“若今日逮住了你家师侄,该如何处置?”
沈凉歌笑道,“但求主公放他生路。”
“哈哈,若逮住他,我求他留在我身边都来不及呢,又怎忍心加害?”君敏心咯咯低笑,又问:“这一战,若是我们输了呢?”
闻言,沈凉歌难得正色,一字一句坚定道:“小主公,我们不会输。”
咚咚咚!姜军战鼓已鸣,苏还手执令旗,令旗一动,八卦阵移形换位,变幻虚实。
“小主公,准备琵琶。其他人等看我令旗!”说罢,沈凉歌跃下马,接过部将递过来的红黄令旗,快步登上指挥的高台,与苏还遥遥相对。
君敏心怀抱琵琶,纤白的十指从猩红的斗篷下伸出,扣在琴弦。
“叮咚……”
琵琶声响,沈凉歌抬手举旗,两万步兵听令移位,手指盾牌迎上敌军,摆阵;琵琶声渐渐急凑,声如玉珠崩落玉盘。沈凉歌快速变幻旗语,五千骑兵紧跟着迎上;那边姜军鼓乱如狂、呐喊震天。这边四弦一扫,白袍女子交挥着令旗,一声令下,靖军分别从八面围拢,犹如收网般缓缓缩小八卦阵中敌军的活动范围……
一声裂帛,沈凉歌左手令旗朝东,右手高举向天,大喝道:“左生门,杀!”
霎那间刀剑相撞,血肉横飞!八卦阵虽然厉害,但却有一道生门,若被敌人察觉到,那必定是死穴!故而为了避免被敌人扣住死脉,便唯有不断变幻阵型,迷惑对方眼睛……可这一次,苏还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栽倒了沈凉歌手里。
厮杀仅仅持续了两个时辰。八卦阵被堵住生门,十万姜军被靖军围死,犹如网中之鱼做垂死挣扎。威风一世的姜国大将军仇初照只能左突右冲,带着一干亲信护住身后的苏还,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手中一百八十斤重的画戟起起落落,所到之处犹如修罗过境,将挡在前头的靖军如割麦子般砍刀。
而仇初照杀出来的血路,一时间却没有人敢填补。
仇初照的三千亲信趁机护着军师苏还夺路而逃,一路向南奔去,看样子要弃陵州退守素河。素河天险,靖军一时半会绝对攻拿不下,倒是个逃避的好去处。
“君将军留下来对付这些残兵,陈将军、姬大人与南副将随我一起去追拿仇初照!”沈凉歌一声令下,将令旗插在脚下三尺厚土,翻身上马朝南追去。
陈寂和姬翎各带两千人马紧随而上,君敏心亦拍马跟上。
仇初照与逃出来的四千余将士护着苏还逃到素河边,素河镇的守城兵立刻放来筏子。谁知残兵败将们还未来得及登上筏子避难,一万靖军便紧追而来了。
姬翎骑在马头朝河边望了望,只见仇初照立于前头,四千残兵和素河镇的一千守城兵借手执盾牌,如同人肉城墙般层层围拢,将苏还护在中心。
“泼贼们这是个什么意思?”姬翎问道。
君敏心握着缰绳,伸手抚了抚有些暴躁的马儿,道:“对于姜国士兵而言,仇初照是手中利器,无坚不摧,而运筹帷幄的军师苏还无疑便是他们的心脏。手足可断,心脏不可失,他们大概觉得只要军师还在,便必有翻身的机会……”
“哼,垂死挣扎罢了。”姬翎绽开一抹嗜血的冷笑。
“越到最后,越不可轻敌。”陈寂蹙眉,一手紧按短剑,叹道:“生死一线还能有如此气魄,仇初照倒是个真英雄!”
君敏心点头,问沈凉歌:“军师觉得,如何进攻为好?”
“用掏心法。”
直到这一刻,永远微笑着的沈凉歌却没有了微笑。她双目复杂地望着远方,迷离的视线似乎要透过重重人群定格在某人身上。良久,她才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努力稳住声线下令道:“陈将军领一千人攻其左翼,姬大人领一千人攻其右翼。切记不可贪恋厮杀,主要目的是要引着敌军朝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分散,不消片刻,中间的防备必然空虚,然后剩下的人与我一同长驱直入,插入敌军胸膛,将他们的心脏挖出来!”
陈寂姬翎领命,各率领一千人马开始行动。兵力相接,陈寂和姬翎成功吸引敌军注意力,便趁机往左右分散。果然,姜军忙着对付陈寂和姬翎,人肉城墙渐渐形成两队分别往左右分去,露出了原本应该被保护在中心的苏还。
事不宜迟,君敏心高喝一声:“杀!”余下的两千靖军长驱直入冲进敌军中,敌军阵法被打乱,已是人心惶惶。
仇初照见大势已去,忙下达撤退令,竟然舍弃苏还,带着仅剩的四千亲信匆匆登上竹筏,朝素河对岸逃去!
这一天,敌国军师苏还被生擒。靖国再一次大胜,战局已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苏还并没有受到战俘应有的虐待,相反,君敏心一行人却是对他恭敬有加,美酒佳肴天天不断,不敢有丝毫懈怠……苏还明白:君敏心是在拉拢自己。
“五年前见到殿下时,殿下还是一位醉卧梅树下的豆蔻少女。而如今……”酒宴正酣,苏还把着酒盏一饮而尽,摇头淡笑道:“而如今,已是日月换了新天。”
君敏心遥遥敬他一杯,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苏先生,可愿留在靖国?”
苏还正襟危坐,温和的眉目间已有了淡淡的沧桑:“若殿下肯放了那三万姜国战俘,苏还便答应殿下:自此忘了姜国,此生绝不再为姜皇做事。”
君敏心喜上眉梢,立即应允道:“这自然可以!这么说,先生答应归附靖国了?”
苏还摇头笑道:“苏还只答应殿下不再为姜国效劳,却并不答应来靖国谋事。”
“这……”君敏心有些为难,求救般地望向一旁的沈凉歌。
沈凉歌却只是摇头苦笑,示意自己无能为力。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沈凉歌在心里叹道:几天来,苏还不曾拿正眼瞧过她一次,显然是恨着她呢!
君敏心似乎也觉察到了这点,忙叉开话题道:“我知苏先生因炸堤水淹连池的事耿耿于怀,此事实在是我管教无方,让底下人做出了如此令人心寒之举。然,此事却与凉歌无半分关系,先生可别误会了。”
苏还笑笑,不再说什么,气氛一下冷清了下来。
曲终人散,四周一片寂静。苏还独自站在屋外,望着天上的一轮满月发呆,清冷的月光打在新落的积雪上,为世界镀上一层黯淡的银光。
不知何时,身后有轻微的脚步靠近,在他不远处停下。
苏还没有回头,只是负着手幽幽叹道:“师公们斗了一辈子,我与你又斗了一辈子,结果还是我输了!没想到二师公竟然将八卦阵的破解之法传给了你……不过这样也好,我输了,从此退隐,与沈凉歌再无半点干系!”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夜色中白衣墨发的女子。苦涩一笑:“你说对么,小师叔?”
酒色微醺,沈凉歌白皙精致的面容浮现出浅浅的红晕。她勾唇一笑,依旧色如春花,“记得我两第一次见面,师父跟我说,我们同门不同派,两家之间必定要争个输赢。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师父失望……他老人家谨慎了大半辈子,临老了才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我不能让他失望。所以,我一定要赢你。”
苏还淡淡道:“你赢了。”
“还记得临下山前那个春天么?山上的桃花开得可真漂亮啊!师父让我们选择侍奉的君主,那时你一身青衣,对我调笑道‘这次我若赢了,必娶你为妻,日日羞辱之’!”
苏还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叹道:“总归是年少轻狂,玩笑罢了……”
话未说完,他便呆住了:沈凉歌哭了。
月光下,一滴晶莹的水珠迅速从她微挑的眼角滑下,划出一道水银的光泽,转瞬间悄无声息。他从未见沈凉歌哭过,她美丽聪慧,无论何时都是带着满满的自信、明媚地微笑着……可是现在,她流眼泪了。
为什么呢,明明赢了不是?
苏还可真想不明白啊!
沈凉歌抹了抹眼角,望着他凄惶笑道:“我与你斗了十年,唯独这一次,我希望是我输。”
那一瞬,苏还豁然开朗。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大脑短暂的空白过后,热血猛然间窜上心头,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心跳失了节奏,他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搂住沈凉歌,紧紧的搂住,在她耳畔喃喃道:
“我会守着那十里桃花,等你归来。”
第二日,苏还终究是走了。而沈凉歌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在意,反而更加意气风发起来,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眉眼中满是醉人的甜蜜……君敏心暗自纳闷:昨晚错过了什么么?
靖军日夜守着素河,无疑是在给姜国施压:只要过了河,就能直逼姜国帝京,况且姜国又失去了军师,皇帝不能不着急!
眼看已无法掌控靖国,姜皇无奈,只好送来了议和书,请求在素河边议和,两国就此罢兵。
十二月,风雪初霁,议和的日子到了。而令君敏心诧异的是,对方的议和使者既不是仇初照,也不是任何一位文官,而是许久不见的——落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BT的师公们,害的沈凉歌这一对哟,都没法好好谈恋爱。。。。。╮(╯▽╰)╭
☆、第61章 了结
时隔大半年再一次见到落长安,两人都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在君敏心眼中,落长安已完全褪去了锋利的傲气,变得成熟内敛起来。他很少笑,不说话的时候,面容有如岩石雕刻般坚硬,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眉间蹙起的褶皱似乎永远也舒展不开来……
在落长安眼中,君敏心那副熟悉的皮囊下似乎居住着一个与以前截然不同的灵魂。她一身紫蓝男装,手执象牙骨扇,沉静大气,扇面上一个力透纸背的‘杀’字分外刺目。那双曾经纯净得我见犹怜的墨黑眸子,已凝成深一汪不见底的幽潭。她不再卑微,不再怯懦,她坦然迎着每一个人的目光,嘴角始终泛起一泓浅浅的笑意,高贵而疏离……
君敏心接过落长安递过来的一纸合约,仔细揣摩着每一条款。合约上写着:愿以燕云关为界,划清两国界线。
这一条款实际上意味着:姜国皇帝已经真正承认了靖国的独立,从此靖国不再是姜朝藩国,不必年年进贡、俯首称臣。
君敏心面色不动,将合约转递给身边的沈凉歌,沈凉歌看完了再递给君闲和陈寂。待所有人都看完后,落长安才微微启动蚌壳般的唇瓣,道:
“殿下意下如何?”
君敏心依旧挂着那样的笑,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才墨眸一转,缓缓道:“当初璃国战败,姜国可是一鼓作气夺了大璃万里山河。如今姜国战败,怎么合约里不见‘割地赔款’这一项呢?”
落长安眉头紧锁,道:“我国此番兵力折损大半,又失了连池粮仓,国库并不丰盈,已没有多余的钱粮。更何况我皇已承认靖国独立,不用年年进贡,若再要求赔款岂不有些过分?”
闻言,大将军君闲面有怒色,君敏心倒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烟眉一挑,嘲笑道:
“燕云、连池,甚至素河以南千里之地,都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