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嬗变(重生)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1.26完结,女强,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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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心伏在靖王膝头,侧首微笑,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和悲伤:纵横之道也好,尔虞我诈也罢,这原本都并非我愿,只是被逼得紧了,被伤的狠了。前世惨死人手,今生若再不学聪明些,如何对得起老天让她两世为人?!
靖王妃抱着针线盒子施施然从内间出来,正巧听到二人最后一句谈话,笑道:“什么小狐狸模样,你们爷女二人在聊些什么话题呢,神神秘秘的……敏儿过来,试试娘亲给你新做的春鞋。”
身为一国主母的王妃此时正半跪在女儿面前,温柔地替她脱去小棉靴,将新做的精致绣花春鞋替她换上。君敏心内心暖暖的,又自觉让母亲这般服侍自己实在不妥,忙不自然道:“娘,女儿自个儿来便好。”
靖王温和地望着妻子,说,“靖国偏北,离雪化开春还有些日子呢,这便做起单鞋来了?再说,衣物不是有绣坊筹备么,你是一国主母,别太累着自己。”
“绣坊做得衣物终究没有我这当娘的做得贴心,反正我左右是闲着,没事瞎折腾这些消磨时光罢了,哪能累着……瞧,大小正好,真合适。”王妃弯唇笑起来,眉眼间都添了几分明丽,泛着动人的柔光。
靖王拿了卷书,从书卷上抬起眼,说:“敏儿正长身子,怕是穿过今年春天又不合适了。”
“不合适了再做便是。”王妃又替女儿穿回冬鞋,摸摸她的脑袋婉声道:“听云环那丫头说你近日总喜欢把自己闷在屋里看书发呆,连平日素喜的筝琴也不练了?读书自然是好的,但也该抽空出去走走,可别把自个儿闷坏了。听闻后园的珍珠梅全开了,你先去和丫头们玩着,爹娘随后也来,咱们一同赏梅去。”
蓦地生出丝丝怀念来。似乎从十岁开始,父母间的感情日渐疏离,自己就再没同他们一起赏花游玩了,如今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君敏心‘嗳’地应了一声,眉眼间浮现出几分近日少有的光彩和喜色,笑着出了门。
“到底还是个孩子!”王妃含笑道,“总归是做父母的忙,也没太多时间陪着她。”
靖王望着门口,静默良久才道:“敏儿似乎不同些了,太不像个七岁的孩子。”
……
自那之后,又是数月飞逝,转眼间靖国迟来的春风退了积雪,四月的绿意减了春红。正值晚春季节,后院早已不见了寒梅踪影,唯有几树梨白桃红残落,几点牡丹海棠凋零。
二人合抱的大梨树下质有石质的桌凳,桌上刻有棋格。君敏心此时正端坐在石凳上,短小的双腿悬空,白嫩的指间捏着一枚白玉棋子,凝神思索片刻,决然似的落下,激起一声清脆的回音。
她对面,靖王面色沉静,紧跟着落下一枚黑子。
终于落入陷阱了?看到棋盘上渐渐处于上风的白子,君敏心面露喜色,想也不想地落下一子,童音清脆:“父亲要输了!”
一瓣梨花落于乌发间,靖王修长的指节捻着一枚黑子,思索片刻,淡淡道:“未必。”话音未消,黑子已落,转眼间白龙被围杀。
君敏心愕然,眉色间隐隐有些惊异和不甘心。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赢你九目,是敏儿输了。”靖王瞥了女儿一眼,紫色的眼眸深邃如斯,他指了指刚才黑子落下的地方,道:“对弈最忌心浮气躁、好大喜功,敏儿方才只顾着盯着自己的圈套沾沾自喜,却忽视了这不起眼的小角,以至于一步之差输了整盘。局中有局,环环相扣,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敏心受教,恍然间又有些懊恼道:“女儿明白了,再来一盘。”
靖王笑笑,还未回答,却见一内侍自角门匆匆而来,禀告道:“启禀王爷,有一名为君闲的男子求见!”
“小闲!”靖王豁然起身,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然难掩内心喜悦,顾不上理会敏心便匆匆往前殿赶,微微拔高声线道:“他在哪儿?快,快领我去见他!”
君闲,这个名字敏心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个有着罕见银灰色发丝的俊逸男人,那个总喜欢抱着年幼的自己爽朗大笑的男人,那个后来成为靖国大将军的男人,那个前璃女皇君莲舒与明颜的儿子……
——靖王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君敏心的叔叔,君闲。
她记得,开春后不久奶奶便病逝,明颜带着她的尸身一夜消失,生死不明,叔叔这才下山来找父亲。
说起来,陈寂便是当初叔叔从靖国边地捡来的呢……
脑中灵光乍现,君敏心猛地一惊,险些捏碎手中的白玉棋子!
陈寂?陈寂!!
没错!按照前世的记忆,闲叔叔来靖时带着一个有着胡人混血的少年,那时叔叔还笑着对自己说“就当是给小侄女做个伴吧”……
几乎是狂奔至前殿,惊起一地落花。
院子里,牡丹残留,星星点点的红。而父亲与那个二十出头的银发男人并肩而立,颤声哀叹道:“是么,母亲大人竟是大去了。”
叔叔银袍长身而立,俊逸非凡,他说了句什么。片刻后,父亲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亚父……也走了啊!”
君闲余光瞥到殿门前站着的女孩,只见她一袭藕荷色春衫,梳着整齐的双髻,大而温润的眸子正呆呆地看着这边,喘息不定。君闲偏头看过去,发丝在阳光下划出一段银色弧度,他笑着招手:
“是小侄女么?过来过来,给小叔仔细瞧瞧!”
靖王说:“敏儿,快来拜见你叔叔。”
心跳紊乱,紧张得仿佛要跳出胸腔。君敏心双腿生根似的站在原处,好半响才微微平复心情勉强行了礼,低低唤道:“敏心给叔叔请安。”
“唔,小侄女第一次见我,怕生呢!”
君闲明显误会了敏心的心思,忽的想起什么似的,他从自己身后拉扯出一个瘦削的少年,嘻嘻笑道:
“小侄女快看,小叔给你带了个人来认识!”
那少年身形瘦削,刚才躲在君闲身后,故而敏心不曾见到,如今只是一眼,她便呆了。
少年不过十来岁,马裤马靴,做胡人打扮,破旧却整齐的短衫挂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空荡,露出的手臂上有还许多未痊愈的伤痕。海藻般微鬈的短黑发刚及肩头,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尖瘦的下巴和一只漂亮的黑蓝色眼眸。
此时,这个漂亮的落魄少年正局促地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深蓝色的眸子警惕而不安地盯着来人……
君敏心几乎快要失声痛哭!只此一眼,只需一眼,她便认出来了……陈寂!这瘦削的少年的的确确是十岁时的陈寂啊!
小叔拍了拍少年的肩,说:“他是我前些日子从胡人手下救下的小奴隶,因为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又是个倔性子,因此受尽胡贼欺辱,倒也可怜。若不嫌弃,就当是给小侄女做个伴吧!”
嫌弃?她重生后魂牵梦萦、一直心存愧疚的阿寂啊,她怎么会嫌弃!
万籁俱静,唯有风卷落花瓣的声音。仿佛踏过千年的岁月,斗转星移,沧海变换桑田……她望着他,少年亦目不转睛地回望,只是眼里盛满警觉,身体都绷直了。
两行清泪淌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君敏心颤抖着声线,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个字从唇边飘落:
“哥……”
作者有话要说: 阿寂锅锅粗线了~求包养锅锅~点一下收藏又不会怀孕嘛~~~
☆、第5章 初见
“哥……”
这一声如轻烟般低微的呼唤,几乎要随风飘散,却是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靖王和君闲皆是微微怔愕,显是不曾料到敏心见到此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那少年也是呆了,深邃的墨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和疑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泪水微微刺痛了少年的心,那声带着哽咽的‘哥’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酸。他依然沉默不语,局促地站着,眼中的戒备却慢慢消失殆尽。
君敏心这才意识到:重生过后,岁月回流十一载,而她与他的点点滴滴亦倒成一片空白……前些月还说要‘韬光养晦、心如止水’,如今看来自己果然还是学不会掩饰情绪。
“敏儿,怎的哭了?”靖王弯下腰,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君敏心抹了一把脸,低头看着被泪水浸润的掌心,“是啊,我怎么哭了?”片刻她抬头,视线直直望向少年,“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靖王揉揉她乌泽的发髻没再多问,紫眸凤眼一挑望向少年:“你可听得懂汉话?”
犹豫片刻,少年总算开口了,用流利的汉话答道:“我母亲本是被掳去的汉人。”
靖王又问:“可有名字?”
君闲屈指弹落一朵浓艳的牡丹,侧首道:“我问过,他叫阿也那。”
阿也那,寂寞的鹰。
靖王负手而立,沉吟片刻,方缓缓道:“既是来到靖国,便应该有个汉人的名字……”
“姓陈。”沉默的少年忽然开口,打断靖王,一字一句道:“我随母亲姓陈,暂且无名。”
“陈寂,寂静的寂。”君敏心几乎脱口而出,对面的少年神色微动。君敏心凝视着他错愕的眸子,在他一步远的地方站定,莞尔道:“你的名字,就叫陈寂。”
“名儿挺合适。”君闲点头,在小陈寂后脑勺轻拍一掌,笑道:“你这小子怎的如此不懂礼数?还不快谢谢公主妹妹赐名!”
风吹牡丹,犹自娇俏。面前那年幼的精致女孩,更是笑靥如花。
陈寂默然地垂下的眼睑,手指捻着破旧的青白衣角,不知为何慢慢红了耳根。
……害羞了?君敏心讶然,原来陈寂不仅性格沉稳内敛,竟也是个薄脸皮!前世怎么就没发现?
正想着,又见门口施施然走进一位紫裳的宫装美人,长裙拖地,乌发高盘,不正是靖王妃柳氏?
柳氏一眼便看到了君闲,眸底有掩饰不住的诧异划过。回过神来,她朱唇轻启,福了个礼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弟罢?多次听王爷提起过王弟如何俊逸非凡、武倾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俊俏人物儿。”
君闲忙回礼作揖,“不敢当不敢当,嫂子好!”
彼此见过后算是熟稔的一家人了,君闲甩甩袍袖,揉着陈寂的海藻头对靖王道:“哥,这小子骨骼清奇有力,悟性极高,倒是可造之材,不如让他留在我身边习武吧!”
“他愿意便留下,弟可自做主。”靖王一贯温和地笑着,但面对君闲时总能多几分亮彩。垂下头,他对陈寂说:“若是留下,弟教你习武,我也可辅你学文,但你这辈子都只能认君家。你,可愿意留下?”
权衡片刻,少年抬起眸子,坚定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从此陈寂便是本王义子,靖宫的半个主子。”靖王左右拉起二人的手掌,温润如玉,“阿寂,这是本王独女,姓君名敏心,年七岁。今后你们便以兄妹称之,当勤勉互励,亲如一家。”
柳王妃极善察颜观色,立刻道:“王爷,妾身先带小公子下去沐浴更衣。”
靖王点头,马上有清丽的侍婢拥着王妃领走陈寂,转向偏殿浴池,君敏心呆呆地看着陈寂离去的背影,仿佛一眨眼失而复得的亲人就会消失不见……
“哥,小侄女舍不得那小子呢!”君闲凑过脑袋打趣道。敏心忙收回视线,耳根有些发热。
靖王无奈摇摇头,笑道:“弟又没个正经了。来说说你的打算,这回呆在靖国不走了罢?哥封你个大将军,如何?”
“我曾答应过娘亲,等她和爹走后便下山投靠你。真是的,也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想的,自个儿好不容易逃出那权势的泥潭,转眼又把我往里推。其实比起做劳什子大将军,我倒是更愿意呆在酒庄酿酒,闲着无事便去云游四方。”君闲伸了个懒腰,眉头微皱,黑色的眼珠却是神采奕奕。
“也难为你闲云野鹤惯了……不过母亲大人和亚父花了二十年才养出你这么一个武学奇才,你若不入世干一番大事业,如何对得起母亲的辛苦栽培?”靖王依旧温温润润地笑着,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弟,此乃大不孝也。”
君闲张了张嘴,好半响才故作叹息道:“我一介山野莽夫,说不过你。‘野鹤’这辈子只能在金笼子里度过咯,可怜!甚为可怜!”说罢,还啧啧两声以示感慨,一双黑眸狐狸似的半眯着。
靖王与敏心相视一眼,皆是忍不桩扑哧’一声给逗乐了。君敏心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这个开朗帅气的叔叔,不仅仅因为君闲使靖国成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