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嬗变(重生)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1.26完结,女强,重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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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要从自己的亲近朝臣中挑选一人,与公主一同入胡。谁都知道,与公主一同进入胡族,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到中原……满朝文武唯唯诺诺,无一人敢来应征。
除了治书大人,董安。一身儒生之气的董安手执象牙笏,出列行礼道:“臣董安愿为和亲使,与公主一同入胡!”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松了一口气。靖王屈指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闭目道:“那就董卿吧。”
朝露殿内,君敏心呆呆看着屋檐上那只青铜驼铃,想起许久以前那鬈发少年打在隔壁纸窗上的侧颜,那道美丽的剪影……半响,她轻声吩咐:
“木槿,找人替我将屋檐上那只驼铃摘下来吧!这是我最后一点念想了……”
“公主!”身后的金兰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抽噎着哀求道:“公主你带我一起走吧!没有奴婢服侍,您瘦了怎么办?累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只有木槿一人,如何能服侍得您周全啊……”
“傻丫头!”君敏心垂下眼眸,扶起长跪于地的金兰,伸袖替她将眼泪一点一点抹干,苦笑道:“你以为西域是享福的地方么?木槿沉稳干练、处事不惊,为人机智果敢,我这才将她带在身边贴身伺候。而你身子弱,怕是经不住那风霜刀剑、漫漫黄沙的折磨,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好歹,可叫我如何心安?”
“公主待奴婢亲如姐妹,如今您一人远嫁他乡,好像左臂右膀被生生砍断,”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浸透了金兰那张秀丽的包子脸。她死死攥着敏心的衣袖,哭道:“只恨不能以桃代李,替公主远嫁!”
君敏心一怔,慢慢柔和了目光。
这时,木槿已派人将屋檐上的铜铃取了下来。君敏心接过那巴掌大的青铜古纹驼铃,缓缓扯出一抹笑来:
“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派仇初照护送我么,就是为了避免我们上演一出以桃代李的好戏啊!我君敏心不是胆怯之人,既然无法改变,就迎刃而上吧!愿为我大靖国带来一世繁荣安康,也不枉我这‘长风公主’的称号!”
次日沈凉歌来看她,君敏心对她道:“凉歌,我把靖国的未来交给你了。”
沈凉歌一身朱红色官袍,衬得嘴角那一抹笑越发明媚动人。她撩袍下跪道:“臣自当竭力辅佐王爷,让大靖国有足够的实力,迎主公还乡!”
出嫁那天,靖王和君闲亲自护送君敏心前往雁城。靖宫一片号角绵延,鼓声阵阵,声声擂入心脏。明明是红的刺目的喜庆之象,却只觉透入骨髓的悲凉……
都城万人空巷,百姓全都集结于宫门前,目送声势浩大的和亲队伍在泪水里缓缓离开王都,离开他们的故土。
宫门口,百官跪了一地。大宫女金兰一身肃然的正装,长久地匍匐于地,三叩九拜,扯着嗓子哑声哭喊道:“奴婢金兰,今日起愿落发出家!从此青灯古佛,日夜为我大靖公主吃斋祈福!公主一日不还乡,奴婢一日不还俗!”
说罢,她散开满头秀发,从袖中掏出一把剪刀,喀嚓几声细响后,金兰竟是在上万人的目光中决然地剪去满头秀发。乌黑的发丝缕缕飘落,铺了一地的悲哀……那一瞬的决然与忠诚,无数人为之动容,一片扼腕叹息。
君敏心怀抱琵琶从马车窗外朝后看,正好看见金兰自行落发,匍匐于地哭送自己,不由得热泪盈眶,喃喃道:
“那傻丫头,傻丫头!多么漂亮的头发,她也舍得剪……”
“公主,咱们可要好好活着,也不枉金兰她一片赤诚之心……”身边,一向坚忍的木槿亦是哽咽得无法言语。
嫁车经过落霞谷附近时,君闲突然策马上前,伏在君敏心的马车窗边道:“小侄女,后面的山坡上有一人跟着我们的队伍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像是刺客山匪之流,你看看,是你认识的人么?”
说罢,他手握马鞭朝后面一指。
君敏心伸出脑袋,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后看去:只见低矮的山坡上,隐约有一个黑影策马而行,马蹄在黄土坡上扬起一层轻薄黄沙,像是淡淡的哀愁。他不过于接近,也没有被甩掉,只是保持着一段神秘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
君敏心开始以为是陈寂,但很快发现不是。那一身黑袍的身影,与阿寂有着太大的差别。君敏心若有所思,沉默许久,方轻轻摇首,道:“不认识。”
第二天清晨,君敏心发现跟在和亲队伍身后的黑影不见了。不知为何,她竟是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四天,和亲队伍终于到了雁城附近,这意味着,君敏心与亲人就要真正地分别了。
驼铃阵阵。君敏心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再怎么暗示自己,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她只能祈求车队慢一些,再慢一些,甚至希望这一刻定格,时间永远不要再前进。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君闲策马过来,欣喜道:“哥,小侄女!你们看谁来了!”
靖王示意停车,掀开马车纱帘,但见远处一人策马狂奔过来,扬起一路尘土。乌云盖雪的骏马还没完全停下来,那白色武士袍的少年便翻身落马,前进几步跪于地上,抱拳道:“陈寂参见王爷、公主!参见大将军!”
君敏心猛地直起身,幽黑的眸中荡开圈圈涟漪,心脏仿佛漏了一拍,乱了节奏。
靖王诧异道:“你不在军中,跑来雁城做什么?”
少年乌藻般的鬈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武士袍上染了尘土和风霜的气息,显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他垂首跪立,顿了顿,道:“月初我军大胜,敌军退回关内不敢再犯,边地暂得平安。陈寂听闻公主要远嫁和亲,故而私自离开军营……请王爷责罚!”
说到最后几句,陈寂的嗓音竟有了一丝艰涩。靖王叹了一口气,语气透着少有的疲惫:
“功能抵过,罢了罢了。你与敏儿自小一同长大,来送送她是应该的。”
说罢,他起身下了马车,吩咐君闲道:“让队伍停下来休息两刻钟。”
车内,贴身侍女木槿也跟着下了车,对陈寂行礼道:“陈公子请先上车休息,奴婢去拿茶水来。”
所有人都避开后,车内的君敏心与车外的陈寂目光交缠,凝眸处,仿若跨越千年。一道薄薄的纱帘,犹如一条巨大的鸿沟,将他们的心生生隔断。
陈寂衣襟上染上尘土,嘴唇有些干裂,年轻的面容增添了沧桑的气息,一双墨蓝色的眸子深不见底。而君敏心则一身嫣红色的凤袍婚服,怀抱一把如血的琵琶。乌发高盘,头戴牡丹花冠,斜插白玉凤鸟海棠钗,鬓边垂下华胜,圆润白皙的耳垂上吊着流苏明月珰,身着百花百褶裙,脚踏芙蓉绣鞋,端的是明丽动人,美得仪态万方!
他看着一身华服的少女,只觉得陌生中夹杂着无限酸楚,天旋地转间竟不知言语,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君敏心的声音率先响起。她缓缓展开一抹笑来,轻声道:
“外边风沙大,阿寂坐我身边来吧。”
陈寂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他点点头,机械地上了马车,僵硬的坐在朝思暮想的少女身边。
“阿寂又长高了,也瘦削了……”君敏心淡淡笑道。
闻言,陈寂浑身一震。他伸手胡乱抹了把脸,把脸埋在掌中半响,才红着眼圈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哑声道:
“我很后悔,在军营里朝思暮想,可是等来的却是你和亲的消息……我很后悔,那日在地牢里,我没敢承认自己的心,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有一滴晶莹的泪滴从他眼角溢出,又很快被他抹去。第一次,君敏心看到陈寂流泪。
那个风吹不到、浪打不摇的坚强少年,竟然为自己哭了……
陈寂哽咽道:“敏儿,你可怨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出塞
陈寂哽咽道:“敏儿,你可怨我?”
君敏心轻轻摇了摇头,道:“怨与不怨,都已无法改变事实,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只会徒劳伤神罢了。况且,我就算怨天怨地怨命运,也唯独不会怨你。”
陈寂浑身一震,慢慢放软了僵硬的身子。
君敏心心不在焉地拨了拨怀里的琵琶,问:“阿寂,你爱我么?”
“爱!”这一次,陈寂没有丝毫犹豫,“以前我刻意压制这份情感,我至今没有获得大功名,我觉得我配不上……可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你才十五岁……”
说到最后一句,陈寂又红了眼圈,那深邃的眸中有无限的哀痛和悔恨交织。
琵琶声戛然而止。君敏心半垂着眸,蝶翅般的睫毛抖了抖,她忽然抬起头来明媚一笑,只是那笑容却透着一份比悲伤更浓厚的悲伤。她说:
“既然我们两情相悦,那便来一个诀别吻吧,也不枉青梅竹马一场!”
说罢,她在陈寂愕然的目光中,将自己柔软的唇瓣缓缓印在陈寂刚毅的唇上,紧紧贴合。接着,君敏心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舐着陈寂干燥有些脱皮的唇,用自己甘甜的津液润湿它们……她感觉到陈寂的肌肉再度僵硬,唇瓣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清楚地感受到少年的体温隔着单薄的不料传递过来,二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紊乱而激烈地鼓动着。
够了,这就够了……
君敏心咬了咬陈寂的唇,缓缓离开。她抬指抹了抹他唇上沾染上的自己的胭脂,深情地望着他墨蓝色的漂亮眸子,绽开一抹笑来:“我会记住阿寂的味道,一辈子……”
还没说完的话语,被少年突如其来的热吻给封住。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宛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
陈寂狠狠吮着君敏心娇柔的唇瓣,仿佛要将它们吞入腹中,他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吻着怀里的少女,如同在宣泄自己的占有欲!君敏心被他火热的吻逼得头朝后仰去,撞在马车后座上,从鼻中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哼……
陈寂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他一手扶着君敏心的后脑勺,避免她第二次撞上后座,一手与她十指紧握。他坚硬宽厚的胸膛紧紧贴合着她香柔软嫩的胸脯,四片唇依然胶着不休,舍不得分离一寸……只是陈寂的吻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越发缠绵悱恻。
他的舌头生涩地探入君敏心的口腔,细细地舔过每一寸角落,温柔地逗弄她柔软的小舌。君敏心被他着冗长的吻攫去了所有的空气,几乎不能呼吸!在这一刻,她似乎极度满足,胸腔满满的仿佛要爆炸;又似乎极度空虚,本能地想要更多,想要一辈子……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微红的唇瓣才缓缓分离,牵出一条湿润的银丝。他们各自调整着紊乱的呼吸,面色一片醉人的酡红,胸腔里心跳如鼓,发出震动耳膜的呐喊。
唇瓣分离的那一刻,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被割去了一半,残缺不全。
君敏心有些脱力地喘着气,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水珠缓缓滑落。
陈寂红着耳根,伸出带有薄茧的指节轻轻替她拭去泪珠。君敏心呆愣地看着少年俊朗英挺的面容,鼻根一阵酸涩,心中仿佛有一个豁口正在无限扩大,极度的空虚和害怕令她的身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陈寂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担忧道:“敏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
“阿寂,我怕!”君敏心扑到陈寂温暖的怀中,失神的瞪大眼睛,颤声道:“明明已经做好了觉悟,但就在刚才那一瞬,我舍不得了!我再也放不下你了!我很怕,一想到我要永远离开你,一想到我要嫁给除你之外的男人,我就觉得很绝望……”
“敏儿……”陈寂怔然,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曾无数次在内心幻想过她穿上婚服,含羞带笑地扑进他的怀里……而如今,君敏心亦是一身嫣红的华丽婚袍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是新郎却不是他。
敏儿,我该怎么办?
谁告诉我,该怎样拯救,该怎样拯救我们这段还没有成熟,就即将被扼杀的爱情?!
陈寂安抚地轻拍着敏心的背,思忖良久,他眸光一闪,决然道:“敏儿,你等我,等我一会儿!”
说罢,他大步跨下车,朝着靖王与君闲的休息之处快步走去。
很快,君敏心听到陈寂坚定的嗓音沉稳传来:“陈寂愿接替董大人的职位,代替董大人陪公主出塞入胡!”
君敏心只觉心脏一紧:阿寂……要陪自己一同前往西域?要再次回到那个曾逼死他母亲,折辱他十年的地方?
这一惊非同小可!
她提着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