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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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泊南借着垂下眼帘的动作避开她探究的眼神。晦涩下来的眸子里暗芒一闪,停了停,重新抬起头望着她,温煦地笑道:
“不为什么,你是拜过师的,全都给你也不算破了规矩,那些书我都看过许多遍了。留着也没用,不如全部送你。再说待你成亲后要过来看书也不方便,之前你不是对我提过。成亲之后要离开百仁堂自己开堂坐诊么。”
阿依双手抱着嫁衣,抿了抿嘴唇,半垂下眼帘,低声笑说:
“因为成亲之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虽然说……总要顾及一下墨大人的想法。既然我答应了会和墨大人成亲,就不能太任性。说到底,墨大人他并不欠我什么,好像倒是我欠了他。
不过我也对先生说过了,我是不会脱离百仁堂的,永远都不会,即使是死也不会。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我会努力支撑百仁堂。支撑着让百仁堂积攒了百年声望才汇聚成的那一块匾额一直传承下去。”
秦泊南愣了愣,紧接着食指屈起放在上唇上。呵地笑了。
阿依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十分窘迫,脸色涨红,有些后悔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秦泊南轻笑了一阵,忽然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她乌黑的发顶,满腔温煦地揉了一揉,望着她秀美的小脸,和暖一笑:
“解颐真是个好姑娘……”顿了顿,略带一丝遗憾惆怅地轻喃道,“若你能再早十年出生就好了……”
温暖的大掌,熟悉的触感,孤寂的掌纹,阿依只觉得胸口处仿佛被什么塞住了似的,呼吸一窒。秦泊南顿了一顿,却自嘲地轻笑起来,用觉得十分好笑的语气低喃似的轻声叹道:
“就算再早十年也不够啊……”
胸口处的窒息感更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揪一揪似的,一颗灰蒙蒙的心似又增加了重量,变得沉甸甸的,坠在她的心腔里。秦泊南的眸光重新落回阿依手里的嫁衣上,顿了顿,轻浅一笑:
“这样耀眼的颜色,你穿上一定很好看,只可惜我大概看不到你穿上嫁衣的样子了。”
“嗳?”阿依呆住了,心里忽然觉得很不安, 抬起头,讶然望向他。
“时辰不早了,这么黑做绣活会伤眼睛,还是早些睡白天时再做吧。”秦泊南笑着说着,顿了一顿,转身要离去。
“先生。”阿依犹豫了一下,忽然出言唤住他。
秦泊南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不解地望着她。
“四姨娘,”阿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沉声询问,“她为什么会被抓走?”
秦泊南停了一下,紧接着完全回过身,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弯起温煦的眉眼,柔煦地唤了一声:
“解颐。”
“是。”阿依习惯性地应了一声。
“你可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叫你‘解颐’?”
阿依微怔,对于以前缺乏许多的自己似乎很窘迫,不太愿意回想的样子,低下头讷讷地回答:
“因为先生希望我会笑……”
“不被任何所束缚,自由快乐地活着,才会笑,这是我对你的希望。”秦泊南含笑温声说,笑眯眯地望着她,“所以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都要牢记住你的名字。”
他说完,翩然转身,于飒飒的秋风中远去,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阿依没有看到他在转过身去的一刹那黯淡下去的双眸,她双手抱着火红的嫁衣,在风里望着他的背影,静静地望了良久,直到他消失在夜幕里,这才低下眼眸,望着手里那已经绣了一半的大红色丝绸。
……
芳怜和紫苏回来了,因为他们两个归乡扫墓路途不近,寇书娴过世时秦泊南便没有让人给他们两个去信,待两人回来时大吃了一惊。阿依在门口迎接二人,带领紫苏、芳怜并紫苏的妻子一并去祠堂拜祭。
三个人全都穿了素服,沉默地走在青石板路上。阿依走在前面,面对这样的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到半路时,才转过一个弯,迎面匆匆走来的身影差一点将她撞翻在地,阿依吓了一跳,慌忙躲闪,映入眼帘的却是身穿素淡的衣裙,也没涂抹脂粉,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臂弯里挎着一只篮子的月姨娘。
月姨娘看起来心神不宁,猛然望到阿依,似越发慌张起来。
“月姨娘怎么匆匆忙忙的?”阿依狐疑地望着她,问。
“哦,妾今日要去慈安寺上香,已经约好了时辰会听住持讲经,结果刚刚睡过了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月姨娘的脸有一瞬的僵硬,干笑着回答。
“……哦。”她的反应让阿依越发迷惑,月姨娘却已经不再等她问下去,低着头说了一句“妾先失陪了”。便绕开众人急匆匆地向府门外去了。
阿依望着她来去如风的背影,一头雾水。
……
慈安寺。
月姨娘面罩薄纱,穿过茂密的竹林,鬼鬼祟祟地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此处是只有最最尊贵的贵宾才能进入的休憩之所,就连本寺许多初来乍到的僧人都不曾来过。
月姨娘站在台阶下,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犹豫了片刻 ,悄悄地向身后扫了一圈,见没有人尾随这才踏上台阶,轻叩响了房门。
室内无人应,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悄声走进去,却在看到禅房内那一抹正在悠闲饮茶的身影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关上门,蹙眉小声喝道:
“你怎么还这么悠闲自在的,爵爷可是派了许多人到处找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去了为什么又回来,这时候跑回来难道是回来送死不成?”
殷素娘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侧过头望着她,呵地笑了:“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会突然被从秦府里劫走?”
“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月姨娘扬起下巴,没好气地冷哼道,“你好大胆,竟敢让人往我院里送条子,若是被人发现了,爵爷会以为我和你是狼狈为奸!”
“你难道没有和我狼狈为奸吗?”
月姨娘噎了一下,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你说实话,我弄倒了寇书娴,又把自己弄进去了,最高兴的其实是你吧,现在府里只剩下春姨娘和你,春姨娘是你的丫头,对你惟命是从,肯定不会抢你的位置。爵爷那个人必不会再续弦,然而偌大的府里又不能没有夫人,未来的新夫人必会从妾室里抬,那个新夫人自然就是你了。”殷素娘望着她渐红的脸,意味深长地笑说。
月姨娘被她说得心里欢喜起来,却又不想让这欢喜流露出来,故意绷着脸,淡淡问:
“你找我出来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离开帝都了,所以后天夜里,我想要回去再见宣儿一面,顺便把我的行李收拾一下,想请你夜里替我开下门。”
“开门?”月姨娘皱起眉。
“我若是冒然回去,被发现了,爵爷会杀了我的,可若就这样走了……我放不下宣儿……”殷素娘半垂下头,哀伤凄凉地说。
“可是……”月姨娘皱了皱眉,说实话她不愿意趟这个浑水,殷素娘是死是活与她并不相干,她只希望殷素娘这个煞星能离她远远的,别再出现在她面前搅乱她的生活她就阿弥陀佛了。
“我好歹也替你治过身子,如今只不过是让你帮我一个小忙,让你开个门放我进去收拾一下行李再看看宣儿,这都不成?”殷素娘懒洋洋地笑说,“若是让爵爷知道,当年老夫人在最后一次发病前,是因为你给老夫人的安神汤里掺了曼陀罗粉,你是好心,却让老夫人最后一次发病分外激烈,最终导致死在睡梦里……”
“后天可以!几时?”月姨娘打断她问。
“子时一刻,你院子西边的西后门, 把下人都遣走,以免惊动了人。”
“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三章 搜查,障碍
宫里突然传出来大皇子景汐暴病的消息,秦泊南受皇上指派前往大皇子府。
百仁堂。
时隔多日,阿依重新回到百仁堂坐诊,心里竟突然多了几分陌生感。花了一上午时间才努力调整好心态,将自己一诊脉便心绪混乱无法集中精神的怪毛病给压制下去。
接近正午,送走了一个前来看病的妇人,阿依转过身,才要倒一杯茶来喝,就在这时,诊室外的大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许多人如潮水般地涌了进来,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粗犷的男人嗓音高喝了一声:
“搜!”
“墨侍郎这是何意?”紫苏的声音略带着薄怒,沉声响起。
“公务。”墨砚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
阿依微怔,掀开半帘,探出头去,却见百仁堂大堂内一群皂衣皂靴的刑部官兵正在鸡飞狗跳地搜查。不远处的大门口,墨砚正身穿一袭紫衣,长身鹤立站在那里,挺拔颀长像一竿幽深的紫竹,华丽俊美似一朵鲜艳的蔷薇。
“夫人夫人,对不住对不住,卑职奉命搜查,能否请夫人移开尊驾,让卑职进去搜一搜,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两个方脸大耳的官差出现在阿依面前,赔着笑脸连连拱手。
阿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在叫自己,忙侧过身子让路,淡声回答:
“请便。”
这夫人可真有礼貌,比他们墨侍郎懂礼貌多了。两个官差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弓着身子进入阿依的诊室里,也不敢随便乱翻。更不敢随便乱碰,只是简单地敲敲打打一番就算搜完了,这让阿依突然有些感慨,自从和墨大人结下婚约,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庶民似乎也一跃成为了有点特权的阶级。
立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站在大门门槛前的墨砚。墨砚早在那两个官差叫“夫人”时就看见她了,对于她没有反驳而是淡定地接受这一称呼。心里有一瞬的愉快,可是她太淡定了,一点羞涩感都没有。又让他觉得有点不爽,他亦直勾勾地站在大门口望着她。
火光电石了几个来回之后,墨砚先掌不住了,面色一沉。冷声道:
“你直勾勾地看着我做什么。也不说话,难道你看见了我连句话都不会说吗?”
“墨大人你在执行公务,我在想这时候跟你说话反而不太好。”阿依直勾勾地淡声说。
墨砚微怔,顿了顿,哧地笑了:“你倒是乖。”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自百仁堂外响起,秦泊南身穿素淡的青衣,手里提着金丝楠木药箱从外面进来。看见室内乱七八糟的场景微微一怔,紧接着眸光微沉。然下一刻却又恢复了淡定如初。
“师父。”紫苏上前来,接过秦泊南手里的药箱,轻声解释道,“墨侍郎是来搜查的。”
“搜吧。”秦泊南顿了顿,淡淡回答,走到门边另一侧,没有向墨砚那样堵在大门口。
墨砚略感意外地扫了秦泊南一眼,没想到他居然如此镇定,竟然连惊讶都没有,不过转念一想他必是在大皇子府里得到了消息,眼里掠过一抹幽光,之后便堵着大门口长身玉立,不再看秦泊南一眼,哪怕秦泊南离他不远,只是站在大门的一侧。
阿依立在自己诊室门边的墙下,在那两人之间扫了一眼,之后低垂下眼眸,静静的,幽幽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砚阻挡在大门口,让许多本想来看诊抓药的人才走到门口便望而却步,然而也有不害怕的,百仁堂内正在被搜查着,却听外边一阵鬼哭狼嚎声响起,紧接着有人心急如焚地大叫着:
“秦小大夫!秦小大夫!”
把大堂内的人吓了一跳,心想这个时候谁这么不长眼,官兵搜查时普通百姓看见了早就吓跑了,这时候居然还有主动送过来的。
狐疑地望过去,竟然是京畿营的人!
三四个尚穿着软甲的军官龙行虎步地奔进来,后面两个小兵抬着担架,担架上一个青年正在鬼哭狼嚎地咆哮,望过去,那个人亦穿着软甲,右边的半拉膀子血肉模糊,竟然从肩膀头齐刷刷断裂,只剩下底部相连的一点还连在身子上,若是砍得再用力一点,这条胳膊就断了。
墨砚想起来今日京畿营的人好像被派去围剿一伙横行帝都的江洋大盗,这人大概是在执行公务期间被暴徒给砍了,差一点被砍掉一条胳膊,所以才急急忙忙跑来看诊的。
自从阿依从前线回来,缝合术在建章宫被流传开来,百仁堂与军队的交情更深。许多军人官兵一旦受了严重的外伤都会跑过来诊治,但又因为许多军人官兵的武职不是太高,求秦泊南来给自己治疗有些张不开口,于是全都来求助阿依。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冲着阿依来的,为的是一面治伤一面看着那双纤纤柔夷在自己身上缝两下。
墨砚脚步一错,让开门前的路,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