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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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还会生气?”墨砚提着她的脸皮,闲适地望着她拼命挣扎怒焰腾腾的表情,慢悠悠地哼笑道。
阿依觉得他这样子分明是报复,**裸的报复,额角的十字线砰砰砰地跳出来。她咬着牙抬起桌子底下的莲足,冲着他的脚面一脚踏下去,却被墨砚伶俐地躲开。这一脚踏空之后跺在地面上,让地面跟着抖了三抖,引得林康和景澄全往桌子底下看去。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要秀恩爱回家去。别在这里刺人眼,恶心死人了!”林康不满地用筷子尖敲敲茶碗,十分不爽地道。
“林公子,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在秀恩爱,这分明是在欺负人!”阿依咬着牙,揉着自己被揪得通红就快肿起来的脸颊恨恨地说。
“开心姑娘,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康哥哥或者干脆叫我‘阿康’。”林康挤眉弄眼地对她笑道。并特地在“阿康”这两个字加了重音,一字一顿**不清地笑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竟然嗖地从墨砚的袖子里发射出去,火辣辣地擦过林康的耳畔,紧接着咚地嵌进林康身后的墙壁上。
林康大骇,先是惊诧呆滞地看了看若无其事喝茶的墨砚,又愕然无语地望向已经深深地嵌入墙壁中的飞蝗石,心里一阵发毛,捂着耳朵尖声怪叫起来:
“阿砚,你做什么,好危险的!”
“你说什么?”墨砚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故作听不懂地问。
林康在他阴恻恻的眼神里脊背发毛,牙齿打了寒战,呵呵地讪笑两声,也不敢再看他,又一次笑嘻嘻地问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吃东西的阿依:
“开心姑娘,月末一齐去泡温泉嘛,你为什么拒绝楚元给你下的请柬,反正你又没什么要紧的事。”
“我有要紧事的,我一年多没回帝都,又歇了好多天,可不能再耽搁了,从现在开始单是回访以前的病人就不知道要花费几天时间,还有配药,一年没有配药,攒到现在我至少要在药堂里呆上三个月。”更何况从明天开始,她还要给帝都的各大青楼挨家诊平安脉,简直忙得要死。
“你还真是繁忙啊。”林康扬眉,意味不明地轻叹了句,瞄了默不作声的墨砚一眼,忽然手一拍,“对了,说到配药,我们家老太太、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的药你优先配一配怎么样,尤其是我们家老太太的,她说同样的丸药不是你配的吃着不习惯,我们太太也那么说,我就纳闷了,同样的药方配出来怎么可能会不一样,多半是她们感觉上的问题。”
“不一样的,每个药师配出来的药都不一样,即使是徒弟模仿师父的配药手法,配制出来的也只能说是高度肖似,很少有完全一样的,我配制的药有我自己的味道,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阿依闻言,秀美的小脸上顿时漫上了一抹得意,认真地说。
“嗯?这么厉害啊,总之我们成国公府的劳你优先配制,回头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阿依和成国公府的交情很好,点头应下了。景澄被林康也勾起了兴趣,含笑对阿依说:
“我之前就想问你,你们百仁堂去年新开始售卖的那个叫什么十三、十三雪霓……”
“十三雪霓养容丸?”
“对,就是那个,那个也是你配的?”
阿依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那个之前公孙敏带进宫送了一盒给我母妃,我母妃吃着好,可后来你不在帝都那个丸药就没有卖了,我母妃前几日想起来,让我遣人去百仁堂问问,我差点就给忘了,十三雪霓养容丸,每一季给我母妃也送一盒,不用经过内务府,后宫最近正在缩减开支,我母妃的意思是要用自己的月俸。”
阿依点点头:“若三公子想替惠妃娘娘订药的话,遣个人到百仁堂的柜上说一声,回头我配好了百仁堂会遣人给三公子送去的。配药的事必须要经过柜上,我是百仁堂的大夫兼药师,所以我是不能接私活的,这是百仁堂的规矩。”
“你还真死板啊。”林康显然很讶然她的死脑筋,怪叫道,“反正是私下里交易,又不会有人知道,你这样赚全份不是更好么,再说就算被人知道了,秦泊南又不会惩罚你。”
墨砚听到秦泊南的名字,心里有些不爽,眸色发黑。
阿依听了林康的话却只是平声答了句:“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既然是百仁堂的大夫,就不能违背百仁堂的规矩,这和有没有惩罚无关。更何况我若开了这个头,其他的大夫药师就不好做了,到时候规矩形同虚设会乱成一团的 。”
“你脑袋里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像你这样一板一眼的脑筋,与其在百仁堂当大夫,我看你更适合去律例馆修订《大齐国律》。”
景澄也被阿依的认真严肃弄得哭笑不得,呵地笑了:
“这样一本正经的,的确适合去修订《大齐国律》,可惜是个丫头,不然一定会比现在当个大夫更有作为。”
“我喜欢当大夫。”阿依认真地强调道。
景澄笑得更深。
公孙柔坐在墨砚身旁,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坐在这里,论容貌论才气她胜她不知多少倍,论性情她并不像姐姐公孙敏那样蛮横跋扈,她对外一直维持着自己优雅温婉的大家淑女形象,有才有貌又是端庄的淑女,娇弱多病可以引起众多男人的怜悯之心,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且一直因为这样的自己而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可是谁来告诉她现在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坐在这里,明明她一直都是温婉易交谈的,可为什么所有风头都被那个贱人给抢去了,而她却成了半点存在感也无的空气?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她会把把脉配配药?那种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砚表哥对自己冷淡却疼爱那个贱人她可以忍耐,可为什么那个贱人竟还能得到林康和三皇子温煦的目光,她与他们明明一块长大,他们对她虽算不上漠然却一直都是淡淡的,虽然会笑,却从来不亲近,可为什么在那个贱人面前,他们竟然能那么放松地交谈,没有一点架子,没有一点因为身份悬殊所产生的不协调感,相反,融洽,十分地融洽!
公孙柔咬碎了一口银牙,从来都受人追捧的帝都第一才女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卑贱丫头抢去了风头,即使抛下其他情愫,单单因为自尊心被伤害而熊熊燃烧起来怒火就足以将她化为灰烬。
掌心的指甲印比刚刚更痛了,嘴唇已经被她深深地咬下两排血印。
伙计们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将各色美味佳肴端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墨砚拿起筷子,无声地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阿依的碗里,阿依微怔。公孙柔见状眸光黯沉下来,紧接着又忙打起精神,同样夹了一块香嫩的鸭肉放进墨砚的碗里,柔声笑道:
“砚表哥,这鸭肉很嫩的。”
墨砚蹙眉看了她一眼,公孙柔急忙解释:“我用了干净的筷子,没用自己的。”
墨砚看着她,又看了看碗里的鸭肉,没做声。公孙柔见他没有再拒绝,心里松了一口气,高兴起来,精美的小脸霎时漫上一层明亮的光彩。
阿依哑然,无语。
就在这时,一品斋掌柜脸色苍白地冲进来,先战战兢兢地向在座的人告了罪,接着在诸人疑惑的目光里哭丧着一张老脸对阿依道:
“秦大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太常寺卿家的公子在包厢犯了喘症,就快出人命了!”
一个“秦”字让墨砚霎时黑了脸!(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一章 喘症,逍遥散
阿依微怔,咽下红烧排骨,蹙眉问:
“太常寺卿儿子?卢平卢公子?”
“是卢公子!卢公子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就喘起来了,包厢里乱成一团,秦三爷吩咐我请大夫,听伙计说秦大夫正在这儿,所以我就斗胆过来请秦大夫,秦大夫你快过去看看吧!”掌柜的哭丧着一张脸,连连拱拱手说。
阿依放下筷子起身找药箱,侍立在一旁的绿芽急忙上前无声地递过来,阿依接过药箱,对景澄匆匆说了句:
“三公子,我过去看一下。”说罢,人已经出去了。
被无视了的墨砚脸蛋一黑,放下筷子对景澄淡淡道了句:
“三公子,我也去看一下。”起身走了。
被他无视的公孙柔见状小脸刷白,一双妙目迅速漫上了泪花,又被她紧紧地捏了两下筷子之后强行憋回去了。林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景澄,一脸想看热闹地说:
“我也去看看。”说罢也跑了。
包厢里只剩下景澄和公孙柔两个人,景澄不禁有些尴尬,可以他的身份又不能跟着去瞧热闹,只得和公孙柔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他今天明明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在宫外吃顿饭而已!
阿依跟着掌柜的出了三楼包厢,下到二楼,没想到墨砚却从后面赶了上来,默不作声地跟着她。
“墨大人你干吗跟着我?”阿依狐疑地问。
“卢平我也认得,我去看看。”
“人家发病的时候去看好像不太好吧。会让对方尴尬的。”阿依想了想,有些为难地提醒。
“我都不尴尬,他尴尬有什么用。光天化日之下发病,还不许别人围观不成。”墨砚振振有词。
阿依哑然无语。
一品斋是帝都最豪华的酒楼,常人是进不来的,就算富甲一方进来了也只能捞一个散座,一品斋的众多包厢均是提供给大齐国地位最最显赫的那一干达官贵人纨绔子弟的。除了秀春楼及那一整条花街,这一品斋也是帝都的众位浪荡公子们吟诗作对、吃喝玩乐、携妓狂欢的地方。
阿依跟着掌柜的走进卢平所在的包厢,离老远就听见急促的哮鸣声。六七个人满面骇然手足无措地围在周围,还有十来个穿着暴露的妓子更是吓得小脸刷白,站在圈外惊慌不已。一张大团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室内酒味浓郁,地上果壳菜油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一偏狼藉。
那六七个男人里有阿依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最大的三十出头。最小的大概就是发病的卢平。才二十来岁。这群人皆是帝都四品以上的官员,虽然就他们的官阶来说在藏龙卧虎的帝都算不得太高,但一个个单独拿出来也绝对都是精英式人物。
谁也没想到墨砚今天也会在一品斋,有两人脸色微微一变,更多的人则是立刻撇下发病的卢平,弯着腰迎上来对着墨砚百般奉承赔笑。
阿依有些意外秦北竟然也在,她还以为身为皇营护军参领的秦北也跟着皇上一同去山阳行宫了。
秦北在看见她时脸色微微一僵,阿依与他对视了一眼。虽然都属于秦府中人,阿依和三老爷却不熟络。充其量只是在秦泊南的外书房外见过两次,冷不防这样见面,彼此都有点尴尬。
秦北却在面色微微变换过后,突然迎上来拱拱手,客气地道:
“卢公子突然发病,说来惭愧,我虽出身秦家,却一点也不懂,有劳姑娘给卢公子看一看。”
阿依微怔,旋即想明白他不是对自己客气,而是看在墨砚的面子上,虽然同为正三品,刑部侍郎与一个区区参领却是天壤之别。
“三老爷客气了。”阿依淡声回了句,因为墨砚的到来,围着卢平的人都已经散了,她很轻易便走了过去。
卢平坐在椅子上,喘症发作得很厉害,脸涨红发青,嘴唇发紫,眼睛瞪得大大的,苍白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身上的衣服因为喘不上气来本能的挣扎而微微凌乱。
一个穿着清凉的妓子正焦急地在他身边给他揉胸口,却丝毫不见缓解,急得直哭,看见阿依进来,她眼睛一亮,带着哭腔猫似的叫道:
“解颐大夫,快救救卢公子吧!”
阿依认得她是秀春楼的娇娇,一面在茶几上放下药箱打开,一面肃声吩咐她道:
“去拿一杯沸水来。”又问卢平,“我给你的药棒呢?”
卢平在看见她进来时,本来因为过度喘息而浑浊发灰的眸子有一瞬的闪亮,却一直说不出话来,现在听见她问,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袖袋。
阿依拿起他的袖子,伸进去取出一根三寸来长呈现深绿色散发着浓浓药味的小棒,用火折子点燃了,一缕白烟缓缓燃烧出来,药味比先前更浓,还带着一丝香甜。
阿依将香烟氤氲放在卢平的鼻子附近,轻轻挥动,让他慢慢地吸入药棒焚烧时所产生的细腻的白烟。
墨砚对这根药棒大感惊奇,不仅仅是他,其他人也十分好奇,眼看着卢平在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