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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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有她一个人,她也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在肠道被打开之后,她就不太淡定了,虽然之前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上百只蛔虫在肠道里密密麻麻地聚集成一团,弯曲蠕动,爬来爬去,那画面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即使是她也不想再看下去。开膛破肚的画面没有让她觉得恶心,一堆白花花红彤彤的虫子倒是让她小脸刷白,差一点吐出来。
她没有心情去数,只是模糊地觉得她大概从贾小五的肠子里取出了一百来条虫子。粗略扫了一遍应该没有了,就算还有漏网之虫日后也能用药物驱除,她麻利地切掉贾小五已经坏死的部分肠子。感觉到贾小五虽然仍旧在呼吸,却呼吸微弱起来,她心下一沉,手指上下翻飞,有条不紊地将肠道缝合,又将腹腔的皮肤一层一层地缝合上,幸好过程中没有出现大量出血的情况。
待最后一层皮肤缝好之后,贾小五的呼吸还算稳定,汗流浃背的阿依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经意望向盘子里那些还在蠕动的蛔虫,苍白的小脸霎时扭曲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一章 失踪的矿工
病房的门终于开了,贾娘子两腿发软,被李三婶扶着,泪流满面地望着从里面走出来,衣服上还沾着触目惊心血迹的阿依,还没等阿依开口,因为过于恐惧,她的身体比刚刚颤抖得更厉害,她眼含悲戚地望着阿依,没有流露出一丝期盼,仿佛是在恐慌一旦露出一点期待的眼神,上天为了报复她就会将她的儿子收走一样。
墨砚端端正正地坐在扶手椅上,本靠着靠背,见门开了,身体下意识向前倾,待看清阿依面色如常,眼神没有异样后,稍稍放心,又不动声色地靠回椅背上。
阿依的心里也放下来一半,因为松了一口气,又对这结果感到欢喜,连眼神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对着贾娘子温声道:
“现在看上去没有大碍,麻醉药退了他应该就会醒来,我会再留下来观察他七天,如果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伤口愈合得也很好的话,七天以后他就可以回家了,回家以后最好再多养个一年半年的,别做太重的活就行了。”
贾娘子泪水汹涌,在阿依话音刚落时,狂喜与激动仿佛抽干了她的全部力气,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下去,一边捂着嘴大声地哭出声来,一边深深地磕下头去,泣不成声地说了一句:
“多谢神医!”
阿依双手交握地垂在身前,望着她,歪了歪头,眼眸里掠过一抹温煦的笑意。
墨砚靠在扶手椅上,搭在扶手上那雪白纤长的手指屈起。缓慢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望着她温煦如水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因为麻醉药太过强效。贾小五直到夜半时分才醒来,让阿依觉得自己的麻醉药还是再改良一下,按照药效的强烈程度分一分等级更好。
贾娘子对儿子延迟苏醒并不在意,只要儿子能够平安地醒来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见儿子真的醒来了,虽然颜色不好,但却还活着。她对阿依感激不尽,拉着阿依的手一个劲儿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道谢。
李三婶也很欢喜,握着阿依的手颤颤巍巍地问道:
“神医。你这么费心地帮我们诊病,我们却连个医费药费都没给你,神医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神医能不能告诉我们神医的高名大姓。我们也好替神医立个长生牌。每日供奉,以谢神医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是啊是啊,”贾娘子闻言急忙擦干眼泪,语气急促地跟着追问道,“小妇人还不知道恩人的姓名,神医能不能告诉小妇人神医的姓名是甚,家住哪里,小妇人也好请些高香天天给神医吃斋念佛。祈福神医能够长命百岁。”
只是一个名字,阿依在她们殷切的眼神里自然不好意思拒绝。可她又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一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出风头,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因为她不愿意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因为她没有姓氏,每一次被迫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时她都会觉得有些窘迫。
“大娘子不用客气,我是来自帝都百仁堂的大夫,姓名我就不说了,大娘子若是想祈福的话,不如帮我祈求百仁堂能长长久久地繁盛和顺下去,因为我最希望的就是我所在的百仁堂能够一直繁盛和顺下去。”
“百仁堂?”李武是个男人,过去也曾出去闯荡过,闻言一愣,连忙问,“神医所说的百仁堂可是咱们大齐国第一医馆兼药行的那个百仁堂?听说百仁堂的东家是当今皇上亲封的济世伯,济世伯最是仁济爱民,时常帮助重病的穷苦人且分文不取,救人于病痛,以医术普济众生,人称‘妙手医仙’。”
阿依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闭塞的乡镇里听到先生的名字,果然这就是威望么,她一点也不觉得李武用词夸张,朱红的小嘴不由自主地勾起喜悦的弧度:
“我的医术就是济世伯教的。”
李武闻言,又是惊又是喜,激动、感慨而又兴奋地抚掌大笑道:
“原来神医竟是济世伯的弟子,难怪我觉得神医的气度做派如此眼熟,原来是有渊源的。不瞒神医说,那一年我外出去往宿州,不料却在途中身染重病,盘缠用尽,又被客栈的伙计赶出来,露宿街头,连去乞食的力气都没有,是济世伯路过不嫌肮脏把我捡走,为我医好了病,不仅不收分文,还赠我盘缠让我搭车回乡。济世伯的宽宏气度与神仙一样的风采我这辈子都难忘,那个长生牌我家里现在还立着,没想到时隔数年神医的弟子竟然又救了我老娘和我的外甥。”
他说着说着竟感慨万千地红了眼眶,哽咽着道,想必当年露宿街头时是极艰难的。
“原来竟是恩人的弟子,济世伯当年救了老婆子的儿子,恩人的弟子又救了老婆子和老婆子的侄孙儿,老婆子也没什么能报答的,恩人,受老婆子一拜!”李三婶说着,竟颤颤巍巍地跪下去,李武和贾娘子见状,也一齐跪了下去。
阿依觉得他们下跪的次数太频繁了些,十分不习惯,连忙把他们一一拉起来,心里却又因为他们口中的那个“弟子”把心里的忧闷情绪给勾了起来,眼里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病房外,墨砚又听到了“百仁堂”和“济世伯”这两个词,心里一阵不爽,本来让钟灿泡了热茶来给她喝,现在他不打算给她喝了,于是拿回去自己喝了。
因为贾小五的这场急病,阿依和墨砚的行程又耽搁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阿依在贾小五还没有因为排斥反应而产生发热症状时便给了药,再加上贾小五这次的开腹术没有之前邱鹤的凶险,因而贾小五恢复得还算不错,卧床静养到七天之后,虽然体力仍旧很虚弱,却已经能在母亲的搀扶下下床行走了。
阿依又将一些为了日后康复在饮食和生活上的禁忌交代给贾娘子,贾娘子一一记下了。
贾小五在卧床静养期间,只有贾娘子一个人照顾,每天还要回家一趟去看看留在家里的女儿,阿依见状,有些好奇地问李三婶:
“贾小五这也算是生了场大病,贾大娘子一个人又忙不过来,怎么没给贾小五的爹去封信?”
“神医你不知道,三娘她家男人早在五年前就经人介绍去古县的矿上做工了,先前三两年还托人往家里稍工钱,可是后来渐渐地就没了音讯。阿武曾经去古县找过两次,不仅没找着那处矿,连当初介绍大力去矿上的那个人也没打听出来。唉,也不知道大力现在究竟是死是活,到底去哪儿了,家里娃子这么多,全靠三娘织布种菜贩卖,这些年可苦了她了。”
阿依没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她之前本以为贾娘子的男人是外出做工了不方便回来,现在听起来好像是那个人失踪了,她皱皱眉,问:
“贾小五的爹爹难道是跟不认识的人出去做工了?”
“那个人是从古县来招工的,他说他手里有个矿,需要人手,给出的工钱很高。咱们县太穷,各家孩子又多,一共有十来个男人跟着去了,却没有一个回来的。”李三婶说起这个,布满褶皱的脸上尽是担忧和叹息。
“那不就是失踪了吗,难道没人报官?”阿依连忙问,不过心里又有些奇怪,大齐国的人口贩卖虽然很猖獗,但贩卖的一般都是小孩子,能去做工的应该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谁会闲着没事贩卖粗糙汉子,又不会有人买。
“怎么没有人报官,可古县不归咱们济州管,古县属于宿州的地界儿,宿州的官又大,咱们济州的官府管不到宿州去。再说咱们县里一群穷人,那官府哪里会理会咱们,连济州的官府都不耐烦,更何况是宿州的官。”
“那宿州的官府也没查查古县的那个矿吗?”
“官府哪有那些空闲管我们这些半点油水都榨不出来的百姓,官府的人还说,古县根本就没有矿,大力他们离了家说不定去哪儿了,官府的人都这么说了,咱们还能说什么呢,说不定官府的人说对了,他们离了家真去别的地方不回来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李三婶说着,又叹了口气。
阿依却对这件事上了心,晚饭时对着冷冰冰一言不发的墨砚说了这件事,墨砚愣了愣,皱皱眉说:
“古县没有矿山。”
“墨大人你怎么会知道,你去过古县吗,就算去过了,也许是在你不知道时突然被开采出来的矿山。”阿依吃着菜,歪着脑袋说。
“你是笨蛋吗,大齐国的矿山全部归属于朝廷,民间不允许私自开采,违者是灭九族的大罪。”
阿依心头一凛,急忙问:
“真的假的,这么严重,墨大人你怎么会知道?”
“废话,我是刑部侍郎,那《大齐国律》最近一次还是我参与修正的。”
阿依愣了愣,紧接着双眼亮闪闪,充满崇拜地望着他:
“原来墨大人还修正过《大齐国律》,听起来好了不起的样子!”
墨砚对于她这样的奉承,怎么听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没有矿,那贾小五的爹又去哪里了?”阿依满腹狐疑地自言自语。
墨砚被她这么一闹,心里也犯了狐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二章 古县,静安会
次日,贾娘子带着贾小五千恩万谢地归家去,阿依和墨砚也终于可以启程前往宿州,准备从宿州转道一路向东回帝都。
离开兴安县的阿依自然不会知道,兴安县十里八村凡是被她看过病的人在李三婶和贾娘子的宣传下,全部在家里立了一个百仁堂的长生牌,日日供香,夜夜祈祷。贾小五因为开腹术活下来的事更是像风一样在兴安县流传开来,贾小五肚子上的蜈蚣线一下子变成了新鲜值钱的物件,即使后来已经愈合成疤,仍有许多人慕名而来要求看一看摸一摸。
阿依跟着墨砚在马车上日日颠簸,枯燥无聊地又行驶了将近一个月,才抵达阿依从李三婶那里有了点印象的古县。
古县虽然被称为县,与兴安县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古县隶属于宿州,宿州是大齐国第三大自治州,也是大齐国东南部地区最为繁华的州城,而隶属于宿州城管辖的古县则是宿州下属第一大县,规模相当于二级城池,人口数万,三面环山,一条清澈的河流横贯其中,两岸房屋鳞次栉比。
阿依好长时间没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了,坐在马车里听着宽阔的街道两旁讨价还价吆喝叫卖声,忍不住打开车窗,掀起帘子的一角,偷偷地向外张望。
“把帘子放下。”墨砚斜倚在浅紫色金合欢软枕上,手握书卷,也没看她,淡淡地命令。
阿依不太高兴地扁扁嘴。问:“为什么,现在天气又不冷了,我看一看又不会怎么样!”
墨砚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正气凛然地教育道:
“姑娘家坐车时不可以掀开帘子往外看,济世伯府的妈妈没教过你吗?”
阿依讪讪地放下帘子,再次不太高兴地扁扁嘴:
“墨大人,你是引教嬷嬷么,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我,再说我现在穿的是男装。”
墨砚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阿依脊背一寒。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坐好,不敢再言语。
马车不徐不疾地来到蓬莱客栈。墨砚率先下了车,阿依紧跟在他后面。墨砚虽然走在前头绷着一张脸,但是在阿依下车时他的脚步还是顿了一顿,待用余光瞥见她平平稳稳地跳下来了。这才迈进客栈里。
早有伙计将马车牵到后院去喂食。蓬莱客栈是古县最大的客栈,屋舍精致,装潢优雅,客栈内的伙计亦都是训练有素。一个眉清目秀,麻利干练的小伙计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响亮热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