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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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这症状是典型的臌胀之症。
臌胀简单来说是腹积水的意思,由气滞血瘀而致症块生,气滞淤中则脾胃气衰而食纳减,致化源不足,外不能为肌肤而形日消,内不能充脏腑而气日虚,致三焦之决渎失职。更兼症块之阻塞,使水道越加不畅,湿无所去,蓄于腹中渐成臌胀。因此健脾利水化湿,行气活血化瘀缺一不可。
秦泊南撤了手,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对胡员外轻声说:
“我先开个方子,先服上十五剂再看,这段期间胡员外就安心地住在百仁堂里吧。”
“大夫,我家老爷的病能否痊愈?”王管家焦虑地问。
“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之前百仁堂也有治愈过的病例,但最重要的还是需要胡员外安下心来配合接受治疗,不要思虑太多。”秦泊南一边温声说,一边已经起身走到桌前。
阿依刚要抢上前研墨,紫苏已经抢了她的工作,她只能眼看着秦泊南写好药方,交给紫苏出去吩咐备药。她不甘地抿抿嘴唇,悄悄地溜出去,追上前面的紫苏,走在他身边偷瞧他。刚开始紫苏不理她,可每走一步她就偷瞧他一眼,到最后紫苏实在受不了,生硬地问:
“做什么?”
“我能看看那方子吗?”阿依眨巴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棺材脸表现得可爱点,小声问。
她的表情让紫苏无语地抽抽嘴角,大方地递给她。
阿依如获至宝,忙接过来,只见上面用秀逸的楷字工整地写着:白花蛇舌草六钱,炒三棱、炒莪术各三钱,丹参、茵陈蒿各六钱,栀子、大黄各二钱,茯苓十钱,车前草三钱,泽泻四钱,白茅根六钱,赤芍十二钱,炒鳖甲四钱,炒山楂三钱,大腹皮三钱,砂仁二钱。
“果然是臌胀。”她自言自语道。
“你怎么知道?”紫苏一惊,看着她问。
“因为和医案上的方子一模一样,就是那个,千秋元年的格子里脏腑症第六卷第一百零七页上数第十行。真古老的方子,不过看上去好像很管用的样子。”她认真回答。
紫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阿依已走到楼梯前,见小枣正在楼下跳来跳去提醒她午休时间已经过了,再不回去芳怜会发脾气的,这才想起自己下午还要研药,忙将药方往紫苏怀里一塞,飞奔下楼说:
“我去磨药了!”
紫苏抱着方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秦泊南从后面越过来站在他身旁,微微一笑:
“她很聪明吧?”
紫苏沉默了半晌,不甘地点点头。
春天随着落花一同跟风飘走,夏天披着一身绿叶在日益炎热的气温里蹦跳着走来。午后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头顶上一轮火红的日头将街边的花花草草照得没精打采,懒洋洋地立在那里。
阿依带上芳怜给她的地图,捧着以上好楠木匣子包装的三参玉容丸共十盒,独自向城南的护国候府去。这十盒玉容丸是护国侯夫人在百仁堂定制的养颜滋补丸剂,阿依此行是去送药。
护国候府与济世伯府在同一区域,相隔并不远,阿依按照地图走得顺利。初次外出送货,地点又是侯府,她心里自然打怵,可转念一想她只是送药,又不是去做坏事,应该不会有人为难她。再说以后作为大夫会与更多的达官贵人打交道,现在就胆怯了怎么行?
拐进一条宽阔安静的长巷,前方不远处便是候府,她深深吸了口气,为平息心中的忐忑,从怀里抽出一本《本草宝典》一边走一边读,想减缓内心的紧张。
就在这时,忽见一辆紫色的豪华马车正停在前方不远处,带着一股浓郁却不腻人的香气,车顶挂着的一串紫晶风铃随着吹来的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雕琢着各式蔷薇花的黑色车壁是时下贵人圈里最流行的镂空样式,可以看见车内衬着的浅紫色纱幔。阿依并没有刻意去听,但里面的对话还是在她经过时毫无遗漏地传来。
“……公孙柔虽好,可说到底不过是公孙老儿十几个孙女之一,你娶了她好处又不多,公孙老儿也未必肯。我知道,公孙柔不过是你为缓和与公孙氏的冲突想要利用的一颗棋子,可要我说还是八公主更适合,金枝玉叶,对你颇有好感,兄长又是最有前途的皇子,怎样,要不我帮你牵线?”
这是一个清脆年轻的男子声音,直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车内才传来一声冷语:
“哼,无趣!”
有些耳熟的嗓音,阿依的心脏莫名地颤了颤。
第三十二章 再遇煞神(求收藏)
阿依很快越过马车,她没有偷听的爱好,也不感兴趣,所以之后的对话她没有听到,对觉得耳熟的声音也没想起来,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不再理会,加快步伐向护国候府走去。
护国候府从外观上看比济世伯府还要华丽贵气,三间朱红大门,两旁各一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楣上挂有一块楠木匾额,上面是当今圣上亲手题写的六个大字——敕造护国候府。
听说护国候是大齐国第一猛将,所以侯府大门外四个守门的家丁大概也是军人出身吧,不然为何会这样高大威猛,凶神恶煞?
阿依不自觉吞了吞口水,除了秦泊南,她讨厌比自己高的所有人,偏偏除了孩童和矮子,同龄以上大部分人都比她高。
顿了顿脚,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要踏上台阶,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风铃声传来,她惊疑地向后望去,果然是刚刚碰见的那辆紫色马车,竟笔直地向护国候府驶来。她心中一紧,料想车内必是贵人,赶紧退到一旁紧挨着石狮子,想等对方先进去自己再解决送药的事。
马车在大门前停稳,有小厮急忙摆好脚踏,伴随马车轻振,一个未及弱冠,唇红齿白,神色间总有几分轻浮的男子吊儿郎当地下来,一袭玫瑰色金线长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手握一把翠玉折扇,有点放浪不羁,风流倜傥的感觉。
尽管阿依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可他双足落地还是一眼发现了她,顿时挤眉弄眼地笑起来:“阿砚,你家门前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小兔子?”
兔子?
阿依霎时脸黑如炭。
轻佻男话音刚落,马车又是一颤,紧接着一个颀长的人影从上面下来。面如冠玉,紫衣翩然,一头青丝不挽不束,如黑瀑一般顺直地披散下来,姿如青竹,艳似蔷薇。他看见阿依先是一愣,继而抿着朱红的嘴唇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那一刻,阿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直窜至天灵盖,强烈的恐惧感突然从心窝深处迸出,顺着加速流动的血液渗透进四肢百骸,竟让她在入夏之时感受到一片如数九寒冬般的刺骨冰冷。早已不存在的血腥味再一次飘进鼻子里,惊恐将那对大而圆的杏眼浸染得越发漆黑,她头皮发麻地瞪着墨砚,一瞬不瞬,少顷,忽然倒退半步,紧接着刺溜转身,受惊的小耗子般狂奔而逃,那速度简直比发了疯的野马还要快,竟溅起一指宽的尘土。
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墨砚的意料,等他回过神来,那只小耗子早已逃得不见踪影,他愣了愣,紧接着一腔无明火噌地从两肋窜上来。
林康愕然地扇了扇尘土,继而嘴角狂抽,望向脸黑如墨的墨砚,惊诧地问:
“你对那个小姑娘做过什么?”
墨砚的心情明显不太好,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
林康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跌至冰点以下,浑身一抖,忙讪讪地笑。就在这时,忽然发现那姑娘刚才站着的石狮子旁正静静地躺着一只精巧的楠木盒子,他走过去捡起来,好奇地道:
“这该不会是刚刚那个小姑娘落下的吧?”
一语未了,墨砚已经一把将他手里的盒子夺过来。林康也不敢和他抢,无奈地滑动了下喉头,不做声地瞧。墨砚望着手中盒子的盒盖上赫然印有“百仁堂”的字样,想了想,忽然唇角一勾,漾开一抹冷艳却妖娆的笑意。
林康见状,越发头皮发麻,这厮每次这么笑,必定有人要遭殃。
百仁堂。
阿依被芳怜骂了个满头包,憋了一腔郁闷与羞愧,跪坐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向她和秦泊南请罪。
秦泊南坐在椅子上,依旧笑眯眯的,芳怜却脸色铁青,那十盒药丸可是连熬了四天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完美作品,现在却莫名其妙丢了,她怎能不气。
“先生,芳怜大姐,是我不好,你们罚我吧,把我的月钱拿去扣吧,实在很抱歉,都是我的错!”阿依也十分郁卒,半路莫名遭遇凶神恶煞男,当时想也没想本能地飞奔逃走,直到跑回百仁堂才发现药丢了,一路找回去没有任何发现,却也没敢再接近侯府。
“一盒三参玉容丸市值三千两,十盒共三万两,扣你的月钱你打算扣几年,扣一辈子直到你归西?”芳怜抱胸,没好气地说。
阿依张口结舌,小脸刷地绿了。
“好了好了,路上遇见坏人也没办法。”秦泊南含笑打圆场,“最近帝都的治安还真是差,真不知道京兆尹成天都在忙什么。”
阿依郁闷得想吐血,这时小枣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喜悦地说:
“东家,外边来了个人说捡到了咱们药堂的三参玉容丸,问是谁丢的!”
刹那间,有种救世主在绝望中临世的感觉,阿依只觉得一瞬间灰蒙蒙的自己被这消息震动变得金灿灿的,霍地跳起来,一边狂喜地向外飞奔,一边心想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拾金不昧真让人感动!
她一路飞奔下楼,双眼亮闪闪地蓄满了感谢,然而楼梯才奔下一半时,蓦地,一抹紫色的身影闯入视野,让她的心脏瞬间跌进深黑的地狱里!
等她反应过来想刹住脚时,惯性已经将她推送至离他一步远的地方。阿依全身的肌肉在这一秒全部陷入冰封状态,血流停止,心跳停滞,一双因为惊骇而睁得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眼睑下烟灰色的泪痣被从背后照进来的阳光涂上一抹暗影,显得妖冶又恐怖。她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尖叫卡在喉咙中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她猛地转身就要逃走。
然而下一秒,后衣领被人扯住,她一下子变成了被猫踩住尾巴只能原地逃跑的小老鼠。然后,下一秒,那只“猫”粗暴地把她‘叼’起来。
墨砚拎着阿依的后领子单手将她提起来,看她恐惧的小老鼠似发着抖拼命向前挣扎,却无论怎样也挣脱不开,求生的**与因为即将被吞掉而产生的绝望感并存,看起来很有生机的样子,心情忽然很舒爽。
第三十三章 无耻啊!
林康躲在墙角拎着一盒子丸药,见墨砚提着阿依满眼趣味地看着她挣扎,最后竟然嘴角勾起漾开一抹愉悦的微笑,连他的心也跟着战抖起来,心想不愧是帝都赫赫有名的鬼见愁,连嗜好都这么变。态,居然喜欢欺负小姑娘取乐,那么个小不点你欺负她亏你下得去手!
阿依落在墨砚手里,凌空挣扎,已经恐惧到极点,满脸悲催,欲哭无泪,如果她会哭她敢保证她现在一定会嚎出来。
秦泊南从楼上下来,看见这一幕,眸光里闪过一道暗影,站在楼梯前微笑着问:“墨大人,你这样抓着我百仁堂的人究竟何意?”
“百仁堂的人?”墨砚看着因为秦泊南的出现手中的“小耗子”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散发出终于得救了的安心感,面色一沉,一声冷笑,慢条斯理地对秦泊南说,“伯爷是在说笑吧,这丫头明明是本官走失的奴才!”
奴才?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如果阿依现在能回头一定会狠狠咬他一口,变。态你还敢不敢再无耻一点,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到底什么时候成你的奴才了?!
“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她放声叫喊起来,生怕秦泊南误会真把她当走失的家奴还给墨砚,那她就算不死也会跟着变。态变成变。态的。
“墨大人,这丫头说她不认识你,而说到奴才,这丫头之前已经签了卖身契给我,所以她现在是我府上的人。”秦泊南慢条斯理地浅笑着,依旧是暖若春风的笑颜,然而仔细看却会发现那笑容并不达眼底。
“哦,这么说就是一女卖两家喽?”墨砚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阿依的后脑勺,两道剑一般锋利的目光刺进她的皮肉里,让她不寒而栗。
颠倒黑白、卑鄙至极这类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厚颜无耻,她再一次拼了老命挣扎:
“我什么时候卖给你了,我没签过卖身契也没收过你的卖身银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快放开我!”
他拽着她的后领子,高领被收紧勒住脖子让她觉得很难受,已经挣扎出红痕。秦泊南眸光一沉,色淡的嘴唇敛起,忽然上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