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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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在。”周昌应声答道。
“朕把赵王如意交给你了。”刘邦目光停在周昌端正四方的脸上,非常大气地说:“交给你朕放心。”
周昌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越发凝重,此时此刻,他的心犹如澎湃激荡的江河,久久不能抑制,不能平静。他声音颤抖地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容己者悦,陛下把赵王如意托付给臣,是对臣的信任,是臣的光荣,臣一定勤于政事,悉心治理赵国,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改立如意为太子失败后,戚夫人的情绪跌入低谷。她深深懂得这将意味着什么,为此她不知流了多少泪。而今如意要到封国赴任,尽管儿子的封国强大而又富裕,刘邦的分封带有几分偏向,但她的思想疙瘩仍然难以解开。她紧紧地搂着如意,边哭边诉:“如意,我苦命的儿呀,娘舍不得离开你。”
如意同样抱着戚夫人哭道:“娘,儿也不愿离开你呀。”母子俩的感情像大海一样深沉。
刘邦不耐烦地冲着他们嚷道:“哭,哭什么,又不是生死离别。”
受到刘邦的呛白,戚夫人泪珠像线串一样涌出来:“都说皇帝能统揽海宇,无所不能,可眼下这件事作何解释?”
周昌怕戚夫人奚落刘邦,在一旁忍不住劝解刘邦:“陛下,如意母子泣别,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戚夫人对周昌说不出何种滋味,当初周昌挺身而出,替太子刘盈据理力争,成功阻止如意继承大位,显然触犯戚夫人的利益,因而她一提周昌两个字,就火冒金星,暗中不知咒骂周昌多少遍。如今刘邦用心良苦,让周昌辅助如意,计策不能说不绝妙,她打心眼里不得不佩服,既然儿子托付给周昌,憎恨的恶念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她充满无限的希冀和期盼。
“周君,如意的命就在君手里攥着,请受本宫一拜。”满面泪水的戚夫人跪倒地上,朝周昌虔诚地叩一个头说:“如意,你也给周君叩头。”如意非常顺从地跪下来,要给周昌叩头。
周昌曾受过吕后的顶礼膜拜,现在又受到皇妃的跪拜,这个头可不是好受的。他顿时感到千钧重担压在肩头,断断续续说:“大逆不道的周昌不敢接受皇妃的叩礼,皇妃请放心,有臣在,就有赵王在。”
“好了,好了,都不要跪在地上你拜我,我拜你。”刘邦有些儿不高兴,认为戚夫人母子刚才的举动有辱皇家的尊严,布满鱼尾纹的眼角不易察觉地跳动几下,粗声粗气地说:“把如意托给周昌,请夫人一万个放心。”
戚夫人起来,揉搓跪痛的膝盖,不放心地嘱咐如意:“娘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在周君面前不要摆王爷架子,耍王爷脾气,一切相信周君,一切依赖周君。”
她揩净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对周昌轻声柔语:“如意还小,诸事还请周君多担待。”
“甭客气。”周昌恬然镇静。
刘邦、戚夫人、周昌围绕如意的话题刚结束,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刘盈、刘恒凑上前来。
“三弟,我与四弟来送你。”太子刘盈既没有禀承刘邦雄武的性格,也不像吕后那样心肠狠毒,对待兄弟分外友善。
“三哥,你一走,我们又少了一个游戏伙伴。”刘恒对如意离开长安到邯郸就封,心里多少有些儿觖望。
“二位兄弟能来送我,说明我们弟兄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也是诚挚的。”赵王如意心里热乎乎的,对两个兄弟充满感激。
“如意,你将如何治理赵国呢?”刘盈歪着头问。
“论礼乐,正身行,广教化,美风俗。”
“此乃儒家之论。”
“儒家主张以礼义治国,也是善中之善。”
西汉王朝对于用儒家学说治理国家,还是用道家学说治理国家,当时正在进行辩论,刘盈与如意之间的对话已远远超出王公大臣的想象。他扭头问刘恒:“兄弟,据说这段时间你敛足不出门户,读了一些老子的书,能谈一下心得体会吗?”
“不瞒两位哥,小弟最近研读庄子的文章,对庄子‘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服,弱其表,强其骨,常使民无欲’非常中意,我想把这种‘无为而治’的学说作为治国之策。”刘恒聪明地反问:“太子哥,你问我们俩治国学说,你呢,你将以何种学说治理国家?”
“我说不好,像我们这些小孩子,似乎不该过早地议论这些敏感的话题。”刘盈本来想说一下自己的理念,同着刘邦的面,恐怕说错了,招来刘邦的训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刘邦没想到他们能议论连大人都议论不好的话题,更没想到向来不起眼的刘恒能谈出“无为而治”的大道理,他有些诧异,又十分高兴。他一只手抚摩如意的头,一只手抚摩刘恒的头,说:“今天如意到赵国就封,刘盈与刘恒前来送行,朕犹如喝了甜蜜似的,说不出有多痛快,兄弟友善一体,这是我们刘家的幸运。”
如意到赵国就封是吕后与戚夫人斗争的结果,刘邦对她们之间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很生气,但同着孩子的面,他不能也不愿意乱说,几个儿子彼此友善,让他看到一线希望。
“贵妃娘娘,一切准备妥当,是否启程?”侍女贾佩兰看戚夫人痛苦不堪,神情黯伤地问。
“启程吧,”戚夫人强忍悲痛说:“君命不由娘。”
刘邦一行把如意送出长安,直到如意的车队在自己的视线消失,才依依不舍原路返回。
第12章 问计留侯()
赵王如意离开长安,吕后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暂时松下来。她长喘一口气,余恨未消地说:“老娘总算把瘟神挤兑走了。”
“皇后不要高兴得太早。”天天与吕后形影不离,打得火热的辟阳侯审食其像一只馋猫,赖在长乐宫椒房殿里。他望着吕后一张长脸,别有用心地说:“太子的地位似乎不可动摇,其实皇上的心不在他身上,也许皇上迫于群臣的压力临时让步,但皇上想要办成的事,迟早会千方百计、百计千方、拐弯抹角、想法设法办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呀。”
“皇上与那个狐狸精床第的恩爱云深雨浓,焉有耳根子不犯软之理?”刘邦对年轻漂亮女人的欲望永远难以满足,吕后人老珠黄,已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他与吕后长期分居,很少有同枕交股的生活。吕后晓得靠恣色拢住他的可能性荡然无存,也正因为如此,吕后对独占宠爱的戚夫人耿耿于怀。
对心胸宽阔的男人讲,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那么对心胸狭隘的女人讲,占夫之恨又岂能听之任之。这种失去丈夫宠爱的精神煎熬对吕后无异是一种无情的折磨,她一个人经常独守孤帏,饱尝不是寡妇又胜似寡妇的滋味,她与刘邦名义上还是夫妻名份,但名存实亡,她没有像那种固守妇道的女性保持自己贞节防线,在众多的男性中,她挑选神采英嶷而且忠实不渝的审食其,作为感情上的补偿。
“皇上能到处搞漂亮女人,皇后又何尝不能找一个男宠聊慰孤独的情怀。”她经常用这种念头来平衡自己失落的心理。
审食其确实能够胜任情夫的使命,他的出现给吕后带来一种莫大的欢乐,甚至是刘邦难以给吕后带来的欢乐。当然在男人统治的天下,吕后还不想失掉皇后职衔,还不能堂而皇之公开与审食其姘居,她只能在暗地,背着刘邦,干一些世人认为偷鸡摸狗的欢娱情事,她冷笑着暗语:“皇帝呀,皇帝,是你天天不沾吕娥姁的身子,不是吕娥姁有意背叛你,另寻新欢,咱俩算彼此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不能单纯怨戚夫人独房擅宠,我那外甥太子盈治国能力也真的不如如意,皇上的眼力没有错。”吕泽一想起刘邦废太子时的固执劲儿,后脊梁骨顿时冒起一股寒意:“回忆起皇上不惜斩杀外戚,着实让人后怕,要不是周昌那愣小子,十个太子也被废黜了。”
“皇上绝情,竟然发展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吕后的妹妹吕媭是樊哙的老婆,她的长相酷象吕后,不愧一个模子里托出来的,一谈起皇帝,咬着紫红色的嘴唇,恶狠狠地说:“樊哙在战争年代出了多大的力,皇上为讨好戚夫人那个狐狸精,一翻脸说杀就杀。”
她哼一哼鼻子,扭着肥臀,很风骚地凑近吕后,不怀好意说:“你那个宝贝儿子太不争气,刘如意快把他推翻了,他依然与人家套近乎,整天兄长弟短地泡在一块儿,这次如意到赵国封地就藩,还自作多情地跑去送行。”
“我深有同感。”审食其经吕媭这么一窜掇,不由诉起怨来,“太子盈对如意等几个兄弟,比对我们几个厚道,上次在雪地里,我本来好心好意顾怜他,没想到他对我横眉冷对,似乎我欠着他什么。”
“天天与小孩子一般见识,能成什么气候。”吕后听到三个人在议论儿子刘盈的毛病,瘦削的脸拉得更长,拉得更难看,刘盈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再有天大的毛病,对自己来说,也是一块香饽饽。
想到这里,她既愠怒,而又一针见血指出:“甭看我这个儿子不成器,但他将来就是我们吕家所依靠的参天大树,有他在,我们吕家就兴旺发达,没有他,我们统统完蛋。”
“我们不是不懂,我们对太子抱着殷切期望,为保全他的太子地位,我们几个险些儿丢掉脑袋,也正因为我们爱他爱得深,所以我们对他的要求不能不高。”吕泽看到妹子不爱听别人的指责,耐着性子解释道:“皇后护犊子,我们能够理解。”
“刘如意远离长安,这个威胁已经解除,戚夫人凭着美丽的姿色,在皇上身边极尽狐媚笼络的手段,皇上护着她,宠着她,我们拿她没有办法,说不定何时皇帝心血来潮,重弹废立旧调,我们将如何措置?”审食其忧郁的目光落在吕后那张灰蒙蒙的脸上,不失分寸地提出自己的忧虑。
“食其,你是说我们最大的危胁莫过于皇上。”吕后目光灼灼,看着审食其,逐字逐句地问:“可有万全之策?”
审食其摇摇头,陷入沉默。
吕媭脑子里蓦然冒出一个狠辣的主意,鼓足勇气说:“妹妹倒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不管你说对说错,我都不怪罪你。”
“干脆起兵干掉皇上和戚夫人。”
“胡闹。”吕后申斥她的妹妹,实际上她也想过这个办法,只不过觉得不合适,才没有敢乱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吕媭仍然喋喋不休。
“住嘴,你想让吕家灭族吗?弑君篡位,像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甭说没有胜算,即使成功,也会惹来天下人的讨伐。”吕后气急败坏地吵她的妹妹。
吕媭撅着嘴,坐到一边,不吭气。
一会儿,审食其站起来,慢悠悠地说:“皇后,我倒有一个主意。”
“嗯。”吕后示意审食其往下说。
“我们脑子笨拙,想不出高明计策,有一个智囊,他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谁呀?”吕后似乎猜到审食其所说的那个人。
“三杰之一——留侯张良。”
“要想出万全之策,非此人不可。”吕后怒颜稍霁,一朵彩霞似的笑纹展现在那张长脸上,用恳求的口气对吕泽说:“哥,我托你拜访张良,以求保全太子之策。”
吕泽没有应承,推辞说:“皇后,不是我怕辛苦,我觉得我在张良心目中人微言轻,恐难打动他。”
“那你说咱不办?”
“非也。”吕泽摆摆手说:“皇后统驭六宫,尊贵无比,倘能屈尊亲往,张良必然感念,到那时万全之策有了,太子位巩固了。”
“既如此,今夜食其跟我一起,拜访留侯。”吕后下定决心。
当夜幕降临时,吕后挈领审食其及张释,乘着马车,悄悄地溜出长乐宫。趁着明亮的月色,她们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来到大名鼎鼎留侯张良的家门前。
张释跳下车,拾级走上门台。把门的家仆借着月光看到张释,主动上前恭恭敬敬地问候:“张公公驾到,有失远迎。”
“吵什么吵?”张释凑到家仆前,压低声音说:“皇后私访留侯,还不去通报一声?”
“罢了。”吕后在审食其搀扶下,雍荣地走下车,十分和蔼地说:“我直接到留侯的住宅,看留侯在忙什么,奴仆头前带路。”几个人穿过紫扉,顺着砖铺小道而入。
留侯张良是刘邦的第一谋士,他帮助刘邦打下天下后,向刘邦提出像陶朱公范蠡那样功成身退的请求,刘邦念念不忘他的佐命之功,封他为留侯。无奈张良无心宦海,去意已决,刘邦只好让他小隐。所谓小隐就是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