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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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想亲身见证,如何?”
“承蒙大人错爱,晚生这就背诵,但不知大人想听哪一篇?”贾谊深施一礼,镇静地问。
吴公爽朗地说:“就背牧誓一篇。”
贾谊扬起两道浓黑的眉毛,熟练地吟诵:“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与商战于牧野,作牧誓。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今予发惟恭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勖哉夫子!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罴,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
贾谊抑扬顿挫,铿锵有力,雄浑奔放,一气呵成,把吴公迷住了。吴公心中惊异,禁不住让他再背诵几篇,贾谊不慌不忙,背诵如流,游刃有余,轻松自然。
吴公被彻底征服了,翘着大拇指,连声称赞:“洛阳贾生,人才难得。”赞叹之余,他产生了把贾谊招揽到自己幕府的想法,征求贾谊的意见,贾谊考虑到吴公是秦朝丞相李斯的学生,学问渊博,结交广泛,有利于自己的成长与进步,痛痛快快答应了。
在吴公的幕府,贾谊勤奋苦读,虚心好学,加上吴公爱惜人才,悉心培养,知无不教,教无不尽,贾谊逐渐成为一个具有真才实学的鸿儒。当他提出感谢吴公提携他的时候,吴公竟然说:“你不用谢我,弄不好我还得感谢你。”
“吴老师是否搞错了?”贾谊瞪大眼睛,诧异地问道。
吴公胸有成竹地预测说:“你的才能胜我十倍,不愁不彪炳史册,像我这样庸庸碌碌的人,只恐怕得借助你的力量,才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也许连姓名也留不下来。”
贾谊不是那种狂妄自负、傲气十足、目空一切的读书人,听了吴公的话,脸色羞红,不好意思地说:“吴老师太谦虚,把学生看得太高。”
“年轻人,相信我,我的眼光不会错。”吴公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犀利的目光,让贾谊周身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
每当贾谊想起吴公的培育之恩,心中充满感激之情,这种感情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环境的变化以及地位的升迁而变化。当恩师提出带他到长安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到了长安城,他的另一位老师——张苍在那里身居三公之列,位高权重,他的发展空间会更广阔,发展机会更多。他带着强烈的自信、美好的憧憬离开雒阳,这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一个有许多美丽传奇故事的地方。
他们的马车迤逦向西而行,一路上,雄伟的崤山山峦重重,沟壑纵横,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成为雒阳至长安的咽喉。贾谊长时间驻足此处,游览古战场,不由抚今追昔,感慨万端:
想当初,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那是何等的气势!
忆往昔,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向风,那是何等的风光!
叹今朝,陈涉率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阖,长戟不刺,强弩不射,那又是何等的惨烈!
贾谊想到这里,忍不住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是啊,秦国经过几代人的励精图治,逐渐由小到大,由弱到强,最终消灭六国,这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千秋歌颂。
然而,在全国统一之后,秦王朝继续采取“严刑酷法,盘剥百姓”的政策,导致天下背叛,让一个兴盛的帝国在极短时间内轰然崩塌,这又不能不让人扼腕长叹,深思反省。
贾谊想了很多,一篇系统总结秦朝兴盛衰亡的过秦论开始在心里反复酝酿。
第95章 春风桃李总相宜()
吴公来到长安,果然被朝廷任命为廷尉。廷尉主管全国司法,是九卿之一,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官职,与皇帝接触的机会比较多。
吴公新官上任,难免要入朝,到御前表示感谢。当他来到御前,正值刘恒兴致勃勃。他上前给刘恒施礼,刘恒令他站起来,然后用乌黑的眼珠盯着他,把他从上至下打量一番,笑着问:“朕听说卿在河南郡的时候,把河南郡治理得井井有条,被评为天下第一?”
听了皇帝的询问,吴公谦虚地回答:“能得到陛下的夸奖,这是臣的荣耀,臣只不过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罢了,距陛下的要求相差甚远。”
刘恒开心地笑了,温和地说:“卿不愧为天下官吏的楷模,不仅政绩卓著,而且虚怀若谷,真是难得呀。听说你是秦朝丞相李斯的学生?”
吴公躬身答道:“臣是李斯的同乡,也是他的学生。”
“那你一定学到李斯的学问精髓。”
“臣略知皮毛,谈不上精通。”
“御史大夫张苍与韩非、李斯同学,他可谓你的师长。”
“陛下说的是。”
刘恒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河南郡地处中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不知谁能称得上当代英俊人才?”
“如果论河南郡当代英俊人才,莫如雒阳贾谊。依臣愚见,贾谊不仅是河南郡当代英俊人才,也是我堂堂汉朝当代英俊人才,甚至是华夏史上罕见的英俊人才。”吴公非常了解自己的学生,也非常欣赏、爱护和培养自己的学生,看到皇上招揽贤才,不失时机地推荐自己最得意的门生。
刘恒机警地问道:“贾谊是卿的什么人?”
吴公看皇上不太相信他的话,也没有隐瞒他与贾谊的关系:“是臣的门生。”他紧接着补充一句话:“陛下不要以为贾谊是臣的门生,臣就会徇私情推荐他,借给臣一万个胆量,臣也不敢呀!”
刘恒被吴公说中心事,微微一笑说:“听卿一番话,贾谊好像是一个十分难得的人才,既然如此,何不让他来见朕一面?以满足朕求贤若渴的愿望。”
听了皇上的话,吴公满心欢喜,没想到自己刚刚推荐贾谊,皇上便给自己一个大面子,格外开恩,让贾谊进宫。这个机会很难得,稍纵即逝,自己回去后,转告贾谊,让他准备一下。
想到这里,吴公躬身答道:“臣遵旨,贾谊就在臣的门下,陛下什么时候想见他,臣就什么时候把他引进宫门。”
君臣分手,吴公坐着马车,高兴地回到自己的府邸,来到贾谊的书斋,只见贾谊手握笔管,拧着两道浓黑的眉毛,陷入深思。他不忍心打断贾谊的思绪,悄悄地走至贾谊的身旁,只见贾谊在竹简上写道:“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不由脱口而出:“好文章啊。”
贾谊回过神来,看到吴公满脸喜色,站在自己的身旁,便搁下毛笔,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问道:“吴老师,见到皇上了吗?”
“当然见到了。”吴公坐下来,拉了贾谊一把,示意他坐下说话。
贾谊坐下来,看着吴公的脸,只见吴公脸上荡漾着春风般的笑容,一种快活的情绪顿时被激发出来,他笑着问:“皇上都问了些什么?”
“无非韩非呀,李斯呀,张苍呀,都是些学问方面的问题。”吴公乐呵呵地答道,然后话锋一转说:“这一次见皇上,没有白见,皇上求贤如渴、招揽英才的迫切心情深深地感动了我。我是一个性情中的人,举贤不避内,把我最得意的弟子推荐给他。”
贾谊喜出望外,站起来,深施一礼,激动地说:“谢吴老师推荐之恩。”
吴公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像欣赏一块美丽玉雕似的,不停地品味着,抚弄着,满意地说:“皇上提出要见你,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希望你要倍加珍惜。”
“不知见到皇上后,皇上都提一些什么问题?学生心里没有底数啊。”听说皇帝要召见自己,贾谊尽管满腹经纶,也难免有些紧张。他看着吴公,希望从老师那里得到明确答案。
吴公笑着回答:“无非是些国家兴衰存亡的道理,在这一方面,政论文章可是你的强项啊。”
对吴公的话,贾谊洗耳恭听,看来自己的老师十分了解自己,知道哪是自己的强项,哪是自己的弱项。吴公关心地说:“在处理人情世故方面,这是你的弱项,你可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们来到长安时间虽短,但有些重要的关系,也该疏通联络一下。”
贾谊没有直接回答,心里开始活动:是啊,我来到长安,首先得拜访我的那位学问渊懿、位高权重的老师张苍。
吴公一眼看透贾谊的心思,顺着他的心坎说:“我吩咐一下家仆,准备一份厚礼,下午咱们一块去拜访御史大夫张苍。”
“谨遵师命。”贾谊爽快答应。
下午,吴公和贾谊坐着马车,来到御史大夫的府邸,投进名刺,在外边稍等片刻,差役把他们领进张苍会客的房间,张苍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张苍是当时年龄最大的官员,头发、眉毛、胡子全白了,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看见吴公,和蔼地说:“吴大人乃循吏,治理河南郡取得天下第一的政绩,让老夫佩服不已。”
吴公谦逊地说:“谢谢张大人的夸奖,张大人是我的老师李斯的同学,也就是我的老师,我应该执弟子礼才是。”
“不敢,不敢,老朽无能。”张苍摆着手,嘴上客气,心里却十分受用。
吴公又说了一句好话,虽然近似于阿谀奉迎,却是发自肺腑:“像张老师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音律,又懂历法,又会算术,又会打仗,文武兼备,经天纬地的股肱大臣,自古少有啊。”
张苍哈哈大笑,善意揶揄吴公:“老夫年近八十的人啦,竟然被你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吹得飘飘然,今后可不许这样。”
吴公指着贾谊说:“张老师可认识他否?”
贾谊含笑而立,不失儒雅风度。张苍看着风度翩翩、丰神秀骨的贾谊,一时竟然失记,失望地摇摇头:“好像在哪里见过面?”
吴公提醒他:“再想想。”
张苍打开记忆的闸门,在记忆的王国转了几圈,也没能寻找到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再度摇摇头说:“记不得了。”
贾谊上前抓住张苍的手,激动地说:“张老师,我是你的学生贾谊呀,就是那个跟着你学习左氏春秋的少年。”
“贾谊,啊,贾谊,原来是你呀,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发奋苦读的少年,你们看我这记性,真是。”经贾谊这么一说,张苍想起来了,他拉着贾谊的手,上下抖动,然后抽出手,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歉意地说。
吴公看着贾谊,意味深长地说:“三年不登门,是亲也不亲呀,今后小贾可要多到张老师的府邸,多多讨教。”
“谨遵师命。”贾谊双手合十,抱在胸前,显得很虔诚。
他们客气地寒暄着,笑着坐下来,交谈着治学之道,房间里充满欢声笑语。张苍指着贾谊,友好地问道:“十几年不见了,不知你的学问是否有长进?能不能给我背一段左氏春秋?”
贾谊明白,这是张苍有意考试他,他笑了笑,心说这是雕虫小技,于是,他润了润嗓子,自负地说:“不知老师想听哪一段?”
“蹇叔哭师。”
贾谊高耸两道浓眉,轻声背诵:“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