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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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连法是一人犯死罪,家族成员与其共同承担死罪的刑罚制度,它意味着由一个人的死罪扩展为家族成员的共同死罪,这是一种违背人性、野蛮残酷却被古代统治者津津乐道的律令。
一人犯罪,全家牵连,财产没收,老幼杀绝,目的在于斩草除根,完全除去复仇的实力和人脉,其核心可概括为八个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所谓九族,一种说法是高祖、曾祖、祖父、父亲、自己、儿子、孙子、曾孙、玄孙,另一种说法是父族四代、母族三代、妻族二代。
值得注意的是,明令宣布这一野蛮刑罚者,竟然是被后世所追仰效法的两位圣王——夏启和商汤,而且在中国古代一直长兴不衰,统治者为维护和巩固政权,无所不用其极,即便是惨无人道的杀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不会产生任何负罪感。
刘恒生性仁厚宽和,一心要实行仁政和德政,当一位仁君、贤君和明君,而株连法作为惨无人道的象征,与自己的执政理念格格不入,相距甚远,长期下去不利于国家的文治,不利于臣民的仁化和德化。他决定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废除让人感到恐怖的株连法。
经过深思熟虑,在一次朝会上,他拿出革除株连法的意见:“如今犯罪的人已被绳之以法,但还要株连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和兄弟,朕认为这种做法很不可取,希望主管司法的官员展开讨论,看能不能尽快废除它?”
主管司法的官员并不赞成皇帝的意见,他们的理由是:“百姓自治能力较差,所以制定法令来禁止他们做坏事。把无罪的家属牵连进去,让人们犯罪时心有牵挂,投鼠忌器,这是制定株连法的根本目的。这道法律由来已久,效果也比较好,还是不废除为宜。”
刘恒听了司法官员的的议论,眉头紧锁,心中不悦,驳斥道:“朕听说法令公正,百姓就忠厚老实;量刑适当,百姓就心悦诚服。引导百姓善良本分是每个官吏的职能,如果官吏不能正确引导百姓,教育百姓,又要使用残暴的法律践踏他们,这反而会促使他们干违法的事,朕看不出它有哪些适宜之处,请你们认真考虑,仔细研究。”
皇上的提议从客观上保护了那些无辜的人们不受法律的株连,让“一人违法一人当”理念深入到国家执法的每个环节,他的反驳可谓理由充足,堂堂正正,让主管司法的官员哑口无言。
大臣们觉得皇上这样做,是对野蛮法律的一种大胆改革,对国家、官吏、百姓都有益处,人们从此生存的空间会更加宽广,更加自由,再也不用为别的亲戚犯法而牵连到自己担惊受怕,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
他们纷纷表态:“臣等坚决拥护和赞成陛下的意见,没想到陛下胸比天大,情比海深,大恩、大惠、大德、大量、大慈、大悲,给百姓办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和实事,臣等将遵从诏书,废除拘执犯罪家属、收为奴婢等各种连坐的法令。”
听到群臣拥护和赞成,刘恒本来紧绷的脸有了一丝笑意,吩咐有司制定圣旨。有司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制定完毕,让他过目。他看后觉得不错,同意颁布。全文如下:
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而率善人也。今犯法已论,而使毋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为收帑,朕甚不取。其议废之。
诏书颁布,晓谕朝野,立即得到广大百姓的拥护和赞成,他们纷纷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第89章 立储是个大谋略()
公元前179年正月,长安城下了一场小雪,只见一片片硕大的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飘舞,降落到一望无际的旷野、弯弯曲曲的沟壑、一泓碧水的池塘、纵横交错的道路和挡风御寒的屋顶,成为薄薄的一层松软的积雪。
人们往往把雪与瑞祥联系起来,与丰收的年景联系起来,所以有了“瑞雪兆丰年”的成语。大清早,大臣们踩着松软的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到未央宫,上朝面君。
大臣们行完大礼,主管礼仪的大臣出班上奏:“及早确立太子是尊奉宗庙的重要保证,请陛下确立太子。”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在此之前,刘恒虽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只是在他的脑子里一瞬间划过,他嘴角一撇,轻而易举否定了。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那就是在当前皇位尚且没有完全巩固之际,皇帝与诸侯国之间、诸侯国与诸侯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和微妙,主管礼仪的大臣此时提出来确立太子,似乎有些突兀,有些不合时宜。说心里话,他不是不想把帝位一代一代传下去,他只是担心这样做,会引起各诸侯国的反对,引起天下动乱,那样的话,就事与愿违了。
想到这里,原来那种小心翼翼的性格重新占据他的心灵,他的脸不仅没有流露出一丝笑容,反而惆怅满面,郁郁寡欢,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朕德薄望浅,上苍还没有欣然享受我的祭品,黎民对我治理天下也不满意,朕又不能遍访贤圣,把皇位禅让给他,已经羞愧无比,朕怎么能预立太子,把天下据为己有呢?让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
谁知主管礼仪的大臣不为皇帝的话所动,一本正经回答:“预立太子正是为了尊奉宗庙社稷,不忘天下。”
刘恒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并且说出几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楚王是朕的叔父,年岁大,见多识广;吴王是朕的兄长,贤惠仁慈;淮南王是我的兄弟,德才兼备,有他们在,难道还不是做了预先安排吗?在诸侯王、宗室、兄弟和有功的大臣中间,有许多人具有优秀的品德和卓越的治国才能,现在不推举他们,却一定要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这不是太自私了吗?朕以为期期不可取。”
皇上一番话十分谦虚,却在大臣的耳边久久回绕,不过大臣们的脑筋也比较活络,他们之所以能在未央宫占据一席之地,是因为他们具有很高的才能和很强的理解能力。以周勃、陈平、灌婴、张苍为首的大臣纷纷站出来,一个个红着脸,群情激昂,热血沸腾。
右丞相周勃厚重少文,说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高祖率领将士平定天下,成为本朝太祖,他采取封建诸侯的制度,让第一个接受封国的诸侯王成为诸侯国的始祖,用来安定天下人心。”
左丞相陈平则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古代周朝之所以太平安定几百年,是因为采取了预立太子的正确政策,皇帝确立继承人,必须是自己的儿子,这样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是普天下由来已久共同遵守的大原则。”
灌婴也是直言快语:“现在抛开皇帝自己的儿子,从诸侯或宗室中另选他人,这显然违背高祖的本意。”
张苍捋一下银色的胡须,动情地说:“刘启是陛下的大儿子,纯厚仁爱,堪当大任,立他为太子,上承宗庙,下副民心。”
刘恒看着一张张激动的脸,摇摇头,苦笑着说:“你们这是陷朕于不仁不义啊。”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请陛下圣裁。”群臣全部跪下来,异口同声,把未央宫的穹顶震得嗡嗡作响。
刘恒看群臣真心拥立太子,觉得时机成熟,就不再固执己见,同意群臣的请求,立长子刘启为太子,任命东阳侯张相如为太子太傅,同时赐给全国民众中应该继承父业的人每人一级爵位,封车骑将军薄昭为轵(zhi车轴的末端)侯。
在一片欢呼声中,刘恒结束了这一次具有非常意义的朝会。他走下丹墀,走出宫外,乘着车辇,返回长乐宫,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皇太后、嫔妃与儿女们,他们都十分高兴。
尽管宫外不停地飘着雪花,但嫔妃们、儿女们捺不住心里的高兴,纷纷向他提出到上林苑赏雪的请求。他一高兴,特意叮嘱三儿子刘叄、四儿子刘揖的母亲在宫中各自看护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们还在襁褓中,然后让郎中令张武安排几十个侍卫,护送着自己的马车队,吧嗒吧嗒走出宫,兴致勃勃来到覆盖着一层薄薄积雪的上林苑,只见平时黑黝黝的岩石、郁郁葱葱的树木此时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他们走下车,顺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一边走,一边谈着周围的景致。刚被册立为太子的刘启,脸蛋红扑扑的,拉着皇上的手,笑着说:“父皇,这一场雪下得真好。”
“下得好,下得好。”刘恒点着头,面带笑容,心里说不出的惬意。
窦漪房一手拉着长女刘嫖,一手拉着次子刘武,紧紧跟在他们的屁股后边,静静地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尽管这一次她没被封为皇后,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只不过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因为母以子贵的理念早已深深地植根于人们的心中。
其她几个嫔妃也是叽叽喳喳,兴趣盎然,包括皇帝最近十分宠爱的慎夫人、息夫人在内,都发出咯咯的笑声。
到底是小孩子眼尖,刘武首先看见两只喜鹊,在树枝上抖动着黑白相间的漂亮的羽毛,喳喳喳叫个不停。他挣脱母亲的手,跑到皇帝的身边,用稚嫩的声音说:“父皇,你看那是什么?”
“喜鹊,那是喜鹊啊。”刘恒弯下腰,抱起他,亲了一口,高兴地说:“喜鹊登枝,必有喜事呀。”
窦漪房心中一动,面带笑靥,笑盈盈地说:“陛下,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俗话不是常说‘瑞雪兆丰年’吗?”
“嗯,爱妃说得极是。”刘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称是。
傍晚时分,雪花停止了飘动,皇帝、嫔妃与儿女们赏雪的兴致也圆满地画了一个句号,他们乘着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原路返回宫中。
第90章 册封窦皇后()
阳春三月,春姑娘的脚步姗姗来迟,满眼望去,姹紫嫣红,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
在这美好的季节,刘恒的心情特别好,每天都能按时上朝,埋头案牍,不停地看着从各地飞来的不同内容的奏章。他决心做一个守成的令主,通过实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扶植农桑,奖励垦荒,让天下百姓过上家给人足、仓满囤溢、再无冻馁之虞的日子。在他的脉管里,流淌着仁慈宽厚的血液,为了改变鳏寡孤独无所依靠的悲惨情况,他决心在全社会实行赈贫济弱、孝老爱幼制度,让鳏寡孤独皆有所养,第一个在历史上形成一套完整的社会保障制度。他坚信,通过他与大臣悉心治理,大汉朝一定能走上中兴之路,并且能彪炳史册,流芳千古。为了实现这个光辉而又远大的目标,他夙兴夜寐,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大的摊子,不知有多少大事急事正等着他处理。
大臣们趁着皇上心情好,向他递交了关于立皇后的奏章。他把奏章浏览一遍,沉吟不语。什么原因呢,因为奏章里仅仅提了立皇后之议,并没有指名道姓立谁。他看着大臣,心里暗暗说:“这真是一群聪明的大臣,明明知道立谁,却故意不说明,给朕打起哑谜来了。”他不便讥讽、挖苦大臣,而是想了想,笑着回答:“卿等一番好心好意,朕领了。令大家遗憾的是,朕不能乾纲独断此事,因为朕上有皇太后,需要禀明她,才能体现朕一片孝心。”
“陛下仁孝,千古罕有。”刘恒的话看似推诿,其实不然,大臣们也知道他是个大孝子,肯定会拿着大臣的奏章,去长乐宫,禀明皇太后,让皇太后圣裁,于是,他们跪下来,奉承皇帝两句,耐心等待回复。
下朝后,皇帝拿着群臣的奏章,来到长乐宫皇太后的住处,禀明内容。
薄太后静静地听着,面带微笑,不时点头。等刘恒说完,她笑着问了一句:“儿子,你看立谁好呢?”
看皇太后征求自己的意见,刘恒诚实地回答:“皇后母仪天下,统驭后宫,非贤淑之人不得为之。”
薄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是啊,后宫再也不能发生‘人彘’的悲剧。”
一提到吕后与戚夫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刘恒的后脊梁骨不由冒出一股寒气,他暗暗想:前车之鉴,后人之师,决不能让这种悲剧在自己的后宫重新上演。想到这里,他心有余悸地对太后说:“既然太后提出‘人彘’的事,那你对皇后的人选一定心中有数了。”
“也许哀家会看错眼,也许哀家会犯一个致命的错误,但你要相信哀家,哀家是为了你好,是为了大汉的天下好。”薄太后两眼看着儿子,射出两道柔和却非常坚定的目光。
在太后的面前,刘恒永远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他看着母亲慈祥的脸,语气果决地说:“母后,你说,你大胆说吧,皇儿一定听你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