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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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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目的。”

    “娘,我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从今往后,你呆在皇宫里,哪儿也别去,一心一意研读黄老学说,甭管外边发生什么事儿,要学会明哲保身。”薄姬叮咛刘恒,唯恐他再惹出麻烦。

    这次风波过后,刘恒整日呆在长乐宫里,除了读书练字,还是读书练字,过着一日三餐的生活。虽然无忧无虑,却非常单调、枯燥和乏味。他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出宫巡游,但他的母亲薄姬唯恐他再出一个差错,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出去搞所谓的历练。刘恒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鸟,干着急没办法。他惦记宋昌,惦记张武,经常一个人凭着栏杆,遥望东方,从心底发出轻声呼唤:“宋昌,张武,你们到底怎么样了?你们知道不知道,在深宫里,有一个想你们念你们的人。”

    从赵谈那里,刘恒打听到宋昌、张武的消息,宋昌、张武在计相张苍手下当差,深受张苍器重,一切都好。与刘恒一样,他们同样思念刘恒,望刘恒在宫里一切顺利。获知宋昌、张武有了着落,他放心了,同时不再抱出宫的希望。

    就在刘恒万念俱灰之时,一次偶然的机会,打破他现有的宁静的宫廷生活,把他推向波澜壮阔的历史舞台,使他离开长安长达十五年之久,到贫穷落后的代国,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藩王,而导演这幕话剧的主人公,还得从刘邦的亲信代相陈豨说起。

第20章 树大招风() 
汉朝定国,因战功被封的异姓王有: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韩王信,长沙王吴芮,赵王张敖,燕王臧荼和卢绾,其中功劳首数韩信。这八个在战争年代叱咤风云,驰骋疆场,立下赫赫战功,一度成为朝廷的功臣,朝廷需要他们,离不开他们。如今天下初定,形势发生根本变化,朝廷对他们的依靠作用越来越小,这些人的超常能力倒让皇帝担心起来。围歼项羽的垓下之战刚结束,刘邦就跑到韩信的帅帐,收缴他的帅印,并以堂而皇之的理由把韩信从辽阔富强的齐国徙封到楚国,韩信的屁股在楚王的位置还没有暖热,刘邦就在陈地抓捕他,降他为淮阴侯。

    被夺去权柄的韩信郁郁寡欢,留侯张良曾谆谆教诲他“狡兔死,忠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士亡”的道理,他似信非信,仍然眷恋官位,不甘隐居深山老林。

    与韩信相比,陈豨反而像命运的宠儿,身居高位,手握兵权。公元前200年冬,刘邦让陈豨为代相,统帅代、赵两国兵马。

    陈豨是宛朐人,曾是韩信手下一员战将,与韩信友善。在陈豨赴任之前,陈豨没有忘记韩信这位军功卓绝的老上司,主动骑马到韩信家中辞行。

    当门吏通报给韩信时,韩信不失风度地把陈豨迎进客堂。过去曾是声势喧赫、前呼后拥的一代名将,如今门前冷落,鞍马稀少,人情淡薄,世事苍凉,一至于此。

    “大帅,我来看你。”虽然韩信已经郁郁不得志,但陈豨仍然像往常一样,对他执礼甚恭。

    “陈将军,不能这样高称我,我已不是大帅,我现在被削为侯,在家闭门思过呢。”韩信满腹冤屈,见了陈豨似乎有很多话要说:“难得你不忘故交,能来看一个不得志的人。”

    “不管到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你都是我的大帅。”陈豨階韩信步入中厅。

    “你今天气色很好,似乎有什么喜事?”韩信望一眼陈豨,见陈豨满脸春风,心里揣度片刻,用猜测的口气问他。

    “我拾了一个崩枣,被皇帝任命为代相。”在韩信的面前,陈豨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劲儿。

    “你们下去吧,我要与陈丞相单独叙旧。”屏退身边从人,韩信一语双关:“今日之事,可喜可贺,同时也可悲。”

    陈豨敏感地意识到这位大帅要跟他说些知心话,轻声说:“大帅,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从古至今越是功勋卓著,越是倒霉透顶,这是一条规律,往复循环,没有几个能逃过的。”韩信脸色恬然,语气平静:“功高震主,君臣猜忌,怎会有好果子吃呢?”

    “皇帝与大帅曾订过一条协议: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不杀。这个协议等于皇帝给大帅下了一张免死牌。”

    面对险恶的官场,面对天威不测的皇帝,韩信深深明白,一切都不是一层不变的:“陈将军,你太幼稚了,这张免死牌靠不住。皇帝把我一撸到底,我手中没有任何兵权,已毫无作为。即使如此,只恐怕我活着,也不是皇帝心中的滋味。”

    陈豨听了韩信一番危言,心中不免生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伤感地说:“我即将赴代,望大帅赐教?”

    “代地离国千里,中间难免有小人诟谗,刚开始时,皇帝可能不相信,说得多了,皇帝耳根子一软,信以为真,灾祸随之降临。”

    “那”陈豨经韩信这么一吓唬,脸上的得意神色顿时消失:“到时候,我入朝辩解,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没有看到我的下场吗?皇帝容你辩吗?即使你浑身长嘴,能辩清吗?”

    “如之奈何?”陈豨坐不住了,站起来,焦急地问韩信:“大帅足智多谋,能否为你的老部下献上一个计策?”

    “甭夸我足智多谋,我要是足智多谋,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实在愚蠢透顶。”韩信自惭形秽地说:“不过念你我交往笃深,我可以为你设一计:代国地广兵多,坚甲利器,大有作为,倘有不测风云,代相哪能像我一样死心眼,不作任何抵抗,乖乖俯首就范,成为人家刀俎上一块儿可以随意切割的肥肉,我的话仅供你参考。”

    陈豨对韩信的军事才能和智谋十分信服,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当韩信为他设谋求全时,他丝豪不加怀疑地接受了。两个人在非常融洽的气氛中,饮着酒,淋漓尽兴才分手,而且是永远的分手。

    陈豨年轻时,常常追慕战国时魏公子信陵君,把信陵君作为自己效仿的榜样。养客曾是信陵君召集天下贤士的手段,陈豨也把它作为发展自己力量的重要手段。养客不仅仅需要耗费一笔庞大的经费,更需要养主有礼贤下士的谦诚态度。陈豨讲信用,守礼义,尊贤士,在朝野有口皆碑。刘邦之所以派陈豨镇守赵、代两国边境,畀予重任,看重他的,也就是这一点。

    陈豨在代相任上,对待宾客谦卑恭敬,因此在他的门下汇集众多的食客,许多走南闯北的豪滑商人纷纷与他结交,有的甚至成为他手下的将领。一时间,陈豨成为一个在代、赵两地非常知名的人物,出门动辄千乘,前呼后拥,声势炫赫,回到衙门,宾朋高坐,热闹非凡。殊不知,陈豨恰恰犯了树大招风的忌讳。

    公元前198年,刘邦的女婿赵王张敖犯事,但很快证明他是冤枉的,即便如此,刘邦也感到异姓王靠不住,他废掉张敖的王位,改封为宜平侯,对代、赵两地作了重大人事调整,封自己宠爱的三儿子如意为赵王,让质朴刚直的御吏大夫周昌为赵相,来扶佐年幼的如意,并于公元前197年赴任。陈豨在负责治理代国的同时,仍然负责督领代国、赵国两国边境部队。

    如果说广养门客使陈豨成为朔方一支势力强大的力量,那么他到处炫耀这种力量,甚至不饰掩盖,才是导致他走上覆灭道路的重要原因。在任代相的岁月里,没有人构谗他,没有人谋害他,他平平安安过了两年多繁华似锦的岁月,没有发生像淮阴侯韩信所说的那种功高震主的危险局面。然而,“花无百日红”,世上万物当它盛极一时、红得发紫时,也就开始走向衰落。陈豨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一次偶然的邯郸住宿击碎他的宁静。

    陈豨在故乡梁地休假结束,带着一支庞大的车队,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浩浩荡荡,开进邯郸,因为人多,把邯郸的馆舍住得满满的,在当地引起强烈反响,惊动了赵相周昌那根十分敏感的神经。

    “邯郸今天咋回事?又过车,又过人。”周昌在相府看到路上兵车络绎不绝,来来往往,不由低头沉思。片刻,他扬起那张国字型脸,想查清到底是哪路兵马,把邯郸城搞得沸沸扬扬,咋咋呼呼。他放开嗓门喊道:“周顺。”

    “唉。”周顺在马厩里,正在给马拌草料,听到周昌喊他,放下手中的筛子,跑到周昌眼前,搓着一双大手,拙嘴笨舌说:“相爷,你找奴才?”

    “周顺,你看见没有?”周昌指着街上滚滚而过的兵车。

    “看到了。”周顺望着一辆接一辆的兵车,不知所云地回答。

    “那好,你到街上打听一下,看看这是那一路诸侯的车队到邯郸城,也不给赵王通报一声。”周昌显然对这批入城的官兵没有好感,指示周顺,去打听清楚这批官兵的来龙去脉。

    “诺。”周顺领命后,从相府出来,撵上一辆奔驰的兵车,大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们是陈丞相的队伍。”士卒们执着长矛,长矛在太阳照耀下闪着明亮的光芒。

    “那个陈丞相?”

    “能有那个陈丞相?陈豨丞相。”

    “噢。”周顺明白了,他跟着兵车到宾馆,只见宾馆住满士卒,门口有哨兵在站岗。周顺不死心,走遍邯郸城所有的宾馆,结果所有的宾馆一样,都住满陈豨的大兵,光兵车就有一千多辆。周顺不禁惊讶叹道:陈丞相好大派场!他灵机一动,多了一个心眼,从士兵口中得到陈豨住在豪华气派的“邯郸宾馆”。

    当周顺把他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周昌,周昌愣了半晌,觉得陈豨休假带这么多仪仗,不仅仅是个过分的问题,不由喃喃自语:“陈丞相逾越朝廷规矩制度。”

    甭说周昌不敢这样兴师动众,即使皇帝刘邦出游各国,也很少有这么大的派场。陈豨想干什么,难道仅仅是讲排场,比阔气,摆威风吗?想到这里,周昌身上打了一个寒颤,没有往下想。他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禀告给赵王如意。

    如意一直在深宫过着娇生惯养的生活,对此类事情不知如何处理,但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两只乌黑的眼珠转动着,看着周昌,用信任的口气对他说:“父皇把孤托付给你,一切听凭你处理。”

    “都说陈豨守礼仪,知信义,可今天到邯郸城,既不告知地方官府,又不来拜谒赵王,一个人大摇大摆、大模大样地住进金碧辉煌的宾馆,几千部属跟着他在宾馆呼卢喝雉,把邯郸城弄得一塌糊涂。”周昌对陈豨的不满之词,毫不隐瞒地流露出来。

    “依丞相之见?”

    “他不来见我们,我倒要会会他,摸摸他的底细。”

    “孤王也会会他,看他有多大的架子。”赵王如意想与周昌一块儿去会陈豨。

    “不可。”周昌制止如意说:“臣去会陈豨,属于平级与平级之间相互走动,大王屈尊去见陈豨,定会贻笑大方。”

    “那只好有劳丞相了。”

    “诺。”周昌从如意的王宫出来,乘着马车,直奔邯郸宾馆。随着“吁”一声,周顺拉住马缰绳,稳稳地把马车停在“邯郸宾馆”的门口。

    周昌撩起绸帘,下了车,快步走到门岗。哨兵长矛交叉,挡住他的去路。紧随在他身后的周顺心里的火腾地升起,冲两个哨兵喝道:“这是周丞相,你们眼睛瞎了。”

    “我们只认陈丞相,不认其他人。”其中一个哨兵目视前方,硬梆梆地把周顺的话顶回来。

    周昌制止住周顺,和气地对哨兵说:“烦劳你们给陈丞相通报一声,就说周昌前来拜谒他。“

    “你等着。”一个哨兵跑进去,停了好长时间才出来,冷冷地说:“陈丞相让你进去。”

    周顺忍不住发作道:“陈豨也是丞相,那样不讲礼貌。周丞相来看他,他装得有板有眼,也不出来迎接。”

    周昌瞪了周顺一眼,吼他一声:“周顺,你能不能不说话?不添乱?”

    听了主人的话,周顺心里咯噔一下,立即闭上一张好唠叨的嘴巴。

    周昌嘴上吼周顺,其实他深有同感。他摇摇头,耐着性子,跟在一个士卒的屁股后,向宾馆里走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周昌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要拜谒一个与他同级的丞相,心情可想而知。

    当周昌迈进装修豪华的房间,陈豨一张保养良好的脸上堆满笑,象征性地起身相迎:“周丞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陈丞相路过邯郸,我应略尽地主之谊。”周昌说这话倒是真心实意,他对陈豨并不陌生,原来在刘邦麾下时,他们经常见面。

    陈豨打一个哈欠,伸直懒腰,客气地说:“岂敢,岂敢。”

    “我们大约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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