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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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萦,尽管你自幼聪慧,知书达理,但去遥远的长安,这无疑是给你爹添乱。”听说小女儿要到长安为淳于意鸣冤叫屈,缇萦的母亲觉得不可能,也不同意小女儿的要求。
缇萦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以死相求:“如果不让女儿前去,女儿便死在你们的眼前。”
“缇萦,你怎么这么倔强?”淳于意板起脸,呵斥女儿。
“缇萦,你就别去了。”母亲和四个姐姐纷纷好心劝阻,旁边的百姓和差役也纷纷劝阻缇萦。
无奈缇萦心如磐石,不为所动:“不管你们说什么,女儿去定了。”
差役看她人小志向大,怕闹出人命来,只好勉强同意带她前往:“你去可以,但万一中间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把丑话说前头,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你们同意我随爹前去长安,我感激都来不及,哪会找你们的麻烦?至于中间出现意外,救不下爹,当然与你们无关。”缇萦虽然小,却非常通情达理。
差役被缠不过,只好催促她说:“那你抓紧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全家人回到家里,给淳于意和缇萦父女俩准备几件衣服,凑足盘缠,然后叮嘱两个忠实可靠、勤快机灵的家仆,让他们一路保护好父女俩。就这样,缇萦跟着差役和父亲上路了。
缇萦随父进京的消息传到吴献等人的耳朵,他们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只有十五岁的黄毛丫头,还能翻了天,岂不是大笑话!咱们就等着淳于意受刑的好消息吧。”
经过千难万险,缇萦一行终于来到长安。差役把淳于意移送监狱,然后返回。剩下缇萦领着两个家仆,走在长安大道上,举目无亲,心中倍感凄凉。
正当她在街道上漫无边际行走的时候,前面来了一位公差,她顾不上害羞,迎上前去,落落大方问道:“这位大哥,请问皇宫在哪里?”
好在这位公差淳朴厚实,停下脚步,详细给她做了回答,好心劝她说:“看样子你是外地人,不知你找皇宫所为何事?”
“我想找皇上诉说冤情。”
“找皇上诉说冤情,那可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找。”
“唉,难呀。”公差摇着头,走开了。
缇萦按照公差指示的方向,向前走去,走了好长时间,才看到巍峨恢弘的未央宫,只见魁梧的侍卫手持长戈,站在宫门口,不断有官员拿着名刺,进进出出。
她认准地方之后,买来竹简、毛笔以及砚台,到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与家仆住下来,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字斟句酌,写成诉讼状。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第164章 尽孝道缇萦救父()
到了第二天大臣上朝的时间,缇萦领着两个家仆,跪在未央宫的门前,举着竹简,高喊冤屈。
守门的侍卫多次驱逐她,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向他们诉说冤情,最后把侍卫说得心软了,不再驱逐她。第一天路过的大臣没有反应,第二天路过的大臣仍然没有反应,一连几天,没有人理睬她。
“没想到我缇萦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为爹伸冤这么难?”她立在柔和的春风里,心情郁闷,但她绝对不气馁:“不管困难有多大,我都要想法把诉讼状递到皇上的手中。”
“缇萦,咱们走吧,又是一天白白过去了。”家仆沮丧地说。
缇萦眼睛哭得通红,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哭诉。她们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位长得很帅的中年人,一双潭水般的大眼睛闪着热烈的光芒,高鼻梁像一只玲珑剔透的玉器,一张四方脸淳朴无邪,看她哭成一个泪人,不由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妹妹,何事让你哭得如此伤心?”
“大哥,我是临淄人,千里迢迢赶到长安,想为我爹洗刷不白之冤,没想到我跪在未央宫门前好几天,竟然无人过问。”缇萦抹着眼泪,伤心地说。
中年人自我介绍说:“我叫贾永亮,住在城东,不知你有什么冤情,能否告诉我?”
缇萦看永亮不像坏人,就把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他。永亮听了她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鼓励她说:“当今皇上宽仁贤德,爱民恤民,一旦获知你爹的情形,定会还你爹一个清白。”
“可我如何才能让皇上知道呢?”
贾永亮皱着眉头,踌躇片刻,然后展开眉宇说:“明天你仍然到未央宫门前跪求,我发动全家人,到皇宫前为你造势,一起为你爹请命。”
“你我素不相识,不知你为何要帮小女?”
永亮慷慨激昂说:“你是一个孝女,能从千里之遥的临淄,来到长安营救父亲,让我这个老长安人深受感动,我会让全长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让他们关心你,关心你的父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正是长安人的本色。”
一番话把缇萦感动了,她好像见到亲人一样,噗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感激地说:“谢谢大哥,我真是遇到好人了。”
永亮回到家里,把缇萦的情况给家人说了,引起全家人的同情,他们觉得缇萦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为父亲伸冤,实在难能可贵,纷纷表示支持永亮的想法,帮助这个柔弱的孝顺的小女孩:“缇萦太孝顺,太不容易,咱们应该帮助她。”
“多叫一些人,人多力量大,声势大,能引起朝廷的注意与重视。”
贾大庆担忧地说:“朝廷会不会认为我们聚众闹事?”
永祥笑了笑说:“我们只是正常反应问题,朝廷不会认为我们聚众闹事,爹多虑了。”
就这样,全家出动,动员亲朋好友,说好第二天到未央宫门前,帮助缇萦制造声势。
翌晨,东方吐出鱼肚白,以永亮为首的一百多人聚集在未央宫门前,为缇萦营造声势。缇萦被他们的义举感动了,举着上书,跪在地上喊冤。这下子引起大臣们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住脚步,询问情况。
郎中令张武路过,看到贾大庆一家,热情与他们打招呼:“你们遇到什么难处,不能直接找我反映,怎么通过这种方式呢?”
“张大人有所不知,永亮昨天遇到一个临淄的小姑娘,千里迢迢来为父亲伸冤,一直得不到朝廷的注意,永亮感到她太可怜,因而产生帮助她的念头。”贾大庆白色的胡须不停地抖动,激动地说:“正好张大人从此路过,你看能不能帮她一下,把她的情况反映给皇上。”
张武走到缇萦眼前,仔细打量她一眼,看见她虽然由于痛哭而眼睛肿胀,但仍然不失清秀,心中自有三分好感。听了她的叙述,大为感动,决心帮助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好吧,请把诉讼状给我,我直接给皇上说。”
众人嚷嚷道:“缇萦,只要张大人给皇上说,你的事情就有希望,快给张大人磕头。”
缇萦赶紧跪在地上,给张武磕头:“缇萦给张大人添麻烦了。”
张武扭过头,甩开大步,朝宫殿走去。进了政事堂,恰值皇上政事不多,他走上前说:“陛下,臣刚才在宫前遇到贾大庆领着一百多人,为齐国临淄一个叫缇萦的小姑娘鸣冤。这个小姑娘的父亲因为看病致死人命,被判了肉刑,前来长安执行。这个小姑娘觉得他的父亲被人诬陷,千里迢迢随着父亲来到长安,上书陛下,宫中的侍卫多次撵她撵不走,臣觉得她孝心可嘉,因而把她的上书拿来,请陛下过目。”
“呃,一个小姑娘,又千里迢迢来为父亲伸冤,这本身就了不起啊。”刘恒听了张武的叙述,感到十分惊讶,他接过竹简,仔细阅读:“妾父为吏,齐中尝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过自新也。”他连续看了两遍,被缇萦的胆识、孝心和甘为奴婢的自我牺牲精神所感动,动了恻隐之心,几滴亮晶晶的泪花顺着眼角、鼻翼和两颊簌簌而落,忍不住拍案叫绝:“太感人了,张武你快出去,宣缇萦进宫,朕要看一看这个小姑娘。”
看皇上发话,张武疾步走出宫殿,来到宫门外,众人看他出来,一齐围拢上来。他拉住缇萦的手,叮嘱道:“听了我的禀奏,皇上深受感动,要亲自召见你,你这就跟着我,去见皇上。”
“谢张大人,谢众乡亲。”缇萦给张武作揖后,转过身,又给众人作揖,然后跟着张武,进入宫殿。
来到政事堂,见了皇上,缇萦跪拜,脆声说道:“临淄淳于缇萦叩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刘恒看她果然是个小姑娘,不由从御座站起来,走下丹墀,来到她的眼前,亲切地问道:“淳于缇萦,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岁。”
“像你这么小的姑娘,都在家里绣花织布呢,你为何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难道不怕吃苦吗?”
“为给父亲洗刷不白之冤,即使再苦再累,缇萦在所不惜。”
“当奴婢日夜劳作,没有人身自由,与囚徒没什么两样。你小小年纪,如何受得了?”
“为了父亲,即使刀锯在前,鼎镬在后,缇萦视死如归。”
听了缇萦的话,刘恒鼻翼一酸,眼泪再次淌下来,激动地说:“你真是一个孝顺闺女,你父亲应为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谢谢陛下谬奖。”
“快把你父亲的冤情说来。”
“诺。”
刘恒返回丹墀,坐回御座,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仔细倾听缇萦叙述父亲的冤情,听完后,气愤地说:“临淄郡守荒诞至极,商人之妇的死充其量就是误诊误疗,至于那些没有治疗就死亡的病人,与轻视生命更是沾不上边,谁能保证治一个病人就完全治好?谁能保证有充分精力顾及所有的病人?你的父亲是无辜的。”
说到这里,刘恒果断下令:“朕宣布淳于意无罪释放,让他进宫与女儿缇萦团聚,然后一块回家。”
泪水盈满缇萦的眼眶,她再次跪下来,发自肺腑地说:“谢主隆恩。”
“小缇萦,你说得很对,肉刑摧毁人的机体、肌肤和功能,不利于人们悔过自新,不利于社会发展,朕决心废除它,用一种新的办法代替。你不仅不用当奴婢,不仅救回你的父亲,而且为全天下人办了一件大好事。”刘恒越来越觉得肉刑不利于社会的发展,不利于皇权的巩固,他看着这个仅有十五岁的女孩,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几乎要沸腾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将促进他废除一种沿用千百年的刑罚,意义深远,彪炳史册。
正说着,淳于意在宫中侍卫的导引下,来到政事堂。因为此前已接到皇帝赦免他的诏书,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因而格外兴奋,一扫沮丧神情,来到丹墀下,跪着哽咽道:“非陛下圣恩,草民后半生将在痛苦中度过。”
刘恒笑着说:“淳于意,你不用感谢朕,如果说感谢的话,你就感谢你的女儿缇萦吧。”
淳于意站起来,拉住缇萦的小手,父女俩相视一笑,然后他们共同跪下来,再次感谢皇上,感谢为缇萦牵线搭桥的郎中令张武,他们走出宫殿,对所有支持他们的人们表示感谢。
贾永亮把他们父女俩邀请到家做客,异乡他地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帮助,真是太幸运了。
几天后,他们父女俩告别长安,安然返回临淄。
送走淳于意和缇萦,刘恒仍然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最后拿定废除黥、劓、刖(yue)三种肉刑的主意。
第二天,他毅然下诏,诏书是这样写的:“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薄而教不明欤?吾甚自愧。故夫驯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过为善,而道无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肢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痛而不德也!岂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
丞相张苍接到皇帝的诏书,派差役把御史大夫申屠嘉、典客冯敬、廷尉张释之叫到丞相府,共同商量如何废除肉刑。他虽然八十多岁了,按说过了激动的岁数,但他仍然心情激动地说:“皇上真是一代圣主,虚怀若谷,严于律己,只要出了问题,不管责任在谁,先从自身找原因,作自我批评,我等远远不及。”
御史大夫申屠嘉虽然年龄也不小,但他与张苍相比,还差二十多岁,他是那种一根直肠通**的直人,从来不拐弯抹角。此时,他的鼻头下一撮白胡子不停地颤动,激动地说:“废除肉刑是一件好事,臣衷心拥护。”
典客冯敬用担忧的口气说:“皇上这样做,会不会向一些不法分子发出一个错误信号,认为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