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席先生-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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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子衿微微一顿,慢慢的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正一步一步走来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深色的薄风衣,头发利落的挽起,眉目始终平静。
这样对比起来,子衿发现自己真的狼狈很多。
邵言走到女人的面前,看了眼她身后的手术室,淡淡的说:“我接到了一位老同学的电话,他们说席琛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子衿嗯了一声,动了动苍白唇角:“你怎么也会在美国?”
“我来找他。”
女人一滞,邵言的视线停在女人的脸上,她重复了一遍:“我来找席琛。”
走廊上沉寂了一阵。
半响,邵言又说:“只是急性阑尾炎,还好。”
子衿顿了顿,耳边再一次响起她的声音,她说:“他应该没有跟你提过,我也曾站在这里过,里面躺着的人,也是他。”
如遭雷击,女人怔怔的看着她,轻声:“什么意思?”
女人的话音落下,手术室的灯倏地灭了。
邵言看到了,她已经提步走了过去,经过女人身边的时候,幽幽的落下了一句:“意思是,席琛曾经为你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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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所爱隔山海(十九)()
她说,席琛曾经为你死过一次。
女人的声音,冰冰凉凉,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好像一阵穿堂风刮过心尖。
所及之处,草木皆兵。
邵言已经从她身边擦过径自走向手术室,而她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直冲上脑门,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无尽的漆黑偿。
子衿怔愣在原地,浑身僵硬,脚下跟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半响,她听见身后传来了医生的声音,她隐隐听见他们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无大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归于原位,可是她却迟迟没有转身走过去的勇气。
明明,明明那里面躺着的男人,是她的先生,是她最最亲密的人,是要和她度过余生的人。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敢转身呢。
怕吧,一定是因为太害怕了。
如果邵言说的是真的,那她这辈子,一定会在自责和愧疚之中惶惶终日。
她欠席琛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了。
那个傻瓜……
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怎么,滚烫的液体悄无声息的砸落。
一滴一滴,顺着脸庞滑落至下巴。
不多会儿,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子衿顿住,下意识转过头去,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是一位美丽的女护士。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尔后,试探性的用英文问她:“你还好吗?”
子衿愣了下,接过手帕,擦掉泪水,扯了下唇:“我很好,谢谢你。”
护士松了一口气,好奇的问她:“里面的男人是你先生吧?”
她点点头,“对。”
说完,子衿奇怪的问她:“你怎么知道?”
护士勾唇,眼底含着深意的笑:“你先生在打麻药之前醒来过一次,他告诉我们如果看到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守在门外哭,那就是他的妻子。”
几乎是在声音刚刚落下,胸腔内的心脏,轻不可闻的震动了一下。
眼窝再一次酸涩。
子衿哽了哽,声线颤抖的问她:“他还说了什么吗?”
护士想了想,嘴角的笑意渐深:“他让我们转告你,他就是睡一觉,很快就起来了。”
都躺在手术台上了还能分心想着她,这个男人啊……
子衿轻笑了一声,眼眶中的泪水摇摇欲坠。
护士见她终于笑了,也是舒缓了一口气,她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睛:“你先生不仅帅,还很深情,真羡慕你。”
闻言,子衿淡笑不语。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再一次话落。
对啊,她也,时常会很羡慕自己呢。
怎么能够,在有生之年,遇上席琛,爱上席琛,嫁给席琛呢?
明明是两段平行线的命运,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偏偏在误打误撞之下缠上了个死结。
她想啊,席琛一定是上天派来将她救赎的。
……
收拾好情绪,来到席琛所在的病房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邵言。
刚踏进门口,映入眼帘的,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女人猫着腰,正将被子摊开来盖在男人的身上,发丝垂落在肩头,她的眉目酝酿着极为温柔的水光,动作更是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吵醒熟睡的男人一样。
岁月静好。
这个词从脑海飞快闪过,子衿怔了一怔,心口的情绪十分复杂。
听见门口的声音,邵言转头看了眼过来,看到子衿,她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半点心虚。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尔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她绕过床尾,走到床沿的另一边,与邵言相视而坐。
病房内,只能听见床边的仪器在滴滴作响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时间,也好像夭折在了空气之中。
子衿没有去看对面的女人,而是将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麻药未过,他还未有清醒的迹象。
男人清隽的脸庞很是苍白,薄唇没有一丝的血色,眉头还是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皱在一起。
他一直如此。
看着晃神,子衿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的女人正盯着她。
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现在,邵言都一直弄不明白,像席琛那样的人,到底是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比她样貌出众的有,比她聪明伶俐的有,比她讨人欢喜的也有。
为什么偏偏是她,而且还那么的偏执。
她在想,如若宋子衿十四年前没有出手相救,席琛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有机会喜欢上她了?
如若不是那场绑架案,他们根本不会认识,更不会走到一起。
思及此,邵言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女人。
她轻轻扯了下唇:“我真的很佩服你。”
女人清脆的声音在病房内幽幽响起,子衿微微一顿,视线转移到了女人的身上,眉头轻皱。
邵言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声音淡凉:“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他总会受伤呢?”
子衿蓦地一僵,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而对面的女人好似没有察觉,继续缓慢的说:“宋小姐,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反思过吗?”
反思么……
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子衿看向男人,视线有些模糊。
说来,好像的确如此。
好像每一次,都是她在连累席琛。
相遇之后,不管是席琛生病,还是现在置身风头浪尖,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如果,如果她从来没有出现在席琛的世界里,会不会,他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样子了呢?
子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了一下。
她现在,居然油生了要离开席琛的念头。
想想刚刚护士对她说的话,子衿只觉得自己真的罪无可赦。
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前一秒钟还在惦记着她,而她居然想在他最最脆弱的时候,选择逃避。
子衿看向对面的女人,差点忘了啊,她可是心理医生。
思及此,她的目光变得平静了很多。
见状,邵言微微蹙眉,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痕,“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
子衿摇头,“不,你没有说错。”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但你也没有完全说对。”
邵言一怔,
她突然问了一句:“如果和以前的席琛相比,现在的他,怎么样?”
怎么样?
邵言抿唇,她知道以前的席琛是怎么样的人,寡言沉默,喜怒不定,不可否认,现在的席琛,真的比那个时候刚发病要改善了很多。
他没再那么暴躁,没再那么沉默,笑容虽然不多,但至少是有的。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目光变得有些深,邵言勾唇:“所以你现在是在邀功是吗?”
子衿也笑:“可是你也没有否认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不完全是伤害不是吗?”
女人嘴角的笑意倏地一僵。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女人。
表面温温和和,人畜无害,可是伶俐起来,也叫人刮目相看。
邵言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瓣,漫不经心道:“就算如此又如何?”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紧锁着女人的脸,不放过她一丝的表情变化,“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当初回国的原因?”
女人突然转移话题,子衿怔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尖弥漫。
她突然有点害怕,害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邵言敛住笑意,一字一句,声音尤为清晰的在病房内响起,“因为他的病,有复发的迹象。”
170。所爱隔山海(二十)万更()
凌晨三点,病床上的男人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彼时,窗外树影绰绰,银白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到处万籁俱寂。
席琛醒过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臂正被人压着。
他缓了缓,盯着天花板,在闻到空气之中刺鼻的消毒水味时,便知道自己如今置身何地偿。
许是察觉到了他苏醒的动静,压着他手臂的人动了动,席琛抿唇,这才顺势垂眸望去。
不是她。
男人的眉色很平静,也可以说,他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是她。
因为子衿,从来都没有牵着他的手睡觉的习惯,她每一次守着他的时候,都只会压着被子的一角,担心他会乱踢被子。
还有的时候,只要他还没醒来,她就不敢睡过去。
晃过神,他对女人眼底的星光视而不见,哑着嗓音问:“她呢?”
邵言嘴角的笑容还未完全咧出就僵住了。
她顿了下,扯了扯唇:“才刚醒来就这么急着找她?”
席琛把自己的手从被窝里抽出来,然后艰难的坐起身,因为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痛蔓延,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见状,邵阳伸手想要去扶他,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她的手还僵在半空,就听见席琛的声音在昏暗的病房内幽幽响起,还是那个问题:“她呢?”
邵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环抱着双手,平静的与男人对视。
几秒后,她笑了一下,“她跑了。”
男人的眸色微微一沉,可是声线平缓,听不出喜怒:“我再问一遍,她呢?”
邵言敛住笑意,她看着男人暗无天线的黑眸,指甲已经不知不觉镶入了掌心,而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两人对视了半响,她方才耸了耸肩,“我就说了几句,她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病房内没有开灯,只有窗户外面倾洒进来的月光,邵言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只能看见他那双墨色的眸子,很黑,很沉。
男人沉默了几秒,在她的注视下,突然把手背上的针头一次性全部拔掉了。
管内喷出来的血溅到了洁白的病床上。
看到这一幕,邵言懵了懵,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掀开被子下床了。
她吓得面容失色,赶紧站起来拦住他,“你是疯了吗,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席琛站稳后,捂住隐隐作痛的腹部,平静道:“已经裂开了。”
闻言,邵言的脸色倏地一白,男人恍若未见,淡淡的看了眼拦在他面前的手,薄唇轻言:“让开。”
女人怔了下,她站着没有动,几秒后,蓦地笑了:“你现在是要去哪儿?找她吗?”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眸子隐晦不明,他盯着她,轻声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对我很重要?”
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到底浇了个遍,女人动了动唇,却没说只言片语,她只觉浑身很冰凉,也很僵硬。
沉默一瞬,她又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寒夜的风,呼啸:“你一直都很理智,可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女人眼底的光芒渐渐被无尽的灰暗所笼罩,她抬眸,直视他的瞳仁,眼眶渐红:“是,我也一直以为我很理智,以前只要看到那些费尽心机争风吃醋想要接近你的女人都只会觉得她们很愚蠢,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变成了那样的人,只要一看到宋子衿,我就无法做到完全理智,我就会特别难受!”
“凭什么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