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形-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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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能靠手边有的信息办案。”
萨姆用手抚过头上秃掉的那一块,眼光越过德鲁里盯着水面另一边的灯光。
“贾克跟我之前根本什么也没说,直到星期四傍晚你们要我们自动提出口供,证
明前一天莉比告诉你的话,也就是说贾克当晚在我家。”
“所以你是在怪罪威廉斯太太喽?”
“不,我只是指出,你早在贾克或我说半句话的24小时之前就已经判定那是
件意外了。”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德鲁里,仿佛正在彻底重新衡量以前做过的某些
判断。“就算我们说实话,会有差别吗?难道你不会宣称,她是在车上那对男女
看到她和我发现她之间的那段时间让卡车撞到的吗?”
德鲁里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你打了好几通电话到我公司去,”萨姆继续说,“说我太太有典型的压力
后遗症,说她需要精神科专家的帮助。你说你以前看过这样的反应,总是会出现
愈来愈多离谱的指控。”
“你也同意我说的每一个字,拉内莱先生,包括需要对她施以官方警告。”
我丈夫交叉起双臂,眼光死盯着圆石路,仿佛在那不平坦的路面上可以找到
确定感。“我有选择吗?”他问。“你念了一大串针对她的指控……浪费警方的
时间……对德瑞克·史雷特做出不实指控……报案说她遭到性攻击,但那只是她
为了博取同情想像出来的……不停打电话烦你、去找你,因为她对你有病态的迷
恋。”他抬起头。“你是警察。我必须相信你对我说的是实话。”
“那一定也符合你自己的想法,”德鲁里很有说服力地说,“否则你就会替
你太太辩护。”
萨姆做了个困扰的手势。“我没有争辩的立场。当时我已经将近三个星期没
见到她了,她惟一一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又很歇斯底里,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
么,于是打电话给她父母请他们帮她。”他停了下,试着在脑海里理清事实。
“但你已经说服了我岳母,说让她在家人面前接受正式警告是解决这状况的最好
方法。需要羞辱她一番,才能让她不再继续浪费警方的时间,这是你说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
“很有效,”我轻陕地说。“我宁可抹脖子也不会再跟德鲁里先生说半个字
……或者跟你和妈说,萨姆。你们两个都袖手旁观,看着这个王八蛋恐吓我闭上
嘴巴——”我下巴朝德鲁里一抬——“最后还挥挥手,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
事。惟一一个不肯跟你们一起错下去的是我父亲,但当时他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多。
他只是信任我、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个神经错乱的可悲女人,要靠性幻想来延长
她那出风头的15分钟。”
“从来没有人用那种词形容你,或者用无礼的态度对待你,”德鲁里简短冷
淡地说。“你丈夫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才请他在场,这样你事后就不能窜改历史
了。”
“你大可以彬彬有礼得很,”我说,“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跟你争辩。尤其是
前一天晚上你替我安排了那个非官方的警告。你也应该一起来玩的,”我告诉他。
“比起把针头敲进12岁小孩的手臂,或者揍断一个黑人的颧骨,我想那一定更刺
激得多。”
他紧绷下巴的肌肉。“现在你是在证人面前毁谤我。”
“那就去告我啊。给我上法庭的机会。我要的就是这个。但你的处境会很不
妙……我背包里还有一份你那评估的副本。”
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挥动着双拳。我以为他要打我,绕到车子的引擎盖后
闪开,但他一把抓起背包,把它扔过港口的墙丢进水里。一秒的沉默后它哗啦落
水,德鲁里的视线跟过去,瘦削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
萨姆紧张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臂上,德鲁里甩开他。“你少插手,”他
警告道。“这是我和你太太之间的事。”
“你向来是个白痴,”我愤怒地嘘声说道,想着我那沉到河底烂泥里的皮夹
和信用卡。“你就只会用这种方法解决事情。在你的罪行被揭发之前丢掉证据。”
我的愤怒令他大笑。“靴子踩在你脚上的时候就不太好玩了,是不是?”他
讥嘲着,双手按在引擎盖的一侧,想瞪得我退缩。
我在这一侧做出同样的动作,脸朝他凑过去,用愤怒的眼神扫视他。“你知
道让我最火大的是什么?不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伸出手指戳向他胸口—
—“那些我已经学会面对了。最令我火大的是当时你居然敢小看我……而且现在
还是操他妈的一样。”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尖锐刺耳,但这次我可豁出去了。
老实说,我一向比较像大嗓门的粗俗女人,而不是娇弱无力的维多利亚仕女。
“你怎么会以为我会笨到把档案正本带在身上?你怎么敢以为我会给你机会打败
我?”
“你说过要交易。”德鲁里挑衅地说。
“我要先伸张正义,”我凶回去。“然后再谈交易。”
“哪种正义?”
“以牙还牙的那种。也就是你相信的那种。你讲了一大堆谎话给一个野蛮人
听,然后再告诉他第二天我的嘴巴就会被塞起来了。你以为他会怎么做?送一束
花给我吗?”
他紧张地向萨姆看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不停指控你种族歧视,让你愈来愈火大。所以你到处宣传
我会接到警方的正式警告……如此一来连德瑞克·史雷特那种蠢材也会知道,他
可以对那个爱黑鬼的女人为所欲为,不用怕她会去报警。”
“你又在胡言乱语了,拉内莱太太。如果有人犯下罪行,隔天早上你完全有
机会告诉我们细节。”
“你是说就在你们因为我浪费警方时间而给我正式警告的同时?就在对我说
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却信任一个腐败的警察更甚于信任我的丈夫和母亲面前?”
我挥出双臂,手背打到他胸口。“你怎么敢说我对你有病态的迷恋?你怎么敢以
为我会对你这种人有兴趣,你认为女人就该被压在男人底下……最好还绑起来、
堵住嘴,这样男人就不用昕她批评他的床上功夫了。”
他怀着戒心地后退,但没说话。
“我对你只有不屑,”我说。“你在我眼中是个小人……穿着制服的侏儒…
…你的上司蠢得看不出你有多烂,所以你能大摇大摆……当时我跟你说话只有一
个原因,就是我要替安妮伸张正义。但你在我眼中从来就只是只爬虫。”我看到
了他眼中死般的黑色。“那就是我犯的错,不是吗?要是我没有那么明显地表示
出光是看到你就让我起鸡皮疙瘩,你就不会叫德瑞克来对付我了。因为不是我对
你有兴趣,你这个王八蛋,而是你对我有兴趣。”
我感觉到萨姆在我身后移动。
“你疯了。”德鲁里说。
“你最好相信这一点。”我同意,蛇般滑动着绕过车子的引擎盖。
“自从德瑞克替你办了那件肮脏事之后我的神智就没正常过。他知道我绝不
会让他进我家门,所以他先派了艾伦来,哭哭啼啼地说爸爸又在打妈妈了。那小
孩个子有我的两倍大,我居然还笨到一手揽着他然后转身去关门。”我欲笑乏力。
“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把我推倒在地上,压得我动弹不得,两只
肮脏的大手紧抓住我的头发,我只要一转头头发就会被连根拔起。”我在车头侧
灯旁停步,让他不继续后退。“他们不能伤我,”我继续说,“因为你告诉德瑞
克我第二天早上要到警察局去。他们也不能强暴我,因为他们不想在我身体里留
下犯罪证据。”我用两根手指轻扣我的嘴巴。“所以德瑞克·史雷特就尿了我一
嘴:
我眼角瞥见萨姆脸色刷白,表情僵住了。“他儿子压住我,然后他对着我的
嘴巴和鼻子撒尿——”我瞥向港口边上——“那就像溺水一样。你没办法呼吸—
—所以你就把水喝进去。后遗症就是你这辈子每一天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去漱口。”
我掀动嘴唇,如同狼嗥。“他们趁我呛住的时候交换位置,轮到艾伦——但他太
兴奋了,控制不住自己……”萨姆从车后绕过去,我沉默下来。
德鲁里半转身,好同时注意萨姆的动静。“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他说,
“反正没有这桩罪案的记录。而且你干嘛把气都集中在我身上?为什么不怪你丈
夫丢下你?要是他有种,就该站在你这一边,而不是去保护他那个骚货。”
我才刚刚想到德鲁里以前对人性的判断倒是准确的惊人,萨姆就一头朝他狠
狠冲去,把他撞进河口去跟我的背包做伴。
二十三
萨姆直起身子从港口边上退开,在肾上腺素激增的影响下吼骂出连串脏话,
我则站在原地等着看德鲁里爬出来。先前路克向我保证过,威茅斯港口的西向潮
流会把漂浮的人带到浮筒那里去,但我有一点担心德鲁里的泳技。当他的脸冒出
水面时,我们互相瞪视了一下,然后我对他比出中指转过身去。逮到你了!
“我们应该报警。”萨姆边说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看着德鲁里游
到安全处。
“如果他想报警,任凭他去。他知道我们的住址。”我朝车子走回去。“不
过他不会报警的。他会把头埋在沙子里,希望今天的场面就等于是以牙还牙了。”
“这等于吗?”他边问边跟上来。
“门都没有。”我高高兴兴地说着,打开车门。“他还得为安妮的死负责,
只有让他的名字出现在全国每份报纸上、冠上‘种族歧视者’才算。”我坐进车
里。“走吧,”我喊着,扣上安全带,“我们闪人吧。要是我料得没错的话,他
绝对会想要好好找你算账。不去报警并不表示他不会一有机会就打断你的下巴。”
萨姆连忙坐进我身旁的位置,发动引擎,转身把车倒出去,开回马路。“我
20年前就该对付他了,”他边打方向盘边说。“要不是我相信他的话,我就会那
么做。”
“关于安妮的事?”
“不是,”他怒声说道,“关于你缠着他不放的事。我知道这话现在听起来
很荒谬,但当时看来却真像回事。安妮死后你就对我没兴趣了……你花了那么多
时间在警察局……而且你愿意跟他谈却不跟我谈。”他缓缓把车往前倒,开到马
路上。“我开始觉得你比较喜欢他那种男人。”
“就是啊,”我讽刺地说着,伸手替他扣上安全带。“他可不是具备了我对
男人所有的要求吗:又有头发,又有制服,更不用说还有一根其大无比的老二,
随时勃起,以便上一上每个他碰到的妞。”
他怯怯地对我咧嘴一笑。“事实上,我是说真的。我当时嫉妒得不得了,但
我想经过莉比的事,我自己根本没立场。然后你怀孕了,我心想,狗屎,这小孩
是我的还是德鲁里的?……搞得我快疯了,所以当你同意再试试看时,我一心只
想离开,把整件该死的事埋起来,然后重新开始。”
我惊讶得下巴简直都落到了车底。“你以为路克是德鲁里的种?”
他点头。
“我的老天!你怎么会有这种鬼念头?”
他松开油门,车速慢得像是在爬。“因为在那整段悲惨的时期里我们只上过
一次床,”他叹了口气说,“就是我强迫你的那次,你告诉我说你再也不想见到
我。那天晚上你真的很恨我……我不敢相信那件做得那么凶恶的事居然会有这么
优秀的产物。”
我惊诧地摇头。“你怎么都没说话?”
“因为那不重要,”他简单地说。“不管路克是不是我的种,我向来都把他
当作是自己的孩子。”
我自觉渺小。要是我们的位置互换——要是莉比生了萨姆的孩子——我绝对
不可能这么大方。“他当然是你的孩子,”我说着用手背抚着他的脸颊。“你根
本就不该有半点怀疑。”
他把头侧到一边,将我的手夹在他脸和肩膀之间。“我早就不再怀疑了……
总之是从汤姆出生后就不再怀疑过,因为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他突然笑了。
“然后你坚持带我来这里吃午饭,让德鲁里对着你抛媚眼。我心想,这是不是准
备要告诉那混账我的儿子其实是他的?”
我一把抽出手。“你说你没认出他来。”
他再次加速。“我从来不会忘记让我吃醋的男人的脸。”
“从来没有过任何男人让你吃醋。”
“那是你的看法。”他倾身抹去车窗上的雾气。“我们在哪里跟儿子们碰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