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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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两银子私吞了一半的事情走漏了风声?他亲自出来查证?想到这里,李仙凤便下意识的向人群里瞟了一眼,寻找王绍禹的踪迹,想着如何才能与对方串好口供,免得在唐王面前露馅。
李仙凤想着自己的心事,朱聿键却伸手抓住徐鹤城的手臂,笑道:“贵官麾下的兵马好生雄壮,寡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汉子?”
徐鹤城此时已经对对方的身份猜出了七八分,在这南阳城里敢自称寡人的恐怕也就那一位了。平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位天家子弟抓住手臂用如此亲热的口气问话,这让他的心情也不禁有些异样。
“王爷谬赞了!”徐鹤城恭声道:“这些都是大同总兵刘成麾下的蕃兵,原本多半是西虏,擅长骑射,娴于弓马,这次下官受上官所命,由于道路上不安靖,刘总兵便派了百余骑给下官,以供驱使!”
“原来是刘总兵的家丁,怪不得如此彪悍!”朱聿键笑道,无论是他还是一旁的李仙凤脸上都无什么异色。原来自从明朝中叶以来,军政败坏,军队的主力不再是朝廷征召或者募集而来的士兵,而是将领自己募集的家丁。由于边疆少数民族,尤其是北地的游牧民族擅长骑射、出身更贫苦、其物质**也更低,因此九边重镇的武将们往往更喜欢招募逃亡的蒙古人做自己的家丁,有些明军将领干脆自己就是逃亡的蒙古贵族或者元代留下的蒙古军户,自然也喜欢招募本民族的亲兵。因此明末的武将们麾下有几百蒙古家丁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像刘成这种一直在和蒙古人打交道更就不足为奇了。
“徐大人!”朱聿键脸色一沉:“我方才听李知府请你留下来击退流贼,协助守城,不知是真是假呀?”
“王爷听得不错!”徐鹤城脸色微变,心知对方想要将自己强留下来,赶忙抢先把话头给堵住了:“只是在下有军令在身,不敢在南阳耽搁,还请李大人与王爷见谅!”
“军令在身?”朱聿键笑道:“那又如何?流贼若是四集,莫非你还能杀出城去不成?兵部的堂官也不会这么不讲理吧?徐大人若是愿意留下,寡人和李大人自然会替徐大人你作证,定然不会让你为难的,李知府,是不是呀?”
李仙凤见朱聿键这般说,赶忙应道:“王爷说的是!”
“口说无凭!”朱聿键回头对老太监道:“快取纸笔来,本王与李大人要与徐大人作保!”那老太监应了一声,转身退下,不一会儿便取了文房四宝来,朱聿键挥毫写下保书,最后留下自己的名讳,然后将笔塞给李仙凤道:“知府大人,你也来签个名吧?”
看到朱聿键这般做派,李仙凤已经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已经回不得头了,他只得跟在朱聿键后面签下名字。朱聿键取过保函待到墨干了,便对老太监说:“你马上把这个拿回王府,用印后再送回来!”
“用印?”李仙凤大吃一惊,赶忙问道:“王爷您要用印?”
“那是自然!不但唐王府要用印,待会李大人也要用知府大印!”朱聿键笑道:“咱们也得替这位徐大人想想,现在咱俩说的好好地,可流贼一退,他的上司怪罪下来,咱俩要是翻脸不认账,那他怎么办?这字可是谁都可以写的,可是印玺就不是谁都能用得了。”(。)
第两百二十一章 伴读()
“这个——“李仙凤也不是傻子,对方这番话里句句夹枪带棒的,分明都是朝自己来的,只是对方身份尊贵又占着理,自己只得连连称是,只得也将将替自己掌管官印的心腹唤来,让其随那太监一同去了,约莫过了半响功夫,那太监回来将保文送了回来。朱聿键上下看了看确认文字印鉴无误后,笑道:“来,徐大人你看看这保文可还行?”
“卑职不敢!”徐鹤城赶忙双手接过保文,他不敢当面查看顺手交给一旁的徐万仞。
“呵呵!”朱聿键见徐鹤城收下保文,脸色微微一笑旋即变得严肃起来:“这南阳城中十余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就仰仗徐大人了!”说罢他向徐鹤城深深做了一揖。徐鹤城哪里敢受他的礼,赶忙侧身让开,敛衽拜了下去道:“王爷如此折煞卑职了!”
“好,好!”朱聿键伸手扶起徐鹤城,笑道:“徐大人既然是兵部的职方司的,胸中自有韬略,请大人来寡人府中,这守城之事,正要多多请益!”说话间他便伸手抓住徐鹤城的胳膊向自家府邸行去,将李仙凤与王绍禹两人晾在城门口,面面相觑。
徐鹤城被朱聿键抓住手臂也不敢挣扎,慌乱间他回头向特木尔使了个眼色,特木尔会意的将自家的坐骑送了过来。徐鹤城笑着对朱聿键道:“王爷,微臣麾下多半是蒙古人,心情粗蛮,若是安置不好了只怕会惹出祸事来,不如让微臣先将其安置好了,再来王府晋见王爷?”
朱聿键回头看了看徐鹤城身后的骑士,笑道:“这有何难,我那王府虽然狭小,可也容得下这点兵士,曹伴当!”他叫了一声老太监的名字:“你先回王府去,就在射圃旁边的暖阁准备宴席,另外把府东的厢房空出来,准备好饭食,供徐大人的部下宿营!”
“是,王爷!”那老太监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徐鹤城见状,也只得躬身拜谢道:“多谢王爷!”
唐王府射圃。
顾名思义,射圃是学习,练习射箭的地方。对于现代人来说,射箭是一项锻炼身体,陶冶情操的体育运动;而对于古代的中国人来说,射箭乃是君子六艺之一,是统治阶级教育的一部分,是关乎国家安康的大事,是宗教文化活动的一部分。唐王府的射圃便是在宗庙的东边,紧挨着供王府子弟读书的社学旁边。最初几代唐王在读书之余还时常来射圃中习射,但随着历代唐王越来越沉浸于酒色享乐之中,这射圃也日渐荒凉,到了朱聿键的时候,这射圃早已变成了一片花圃。朱聿键继位后才重建射圃,自己每逢朔望日便来射圃上习射,以示不忘武事。
“来,来!”朱聿键笑吟吟的举起酒杯,对下首的徐鹤城笑道:“徐大人留守南阳,寡人代满城百姓士绅谢过了!”
“不敢当!”徐鹤城赶忙恭谨的站起身来,就杯中酒一饮而尽:“卑职受上司之命,前往浙江公干,想不到途经南阳竟然偶遇流贼,守城乃是应尽的本分,如何当得起王爷这般厚望。南阳城高壕深,又有李大人与王将军领兵坚守,流贼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待到洪总督大军一到,廓清不难!”
朱聿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丝忧色来,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道:“本藩烙守祖训,一向不过问地方军政大事。按说这守城之事是不应该多言的,只是既然徐大人也在这南阳城中,便是共命之人,有些话也不得不说了。”说到这里他微微点了点头,身旁的太监会意的做了个手势,一旁侍候的婢女们纷纷退下,阁中只剩下老太监、唐王、徐鹤城、徐万仞、特木尔五人。徐鹤城听出朱聿键话里有话,赶忙打起精神,认真听了起来。
“这南阳城城墙高厚,城中有户口数万,流贼没有器械,洪督师的大军又在洛阳,按说是万无一失的。只是——”朱聿键话锋一转:“守城的并非砖石土墙,而是人,人心若是乱了,便是以泰山为城、长江为池又有何用?”说到这里,朱聿键的声音颤抖,双目含泪。
徐鹤城见朱聿键这幅样子,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赶忙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朱聿键叹了口气,回头对身后的老太监道:“曹伴当,徐大人也不是外人,你将今天在城门口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大人听听吧!”
“老奴遵命!”那老太监应了一声,便将自己与唐王先前在城门口的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徐鹤城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本以为这南阳城高池深,流贼不足为患,自己不过是顺水卖个人情,却没想到这城内已经是人心离散,危在旦夕。还没等徐鹤城开口,徐万仞已经跳了起来,喝道:“乘着流贼还没有围城,赶快召集兵马出城!”
相对于弟弟,徐鹤城就显得镇定多了,他向手下做了个“且慢“”的手势,回头看了看朱聿键,问道:“王爷,若只是欠饷,为何您不出钱犒赏士卒,收拾人心呢?毕竟若是城破了,便是有金山银山也都是流贼的了!”
“想必徐大人是以为寡人是悭吝些许财物!”朱聿键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已经捐了一万两银子、还有一千石在城中放赈。”
“一万两银子,一千石粮食?”徐鹤城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徐万仞已经冷笑道:“想必银子和粮食都让那位李大人和王副将都吃到肚子里去了,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留给军士和百姓?”
“在围城之中居然如此?不至于吧!”徐鹤城一脸匪夷所思的神色。
“诸位!”朱聿键叹了口气:“寡人虽然见识浅薄,但还不至于做出为了些许银两坏了军心的愚行。正如徐大人说的,流贼打进南阳来,寡人连性命都难保,就算有金山银山又有何用?再说寡人乃天家子弟,与国同终,只要大明在,便少不了寡人的富贵,大明没了,泼天的富贵也保不住,要银子又有何用?银子我是肯出的,只是出了却落不到将士们头上;若是直接发放又害怕有小人说寡人收买人心,居心叵测,实在是左右为难呀!”
徐鹤城与徐万仞对视了一眼,都说不出话来。正如朱聿键所说的他处于一种左右为难的境地,认捐钱被官员们黑了落不到士兵头上;如果直接给士兵发钱事后一个收买军心的帽子扣下来,以当今天子的刻薄猜忌,也是个死,无非是晚上几个月。想到这里,徐鹤城小心的问道:“王爷,那您留我等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朱聿键叹了口气:“若是二祖列宗显灵,能够守住这南阳城,自然是最好了。若是万一流贼破城,寡人的身家性命便要指望徐大人了!”说到这里,朱聿键拿起酒壶,走到徐鹤城面前,将其酒杯倒满,做了个请的手势。
“卑职不敢!”徐鹤城赶忙站起身来,脑子里却是转的飞快。他往来各地,也曾经听说过不少各地藩王的流言,多为酒囊饭袋,庸碌无能,有的人甚至连寒暑饥饿都不知道,全然倚靠身旁的太监宫女侍候,相比起庙里的泥雕木塑也就多了口气。先前在城中见唐王筑千金台以招募贤才,觉得这倒是个有德的贤王,可是现在看来这位唐王殿下可不只是有贤德之人,知观形势,善于抓住机会,又能当机立断,像这等人物又是天家子弟,还在现在这个乱世将起的时候,莫非是冥冥有数,投下这样一个人物来?
徐鹤城想着自己的心事,朱聿键也不催促,只是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徐鹤城。徐万仞在一旁耐不住性子,插口道:“王爷,不知您希望我兄长做些什么?是要守住王府还是——?”
“原来是徐大人的贤昆仲!”朱聿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徐万仞,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现在官居何职?”
徐鹤城一愣,赶忙答道:“卑职兄弟未曾出仕,这次跟随我南下想要谋个差使!”
“哦,原来如此!”朱聿键笑了笑:“寡人王府中还缺一个伴读,不知徐先生可否屈就呀?”
徐鹤城闻言一愣,朱聿键说的伴读乃是宋代开始设立的一种官职,其职能是陪伴宗室子弟一起读书,朱聿键本人还没有儿子,这个伴读应该是跟随在他身旁的,虽然这个官职只有正九品,但毕竟已经是官身,而且通常来说担任伴读的都是学问深厚的世家子弟。朱聿键用这个职位来招揽徐万仞显然是为了向徐鹤城示好了。
徐鹤城还在考虑着利弊得失,却听到徐万仞已经应承道:“王爷如此厚爱,小人愧受了!”他心中一惊,赶忙应道:“王爷,小人兄弟在学问上愚钝的很,只怕当不得这伴读之位!”
“那又何妨!”朱聿键笑道:“寡人还未有子嗣,徐先生不过是担个伴读的名头罢了!”
听到对方把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徐鹤城也只得磕头谢恩,三人重新落座后,情分已经不同,说话间已经亲密了不少。徐鹤城低声道:“王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要守王府,还请您示下,让卑职心里有个准备。”
“守城之事便不用劳烦贵昆仲了!”朱聿键喝了一口酒,笑道:“这南阳城周长十余里,多你们两百多人少你们两百人又有什么差别?寡人也看过了,你们这两百多人都有马匹,所长的想必是驰突奔袭,若是城破,便请你们将寡人送出城去,护卫平安便是!”
听到朱聿键这么说,徐鹤城顿时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朱聿键让他们帮助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