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月号导弹-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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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他们坐一辆出租车到达第二道警卫线。出示通行证后,两人随后静静地穿过树林,走上通往那房子的混凝土路面。他们都觉得精神很振奋。
在格朗维尔冲了个热水澡,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精神恢复了不少。加上又喝了加苏打的白兰地,点了可口的煎箬鳎鱼和威尔士嫩肉丁,还有咖啡,两人都很兴奋和激动。当他们信心十足地走近那幢房子的时候,其实两人非常疲乏,身上的伤口在外衣的摩擦下隐隐作痛。
他们平静地走进前门,在灯火辉煌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从餐室里发出阵阵低沉而激动的说话声,停了一会儿,接着是一阵大笑,而笑声中最刺耳的是德拉克斯独具一格的狂笑。
邦德向餐厅走去,嘴角上露出极难看的冷笑。当他为加娜·布兰德推开门时,冷笑已变成满脸的灿烂。
德拉克斯坐在餐桌的上位,身着那梅红色的吸烟服,餐叉正挑着满满一叉食物往嘴里送。抬眼看见邦德他们走进来,他手里的餐叉突然停住了,上面的食物“啪哒”一声掉在桌边。
克雷布斯正喝着玻璃杯中的红酒。忽然他的嘴凝住了,那一股酒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他那褐色的真丝领带和黄衬衣上。
沃尔特博士背向门坐着。当他看到伙伴瞠目结舌的样子,他转过头来向门口望去。邦德注意到他的反应比那两人都慢。
“哦,英国佬。”沃尔特用德语轻轻地说。
德拉克斯站起来,“啊,亲爱的伙计,”他叫道,“我亲爱的伙计,我们可是快急死了,正想派人去找你们呢。几分钟前,有位哨兵来报,说是发生了一起悬崖裂崩。”他走到他们面前,一手拿着餐巾,一手紧紧抓住餐叉。
他的脸泛起一层酱红色,随后变成他常有的血红色。“你应该早通知我,”
他话里带着怒气朝那姑娘说道。“简直太不象话了。”
“这都是我的错,”邦德解释道,走进房间,以便能看到三人的表情。
“这段路比我想象的要长得多。我害怕因涨潮而回不来,所以我们就直接到了圣·玛格里特,在那儿吃了点东西,坐出租车回来。加娜·布兰德小姐本想给你挂个电话,但我想我们八点以前能赶回来,所以没有让她麻烦。你们请先吃完饭再说。待会儿我和你们喝点咖啡,吃点儿点心。至于加娜·布兰德小姐,我想她一定想休息了。她累了整整一天。”邦德走到餐桌旁,故意在克雷布斯旁边拉出一把椅子。他看见克雷布斯苍白的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但马上又低垂着头死死地盯住自己的餐盘。当邦德站在他后面的一瞬时,他发现克雷布斯头顶有一块石屑。
“好,去睡吧,加娜·布兰德小姐,我明天再和你谈,”德拉克斯拭探着说。加娜·布兰德顺从地离开餐室。德拉克斯回到自己的坐位,重重地坐下去。
“那些岩石简直漂亮极了,”邦德眉飞色舞地说,“当你走到它们旁边,想到正好有石块向你迎面打来,这情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这使我想起了俄国的轮盘赌。很少有人看到悬崖塌下人被压死时的表情。那一定是很可怕的。”他顿住话,“顺便问一下,刚才你说什么崖崩裂崩来着?”
邦德的左侧响起轻轻呻吟声,接着是杯子和盘子的摔碎声,克雷布斯的头伏倒在餐桌上。邦德好奇而又不失礼貌地看着他。
“沃尔特,”德拉克斯厉声道,“你没看见克雷布斯的老病又犯了吗?快扶他上床睡觉去。这家伙又喝多了,快点!”
沃尔特愁眉苦脸,略带愠色,大步走过来,用手把克雷布斯从那些碎片上拉起来。他抓起克雷布斯的外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来。“你这臭家伙,走!”沃尔特嘴上嘟咙着,一把把克雷布斯拉出了餐厅。
“他今天一定也够累的。”邦德说着盯着德拉克斯。
身材高大的德拉克斯此时汗流满面。他拿起餐巾,在脸上抹了一圈。“瞎扯!他只是喝多了。”
看着克雷布斯和沃尔特跌跌撞撞地走出餐厅进,男仆依旧站得笔直,泰然自若。这时他把咖啡端进来。邦德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呷着,一边在思索:这一切阴谋、行动德拉克斯是否知道吗?他刚才看见邦德和加娜·布兰德进来时的表情很难说是惊恐,还是气恼,因为他这样一个自负清高、老谋深算男人所制订的计划竟被一个自己的女秘书所搅乱。如果他是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那的确掩饰得很出色,借口下午要亲自监视加油情况而摆脱了嫌疑。邦德决定再做点刺探。
“加油的情况如何?”他问道,眼睛注视着对方。
德拉克斯点燃一支长长的雪茄,隔着烟雾和燃烧的火柴瞟了邦德一眼。
“非常顺利。”他吸着雪茄说,“所有的工作都已准备妥当。明天凌晨清理完毕后,基地就可以关闭了。哦,对了,”他补充道,“我明天下午将带加娜·布兰德小姐坐车去伦敦,除了克雷布斯外我还需要位秘书。你有何打算?”
“我也要去伦敦,向部里呈交最后一份汇报。”
“是吗?”德拉克斯显得不在意,“关于哪个方面的?我想这儿的一切安排,你应该感到满意,”
“是的。”邦德漠然地答道。
“就这样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德拉克斯从桌边站了起来,“我书房里还有些文件要看,晚安。”
“晚安,”邦德回答了一声,他喝光咖啡,穿过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显然,房里又被搜查过。他耸耸肩。其实他只有一只皮包,里面并无什么秘密,只有几件他工作中要用的东西。
他那带肩式皮套的布莱特手枪依然在他临走时藏的地方——那副装着泰伦夜视望远镜的空皮匣里。他抽出手枪,检查了一下,一切正常,便把塞在枕下。
他冲了个热水澡,在伤口上上了磺酒后才关灯上床。全身阵阵发痛,他感到疲惫不堪。
加娜·布兰德的倩影浮现在他的眼前。回来时他曾叫她吃片安眠药。紧锁房门,安心地睡一觉,一切留等明天再说。他隐约有点担心她明天下午与德拉克斯的伦敦之行。当然只是担心,还不是绝望。有很多问题即将获得解答,许多秘密马上就将揭晓。不过,最根本的东西看来是不可否认,宣而不秘了。那位自命不凡的百万富翁建造了这一伟大的武器,举国上下都期望听到它发射成功的佳音。再过36小时,这枚导弹就要点火发射了。其管理和安全措施都是无懈可击的。然而,为什么某人,或可能是几个人,要清除他与那个姑娘呢?问题的核心就在这里。他本身的工作性质与加娜的本意都与这次试验发射不发生丝毫冲突,没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导弹的破坏者。显然他们己处于危险中。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怀疑,在这36小时内,他们将随时有生命危险。
睡意朦胧中,邦德还在考虑,明天他一定要设法在伦敦见到加娜·布兰德,自己亲自陪她来,或者劝她就留在伦敦,等到“探月”号顺利发射。
在他入睡之际,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的场景:楼下那餐桌上只放着三个人的餐具。
第十八章 原形毕露
第十八章 原形毕露
德拉克斯的那辆梅塞德斯300S型轿车非常漂亮,全身都是白色的,比起停靠在它旁边的邦德的本特利轿车至少新25年,速度也相差将近一半。邦德估计德拉克斯之所以选白色的梅塞德斯是因为这种车从勒芒和纽伦堡大赛以来多次夺走桂冠,而德拉克斯买梅塞德斯车正是他性格独特之处。
这时德拉克斯走出房门,后面跟着加娜·布兰德和克雷布斯。看到邦德眼里那羡慕的眼光,德拉克斯说了声,“这车不赖。”然后他指了指本特利车,“这种车从前看还可以,现在人们只用它去戏院看戏了,式样太古板。”
微笑之中,德拉克斯转向克雷布斯:“你坐到后面去吧。”
克雷布斯顺从地爬进后面那窄小的车座,斜坐着,雨衣翻上耳边,眼睛不停地向邦德偷瞟。
加娜·布兰德头戴一顶灰黑色的贝雷帽,手里拿着一件轻便的黑雨衣和一双手套,非常动人。她钻进前排右座,关上了车门。
她和邦德没有搭话,他们午饭前就在邦德房里把计划安排好了,决定七时半在伦敦吃晚饭,然后乘邦德的车回来。她娴静地坐着,双手放在大腿上,两眼平视前方。这时德拉克斯爬进车,发动引擎,将方向盘下闪闪发亮的操纵杆拨回三挡。车子发动时排气管几乎没传来引擎的突突声。不一会儿它就消失在林中。邦德钻进自己的本特利,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在急驰的梅塞德斯车里,加娜·布兰德的思绪也跟着飞驰。昨夜折腾了一晚上,今早起来后,大家一直忙着清理发射基地,唯恐“探月”号升空时引起地面大火。德拉克斯没有提昨天的事,他的态度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她今天的工作还是老一套,把当日的各种数据收集好,然后又被派去请沃尔特。通过窥视孔,她看见德拉克斯又在那黑本上记下一些数据。
天空阳光灿烂、有些闷热。德拉克斯驾驶着汽车,身上只穿着衬衫。加娜·布兰德的眼光落到左边德拉克斯裤子后面口袋的小本上。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她从没有离他这么近过。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使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把她压抑的竞争心理全部激发出来了。经过了那岩石裂朋所引起的惊骇恐惧,她已不惜再冒任何风险,要证实发射工作是否正常,只有看过这个小本子才能知道。而要偷看,现在是最后的机会。除此之外,她可能再也不会与他靠的这么近。
她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的雨衣叠起来,放在她和德拉克斯之间的空座上,与此同时她把身子朝德拉克斯挪了挪,好象要把坐姿调整得更舒服一些。她把手放在那皱折的雨衣下,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当车驶进梅德斯通拥挤的车道上时,她盼望的时刻来了。德拉克斯想让车从国王大街拐角和加布里埃尔小街边绕过红灯,但前面已挤满了车子,德拉克斯只好把车刹住,跟在一辆陈旧的家庭大轿车后。加娜·布兰德明白,当这绿灯后,他一定会超过那辆车,教训教训它。他的确是位出色的司机,但如同在其它方面一样,他总是想随心所欲。谁要挡他的路,他就对谁不客气,非报复对方不可。
这时前方绿灯亮了,他按响一串串喇叭声,从十字街口的右边猛冲上去,在超过前面那辆车时,他气愤地朝那大轿车的司机摇着脑袋。
就在那猛地起动的一瞬间,加娜·布兰德顺势把身体靠到德拉克斯身上,从雨衣下伸出左手,直朝目标滑去,然后随着身体的后仰,小本子轻轻带出。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露一点破绽,手又缩回到雨衣里。德拉克斯全神贯注地掌握着方向盘,观察着前面拥挤不堪的车流,思考着怎样穿过前面的那斑马线,而又要和正过路的两个妇女和一个孩子相撞。
加娜知道小黑本对德拉达斯的重要性,决不能在自己手里太久。只有藉上厕所的机会看一看再把它放回去。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面对德拉克斯愠怒的脸色,怎么用温柔动情而又十分迫切、火烧火撩的话要求他停停车,让自己方便方便。
千万不能等到在加油站停车。也许德拉克斯会加油,那小本里可能装有钱。可是前面是否有旅馆呢?哦,对了,她终于想起来了,前方不远就是梅德斯通外的托马斯·威亚特旅馆。那儿绝对没有加油站。于是,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左蹲蹲,右挪挪,最后终于忍不住地清清喉咙。
“哦,对不起,雨果爵士,”她声音里有一种忸怩不安的味道。
“怎么啦?”
“实在对不起,你能把车停一下好吗?只要一会儿就行。我是要,我是想,实在对不起,我想方便一下。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太对不起了。”
“老天,”德拉克斯说道,“真见鬼,你干吗在家里不。。好吧,找个地方,”他很不耐烦,但还是把车速减慢到50英里。
“那弯道处好象有家旅馆,”加娜·布兰德紧张地说,“谢谢,雨果爵士。我实在对不起了,瞧,就这里。”
小车开到那幢小房前,嘎地一声停住,“快点,快一点。”德拉克斯叫着。加娜·布兰德打开车门,顺从地一路小跑穿过旅店前碎石小径,双手把雨衣紧紧地贴在胸前。
她关紧盥洗室,翻开那本小黑本。在每页的日期下面,写着一行行关于气压、风速、温度的数据,与她从空军部送来的材料中计算出来的数字排列得一样,下面是估算出的罗盘数据。
加娜·布兰德紧皱着眉头,记录本上面的数据和她掌握的数据有很大的出入。两者之间显然没有任何联系。
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