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封神-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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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提溜着二人,从洞里飞跃而出。只见这片树林有一半树木都干枯了,朽木的天空有一顶敞篷的竹轿,被四个骷髅抬着;轿子里是个黑发老者,披着大袍,手心捏着块玉牌。
女人对着老人行礼:“徒儿见过师傅。”
老人压了压手,骷髅们抬着轿子下了天空,落到女人身前。
但只是落到的瞬间,老人脸色大变:“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道:“师傅,我等魂修,人人得而诛之”
“放屁!”老人丝毫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蕴,“我的名头在外,谁敢对你出手!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他说情?”
说着,看着逃跑的城中人氏,捏紧拳头:“人人得而诛之?我今天就诛了这些人人!”
话音落地,人已消失,只在下一刻,远处的城墙火光四起。
熊熊烈火席卷天地,与之相对的是遮天蔽日的乌云。这一光一暗斗了许久,终于,城内响起一声轰鸣。
烈焰冲天而起,远在树林的乌危卒都能感觉到那里恐怖的热气。
黑发老人捂着胸口,踏天归来,他只留下一句话,便回到轿中。
“此城已毁!”
乌危卒愣愣地看着,看到一个人从火海逃出,爬上了城墙,但很快,火焰便从他体内燃起。他只有踉踉跄跄地靠在女墙上,不多时,一块焦肉跌在城外。
骷髅抓住了乌危卒,他浑然不觉。他只知道自己在不断升空,城在不断缩小,它的全貌也展现在他眼前。
无论繁华、无论贫贱,都变成了红色。烈焰向天空跳跃,似乎是城里的人的魂融了进去,对天呐喊,征讨不公。
但天上,只有老人疯狂的嘲弄。
“我等魂修,人人得而诛之!哈哈哈哈哈!来啊!看是人人诛了我,还是我诛了人人!”
城毁了,乌家也没了。
乌危卒再也回不到那个地方了。
他不开心,只有恐惧和茫然,但是没有愤怒,哪怕半点都没有。
老人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小小的寨子,里面不足百户人,但家家都有一个至少结丹的强者。
他们是隐藏在盛世底下的白蚁,啃噬着高楼的地基,但奈何他们数量太少,地基太大,就算一代接一代人的啃噬,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但他们毫无办法,只要这个所谓的盛世不改,他们就一直人人得而诛之。
老人很快就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于是地位不同的两个小小孩子有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乞丐的小姑娘洗了澡,穿上干净的衣服,每天只是洗洗衣做做饭便能吃饱。
大少爷的乌危卒则没有洗澡的功夫,他要负责劈柴烧火,可他的力气简直可笑,一早上劈的柴甚至不够做午饭。但分工是明确的,他也只有多废些时间,到最后连睡觉都不足。
至于女人,她是老人的宝贝徒弟,也有可能是他孙女。反正除了来这天看到过之外,就再没见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乌危卒也慢慢有了长进,他的力气还是小,但至少能劈完需要的木柴。
忙活一天的他,在傍晚终于有了闲暇时刻。
脱得精光的他毫不避讳地跳进水塘,愁眉苦脸地捏着胳膊,白花花的身子好像逃出淤泥的莲藕。
淡淡的清香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他惊慌地回头,终于又看到了女人。
她比起上一次,要老了。脸上出现了很细的皱纹,黑如浓墨的发丝也多了几缕银线。
她笑了,笑得很好看,很慈祥。
那是乌危卒从未看过的笑容。
“你好啊!”
第177章 馒头好吃吗()
乌危卒第一次注意到,女人其实很好看,不会比他的那位母亲差。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正做的事情,想要捂住自己是私密部位。
可他的想法又被另一个想法扼杀了:自己都这般模样,还在意那些干什么?
于是他也用一张礼貌的笑脸应对:“你好啊!”
女人舒展着身子,坐在岸边,也不脱鞋,两只素白就这样放进水里,轻荡着搅出波浪,一层层打在乌危卒身上。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乌危卒。危险的危,士卒的卒。”
女人吃了一惊,她的心脏似乎小得可怜,经不住稍大的波澜:“乌危卒?”
“嗯!”乌危卒捧起水,浇在头上,一边回道,“爷爷父亲都觉得我活不长,所以取这个名字。”
女人用托住头:“然后他们都死了,你却活了下来。”
乌危卒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捧起的水从他指尖流走,滴在水面,落得很响。
“啊!对不起!”女人有些惊慌地道,“毕竟”
乌危卒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无奈以及庆幸:“当时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回不去了吧!”
“嗯?”女人轻咬下唇,“哦,因为师傅来了啊!”
“他是你的爷爷吧!”
女人瞪着他,脸上首次出现愤怒的表情:“这些问题,不是你该问的!”
乌危卒这才发现自己过界了,缩紧了脖子,心不在焉地问道:“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公孙裳!复姓公孙,名裳。”
乌危卒听到名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又憋着气,整个人都没进水里。
公孙裳见他如此,默默把脚收回,湿漉漉地走回院子。
等她走了,乌危卒才慢慢从水里冒出头来。他靠在水塘边上,脑子里是家里人的面容和俯瞰中满城的大火。
公孙裳的爷爷为给孙女出气不惜火烧城池,而自己的爷爷,却是要孙子给他用性命去尽忠尽孝。
真的是,好羡慕啊!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头发上的水一滴滴落在水面,荡起层层波澜,倒映的人也扭曲成一叠叠,没有丝毫美感。
他看着倒影,慢慢地念出自己的名字:“乌—危—卒。”
末了,他笑了笑。
以前他没有笑过,现在逃到这里,却能笑出来。
自己真是可笑。
“为什么可笑。”
一个声音响起,雌雄莫辨。
乌危卒一惊,抬头向四周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你这样是看不见我的,来,看下面,我在这里。”
这声音似乎拥有魔力,在它响起的时候,乌危卒就这样照做了。
那层层起伏的水面上,出现张空洞的人脸:只有空洞的五官,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特点的地方,总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偏偏翻遍记忆,也没有符合它的模样。
“不要怕。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怕,是因为你还有怕的存在。”
乌危卒不懂它在说什么,但偏偏就是害怕不起来。
而它安慰过乌危卒之后,就开始了沉默,只是那空洞的眼睛,依旧保持着和乌危卒的对视。
良久,他胆子大了一些,试探着问:“你是谁?”
“我是七情。”
“七情?”
七情解释道:“喜、怒、哀、惧、爱、恶、欲。”
“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些是我。”
乌危卒瞪大了眼:“这些是你?”
七情道:“我没有准确的定义,因为人太复杂,这些算是我为自己定制的范围。”
“那”乌危卒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不觉得你少了什么吗?”
“少了什么?”
七情的脸上慢慢展现出一个笑容,但这笑容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恐怖。
“你全家都死了!”
它慢慢地吐出这六个字,很突兀,也很恶劣。
乌危卒愣了愣,随后心里生出一丝厌恶的感觉。
七情似乎变大了点,那恐怖的笑仿佛要破出水面,但终究没有。
“你看,你没有‘愤怒’。”
“愤怒?”
“对的,”七情道,“你该对我生气的,因为我触动了你的底线。即使他们对你再不好,你的生命终究是他们给的,就算你不承认,他们还是你那不多的底线。”
“所以呢?”
七情立即回道:“你应该生气,或者哀伤。”
乌危卒想要反驳,七情更快:“但你没有,因为你不存在‘怒’,也不存在‘哀’。这就是你缺少的东西,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乌危卒不确定地道:“那你是要帮我找回那些东西?”
七情看着他,又缩回水里一点,它的笑容渐渐淡去:“不!我是七情,以七情为食,我来找你,是想吃了你那些还剩下的情。”
乌危卒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要吃了我?”
“不!是吃了你的情感。不过我不会强取,因为那会使它们变味。我们可以交易。”
“交易?”
“等你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交易!”
七情说完,终于消失于水中。
乌危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可什么也没有捞到。他怔怔地从水塘爬起,刚才的经历好似梦幻。
一团衣服砸在他身上,把他脑袋包住,耳畔响起小姑娘的声音:“不害臊!”
他七手八脚地把衣服扯下,赤裸着站在水塘前,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心跳的地方。
“我没有‘怒’,也没有‘哀’?好像是真的没有,它们到底是什么呢?”
小姑娘的声音又适时地响起,只是这次是在层层木墙的屋里:“大少爷!准备吃晚饭啦!”
他这才唯唯诺诺地答应,七手八脚套上衣服,几近摸索地走进屋里。
屋里东西不多,只有一张方桌,四根长凳。桌子上摆好饭菜,两素两荤还有一个蛋汤,热气在上面升腾,时左时右,好似被蛟龙搅动的云雾。
公孙裳的归来,让老人也不再踪迹难觅,至少在吃饭的时候,他也来了。
乌危卒小心翼翼地走到空着的长凳旁,低头偷偷打探了桌上三人一眼,才慢慢爬上座位。
公孙裳笑了,紧接着老人动了筷子,夹起一块肺片,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他的动作就是一个信号,余下几人也动起了筷子。
饭碗很小,乌危卒几口就将里面的东西扒了个干净,他正待再去盛上一碗,老人却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蒸屉,里面有三个白花花的馒头。
“吃这个。”
乌危卒怯怯地拿了一个,咬下一口,就像老人嚼肺片一般,嚼了许久。
老人则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才露出一个罕见的笑。
“馒头好吃吗?”
第178章 姐姐,你头发怎么又白了()
在得到公孙裳的名字后不久,乌危卒也得到了老人的名字——公孙樊。
小姑娘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阿梨。
这一切,都来自这张小小的方桌。
或许平时他们都做着不同的事,但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总会聚在一起。公孙裳早就能与他们打成一片了,而公孙樊,从递给乌危卒馒头那一刻起,也开始对他放下冷漠的面容。
渐渐地,他开始融入这个家庭。
家庭!
公孙裳如一个大姐姐,用属于成年女性的温柔温暖着两个缺爱少年的心;公孙樊是一家之主,在威严的同时也会流露慈父的关怀;甚至阿梨都一副姐姐模样,指手画脚地教导乌危卒学习。
这种感觉,很美妙,很美好,很让人沉迷。
阿梨趴在他身边,这个原本瘦黑的小姑娘在经历了公孙家的滋养后,变得白白胖胖,笑起来眼睛都能眯成缝。
弱不禁风的乌危卒身上也多了肌肉,少年身材变得魁梧,手上也全是劈柴摸斧产生的老茧。
他的个头更是高了许多,若是把他和之前的乌危卒对比,一定会让人不敢相信。
可惜,他还是打不过阿梨。
后者总能稳稳压他一线。
在他向阿梨学了关于生活的经验后,后者也不甘吃亏地硬拉着他要学习知道。
文字、算法。
好在乌危卒也是书香门第,虽不得宠,但肚子里的货也是能够教教阿梨的。
但在听到她学习的理由后,乌危卒也吃了一惊。
“你想跟着他们姓?”
“嗯!”阿梨坚定地点头,“反正咱名字都只是小名,不存在什么姓氏的。咱好好想过了,姐姐她们救了咱,还给咱吃好穿好,就是咱的恩人!咱寻个私心,跟着她姓,也没什么吧!”
乌危卒这才明白阿梨的内心想法。这个传说是北境逃难的女孩或许早在到达西境之前就孤生一人了,城毁于她无关。她聪明又愚昧,能为活不择手段,但又只是为了活。
乌危卒心里还是有些墨水香的,对于这种市侩到毫无尊严的女孩,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