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奇闻录_派派小说-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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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不得不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和沈承希周旋,这家伙根本就是一碎嘴子,说起肉麻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比早上牛车拉的粪还要让人恶心几分。雁落不由得在心底里呼唤着南归的大名,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猫耳胡同的首席大神南归南掌柜,您到底何时出现,救小的我逃离苦海啊!雁落对于沈承希那滔滔不绝的情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一心只盼着南掌柜佛光普照,消灭这只碍眼的苍蝇。
南归掌柜向来早睡早起,鲜少有睡过头的时候,昨儿个夜里和雁落坐在屋里嗑瓜子闲聊,直到清晨天色发白才散去。南归本想小憩两个时辰,等太阳照在头顶上的时候再开张营业。谁知他这一睡,竟然睡到了下午。茶馆早就开门了,侃山的声音震天响。南归慢悠悠地起身梳洗完毕,换了一套崭新的靛蓝色袍子,迈着四方步下了楼。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斜眼瞅见季宝面露难色地迎了过来,一副欲说还休的小媳妇模样。南归一愣,皱皱眉,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季宝这表情,十有八九是那位不请自来的冤家。南归冲季宝挥挥手,便径直朝一层靠窗户的座位走去。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说喜欢我?”雁落站在沈承希身边,牙咬切齿地说道。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沈承希微微一笑,倚着窗子望着雁落。
“不喜欢还需要理由?!”雁落很想用手里头攥着的抹布好好擦擦沈承希那张英俊的面孔,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雁落根本就没瞅见他进门,可一转眼,他就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喜欢就更不需要理由了。”沈承希起身凑到雁落跟前,小声说道:“雁儿若是不信,就闭上眼睛,我证明给你看。”
“你在搞什么鬼?”雁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就这么不信我?”沈承希嘟着嘴,委委屈屈地说道:“我的心,拔凉拔凉的。”说着他还故作西施捧心幽怨状。
“不信。”雁落撇撇嘴,毫不犹豫地说道:“心冷好办,我这就去厨房提上一桶热油,保证浇下去让你通体舒畅,最好再把你的心啊肝啊,肠子肚子之类的切成薄片,用韭菜花酱豆腐辣椒油一拌,就着炸馒头片,俨然一道夫妻肺片。”
“雁儿想吃,承希焉有拒绝之理?!”沈承希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的身心都是你的,你想从哪咬都成。”
“你怎么跟只苍蝇似的。”雁落本想恶心一下沈承希,却因功力不足,被他恶心了,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雁落握紧拳头照着沈承希的肩头打了过去,沈承希也不躲闪,而是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柔声说道:“雁儿,我太幸福了,有句古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你对我又打又骂,这说明,你爱我之深,已经刻入骨髓啦。”
“需要我亲自动手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烤着吃吗?”南归冲雁落使了个眼色,雁落如获大赦般绕开沈承希,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我就知道,走到哪都有出来搅局的。南归,你是嫉妒我和雁落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你竟然把那件事告诉她了?!”南归猛地拽住沈承希的脖领子,压低声音地说道:“我看你,还真是活腻味了呢。”
“放手放手,两个大男人的拉拉扯扯做什么,还是说,南掌柜对咱们小时候那件事,依然记忆犹新……”沈承希轻弹了弹南归的手背,一脸坏笑地道:“该不是,你对我仍有情吧?”
“情!”南归毫不犹豫地攥紧拳头,照着沈承希那张英俊的脸挥舞过去,就在沈承希要由神秘莫测阴柔美男变成五眼青熊猫傻小子的时候,他语速飞快地说道:“别打别打,我来茶馆有正事找你。”
“何事?”南归没有放松拳头,仿佛只要发现沈承希搞花样,就会毫不客气地下手猛击其头部,使其清醒。
“昨儿夜里驴肉王和烧饼二傻打起来了,烧饼二傻还摸黑到我店里说要到订副棺材给驴肉王。我早上出门时,见他们二人合开的王二傻驴肉烧饼铺子大门紧闭,怕是出了事,才跑来只会你一声。”沈承希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今儿个驴肉烧饼铺子没开张?”
“不会吧,他们俩那是拜把子的兄弟,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
“为什么动手?总要有个理由吧。”
没等南归开口,茶馆里众位爷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一时人声鼎沸,南归瞪了沈承希一眼,转身招呼雁落和他同去驴肉烧饼铺子一探究竟。沈承希忙不迭地跟在了他们二人的屁股后头,南归心有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他和驴肉王只是点头之交,而沈承希却是驴肉王的好哥们,想要弄清楚这件事,还真不能缺了沈承希。
三人并肩行走在猫耳胡同里,远远看去,相当的和谐,相当的赏心悦目。看在众位茶客心里,那是三人行,必出□也。
但也有人捋着胡子,颇为担心驴肉王和烧饼二傻这对儿兄弟,众人只盼着,南掌柜马到成功,速速解决他们二人的纠纷,这猫耳胡同,可不能一日无驴肉烧饼。
第十章:棒打驴肉与火烧
孔老先生有句话,说得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八个大字,就说出吃的真谛了。
国人贪吃,好吃,敢吃。有句俗话说得好,一顿不吃饿得慌,三天不吃倒在床,七天不吃见阎王。话糙理不糙,吃什么,怎么吃,一直是百姓最为关注的事情。当然,在老祖宗们看来,果腹是最下品的,吃的精,吃的细,吃的妙,吃的奇才是最高境界。民以食为天,人们越来越追求饮食上的新奇特,什么小燕子的窝,大鲨鱼的翅,黑瞎子的手,梅花鹿的嘴……越吃越邪乎,越吃越百无禁忌。到最后,但凡能进嘴,不会死人的,皆为食材。
据传闻,在国都天安特别流行一道菜,名为生烤鹅掌。据说是把一只只活鹅的手掌洗干净,直接放到旺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撒上椒盐辣椒面之类的调味料,直到鹅掌变成熊掌那么大的时候,在用银质的刀子切下来。有钱人家食用这道菜的时候,会让府里貌美的丫鬟抱着活鹅唱评戏,只听活鹅的惨叫声和年轻丫鬟的歌声混在一起,美其名曰:天籁之声。要知道,在烧烤的过程中,鹅并没有断气,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爪子被烤熟了割下来供人食用。那场面,真是要多残忍有多残忍。更恶心的是,饕餮一族在食用完鹅掌之后,会用小刀直接劈开鹅的头颅,进食鹅的脑浆,追求所谓饮食的美感。
虽然这只是传闻,不足取信,但还是一定程度的反映出国人对饮食的不懈追求。当然,比起耸人听闻的生烤鹅掌,驴肉火烧这道佳肴听起来就温和多了。正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关于龙是否真正存在还有待考证,更可况,即使真的有龙,谁敢食用?小心被号称真龙天子的皇帝老儿取了首级。既然龙肉吃不到,也不能吃,食客们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放在了驴肉身上。
秘制驴肉起源于国都天安城西的老街口一带。传说是一对姓武的兄弟最早开始卖驴肉的,每日午时,德胜门城墙上火炮一响,准能瞅见这对兄弟推着小车屁颠屁颠地候在城门边上。小车上放着一案板,案板上放着做好的驴肉,这些驴肉都用一块红绸子遮着。来往的食客全都往一个铁桶里扔铜板,这两位小爷根据数额的大小切肉,一切都藏在那块神秘的红绸子下面,旁人根本就不知道一共有多少肉。
哥哥武大切好肉后,直接用纸一包,拿好了,下一位。您问,为何不称称分量?保准那位武二小哥跟您瞪眼。不用称,绝对够分量。您不信就去旁边的店家称称,保准不多不少,刚刚好。可您啊,下回就别想买他家的驴肉了。这两个兄弟的性子,比驴都倔。
据坊间谣传,武家驴肉的奥秘全在那陈年老汤上了。想必您也听说过活叫驴这个词,没错,他家的驴肉正是从活驴身上一刀一刀剜下来的,不放血,直接用热水往驴身上一浇,然后拿着刀片肉,保证片片带着血筋,肉质绝对鲜嫩。要用整整四十四只活驴的肉,熬上整整八十八天,才做出了那锅非同寻常、无与伦比的驴肉原汤。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样的肉,您说,能不鲜美诱人嘛。仍然坊间小道消息,那两位兄弟做的驴肉被送进了宫里,太后娘娘食用完毕,凤颜大悦,重重地赏赐了这对兄弟。金银财宝,豪宅良田自然不用赘述。这位老太后也真是没事闲的,吃饱了撑的难受,乱点鸳鸯谱,愣是给这两兄弟一人一大美妞,官家称呼为宫女。
美妞就美妞呗,反正这兄弟俩还没老婆,现在天上掉下俩林妹妹,不娶白不娶。好事成双,武氏兄弟便于同一天把这两位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娶进了门。那俩姑娘也都是勤快人,夫唱妇随,这不挺好的嘛。两家的小日子过的是顺风顺水,武大还生了一个儿子,叫武恩德,说是感谢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可谁曾想,天有不测风雨,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两兄弟却打起架来。起因是武二的老婆跟武二哭诉,说武大偷看她洗澡。这下可不得了了,武大老婆揪着武二老婆的头发往墙上扔,说武二的老婆跟武大面前卖弄风骚。武二见自己老婆受欺负了,立马冲上前去给了武大老婆几个嘴巴,这下武大也坐不住了,提着切驴肉用的刀子和武二干了起来。
一件芝麻蒜皮,保不住还是捕风捉影的小事,竟然弄得驴肉武家血流成河。武大和武二媳妇死了,武二肺部被捅了一刀,一说话就咯血,别说杀驴炖肉了,就连上完茅厕提裤子都费劲。武大媳妇也瞎了一只眼睛,她带着独生子武恩德回娘家叶城了。临了还把那锅陈年驴汤给端了去。
到了叶城,武大媳妇给儿子改成自己的娘家姓,正巧武大的娘家在叶城卖烧饼,这两家合二为一,在猫耳胡同里开了一家驴肉火烧店,驴肉王和烧饼二傻便是这两家的后人。
日子久了,这传说也就越来越邪乎,只供姑妄听之。不过,这家驴肉火烧店的生意确是越做越红火,短短几年便成为了叶城远近闻名的招牌店铺。
猫耳胡同里从来都不缺美食佳肴,小碗干炸酱面、香菇素馅包子、天安牛羊肉饼、爆羊肚、粉灌炸猪肠……总之,各具特色,全都是勾引馋虫的诱人玩意。特别是赶上饭点儿,叫卖声、吆喝声、锅碗瓢盆撞击声,声声入耳,声声引得人食欲大开。饶是在如此嘈杂热闹的环境,仍然能听到二傻那浑厚的男低音:“王家驴肉,二傻烧饼,王家驴肉,二傻烧饼。”
而今天,已经到了饭点儿,猫耳胡同里繁华依旧,却听不到二傻那极富感染力的叫卖声了。猫耳胡同侦查小分队队长南归携其队员雁落,以及编外人员沈承希此时正站在驴肉火烧店铺门口。
南归冲沈承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敲门,沈承希嘴里小声嘟囔着:“还真把我当你的小情人啊……”他斜眼瞅见南归的脸有要凝结的趋势,赶忙一步跨到雁落身后:“雁儿,你去敲门好不好?”
雁落不解地瞅了南归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抿着嘴走上前敲了敲门。无人来应,再敲,仍是无人来应,雁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正要砸门时,红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雁落下意识地抬腿迈过门槛就要进屋,却被从屋内扔出的一道暗器砸中了额头。
“好疼。”雁落条件反射地蹲下身子,双手捂住刚刚被暴力袭击过的额头。
沈承希连忙蹲在雁落身边,嘘寒问暖着:“雁儿,要不要紧?来,让希哥哥给你吹吹。”
听完沈承希的话,雁落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离我远点。”
沈承希见雁落对自己如此抵触,神情一暗,他扭过头,冲南归努了努嘴。这时南归走到雁落跟前,优雅地伸出手,雁落一怔,没多想便握住了南归的手,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就是刚才砸中的你‘暗器’。”南归伸手指了指躺在槐树下的酥皮火烧。
“呃……”雁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南归轻轻帮她拂去了脸上沾着的芝麻粒。
沈承希不满地在旁抗议道:“雁儿,不公平,你对他比对我好!”
“我为什么要对你好?”雁落摸了摸下巴:“南归是好人,你是坏人,真爱生命,远离坏人。”
“我不干!”沈承希气鼓鼓地望着雁落:“他才不是好人呢,他小小年纪,就想占我便宜,企图玷污冰清玉洁的我……”
“住嘴。”南归狠狠地瞪着沈承希:“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哪那么多废话。”南归说着甩了甩袖子进了正屋,雁落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南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