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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李真的堕落与忏悔 (修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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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高马大的陈晓颖立刻让她的求救感得到了满足。在他的资料库里,李军是个光彩照人的大美人,但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美人模子,没有了光彩,更不照人了。小脸焦黄,形容憔悴。更可笑的是,为了伪装,还戴着一头颜色发红、形状怪异、不三不四的假发。这是一个见过大钱,见过大世面,而今落了难的女人。陈晓颖产生了同情感。他走上去握了握那双娇小的手,以示关心和安慰。
  陈晓颖似乎有了一种把握。这时候秦皇岛的“战友”已经查清那笔所谓的“政治活动资金”并非是给李真的,也就是说跟李真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张某自己贪污的公款。他只是想借李真点光。这是一个已经预料到的波折。但现在有李真的情人在手,相信能够堤外损失,堤内补,挖出更有杀伤力的炮弹。
  专案组最困难的时刻,是李真不开口,李军抓不到。僵持了两个多月。现在李军抓到了,有了打破僵局的可能,领导和同志们活跃起来。陈晓颖越发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第十四章
  14、官商是怎么形成的
  在陈晓颖跟李军的“对局”中,二人的智力、阅历等等显然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她本来想越说得少越好,混在这里被保护起来,不至于被坏人追杀就行,但哪里知道,陈晓颖那双充满人类终极关怀般的眼睛,特别能够调动她说话的积极性,因为她太需要这种关怀了。
  她说经她的手替李真向高某要过50万元。那是在北京她和李真自己的住宅里,李真带来一大一小两只装钱的箱子,装上这50万元就走了,二人连亲热一下都没有。第二天李真从香港给她打电话过来,说正跟一位朋友喝酒呢,那朋友便在电话里嚷着说:“李军,你也过来喝两盅吧!”
  这个细节很重要,看来李真已经把两箱子钱处理好了,所以才有心思喝酒。
  李军继续交待说,李真从香港回来后,交给她一个信封,内装一张卡和一把钥匙,嘱咐她说,这可是最为重要的东西,把自己丢了,这东西也不能丢。要保存好,藏起来。过了几个月,李军接到李真的电话,让她把信封里的东西交给一个人。指挥她一定要自己开车去,不要有第三者。把车开到府右街道口处,交给坐在奔驰车里的那位朋友。李真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李军顺利地完成了这一任务。
  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事实证明,侯磊打陈晓颖这张牌是打对了,而且还打得非常巧妙。这之前,一个多月李真不开口,他就想让陈晓颖上,发挥陈晓颖学识和才辩的优势,给李真换换口味,好比一个人总吃高档菜,山珍海味等吃腻了,那就让他吃点野菜吧,陈晓颖就是这把野菜,保管能起到换胃口的作用。
  但是,他沉住了气,没有一步到位让陈晓颖去审讯李真。因为条件还不成熟。王牌出早了也是浪费。先“雪藏”着,先让他扫清外围,铺平道路,最后决战,才能成功。现在时机成熟了。他了解陈晓颖。对全省各市的检察长他都了解,对副检察长重点了解。陈晓颖最早走进他的视野是在1994年,那时他还没有任河北省人民检察院的检察长,而是在保定当市委书记。全省刑检工作会议在保定召开,作为市委书记的侯磊出席了一下。出席一下竟然深入到跟与会同志们同桌吃饭,使陈晓颖很感兴趣,主动与之攀谈。谈些什么陈晓颖忘却了,总之他给侯磊留下的印象是很能说。
  侯磊当省院检察长后,接触就多了。陈晓颖知道侯检是个文人,著书立说,很有学问,便特别想请教一下,于是就更“能说”了。偏偏侯检还爱听他“白话”,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知识面广,文学、历史、法学、政治、科技、绘画、佛经,都知晓一二,而且组合运用起来还能差强人意。这些非工作范围内的交往和了解,今天派上了用场。加上陈晓颖进入专案组后的良好表现,再加上已经获取了至关重要的证据,面对李真的死硬抗拒,他决定出陈晓颖这张牌了。这是一张什么牌?“大鬼”?点最大?一上去把别的全毙了?非也。李真不吃这个。这是一张很特别的牌,点大不大你看不出来,但能够把你罩住,降伏住。打的不是少林拳,而是太极拳。
  既然陈晓颖最能说,最善侃,为什么不可以让他跟李真说一说,侃一侃呢?他突发奇想了,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李真早就信仰危机,现在更加危机了。别看他表面上很强硬,内心却是无比地空虚。我们为什么不乘虚而入呢?
  入不进去那是方法不对头,思路不一致。李真在想什么?贪欲是什么?贪欲是物质和精神的混合体,表现在物质上是金钱,表现在精神上是野心。现在这些东西他全部失去了,他失重了,渴望着能得到一种东西使他保持平衡。此刻急需填补他精神上的空虚。
  怎么填补?只有精神和思想的交流,随便聊一聊,说一说,甚至侃一侃。难道还能指望李真接受你的任何说教吗?对于李真来说,那些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和收获?
  李真与乙和吴庆五,建立了政、企、商结合,权、钱、利互动的“社会机制”,跟“家庭机制”相呼应,牟取私利,聚敛钱财。
  吴庆五原来也是秘书,政治上是会很有前途的。但是他不想在官场混了,决定下海经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厌烦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你整我,我整你。说穿了,我对目前的官场已经失望。我从底层一个普通工人,做到高层秘书,各个层面都接触到了,我发现许多干部包括一些高级干部并不像起初做官那样,在想着为民办事,也许是权欲的迫使吧,做官越久,要权的思想也越重,他们想得最多的是争权夺利。”
  于是,他“对政界失望了”,“心中的支柱倒了,彻底失望使我下决心一定离开官场。”“不愿在这种环境下再干下去,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他“坚决地选择了下海经商,想重新走出一条人生道路来。”
  但是“离开官场”,“弃官经商”后,他并没有开心,正如歌词唱的那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市场竞争机制还不健全,还有弊端,他这么一个只会吃“官饭”,根本没有什么工商管理经验的人,到了商海之中,只能是晕头转向,险象环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开始下海的时候,我确实是想靠自己的智慧和诚实劳动赚钱,也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把生意逐步做好做大,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但是后来的情况证明,“我如同驾着一叶孤舟,驶向深海,舟上没有罗盘,也没有指南针,前景是什么都不清楚。但我知道,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被恶风浊浪打翻。”
  本来他已经脱离了使他失望的政界,以为从此就超脱了,没有关系了,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了。但是,单纯经营商业,他又是这样的不得法,几乎生存不下去了,所以,他又想到了政界。那个使他失望的政界忽然之间成了他的希望和救命稻草。何不依靠一下政治,利用一下过去的关系呢?“官商”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种地三年亲如母,丢掉土地没吃喝,“断奶”,看来还不行。于是,他运作起来。利用政治,推动经济。这时候,他再次受到了一次教育,那就是世态炎凉,隔夜的金子,抵不上当日的铜,时间一长人们不把他这个前秘书放在眼里了。官场的力量,他不大借用得上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的情况都变化了,过去对你笑脸相迎、热情友好的人,一下子换了另一副面孔,变得不认识你了,眼睛看到的,办事不送礼、不求人,根本行不通。这样,我过去坚持的道德观念在现实生活中就碰了壁,思想就发生了动摇。心想,社会现实就是这样,如果不去利用过去从政的领导关系和权力影响,我不但挣不到钱,连生活吃饭都成了问题。这样,我就完全解除了思想武装,在腐败现象面前缴械投降了。我不再是厌恶腐败现象,而是认为只能这样干,必须这样干。所以我选择了权力变金钱的道路。”
  幸好他在官场上还有李真。二人是真正的铁哥儿们。当然那是当时的认识,现在吴庆五在狱中可是把李真恨透了。
  吴庆五由外省到河北后,李真私下给他透露了许多“内情”,感到李真对他很信任。于是二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对河北政界和经济界许多问题的看法基本相同,慢慢地就“走”到了一起。
  第十五章
  15、外汇额度有利润
  二人常常同居一室,彻夜长谈。李真说吴庆五是他学习的榜样,将来肯定能成大气候。至于李真自己那就吹嘘得更好了,说父亲是位老红军,后来他认父亲的一位老战友做了义父,他的义父在北京很有地位。他还吹嘘,他从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中央办公厅,到河北锻炼一段时间还要回去,人事关系目前还在中办。后来吴庆五从侧面得到了证实,李真说的都是假话。但那时二人的关系已经“走”得非同一般了。
  据吴庆五说,有一天夜里,李真悄悄开车带着某单位的一个节目主持人出来,在外胡搞时被联防队员围住,从车内弄了出来,送进了派出所。他对派出所的人说那名女主持人是他的亲戚,随后又悄悄地把派出所所长拉到一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派出所长不相信,就按李真要求把电话打给了吴庆五,吴庆五为了不使事情闹大,立即赶到派出所把他领了回来,并将事情抹平。
  这样的铁关系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更何况李真还是他选的继承人呢。他先告诉李真他决定下海经商。李真听后觉得实在不可理解,放着大权在握的秘书不当,去经什么商?吴庆五便向他讲了自己的想法和远大抱负。李真立刻做出深受启发、大开眼界状,表示非常钦佩,说老兄有胆有识,敢作敢为。
  因为他当时马上就意识到了,吴庆五一走,就空出了一个秘书的位子,这个位子由谁来填补?他暗暗地有了一种希望。不久,吴庆五就告诉他说,我已经向领导推荐了,由你来接替我当秘书。李真大为感动。事后他得知吴庆五是这样向领导推荐的:“我想下海经商,推荐一个比我强的人。”
  此后二人的关系就更好了。李真多次表示,你下海之后,我在政界大力支持你。吴庆五也说,我在经济上也大力支持你。一个“一政一商”的联盟形成了。但这还只是个雏形,没有什么内容。
  正在这个时候,吴庆五需要李真这个关系了,李真也正好为这种需要找到了绝好的内容。那是1992年6 月,李真在北京河北办事处遇到了省财政厅副厅长,问:“到北京干什么来啦?”副厅长说:“到财政部跑点外汇额度。”李真说:“好,多争取点,越多越好。”当时他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会跟自己有多么大的关系。
  他是出于地位意识,必须得站在全局的高度,鼓励一下。当时他正跟吴庆五办交接手续,吴庆五忙着为下海做准备,李真把他的工作担起来了,一身兼二职,显得重要得不行。所以看问题也就有了高度。
  副厅长跑得更上劲了。不久外汇额度争取到了,当晚就告诉了李真,表现一下自己的政绩,想通过李真让省领导知道知道,说争取到了500 万美元的外汇额度。500 万美元的外汇额度这意味着什么?李真在脑子里画了个问号。他感到一个难得的机会在向他走来。当时国家还对一部分外汇实行计划管理,配给的外汇额度兑换外币要比市场价格低很多,一般用于支付出国人员的费用,或支持文化教育科技部门购买进口设备,如果用不完还可用于企业购买进口设备,当年使用,愈期作废。他想到了张家口卷烟厂厂长李国庭,想到了“东租冀办”主任乙。
  1992年9 月,李真找到李国庭,说我找财政厅副厅长向财政部跑来500 万美元的外汇额度,可以支持烟厂购买进口设备。李国庭说过去引进设备都是委托东方租赁公司河北办事处代理,先得向省财政厅打报告申请外汇额度。
  不久,李国庭来石家庄,住在河北宾馆。李真就给财政厅副厅长打电话:“李国庭来了,想见见你。”副厅长说:“我也想见见他。”就去了河北宾馆。李真在大厅里等着,把副厅长领进二楼一个套间。李国庭在沙发上坐着,招了招手请副厅长坐下,客气几句之后说:“低档烟卖不出好价儿,打算进口一批原材辅料,生产点甲级烟,可增收1 个亿。可是缺少外汇,能不能给点额度?”副厅长表示大力支持。回财政厅时,李国庭还搭了一段他的车,下车时留下了4 条烟。
  在河北宾馆,李真让李国庭给省领导写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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