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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悍妃,凤临天下-第6部分

小说: 悍妃,凤临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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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灰尘滚滚,转眼间天地风云变色,北燕军的铁蹄到达了歧元寺的门口。

    队伍最前面,有两个人傲傲然临风而坐,高头大马,鲜衣盔甲,他们的身上,有一种在这个浑浊的俗世中令人渴求的东西,年轻的笑容,和那种激荡澎湃的热情。

    前面不远处歧元寺三个大字金光耀眼,灼灼有力,两人对了一眼,其中庞即立即命人就此安营,搜查四周,巡视地形,而池晏勒马回转,向丞相宁越报告情况。

    歧元寺位于人肠道的中轴线上,中轴线上的建筑由东西向排开,即便不入寺,宁越也知道内里的情况,依次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藏经阁,天王殿前钟楼鼓楼对峙,伽蓝堂祖师殿相对,法堂前为斋堂和禅堂,后为方丈室和戒坛,另有五百罗汉堂金身,巍然一体不可侵犯。

    闭着眼睛,宁越想起放生池连着的小河,岸上铺满了各种名字的花草,水里也长满了碧绿的水草,无骨乏力,却也袅袅娜娜,岸边上,长着几株雪梅,超然脱俗立于尘世,无争无求无诉,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放松方式,睡在雪梅树下,身边整个河水像块滑腻的碧玉,而他,也安心的像是雪梅树下绿盈盈的一株薄荷草。

    “丞相在想什么?”须臾喝得醉熏熏的,从马车上一摇一晃着出来,须臾乃是宣王之十公子,此次被宣王派来监军。他打量着宁越,此前两人关系并无太多交织,因为宁越一向对公子之间争权夺势行不表态,不站队之态势,故也一直相安无事。北燕宫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白首无相知,唯有宁越兮。”讲的便是宁越可以是任何人的好友,哪怕是表面上的,但却没有人是他的知心。

    宁越回转身,行过礼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这歧元寺对于我算是故地重游,我曾在此生活过十年。这里的方丈无心大师,便是我师傅。”

    提到无心大师,众人不由神色肃然,当年一代宗师宇明远拒帝王之邀,于山郭城野私立学院,开山立派,名下学士不论富贵,兼无有二,以致名师谋士层层辈出,桃李满天。后北燕威王行三顾之礼,以太子太师之位邀其入朝,也未能动其心,摇其意。后威王觉得有失尊严,便命人削其为僧,遁入歧元寺,取法号无心大师,终身不得再收弟子,至今,年岁九十有余。

    公子须臾叹道,“原来丞相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宇明远的弟子,果然是实至名归,丞相大人,看来你是不大愿意讲关于自己的事啊。”

    “我只不过是个孤儿,得无心大师收留,稍有所成,后来蒙宣王赏识,才得以有些异彩。”宁越回道。

    “听说这无心大师当年还偷偷收了一个关门弟子,便是这澜沧城中的苏长宁,丞相,真是如此?”池晏牵着马过来,站在两人身边,宁越抚抚马背,笑意盈盈,温润有加,“我自小便在这寺中生活,而她过来时三岁,我四岁,共师五年有余,后来我遵师命开始周游列国,开阔眼界,自此便没有了任何联络,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兵临城下,拼死相争了。”

    “我可听说这苏长宁一向心狠手辣,想当年”无稽之战”,屠了常棣国整个马亭城,一夜之间杀死降兵五万余,可谓是冷血之极至啊。”公子须臾脸色微红,说话透着一点酒气,但他却有着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明黄色的上好丝绸,镶金的花纹在阳光下闪光,明眸流转,笑容里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宁越不语,倒是池晏又开玩笑,“哈哈,我也听说,这苏长宁克夫,自她十岁独自开始上战场,身经百战步步高升之后,曾被数次指婚,然对方不是在家莫名被火烧死,就是经商途中被流寇杀害,最后一次都已经到了大婚之日,却在那天苏府惨遭一场大火毁灭,父母以及夫君皆于一夜之间死亡,其他一家兄妹流离亦不知所踪,所以她现在年芳都二十四了,还无人敢娶。”

    “世事无常,大梦虚幻,破除眼等根缘,色等诸法,摒弃六尘,方能万法俱空,而得豁然开朗,所以说,又何必执着于婚嫁生死。”宁越轻描淡写,公子须臾哈哈大笑,“丞相已经婚娶,反叫我们这般人摒弃六尘,且为不厚道也。”

    宁越也笑了,“我也就只是说说,你看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执着的人,一直纠结七国一统,天下和合,为此大造杀戒,罪孽深重,也是罪人一个,按着佛家说法,是要入地狱的。”

    “那是后事,我们现在只须顾及当下。”须臾豪气的往前走了两步,想想,又退回到宁越身边,“希望丞相这次,不会念及旧情。”

    秋风有些微凉却也宜人,宁越立在柳条下却是一脸所思。他所拉着的马儿无数次不耐地踢踏着蹄,可它的主人却在这恼人的风中久久伫立动也不动。他心中正千回万转地想:他到底是来了,又回来了。

第七章 恨欲之箭() 
第七章:恨欲之箭

    歧元寺寺门大开,一位无尘大师领着一众寺僧出来迎接,气势恰当,神情怡淡,好像那些将歧元寺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就是那山中一草一木,一蝼一蚁,平淡无奇。

    寒暄半盏,寺里清风盘旋不定,一群昏鸦站在枝头沉沉欲睡,公子须臾突然瞧见寺院拐角处,一位黄袍老者正倚墙席地而坐,一手酒壶,一手兔肉,大快朵颐好生痛快,须臾正欲问,就见宁越走过去拱手礼拜,“无渊大师。”

    须臾一惊,这无渊大师可是传说中英雄侠士般的人物,有关他的传说,至今都在七国中传说,无渊是白陔国人,当年君王残暴不堪,弄得国内民不安生,无渊集结了几位壮士,打算消除一个国家永久黑暗与惊恐的源头——刺杀君王。

    当年正是三月初春,小雨,落叶,流水,古道,驿车,无渊义无反顾的登上了通往死亡的道路,而道路尽头,是暴君令人生畏的身影,那一年,所有的壮士像流沙一样崩解死亡,噩耗就像病毒一样流传飞快,然后又在时间的河流中吞没沉甸。

    原以为英雄都已白骨埋沙,料不想还能在这里遇见幸存的无渊,在这里当了不守斋戒的和尚,只求内心平静。在须臾看来,他身上有一种被时光磨平了的英雄悲剧色彩,像是那些殉难者环绕在他周围怨孽的灵魂。

    折返后的宁越对须臾道,“看来无心大师对我这些年的造孽颇有怨言,怕是这一世,他都不肯出来见我了。”

    宁越想到这些,不免要感概前尘往事如烟,仿若云散水涸,曾经在寺院中清纯孤傲的那个少年再也不复存在了。既然无法重来,所幸就绝情到底,宁越让池晏宠即将寺中僧人悉数擒拿,看押于偏殿之中,依然未见无心大师,无尘大师亦无反抗,底下僧人从容打座。若大寺院,依旧安安静静,偶尔有风卷起树叶的沙沙声。

    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人肠道上秋天的草色在苍穹下显得有些肮脏颓败,又有一种被沙土覆盖过后无可奈何的挣扎,路上车辙经过一次一次碾压,已经龟裂,凹陷,或者鼓凸,没有规则。

    宁越、池晏,还有十二云骑兵,一路向前探查地形。

    两侧澜沧二山虽然山势平缓,但也气焰凌人,更奇怪的是,比起沧山的枯犒之气,澜山山腰之上则常年烟雾缭绕,颇像是一幅水墨画,这澜山与边上的为君山又互为夫妻山,个子相等,境况一致,都烟雾相绕,大有云深不知处的雄伟奇壮。

    宁越指着澜山和为君山问池晏,“池将军可知这两座山,又叫什么山?”池晏摇头不知,宁越又道,“此山又叫鬼魂山,有传说说此山生人勿近,古来多少人活着进去,却没有人出来,猜测变成了山中冤鬼,阴气颇森,以致于烟雾越来越浓,并逐年上升。”

    “行军打仗之人,岂能容鬼怪蒙蔽双眼,大哥,该不会也信这一说?”池晏打趣,宁越解释道,“这只是民间传说,以我之察,怕是这烟雾乃是一种瘴气,可以使人中毒身亡。”

    两人边走边说,这时在前探路的十二云骑士中的桑菩折返回来,报告说前面沧山山脚下有一堤坝,堤坝上有人看守。

    但为时已晚,他们进入了南陵军探子的眼界弩弓的射程之内,一时数以千计的箭矢从堤坝处射了出来,箭矢飞向高空越过落凤在空中身影优美却又萧杀。

    “快往回走,是南陵军队。”池晏一边用长枪格开了几支箭矢,一边急转马头,大概扫视了从堤坝口冒出的敌军人数,约摸千把,立时头脑中已经形成了不可硬战的方案,身后十二云骑兵快速作出回应,一溜烟白羽箭已向着敌军扫射过去,又躲过了南陵军礼尚往来射过来的箭羽,马蹄还转,护着宁越池晏向着来路狂奔。

    宁越却突然勒了马头转身回奔,甩下一句“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那身下的马似是感到了主人这些日子来难得有的好兴致,撒起欢的一路碎步跑了开去。

    苏长宁站在堤坝口上就看到那马纵飚而来,马上之人她自小认识只是再见那个人依然洒然脱略,而她,却气意寥落。

    旁人俱都侧目,苏长宁一向对于战事慎重这会儿却开腔吐了声:“停”!箭雨顿时熄弱。

    宁越一抬头却见那面杏黄色的战旗远远的隔了个五十步距离在堤坝上招扬着,而战旗边上的苏长宁原本眼里还有一丝春光,但这会儿看到他来瞬息就冰封住了,那时那些林林总总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一时千转百回,在他心头兜兜转转的荡开来。

    苏长宁更烦了她伸出脚尖踢那永远也踢不完的黄沙土,全不管自己的鞋头本来已快破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站着连肩膀都有些歪,而她的两侧,那些箭矢依然冷酷的对着他,而她紧紧抿着的嘴唇里只需轻飘飘的一个字,那他二十五年来的命运便到这里完结了。长宁抬眼看那落凤谷尘路蜿蜒天高地广,他单身只骑前来依旧温和含笑,但这路途之上的尘灰掩面到底是使他暗淡了几分。

    苏长宁伸手取过一支箭架于弓上瞄准了他,他明知她们彼此之间是宿敌如今又箭矢当前,却威然不动毫不侧目凭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念的是她不忍?苏长宁呵呵一声,那箭带着薄薄的**恨念纵驰长奔出去。

    她是听不到他的一声轻轻叹息了,叹息声落良久也未躲闪,听闻嗖风掠过,一支白羽箭正嚣张的杵在他的礼冠之上,只可惜了其上一方价值不菲的碧玉。宁越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了擦汗,又猛地一扬手,那幅丝帕已在他手中随风飘落于地,他笑了笑似是洞悉了什么一抖缰已驱马折返疾驰而去。

    “你说,刚才射箭之人,是对方将领苏长宁?”那一箭池晏现在想起来还冷汗淋漓,苏长宁这一箭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手下留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若非如此他们的大将军就此一命乌呼那仗也不用打了。

    “不错。”宁越眯了眯眼,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应该是一座水库,高而狭长,像拉伸了的椭圆形状,方圆几百米,横嵌在两山之间,而他们的任务应该是保护水库,在不确定我军是否有伏击的情况下,不会冒然追过来。”

    “这么大个水库,地图上居然没有标注,真是不可思议。”池晏道。

    “以我小时记忆,这里最多就是个小水塘,没有如此大的规模,怕是苏长宁近年所挖,二弟,明天安营扎寨,万不可在谷底及澜山,只能砍伐沧山荆棘,尽量建在高处,我看这落凤谷地势低下,的确适合水攻,而她苏长宁将原本自然形成的小水塘扩大修葺,一除了天干气燥时可解城中无水之急,二来,怕是在我大军来临之时,有要痛打落水狗的打算。”

    未了,宁越又望了望沧山,补充道,“古来军事中要避‘天罗’确是有其道理啊,以这沧山中遍处驼骆刺,沙枣棘、仙人掌、情花,什么带刺长什么,结果只会是我们十万大军进去,出来就是十万只刺猬了。”

    “有这澜山和沧山的天险,所以说我们只能攻其城门,这难度,有点大啊。”池晏见南陵军确实没有追过来,才骂骂咧咧了几句,在四周转了转,望着连绵山峦道,“这沧山的荆棘,澜山的障气,倒真帮他澜沧城的忙,省了多少伏兵。”

    “她苏长宁屡出奇兵,很少按理出牌,我们万不可大意轻敌。”宁越催马前行,池晏却显得意气风发,“她真的这么厉害?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不过在我看来,当初无稽之战,被她掠去的常棣,也只不过是捡了我们北燕军的大便宜。”

    已近黄昏的太阳在天上只有一个薄薄的轮廓,像是小孩子嘴巴里咂巴来咂巴去接近融化的糖块,风吹起地上的尘土、碎石子、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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