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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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里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付出了太多真情,甚至几乎快要忘了生她养她的故土,她不能回去也不想再回去,寒江阁中的明争暗斗虽比之五毒教要更甚,但其中让她不舍的也要更多,而且她也需要一个白道的身份她想活在正阳之下,而不是阴暗偏僻的角落,缩手缩脚,连倾慕之人的背影都捉不住。
良久,荣怀雪才稍稍平静下来,她没有再看邱锐之,怕泄露了眼中的愤恨,只努力克制着自己声音,平静道:“那还真是要多谢邱阁主了,肯大发慈悲,放过小女子一马。”
“你能这般想就好。”邱锐之笑笑道:“我倒是怕‘师姐’偏是个自命不凡的蠢货,最后还要脏了我的手,也连累了邪儿和他腹中胎儿损了阴德。”
荣怀雪闻言抬头看向他,眼中微微有些异样,道:“易师弟有身孕了?”
所谓有后福难道就是如此?荣怀雪心中讥嘲,邱锐之前二十年过的凄惨,但自两年前当上阁主之后,倒是越发时来运转了,可惜这并非世人总说的好人有好报,邱锐之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恶人,却娶了个家世清白、性子良善的双儿,和武林第一正派有了姻亲,两家定亲之时,就已经开始互通生意往来,门下弟子也频繁走动,算是让在邱世炎手里已初现颓势的寒江阁上了一层楼,恢复了锐气。
如今不过新婚刚过不久,这个双儿又将给他添个子嗣,看来,还是做个十恶不赦的人要过的更好些,反正老天也是不长眼的,不是吗?
邱锐之点点头,淡淡道:“算来已经足两月了,我过一阵子便会昭告阁中上下,让他们做事仔细着些,莫要冲撞了夫人。”
“顺便”邱锐之眼底多出几分戏弄之色来,“还要摆几桌酒席宴请一下阁中长老和我那些什么叔伯弟妹之类的,不能让他们觉得我缺了礼数不是?而且还叫他们以为我对此事不上心,看轻了夫人,叫邪儿受了委屈。”
以前阁中逢年过节的安排布置都是荣怀雪去办的,邱锐之这么说,就是让她去准备着宴席的事了,荣怀雪松了一口气,看来邱锐之这是真的放过她了,于是低头作揖道:“此事我定会准备妥当,阁主请放心。”
说完又用曾经‘荣师姐’那亲密的语气,欣然道:“那我就在这里先祝贺师弟喜获麟儿了。”
邱锐之倒也给她台阶下,说了句‘借师姐吉言’便作势要去扶她,但手根本连荣怀雪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只是在俯身那一刹那,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荣怀雪眼神变了变,虽惊疑满腹,但再抬起头来却是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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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叶涵枫怀疑她听错了。
易邪绝不可能再说第二遍,只能捂着自己肚子,苦大仇深的样子,默默看着叶涵枫。
叶涵枫仔细瞧了瞧他那根本看不出什么的肚子,又瞅了瞅他的神色,反复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弯腰捡起那摔落在地的杯盏碎片,堆到桌上一角后,却是直接站了起来,漫无目的的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又突然在易邪面前停住,死死盯着他。
易邪往后靠了靠,抓着椅背道:“你这么盯着我怪渗人的,我又不是给邱锐之带了绿帽子,要跟你商量杀夫夺财的事,你慌什么?”
叶涵枫见他还有心思玩笑,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你怀上的也太快了些,这不过新婚刚过不久”
易邪有些尴尬,是啊,算起来日子来,可能就是洞房那天咳咳
第56章 绝非良人()
“我又何尝不觉得突然?”易邪叹道:“可他既然已来到我腹中了,总不能再让他回去吧?”
“而且”易邪有些脸热;小声如同自语道:“他来这时候也刚刚好”
若是在如梦山庄那时就让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他一定不会如现在这般坦然接受这个孩子,说不得真会起了拿掉他的念头。
所以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缘分这事儿谁都说不准,或许哪天你就会突然喜爱上你以前避之不及的东西,就连它身上的丑陋的伤疤也会视而不见;将它捧在手心,奉若神明。
就好像他和邱锐之的相遇呃,这个就不提了。
叶涵枫听他说完就垂下了眼睛;没有答话;似是琢磨了半晌;突然问道:“邱阁主他对这孩子是什么态度?”
邱锐之的态度?易邪愣住,他犹疑了一下,按说每个刚知道自己要当爹的人都是极兴奋的;像他的大侠爹,据说得知爹爹有了他后当天晚上甚至睡不着觉;乃至爹爹半夜口渴醒来就见大侠爹坐在他身边顶着两黑眼圈对着他傻乐;被吓得一激灵的爹爹揍了一顿才被迫‘冷静’下来。
所以他自然是觉得邱锐之应该也是欣喜的;但是这几日他却看不出来邱锐之哪里欣喜了——该吃吃该睡睡,而且吃的比他挑,睡的比他早,每次提及孩子还都隐隐透着一种不耐烦。
可易邪却不想这么说,有些念头在心底过一遍就算了;一旦说出口便会变成芥蒂,梗在胸口,让你辗转难眠,日日都不舒服。易邪擅长的是逃避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于是他干脆把这点不高兴抛在脑后,对叶涵枫道:
“他自然是高兴的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叶涵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能说,她是想让他们两个分开,但对着已怀有邱锐之骨肉的易邪,她说不出口。
她之所以会突然有这个想法,是因为这些日子住在寒江阁中,据她双眼所见以及从下人或者荣怀雪口中所知的,几乎可以肯定一个她早就怀疑的事实——邱锐之绝对不是个善人。
她虽初见邱锐之时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那时也只是觉得这个人行事手段太过狠辣,不宜深交。但易邪喜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她想着,好歹也是个出身名门正派的,更不提还是一阁之主,人品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兴许只是个性古怪些罢了。
可她没曾想到,邱锐之的人品不仅差到了谷底,简直是置身在深渊污泥之中。
不说别的,单就这内宅中,他叔伯的儿子中竟没有一个成年的。要知道,邱锐之这些叔伯大多可都要比他父亲成亲的要早,而且多半是三妻四妾,不若他父亲只有一个妻子。而就是这样,如今邱锐之这些堂弟中,最大的竟然只有十四岁,还是他大伯的儿子,可两人岁数竟然整整差了快一轮。
其中若说没有邱锐之的动的手脚,叶涵枫是绝对不信的。
还有她从下人言行中窥见出的,邱锐之种种残忍之处就更不用提。单是为上位不择手段、迫害手足的这份心狠手辣就可知——他绝非可托付终生之人。
光是她眼里看到的这些,便已觉得这个人恶贯满盈了,更遑论也许还有她没看到的呢?所以她想跟易邪单独谈的一大缘由便是想跟他摊明了说这些,让他看清这个人。
甚至她想,如若易邪还一意孤行向着邱锐之,不肯离开,那她就是用强的也要将易邪带回云逍派,哪怕和邱锐之撕破脸,豁出这条命来,她也不能放任易邪继续跟他这种人在一起。
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易邪竟先给她了一个晴天霹雳,堵得她哑口无言。
世事无常,大抵如此。叶涵枫不禁生出和荣怀雪一般的感叹,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了,阿邪已经有了邱锐之的骨肉,是万不可能再离开他的了,此时她再说那些,也不过是让阿邪徒增悲伤罢了,那样于阿邪和他腹中孩子都不好。
想想也只能道:“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既有了孩子就不能再像你以前那般总是胡来了。”
叶涵枫身子还是有些虚,站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住了,她重新坐下来,接着又关切的问道:“对了,阿邪,你有身孕这事易师叔他们可知道?”
“还不知道呢。”易邪摇摇头,他一直盼着回家,于是说到这就有些忧伤:“本来这次出门便是要回家看看的,可谁知出了这档子事出崖底后我只给他们寄了书信报平安,那时还不知道这事,信里就没说。”
“而且”易邪说着将手臂拄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忧愁道:“我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去了,替我诊出喜脉的大夫,说我胎像不稳,要好好休养一阵子。”
“那这一阵子正好回云逍派休养不是更好?”叶涵枫道,虽然是不能让阿邪与邱锐之和离了,但能让阿邪回趟家也是好的,尤其怀孕这事如此重要,一点都马虎不得,而她总不放心邱锐之这个人,若是能将阿邪留在云逍派待产就再好不过了。“你若是怕路上颠簸的话,那就租那最好的马车,咱们路上慢些走。”
“而且,依我看,你的身子还是回云逍派再好好诊断一下比较妥当。”
叶涵枫这话的意思有些耐人寻味,易邪疑惑,刚欲开口问,就听门口传来动静,两人登时噤声。
片刻后邱锐之便先踏了进来,荣怀雪慢他几步落在身后,一进来,那双翦水秋瞳就扫到叶涵枫身上,叶涵枫垂下眼,整了整并无杂乱的袖口。
“你这回来也太快了吧”易邪站起来,忍不住郁闷道,邱锐之说的一会儿过来接他,可当真是‘一会儿’。
“是邪儿太慢了,让夫君等不及了。”邱锐之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像是说笑般道:“可听邪儿这般埋怨我莫不是有什么不想我知道的事要说”
“没有!”易邪一个哆嗦,立刻抓住邱锐之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道:“怎么会呢?你进来的刚是时候,我和涵枫刚唠完什么家长里短的,都是一些琐事,我想你肯定不爱听”
“哦?可我倒是想要听听,邪儿都与叶师姐说了些什么?”邱锐之道。
当时叫你出去不就是因为不想让你听吗!你自己都答应了,现在又来装傻,易邪心里这个气,嘴上却犹豫着道:“呃”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叶涵枫见状开口道:“只是我才知道阿邪有了身孕,于是就想着将这喜事告诉易师叔夫妻二人,顺路也让阿邪与我一道回去住一阵,毕竟你们上次回门的事没成,隔了这么久,阿邪也该回去看看了。”
此话一出,邱锐之还没怎么样,荣怀雪就先变了脸色,她上前一步,急道:“你要走?”
叶涵枫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认真道:“这些天来叨扰你了。”
荣怀雪默默不语,紧抿着唇站在一边,神色哀婉。
感受到这不寻常气氛的易邪在她俩之间左右看了看,陷入了沉思,几乎忘了自己还攥着邱锐之的手,邱锐之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得头转过来正视着自己,轻笑道:“是这样吗?邪儿怎么不先与夫君说一声?夫君也好抽空陪邪儿一起回去。”
“我怕你太忙。”易邪回过神来,煞有介事道:“你看这么大一个门派在这,你一个阁主也不能每天都陪我瞎跑不是?”
“陪邪儿回娘家怎么会是瞎跑?”邱锐之掐了掐他的脸,但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邪儿最近的确不能回去。”
“敢问邱阁主这是为何?”叶涵枫问道:“如果是担心阿邪的身体,那请邱阁主大可放心,我会在路上照顾好阿邪的。”
“叶师姐自己都有伤在身,要怎么照顾邪儿?”邱锐之带着一丝蔑笑道,说完就不再看叶涵枫,扣住易邪的一只手腕翻过来,对着荣怀雪抬了抬下巴。
荣怀雪走了过来,两根纤细白净的手指搭上易邪的手腕,只余片刻,她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头一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按照邱锐之给她编排好的说法道:“易师弟这脉象不太妙恐是被阴寒之气侵了脉络,万不能再受风,在腹中胎儿成形之前,更是要日日在房中温养才行,绝不能再受一丝颠簸了。”
叶涵枫听完她的诊断,疑问道:“你懂医?”
荣怀雪笑笑,微微颔首道:“自是懂的,我出身自哪里你不是很清楚吗?”
叶涵枫摸了摸鼻子,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过头去。
荣怀雪说的自然,可实际她只对医术一知半解,那些话不过是按邱锐之的吩咐胡诌的,她所精通的是那些害人的毒虫恶蛊,而眼前易邪身上就是那极霸道的蛊虫,虽然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可这孩子却是八成保不住了。
而看邱锐之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的,虽让自己诊脉,可他却好似并不急着知道怎么解这蛊,反而让她编出这套瞎话来,也不知做什么用。
易邪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虽然荣怀雪说的话他都听懂了,可他总觉得除他之外的三人都好像有什么未尽之言,平静的语调之下像是在暗涌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