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攻-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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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就是要敛却锋芒,达到心剑合一的境地,但却无人知晓,剑未用之时,藏于匣中,仍能作虎啸龙吟,是以巅峰之道——便重在随心所欲,若心受俗物掣肘,自然也觉得功力难进寸步。”
说罢,傅山尽便转身浅浅一抬嘴角,将腰间长剑扔了过去,邱锐之抬手接过,就听傅山尽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想身居高位,便要有脚踏骸骨的觉悟,沉疴用猛药,乱世需重典,想来唯有以杀止杀才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芥蒂,致使他们放下争端,你若明白这点,今日便用你兄弟的血来祭你的功成之路吧!”
“三少爷,他们既已经撞破我们的谋划,便是再也留不得了啊!若是放他们回去,自今日起,武林正道上便再没有你一丝一毫的容身之处,这可与你的宏图志向背道而驰啊——我想三少爷也无需再多考虑了吧?”魏时适时插嘴道。
“”邱锐之盯着手中利剑,思绪却是有些恍惚,此刻邱从越的哭声已经停了,他仿佛心念已死般盯着怀中悄无声息的邱从启。
“阿锐!”邱从瑄再难掩脸上痛楚之色,几乎是字字泣血道:“你要想清楚!山雨盟的人心怀叵测,你若要真随了他们的意,才是真正的无法回头了!你难道想要为虎作伥,帮助他们戕害我正道武林吗?”
邱锐之:“”
还未等邱锐之说出什么,那边邱从越却趁着众人不备,在背后奇袭向邱锐之,他手中握着那柄残刃,鲜血从握掌之间淋漓而出,却恍若未觉,厉喝一声,撕心裂肺道:“邱锐之!你不得好死!!!”
邱锐之方才沉浸在思绪之中,此刻才恍然回身惊觉,寒光却已至眼前,他还未出手,魏时却抢先一步将人毙在掌下,口中啐道:“不知死活的小儿,竟在盟主面前也敢放肆。”
“”
山中寒风骤起,穹顶之上云海翻转,须臾天色就愈加阴沉下来,狂风吹过邱锐之的面颊,凌乱的黑丝也随风而起,恰如他心境一般澎湃难消。
“从越”邱从瑄方才一直克制着,此刻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力催动,剑啸之声响彻在这荒山之中,俨然蓄势待发,他盯着邱锐之,张口道:“阿锐,做个决断吧”
“我我知道了。”
嗡然一声,邱锐之也拔剑出鞘,剑锋所指,便是邱从瑄。
“巅峰之道,便是随心所欲。”
邱从瑄闭了闭眼,似是痛苦万分:“阿锐——”
“所以拿你的血来祭我的功成之路,不是更为合适吗!?”
杀意涌动,顿时铺满了这漫山遍野,而这杀机回荡的中心,却赫然是一直在坐山观虎斗的傅山尽!
“好小子!”傅山尽怒极反笑:“就知道你是个难驾驭的!”
这种危急时刻,魏时怎能不站出来表忠心,即刻飞身至傅山尽面前,道:“盟主,便由我来处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杂碎给我滚开!”邱锐之强袭之势如同气吞山河,反手用剑柄击中魏时心脉,随后就是一掌极寒之气将其击飞出去,登时魏时便口吐鲜血,再起不能。
“你有心以身殉道,本座怎能不满足你?”
傅山尽看也不看倒地的魏时,广袖一甩,周身立时就气息翻涌,鬓发飞扬,他内劲犹如实质,化作紫光撕裂碰撞,仅是这一个架势,这山腰上的树木便全部拦腰截断,霎时间清出一大片范围来,可供几人施展拳脚。
邱从瑄仅是怔愣须臾,很快便回过神来,翩至傅山尽另一侧,阻断他的后路。
“呵!不自量力!”
‘锵’然一声,却是那紫劲撞在刀刃上发出的脆响,这一声似乎是开启了什么机关,片刻间,气刃与刀剑碰撞的声音便犹如玉珠落盘,梨花暴雨般的纷至沓来,只消一炷香的功夫,除却两人周身一丈内完好无损,其他地方皆已是满目疮痍。
还不容二人喘口气,凭空便闪现出道道白刃,定睛一看,竟然是空中飞雪!只是这等软濡的东西,沾上傅山尽的力道,也仿佛取人性命的利刃,擦过皮肤半点,瞬间就是一道血印子。
“雕虫小技!!”邱锐之断然一声怒吼,便不管不顾那道道寒芒,提剑冲至傅山尽近身,却已是满身伤口,如浴血修罗,手中剑影连斩,一刻不停的朝傅山尽击去。
“你这话该本座原物奉还才是!”傅山尽冰冷一笑,在他眼中邱锐之浑身上下净是空当,倏然掉转身形,便叫邱锐之霎时失了方向,而此刻一道气劲踏来,他已是躲闪不及,腰腹部立刻涌出大量鲜血。
还未来得及吃痛,就紧接着被一阵掌风推出好远,刚要撞到树上,就被一只手平稳的带到地上,抬头一看,却是邱从瑄。
邱锐之捂着腹部,突然苦笑了一声道:“看来今晚是熬不过这一遭了”
“怎么会?”邱从瑄略有些艰难道:“阿锐如此年少,往后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你呢”
“”
“现在就要交待遗言了吗,看来是本座高看你了。”傅山尽从容落地道。
“你——”
“该轮到我领教一下阁下的无上功力了吧?”邱从瑄按住邱锐之,捡起自己的剑,未有多余的动作,便冲了上去。
“找死!”傅山尽冷喝。
须臾两人就缠斗在一起,邱从瑄能在寒江阁有如此高的威望,自然武功也是不低的,较起邱锐之竟也不遑多让,只可惜仅是如此仍不是傅山尽的对手,顷刻间就落在了下风。
邱锐之一咬牙,指尖触到冰冷的剑锋,即使心中已无战意,但仍想再起身加入战局,助邱从瑄一臂之力。
“阿锐!不必!”
还未握起剑柄,邱从瑄就是一声厉喝,邱锐之抬头还没看清楚他的面容,一道极为强劲的怒风便将他吹起,带至远方。
“想用这招让他逃脱?”傅山尽蹙眉,身形微动就想去追,却不想被邱从瑄立时拦在面前。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就算是在自己手底下讨不到便宜,可若是仅将他缠住不能前行,一时三刻间却也是做得到的——只要不要命的话。
邱锐之在远处缓缓爬起,望向邱从瑄却是一脸茫然。
彼时邱从瑄已然支撑不住,喉中吐出一口鲜血,见邱锐之还不动身,便厉声叫道:“你还在等什么!想在这里丢了性命吗!?还不快走——”
走我又能去哪里呢,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像我这种人——
“阿锐!!”邱从瑄的声音已接近凄厉,他越是缠得住傅山尽,傅山尽在他身上用的招数越是阴狠,他已然是强弩之末,对邱锐之吼道:
“万千世界,无穷无尽,只要你还活着,就终有一日能够遇到让你的冷心冷肺死灰复燃之人!他会让你安身立命,保你事事周全而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珍重自己!!活下去啊——!!”
饱含希冀的声音落在这荒山孤坟之上,却是再无回音响起,邱锐之霎时觉得一阵轰隆般的耳鸣,脚步不听使唤的后退了一步、两步,踏雪奔跑的声音他听不见了,就连身陷冰寒的痛楚也没有了,他只是朝那一无所有的前路狂奔着,纷飞的大雪如同上天降下的屏障,阻绝了凡人的视线。
第183章 妒心难消()
从晚萧苑走出来;烟火已经停了;天上又开始飘起细碎的小雪;虞骨搓搓手;三两步追在邱锐之身后颇为纳闷道:
“这个邱从臻,他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的?十年前他不过才四五岁吧;虽说那时邱家遭逢如此打击;在那种沉重的氛围下;他很难不留下些印象来;更何况邱从瑄还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哥;人突然没了;他就算年岁再小;肯定也还是知道的;长大后再听到点风言风语;必定会想要去打听这件事可怪就怪在如果他是道听途说,实在不该描绘得如此详细;毕竟当年邱从瑄他们究竟是因何而殒命,就连我都未能从你嘴里打听出一二来;邱世承他们就更不用提了;不过是拿你来发泄丧子之痛罢了;根本就没有着实的依据”
其实当时见邱从臻故事说得有头有尾的;虞骨心里便有三分信了,再转头看了眼邱锐之的神色;更是知道恐怕确实是叫这小子言中了。
若说起来;其实他当年也不是没有暗自怀疑过——或许那三人的死都是出自邱锐之的手笔。
毕竟赶得也太巧了;边城镇这么一个荒凉贫瘠的小地方,人烟都少见,又能有什么凶险可言?况且邱从瑄和邱锐之二人来此地是为了施粥,总算还能说是有正事要忙活,那么邱从启和邱从越好端端的待在家里,又是因何原因,要废大半天的脚程赶来这么一个边陲小镇?而且邱从瑄消失当晚,同住一个客栈的弟子却未听到任何动静,如果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不可能不先将弟子们都召集起来。
细想之下,实在疑点繁多。
而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人,只有邱锐之,可他却咬死了不肯张口。
他的缄默,换来的必然是关于他杀人灭口的流言甚嚣尘上,这么多年以来,邱家几个少爷死于谁手,也都被大家当做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就如同当年的阁主夫人不是暴毙而是与人私奔,每个人的心中都自有揣测,只是未曾宣之于口罢了。
可现如今,这么一段几乎要尘封在风雪中的旧事,却是在邱世承这个白发人将死的夜里,再次被提及起来,但却是叫虞骨茅塞顿开——邱从瑄当年应该是半夜被邱从启惊扰起来,才得知邱从越跟来了边城镇,而两人匆忙赶到邱锐之的房中一看,却也不见半个人影。
邱从瑄是知道山雨盟这么个前因的,稍一寻思就该明白是邱锐之与山雨盟的人还在有所牵连,今夜定是与那探子碰头去了但邱从启却不知个中缘由,他关心则乱,担心邱从越安危,肯定想越快动身寻找两人越好,而以邱从瑄的为人,他所思虑的肯定会更多一些——为了邱锐之的名声,为了他将来还能在寒江阁甚至是这个江湖立足,他断然是不会将弟子们都带去的,毕竟众口悠悠,就算他再怎么严令让众人三缄其口,谁又能保证不流出些只言片语来呢?
所以他才会与邱从启二人孤身前往——
虞骨暗叹了一口气,他多少知道些邱从瑄与邱锐之的往事,自打邱锐之懂事那天起,这个大哥就事事都排在他前头,是他永远都逾越不过去的鸿沟,样貌、人品、武功乃至是家人的关爱,无论哪一种他似乎都差着邱从瑄一筹,邱从瑄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却是他终其一生都可能无法得到的再宽宏大度的人可能都无法接受如此大的落差,更何况邱锐之本身就不大度。
从此以后,妒忌、愤懑、怨怼就充满了这两兄弟相处的每一刻,面对邱从瑄,邱锐之根本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却也不代表他不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而邱从瑄其人,他是一个完美到你近乎找不到他任何错处的一个存在,可虞骨一向是觉得世上是不可能有这种圣人的,他更相信一个人面上有多清风峻节、受万人追捧,背地里就有可能犯下较之数倍的罪孽,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那个邱世承的儿子。
可事实就是,邱从瑄这个人你说他伪善也好,假慈悲也罢,就算他的退让、他的豁达、他的以德报怨都是装出来的,可是能装到这种地步,跟真正的圣人倒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不论当年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早已尘埃落定了,或许当年邱锐之不说出真相是正确的选择,一来他的确与山雨盟有所牵扯,二来那时逐渐日薄西山的寒江阁也不会是山雨盟的对手,逝者已逝,邱家怕是再也经受不起任何一个性命的陨落了。
只是这份无处宣泄的刻骨恨意和滔天怒火,也只能由一个年不过及冠的少年来承担了。
想到邱锐之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虞骨至今都会替他骨肉作痛,那是邱世承用烧到近乎要熔成铁水的钝剑砍伤的,邱锐之来寻他时,伤口已经溃烂、流脓,甚至神智也不是很清楚了,以他当时浅薄的医术,竟能将人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虞骨除了‘好人不长久,祸害遗万年’这句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了。
纵然此刻心里想的甚多,虞骨倒是都没说出来,邱锐之有哪块逆鳞碰不得,他多年下来也是有所领教的,所以这时也只是纠结着邱从臻的事,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却实在想不通其中关节,最后不爽地咂了下舌,道:
“你说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邱从臻这小子难道是开了天眼不成,到底从哪知道的这么多?”
邱锐之瞥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对他啰里啰嗦的模样表现出不耐烦来,他眼中映出漫天细雪纷飞,却叫人分辨不出里面蕴藏的情绪,究竟是黯然还是阴寒:
“那天除我之外邱家就再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