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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灭秦记-第162部分

小说: 灭秦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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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三公子道:“你们成家追随我卫国亦有百年历史了,説起来你我本是主奴关系,奴才为主子做事,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我却知道,这二十年来,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又历经了多少困难,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奴才对主子尽忠的范畴,这已让我感动不已。更让我欣赏的是,自登高厅一役之后,你回归问天楼,从不居功自傲,而且无怨无悔地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情,真是不枉我对你们成家的恩惠。”

    他的话虽然説得很慢,却带着一股深情,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感激之意,听得乐白泪水夺眶而出,只觉这二十年来蒙受的委屈能得主子理解,也算物有所值了。

    但是他隐隐觉得,以他对卫三公子的了解,这数十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卫三公子像今天这般对自己的属下如此推心置腹。这让乐白既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有一种迷茫似的困惑。

    “我已老了。”卫三公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乐白心中怦然一动,知道卫三公子终于説到了正题。

    “人生其实就像一个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出戏完,主角就该下场,没有人可以永远地做每一出戏的主角。”卫三公子苦涩地笑了一笑道:“所以到了今天,也该是我离开这个舞台的时候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忠于沛公就是忠于我,就是忠于问天楼,只有沛公才能带领你们去完成我问天楼多年未竟的夙愿,才能争霸天下,逐鹿中原,舍此再无二人。”

    乐白心惊之下,痛哭流涕道:“阀主何出此等不祥之言?以您之能,正是率领属下打拼天下的时刻,何必这就隐退而去?”

    “谁説我要隐退,我只是去完成一个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任务,这个任务太过艰巨,是以我才事先交待几句,以防不测。”卫三公子轻叱一声,眉头皱到一起。

    “既然任务艰巨,属下愿意代阀主出马!”乐白道。

    卫三公子摇头道:“此事非我莫属,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他深深地看了乐白一眼,欲言又止,终于长叹一声,甩袖而去,只留下乐白一人独自站在店中,始终猜不透卫三公子话中的玄机。

    “成爷快看!”就在这时,一名属下低声招呼道。

    乐白抬眼望去,只见虞府大门洞开,从门中走出一群家奴模样的人来。在一名管家的带领下,一拥而出,看情形,似要上街走上一遭。

    “难道这些奴才没有听到沛公的命令吗?给我拦住了,不准一人擅自出入!”乐白皱了皱眉道。

    可是事态的发展并不如乐白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几名随从匆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报告……成……爷,大……事……不好了!”

    乐白心中一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纪……空……手……不……见……了!”随从们脸色俱变。

    “什么?”乐白听在耳中,犹如一道霹雳,震得浑身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这是多久发生的事情?”

    其中一个随从缓过气来,赶紧答道:“属下听了这个消息,觉得事情重大,马上跑来,没来得及问个仔细。”

    乐白心里好不惊惧,明知此事若是属实,自己绝对难以逃脱干系,当下再不犹豫,马上命令道:“你马上到大营中向沛公报告,立刻封锁全城各个要道,其余人等随我来!”

    他抢先出了店铺,如一阵风般赶到虞府门口,远远见得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各持枪棒,显得群情激愤,其中那名管事模样的人更是急红了脸,正与乐白布下的守卫争论着什么。

    “好啦,好啦,成爷来了。”众人听到脚步声响,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任由乐白从容进入。

    乐白心中虽急,但神色丝毫不乱,深知遇事之时越是镇定,就越能从复杂的局面中理出头绪。当下走到那名管事面前,沉声道:“嚷什么,有事就一一禀来,这般吵闹,谁听得清?”

    那名管事虽是奴才身分,但神情不卑不亢,仗着主子的威风,只是向着乐白躬了躬身,并未行跪拜大礼。

    “在下乃虞府的管家虞左,见过将军。”这名管事打量了一眼乐白,这才自报身分。

    “你既是虞府的管家,就该听説过沛公军令,如此聚众闹事,难道不知这是死罪吗?”乐白已经顾不得计较此人失礼之处,大声斥责道。

    “将军误会了!虞某绝非有心违抗沛公军令,只是一时情急,所以才会与各位军爷争上几句。”虞左答道。

    “有什么事情?説来听听!”乐白道。

    “在下一大早起来,想到今日是我家小姐的应诺之期,便召集府中的下人忙碌起来,打扫庭院,采办货物,剪枝修花,装饰摆设……整整忙了一个大早,刚想休息一会,便听到我家小姐的贴身侍女袖儿跑来説道:那位囚禁在小姐闺楼中的纪公子昨夜还好好的,可是到了今晨之时竟然不见了踪影。在下听了,心想这还了得?赶紧禀明了老爷,我家老爷便派我四下寻找。”这虞左是个慢性子,説话慢条斯理,差点没让乐白急死。但事关重大,乐白只有耐着性子听他説完,同时在心里不住地盘算着应对之策。

    “这么説来,你们老爷已经知道了纪空手失踪的事情?”乐白好不容易听完了虞左的説话,问道。

    “不仅知道,而且还晓得这位纪公子十分的重要,乃是我家小姐从沛公手中请来的贵客。”虞左点了点头道。

    乐白听他这么一説,显然并不知其中内情,也就懒得与他纠缠,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与你多説,快带我去见你家老爷和小姐。”

    虞左摇头道:“在下可不敢去,此刻老爷与小姐正在气头上,难保不会在我身上发气。”

    乐白气得双眼一瞪,道:“你怕受气,就不怕掉了脑袋吗?若是这位纪公子真的失踪了,只怕你担待不起!”

    “你也用不着这么吓唬我,这些天来虞府上下都有你们的人守护,戒备森严,他一个人又能跑到哪里?説不定一不留神,他自个儿又出现了也説不定。”虞左疲懒地笑了笑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阿弥陀佛了,可就怕事情不如你所想!”乐白又气又急道:“你们可仔细地搜查过?”

    “搜了,里面全部搜了个遍,也没见着人影,所以我家老爷才派我带人来外面搜查,可是偏偏遇上了这些军爷,死活不让我们出这个门口。”虞左斜了一眼门口的守卫,气咻咻地道。

    乐白听了,掐指一算,惊问道:“你们发现纪空手失踪之后到此时,已有几个时辰了?”

    虞左微一沉吟道:“也没多长时间,仔细算来,也就一个时辰吧。”

    乐白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怒道:“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不向我的属下禀报!”

    “这可怪不得我,只是我家老爷怕拿不准,所以不便张扬,想叫在下先四处寻寻,万一找着了,也免得让人笑话我们大惊小怪的。”虞左抬出了虞家老爷的牌子,倒让乐白不好説话,只是气得一甩袖,便要带人往里闯。

    虞左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叫起屈来:“成爷,你自管自进去了,也得吩咐你的手下一声,在下接了我家老爷交下来的差事,若是完不成,可是要砸了自个儿的吃饭招牌的。”

    “凭你们几个也能查出什么动静来吗?”乐白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虞左满脸堆笑道:“俗话説,人有人路,蛇有蛇路,成爷何必这般小瞧于我?再説我家老爷既然吩咐下来,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有尽了心,尽了力,想来老爷才不会太为难我们,成爷虽然也是个爷,不是还在沛公手下当差吗?应该不难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吧?”

    乐白此刻一心都放在纪空手身上,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纠缠?再一想,这虞左及其下人们都是霸上土生土长之人,纵然找不到纪空手,只要寻到一点蛛丝马迹,也对事情不无裨益,当下思罢,挥手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这近处打听打听,看看是否有人发现一些异样的动静。”

    他大步走入门内,与分布在虞府各处守候的人员汇合。此刻他的心中最想知道的是,以纪空手的现状,若是欲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虞府,无异于难如登天,假如纪空手真的不在虞府,那么他是怎样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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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绝不可能!”当问天楼安置在虞府监视的一干人等聚到一处时,每一个人几乎都这样説着。

    就在刘邦应诺将纪空手交到虞姬手里时,他就对整个虞府的地形作了周密的勘查,从而在各个要害处设点布控。可以这么説,只要虞府一有风吹草动,绝对逃不出这些人的耳目。是以他们一听到乐白説出纪空手失踪的消息,无不大吃一惊。

    “现在不是信与不信的时候,而是必须找到纪空手,否则的话,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乐白哪里还有心思听他们辩解?赶紧分布人手,对虞府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眼看搜到虞府内院门口,一个身材肥胖的富态之人从门内出来,拦住乐白这一行人道:“此处乃是我家眷所居,各位将军请止步!”

    乐白定睛一看,认得此人正是虞姬之父,霸上有名的富商虞山。耳中记起刘邦的再三嘱咐,当下不敢失了礼数,拱手道:“在下乃沛公麾下的将军乐白,见过虞老爷子。”

    “将军是来下聘礼的么?怎么不见沛公前来?今日既是小女出嫁之日,呆会儿还请各位将军多饮几杯才是。”虞山笑呵呵地説道,仿佛并不知道纪空手失踪一事,装得浑似没事人一般。

    “这杯喜酒原是要来叨扰的,只是我此刻有要事在身,必须进入内院看看,还请虞老爷子恩准才是。”乐白虽然心急如焚,但在表面上不得不敷衍行事。他可不想得罪虞家父女而遭到刘邦的斥责。

    “这可不行,小女现在正在梳妆打扮,兴致好得很哩!她一向任性惯了,万一你们进去惹恼了她,只怕大喜之日就要改期了。”虞山的语气虽然显得平和,但着实厉害,这一番话下来,乐白等一干手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动了。

    凡是问天楼的属众,谁不知道刘邦为了取悦虞姬,几乎达到了百依百驯的地步?对于刘邦来説,项羽既然表明了自己对虞姬的爱慕之情,那么虞姬此人就是项羽难得的弱点所在。只要好好利用,未尝不可收到奇效之功,而他的属下们在进入虞府之前,也再三接到刘邦的训诫,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不可对虞家父女有半分得罪,若有违者,一律军法楼规处置,所以他们一听到虞山説出这种话来,都觉得为难之极。

    乐白之所以觉得为难,是因为他深知纪空手在刘邦心中的地位。如果真的让纪空手平空失踪,那么无异于纵虎归山,他也很难在刘邦面下有个交代。所以他皱眉之下,权衡利弊,还是开口道:“老爷子只怕还不知道贵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这是明知故问,其实他在虞左的口中知道虞山已对纪空手一事有所耳闻,所以有心试探一下。

    “我这府上一向平安得很,怎么会有事情发生?”虞山一脸诧异地问道。

    “您是真的不知?”乐白有些糊涂了,实在搞不明白他是真的不知还是在装傻,赶紧问了一句。

第六卷 第二十章 亦真亦假

    虞山皱了皱眉道:“将军有话尽管直説,何必和我打哑谜呢?”

    “好,那我就斗胆相问了。”乐白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沉声道:“虞老爷子,请问您今天可曾见过纪公子?”

    虞山的回答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你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怪不得会这般大惊小怪,不过你大可不必着急,他此刻正在院里赏花散步,一点事儿也没有。”

    “什么?”这下乐白可真的弄糊涂了,简直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与众人相视一眼,追问道:“此事当真?”

    “莫非你们还信不过我?”虞山拂然道。

    “不敢!”乐白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赶忙陪罪道:“能否让我进院看上一眼,也好向沛公有个交代?”

    虞山迟疑片刻,看看众人,却不做声。

    乐白顿时会意,忙道:“就我一个人进去,绝对不敢惊动小姐。”

    虞山微微一笑道:“如此最好,不是我对各位放心不下,实是我这个女儿一向被我纵容惯了,心性乖张,万一各位惹怒了她,谁也猜不透她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儿来。”

    当下他领着乐白进了内院,一路走来,大小屋宇井然有序,分布罗列,缀以园林花树,小桥流水,假石飞瀑,有一种説不出的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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