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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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海鹏说:“缩头乌龟都敢当,迟到几分钟怕什么?我刚从方副司令那里出来。你认为除了你之外,A师还有人能和我交手吗?”
范英明骂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嘴脸。我知道该怎么做。”
朱海鹏倒着车说:“收回辞呈,回到你的位置上。我不会对你手软的。”
范英明踩一下油门又踩一下刹车,脸几乎贴着朱海鹏的脸说:“走着瞧吧。”
朱海鹏说:“你应该把唐龙任命为你的参谋长。我觉得你们俩可以互补。”
范英明说:“你操心操太多了。”
猛一踩油门,吉普车蹿了过去。朱海鹏气得捶了一下方向盘,摇摇头开车走了。
方英达看看办公桌上的方形小闹钟,翻了范英明一眼,“真像是要撂挑子不干了。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你第一次迟到。”
范英明答道:“我一直在履行红军司令的职责,未敢有丝毫松懈。”
方英达猛地站了起来,“就是布置那个什么联谊会吗?你们搞的什么名堂!你是不是要解释你投了反对票?”
范英明道:“恰恰相反,这是我最先提出来的。形式虽然不好,可它是必须的。”
方英达问:“理由呢?”
范英明说:“A师在演习中暴露出的问题,不是偶然的,也不是孤立的。整个军队在社会中也不是孤立的。每年全国吃掉一千多亿,谁都知道这不仅仅只是个浪费问题,可还在吃。A师刚刚大败,如果仅靠命令,谁愿意把自己的全部压在它能重新站起来上?我知道这么做是一种妥协。可是,就现在这种状况,不妥协情况可能更糟。要改变现实,前提是必须先正视它,而且不能急于求成。”
方英达用手梳了梳头发,“你基本上说服了我,这也是我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制止的理由。国情、民情、大环境,军队都在其中。该说说你这份辞呈了。”
范英明道:“请你相信它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怕承担责任。”
方英达说:“现在它还在我手里,还没有到军区常委会上。你考虑没考虑过从我这里把它收回去?朱海鹏刚才还劝我让你收回辞呈。”
范英明很果决地回答:“我不收回。”
方英达沉默了一会儿,“它在常委会上,可能会引起一些误解。我仔细读了它之后,我觉得你能在这种时候写出这样一个东西,是一次飞跃。但这种形式,容易让人想到推卸责任。”
范英明道:“红军这次失败,应该说每个人都负有一定的责任。我作为红军司令,必须向上至军区党委下到普通士兵表明我的态度。这种公开表达,可能会成为全军反省的起点。”
方英达接道:“所以,你就不惜把你可能是无意识做的事,都写成是有动机的。如果军区接受了你的辞呈,甚至于拒绝你的辞呈而做出把你免职的决定呢?你准备怎么办?”
范英明回答:“我可以做参谋长、作战科长,甚至一名普通的作战参谋。”
方英达道:“如果拒绝你的辞呈,继续让你当红军司令,你有多大把握把A师带到它应该到达的地方?”
范英明说:“蓝军会更强,我想不管出现任何结局,都会有利于A师将来的发展。”
方英达道:“你可以走了。我会把你的这些思想,转达给每个常委。决议,最终只会有一个。你已有所准备,很好。”
范英明敬个礼,转身往外走。
方英达又叮嘱道:“选个部队办的娱乐场所,不要喝烈性酒。”
范英明总算把这一碗稀饭吹凉了,喝下去会是什么感觉,眼下还顾不上想,因为邱洁如添加的这碗热稀饭弄不好就要烫着了。
邱洁如遭方怡一番抢白,决心在C市就向范英明求爱。她甚至已经想象出一出戏:挽着范英明的胳膊,步入方怡的办公室,恶毒的话也用不着说,只用笑着说声拜拜,当然还要加一句:我们要出征了。为了坚决和方怡这种同时踩几只船的女人区别开来,邱洁如决定先要把和唐龙的关系作个彻底了断。邱洁如出现在西南证券交易厅门口的时候,唐龙正在买进股票。
唐龙拿起一个话筒,输进一个密码,说:“买进天龙五千股,买进蓝田一万股,买进稀土五千股,都按现时卖出价。”
一个穿着十分考究、丰满性感、很漂亮的少妇跟在唐龙后面,马上输进一个密码,说:“买进天龙三万股,买进蓝田六万股,买进稀土三万股,都按现时卖出价。”
唐龙有些惊讶,不觉看了看这个少妇。
少妇很甜地朝唐龙笑笑,正要说话,邱洁如风风火火闯到两人中间,郑重其事地说:“唐龙,我想和你谈谈。”
唐龙说:“你没看我正忙着吗?”
邱洁如扯着唐龙的西服袖子,不由分说,把唐龙拉出交易厅。
少妇看看显示屏,一拍手道:“真神,又涨了。”马上跟了出去。
唐龙说:“你要说什么,快点说。”
邱洁如说:“这几年我们没闹什么别扭,对吧?”
唐龙说:“除了最近一段,无可挑剔。”
邱洁如说:“如果我提出正式分手,你还会把我当成好朋友看吗?”
唐龙不说话,掏出烟点上了。
邱洁如说:“我不是闹着玩的。你说呀!”
唐龙说:“当然是好朋友。我们的合作也不会受到影响,法拉利跑车将来还是你的。”
邱洁如说:“够意思。那从现在起,咱们就算解除恋爱关系了。昨天我还在犹豫,可我总不能同时爱两个人吧?虽然你最近屡次伤害我,可我也恨不起来你。所以,我们起码还可以做好朋友。”
唐龙说:“我说过,你想看风景,尽管出去看,我对你的态度永远也不会改变。其实你对这风景一无所知,去看什么看。我很可怜你。”
邱洁如平静地说:“别说这种伤朋友感情的话。快二十一世纪了,你也想开点。书上说,七步之内必有芳草。”
唐龙说:“书上还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是我二十九年来,惟一爱的女人。我看你这次旅游,凶多吉少。碰得头破血流,千万别想不开,回到我这里,你仍然是我的惟一。”
邱洁如扑哧一声笑了,“这话有点酸,几天前听到,我还会感动感动,现在听,我只是可怜你。我知道你心里苦,就别再提这虚劲了。我说过话,发过誓,我总要做,而且一定要做成。”
唐龙一直忍耐着,“那就祝你好运了。”
邱洁如走了一段又扭头说:“晚上你可要去‘红玫瑰’呀。你不露一面,你就说不清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对了,方怡让我告诉你,她的公司愿意聘你当一个部门经理。”
唐龙看着邱洁如上了出租车,终于爆发了,一脚朝一个电线杆踢过去,骂一声:“操你奶奶!”
性感少妇走上来说:“唐龙,小心崴脚。”
唐龙面部肌肉扯一下,“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少妇有点挑逗性地笑笑,“先不给你说。那个兵妹子是你的女朋友吧?好凶!”
唐龙心里苦不堪言,忍不住说道:“飞了,要飞高枝了。”
少妇道:“什么年月了,还为失恋烦恼!不值得。你去看看大盘情况,再有半个钟头就收盘了。昨天的你出不出手?”
唐龙说:“谢谢你提醒。今天必须出手。”
两人回到交易厅,大盘显示屏上,两人买到的三种股票仍在上涨,半个小时已经涨了百分之七左右。昨天买的一种股票快涨停了。
唐龙马上到边上自动交割台,输入密码后拿起话筒说:“天南一万股全卖出,按现时最低买入价。”
少妇说:“快涨停了,一般涨停,第二天都要再涨个百分之二三,明天卖不是赚了手续费吗?”
唐龙说:“你卖了吧。”又输了一次密码,“白金五千股,现时最高卖出价买进。”
少妇迟疑道:“白金正在跌。”
唐龙说:“小姐,决定权在你。”
少妇马上抢占一个位置,敲一阵键盘,“天南六万股,按最低买入价全卖出;按最高卖出价,买进白金三万股。”放下电话,“唐龙,你先别走。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老跟着你买卖?”
唐龙确实憋闷得不行,本来打算出去找个小酒馆喝点酒解解,见一个美貌少妇有心搭讪,潜意识已经开始左右行动了,脱口说道:“我是今天才发现的。从你今天的交易量可以判断出,你的资金至少在一百二十万以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到大户室去。那里机会总是多些。”
少妇又是那么耐人寻味地笑笑,“我家在‘锦绣花园’,不远。想不想到家里喝杯咖啡?”
唐龙想都没想就说:“可以。”
两人相跟着进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单元房。唐龙看看有点过分奢侈的大客厅,盘脚坐在铺着真丝地毯的日式榻榻米上。少妇拿来一瓶路易十六,放下两个高脚酒杯,歪头说:“咖啡还是煮的好。酒是加冰加水?”
唐龙说:“冰,加小块。”发现少妇已经脱了外套,线条原形毕露,没有多看。
少妇举着酒杯说:“我得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感谢。”
唐龙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谢我?”
少妇说:“是你救了我呀。我嫁过一个日本老板,实际是做小,我不干了,他给我留了一个儿子、这套房子和五十万人民币。”
唐龙说:“你很直率。”
少妇又是那么笑一下,这回又加了些形体内容,“那要看对谁了。富日子过惯了,就特别怕受穷。想着要坐吃山空,就带着五十万去了大户室。不到仨月,净赔二十万。”
唐龙说:“常见的悲剧。”
少妇说:“有一天,手又痒了,我想到散户厅碰运气。那次看见你,心里一动。我想就跟着你吧。快两年了吧,你总共来做了二十八次,失手六次,我的三十万就变成了现在的近一百五十万。”
唐龙大吃一惊,“我有时可是几个月不来一回呀,你不也在做?”
少妇拎了咖啡壶过来,“加不加方糖。”
唐龙说:“不加了。”
少妇说:“我单独做过三回,赔了七万多。后来我就认准跟你做。每次大盘振荡,我都望穿秋水一样,每个交易日都去盼你。没想到你今天能坐在这里。我想这种场面想了不下一百回了。”
唐龙端起酒一饮而尽,“那我就坦坦然然喝你这酒了。真是无奇不有。”
少妇无声无息地又把唐龙的酒杯加了大半杯,“我这个人相信缘分。你看,你救了我一命,我正愁这辈子无法还你这份情,今天就碰上你女朋友把你甩了。这么看,我说不定也会是你的福星呢!”
唐龙叹了一口气,又喝一大口酒,“我也该谢谢你。这些日子可真难熬哇。”
少妇不失时机地说:“凭你那脑子,还愁发达不了?以后回市里,常来家里坐坐。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也别想不开。”
唐龙头有点发晕,看到少妇又要倒酒,站起身说道:“晚上还有事,不能再喝了。谢谢你的酒和咖啡。”
少妇有些失望地说:“什么时候还能见面?你再来,我给你做生鱼片吃。”
唐龙拉开门,推开防盗铁门,扬扬手道:“明天交易厅见吧。”
唐龙沿着锦江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红玫瑰”歌舞厅已经成为兵的世界。冷啖杯酒会和舞会合在一起进行着。
刘东旭举起酒杯,站在麦克风前大声说道:“战友们,朋友们:很高兴大家来出席本师今晚举办的酒会。现在请我师参谋长、演习红军司令范英明致祝酒辞。”
范英明新刮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紫青色的光,侧面看去很像一尊青铜雕像。邱洁如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目光一直落在范英明身上。
范英明微笑着环视一下来宾席,“这个祝酒辞很不好说。俗话说,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各位都是配合我军下一阶段演习的兄弟部队的主官。我衷心地希望你们能亲自带部队参加演习,因为我们需要你们的精锐部队。我丝毫不想回避我军现在面临的困难。对手非常强大,荟萃了全军区最尖端的部队和出类拔萃的人才。下一阶段演习,仍将非常艰苦。”
偌大舞厅早变得鸦雀无声,很显然,谁都没料到范英明会讲出这番话。刘东旭有些尴尬,有些焦急,不停地对范英明使着眼色。
范英明略作停顿,神色越发凝重起来,“我也不想隐瞒我自己的处境,几天前,我因为在演习第一阶段指挥不力,向军区提出了辞呈。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以红军司令的身份和诸位说话了。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考虑周全一些。诸位所率领的部队,都像A师一样,是军区的精锐主力。大家都清楚,主力应该是能打胜仗的部队。A师输不起了,你们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