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姝-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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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孙妃娘娘招了招手。黑珍珠就溜溜达达溜达过去,把大脑袋挤进娘娘怀里,蹭来蹭去。
祝四斤一口气噎住,半天才道:“色胚!”
他心里头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
好歹自己也是号称西山马场第一的驯马师,就算不是殷朝第一,总觉得自己最起码能排入前十,现在可好,他对这匹马束手无策。人家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却对它手到擒来。更不用说,因为一早让自家干爹叮嘱过,提前半日,他就在和黑珍珠打交道,哄它哄了半天,食也喂过……
魏茂才可不管祝四斤怎么想,连忙过来,押着干儿子磕头。
“娘娘救命大恩,奴才一辈子结草衔环也报答不了啊!”
他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脸崇拜地盯着许薇姝,“娘娘真是厉害,老奴在马场当了大半辈子差,就没见过娘娘这般能轻而易举降服疯马的,哎,老奴这笨蛋小子,仗着有点儿身手,就在娘娘面前显摆,到险些惊了娘娘,反而要娘娘搭救,真是,真是愚蠢至极。”
说着,他就打了祝四斤的脑袋一下,“还不请娘娘责罚,娘娘要你做什么,你今天要给我掉链子,不用娘娘生气,我先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
许薇姝忍不住笑。
这话像是赔罪,其实到是求情。
就人家捧了她一顿,捧得她舒舒服服,她还好意思罚人家的儿子?
人果然有意思。
方容那边也听到动静,带着人过来。
他却不似妻子那般洒脱,身后有人撑伞,身边有人搀扶,苍白细弱。
一过来,方容揽着姝娘的肩,扫了那匹黑珍珠一眼,低声问道:“怎么?相中了?”
马场的马都是给他们这些龙子凤孙准备的,他想要,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许薇姝点点头,命人过来牵马,却是低声道:“我怀疑让人动了手脚,不过看不出来。”
至少现在,这匹黑珍珠正常的很,眼睛清亮温驯,尤其是对待许薇姝,更是温和。
方容眯了眯眼,就叫人把马牵走,自然有人去查这匹马的来龙去脉,都有什么人接触。
他们两个又挑了两匹温驯的马,方容骑母的,许薇姝则是一匹枣红色的英俊大公马。
家里的两匹,也放出来撒撒欢儿。
昔年的小马驹都长得膘肥体壮,不过,许薇姝很少骑着它打猎,到是‘战场上’去过几次。
祝四斤这人有点儿意思,对整个西山猎场了如指掌,许薇姝干脆就顺了魏茂才的意思,让他做向导。
反正是猎场里的人,用一用也无妨。
这家伙别看性子倔强,可确实机灵会说话,妙语连珠,很快就逗得方容都笑了。
“奴才生下来就有四斤重,别看这重量一般,可奴才家里穷,我娘怀孕时,吃的都是草根树皮,能喝点儿糙米汤,那都是一家子节省口粮节省出来,结果我一出生,哎哟,居然是个大胖小子,还活儿得好好的,没喝到奶水,用些菜汤子竟然也把我养活了,还健健康康,半点儿毛病没有,我爹就说,我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许薇姝莞尔。
领着祝四斤去打猎,也给了他一张弓,从这家伙驯马的样子就看出来,臂力不错。
别看祝四斤是在猎场做事,但他们这类人,决不允许动猎场里的野物,至少是不能打,他到还是头一次弯弓射箭。
一箭射跑了一只火红的狐狸,许薇姝随手从箭囊中取出一根,直接抛出。
长箭嗖一声!
祝四斤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只狐狸眼睛中箭,蹬了两下腿儿就没了气。
回头再看许薇姝,她还是那么温温柔柔的模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
“想学?”许薇姝就笑道,“等会儿跟我走,我介绍你去找高韩,磨练几年,也是一把好手。”
她是真觉得这小子有些资质。
许薇姝现在直觉越来越厉害,有时候一见到某个人,就会觉得有缘分,大多数,她都顺从自己的感觉。
祝四斤也高兴,贵人看起来很和善,肯定是好主子,他虽然惫懒了些,但也是个男人,也有上进心,要不然,他也不会听他干爹的话,老老实实在主子面前显摆。
这下好运临门,自然得抓住机会。
许薇姝打了两只狐狸,拿着往方容身上比了比:“给你做个围脖,可惜不是白的。”
“红的好看,可以配你。”方容温柔了眉眼,低声道。
正说话,远处忽然有马蹄声传来。
许薇姝一怔。
“是禁军!”
马场有马蹄声不稀奇,稀奇的是,步伐整齐划一,配合默契,如此训练有素的骑兵,在京城不多见,除了忠王府的侍卫队,就是皇帝身边的禁军亲卫。
不多时,一队人马近前。
许薇姝一眼就看出,领头的正是万岁爷的亲信,君昊,君家现在最出风头的一位。
他到是客气,下马行礼,毕恭毕敬,那些骑士的动作也不大恭敬,成合围之势。
“太孙,陛下请您速去紫宸殿。”
这话里像夹杂了冰渣子,冷的渗人。
周围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魏茂才心下一跳,登时就暗道:坏了,坏了,太孙怕是不好。他连忙给祝四斤使眼色。
祝四斤却跟看不见似的,和方容身边的亲信侍卫站在一处,紧跟在方容和许薇姝身后。
魏茂才恨得咬牙,那会儿让他去巴结,他不上心,现在让他躲开,他也不知道躲。
方容到是不慌不忙:“好,这便去,姝娘,你找人照顾一下咱们家小火苗。”
小火苗就是许薇姝的那匹马,从小养大的,因为只有四肢蹄子火红,方容就给它取了个小名叫小火苗。
许薇姝很随意地拿了块儿糖块儿喂了喂马,点了个侍卫,又对祝四斤道:“这位小兄弟,听说你在西山马场养马的技术最好,给我家小火苗多加两把草料,平日里放着它跑跑。”
祝四斤一张嘴,刚想说点儿什么,许薇姝已经扭头就走。
魏茂才松了口气,心里也不觉叹息,太孙妃是好人啊!
君昊由着许薇姝吩咐,也不曾阻止,无论如何,方容如今还是太孙,他也不敢过于放肆。
禁军这边没带马车,方容还上自己的车,两个人都很从容,一路进宫,许薇姝一路坐着给自家男人讲故事。
丫鬟们也凑在一起听。
故事讲得极好,叫什么射雕英雄,侠客武林的故事,对男人总是有吸引力的。
外面禁军都忍不住靠近些,听得入迷,连君昊都不知不觉把注意力放过去些。
气氛多少和缓了。
想一想,万岁爷虽然让他们请皇太孙进宫,可也不一定真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谁不知万岁爷疼太孙,就是有哪里太孙惹到了主子,说不定讲两句软话哄一哄,主子气就消了。
再者,那是人家主子的家事,他们还是别搀和为好,待太孙客气些,总没有坏处。
马车里面,方容拉着自家媳妇的手闭目养神,却是在她掌心里写字——“别担心,我心中有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开始
有数就行了,许薇姝闭上眼睛。
身后祝四斤盯着马车看了半天,忽然想到——他还是要去找娘娘给他介绍的师父。
魏茂才念了好几句佛,一把握住祝四斤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回缩身子。
“都是干爹的错,干爹的错,你老老实实待着,过几天我托关系给你消了籍,你回你老家去吧。”
他还是不放心,万一太孙出点儿什么事儿,就是上面不在乎他们这等小人物,碰上要拍马屁的混蛋,就凭四斤这小子伺候过太孙还有太孙妃这一回,就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魏茂才不敢冒这个危险。
祝四斤叹了口气,也没反驳,趁着夜深人静,就溜去娘娘说的地方,找一个叫高韩的人,又去找个叫毛鑫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做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那是读书人想的东西!可他的一生中,也许永远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机会,帮助一个贵人,抓住它,也许就能改变人生,哪怕最后失败死了,那也能在这个世上留下痕迹。
身为男人,还是年轻的男人,最会有些年长之人看来不合实际的念想。
这个小年轻还在那儿做出艰难抉择,让他这么艰难的许薇姝和方容两口子,已经进了皇宫。
许薇姝托他去传句话,也就是托付一句而已,没真想着刚刚见面的个陌生人能帮上多大的忙。
在宫里她的人脉广得很,再说了,方容手底下的夜行人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那位陛下不至于一见到他们。就先一杯毒酒给毒死,总归出不了大事儿。
想来。对于一个当成半个未来接班人培养的太孙,便是犯了天大的罪。那也要给他申辩机会,何况,方容一不忤逆不孝,二没有犯上作乱,大约不至于立死。
不过,身份存疑,一样是让人有嘴说不清的大事,除非有人主动跳出来做点事儿把万岁爷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许薇姝和方容成亲多年,算是心意相通。她隐隐约约能猜出自家男人应该有后招,只是眼下一踏入紫宸殿,还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存在。
这次皇帝没在御书房。
方容和许薇姝被领到后面的玉泉阁,临水而建,环境优美。
一上玉阶,许薇姝就看见地上跪着两个老妇人,瞧着也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微微颤颤,都是粗布的衣裳。没有打补丁,也不算好,手脚并不粗大,也长得白胖。面有油光,应该偶尔能吃一两顿肉,大约在老百姓里。属于中等人家。
视线在对方的鞋面上扫过,鞋子的手艺是京城手艺。绣花喜欢镶边,料子是荆州特产粗布。浆洗不易坏,手腕上的玉镯带了很多年,质地很不错,不是这人能买得起的东西,或许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差,那是主子赏赐。
就是脸上有些擦伤,额头上有淤青,即便没受过大刑,想必也吃了苦头。
皇帝端坐在软榻上,捧着紫砂壶喝茶,见了方容进门,也脸色不变,瞥了他一眼,就让他在一边站着,看见许薇姝,想了想,就没让人把姝娘带出去。
旁边义王坐在下手位置。
脸色有些难看,看见方容,到像是有些愧疚。
静默了片刻,皇帝指了指那两个妇人,道:“容哥儿,这两个人你可认得?”
方容皱眉,想了想才道:“确实觉得有些眼熟。”
“你们说说,你们是什么人。”
皇帝一开口,两个老妇人就瑟瑟发抖,脸上惨白,嘴唇发乌,沙哑着嗓子道:“回,回万岁爷,老奴以前曾经在内府当差,专为贵人接生,也当过教养嬷嬷。”
方容低垂下眼眉,心中多少有数。
许薇姝忍不住暗暗叹气。
皇帝脸色铁青一片,咬了咬舌尖,才让声音保持一贯的清淡:“说吧,把你们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许薇姝叹息,根本不用听了。
果然,那两个老妇人支支吾吾半天,猛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容哥儿,老奴对不起你,可是,可是老奴也有一家老小在,不能欺君,其实,其实当年燕来郡主和太子结为夫妻之前,就有了身孕,这事儿太子也知道,我们,我们是逼不得已,才为其隐瞒。”
方容脸上瞬间苍白。
皇帝的手也抖了抖。
义王低下头,一言不发。
整个紫宸殿寂静如黑夜。
“宣太子……宣太子过来。”皇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敢看方容的脸。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连皇帝都心烦意乱,太子才到。
短短时日,太子看着竟是神志不清,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皇帝气得让人先给他洗漱,整个人洗刷下来一层皮,这才拎到眼前,怒叱:“你说实话,你和燕来是怎么回事儿?方容究竟,究竟是不是你的亲子?”
太子呆了半晌,忽然仰头长笑,脸上布满泪痕,只一个劲呢喃:“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我的,太子不是我的,父皇不是我的,儿子女儿妻子都不是我的,哈哈哈哈,不是不是……”
他声音粗噶,皇帝大吃一惊,连连追问,太子却整个人迷糊的不行。
他简直不敢相信,不过是稍微疏忽了些,儿子就变成这副模样。
方容也皱眉,走过去扶住太子,顺了顺他的后背,扭头高喊:“叫太医!”
义王一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只是皇帝一脸难看,但并未阻止,他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