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覆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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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她的儿子,当然不会一直是个小苹果一样的矮小少年。
时间过得好快,不光只有自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奔跑在山林之中的野兽怪物。睿也长大了,从一个活泼调皮的少年,变成了这般冷峻的帝子。
同样是一双一银一黑的鸳鸯眸,朔无论何时都永远带着笑意,可睿却一直如此冰寒的不让人靠近。
是什么让那个敢违逆母后意愿,甘愿擅闯地牢去救自己的睿变成了现在这样?
“走。”睿的一声命令打断巫苓的沉思,抬眼便看到那双冰冷的眸正看着自己。
巫苓沉默。
“静嫣,跟我走。”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儒柔和,似是哄着巫苓一般。
——我是睿,智也,明也,圣也。
——我喜欢你,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你吗?
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难以重叠……
“抱歉,我不能跟你走。”巫苓退后两步,转而绕到溪的身旁,表明立意。
对不起,母后的命令是让我守在朔的身边,所以任何时候,我都会选择朔这一边。
巫苓望着睿那双冰冷的眸,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只当是他还是当年那个拉着自己,犹如发现了珍宝一般的帝子睿。
“你这是何意?”睿的双眸似是一个巨大的冰湖,泛着冷气,也宣泄着心中的怒意。
他自然是看不出巫苓的用意,只知道自己何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好言相劝?极尽柔和之态?他是帝子啊!是圣尊帝子啊!怎会有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
可这尊贵的圣尊帝子,却奈这小小的女子不得,与当初在地牢中的极尽哄劝之时一样,没有丝毫作用,她只是执拗的,默默执行母后的意愿。
她永远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永远是用看待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瞧着他!
“跟我走!”睿死死的咬着牙关怒喝出声,双拳握紧,身上流泻出冷硬的气势。
周围的几个侍卫吓得腿都软了,帝子一向冷漠,虽然冷峻,却没有任何能让他发火生气的事情,即便是下令杀人,也是悠哉的一句话,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帝子如此暴躁之态!
嬷嬷也吓坏了,紧闭着口不敢出言。
“对不起。溪,我们走吧。”巫苓垂下眸,拽起溪的袖口,转身离去。
溪被巫苓愣愣的拽着,傻傻的挪着步子,他认定二哥一向是个有怒不言的人,脸上永远是冰寒的,看不出喜怒的,他也是第一次瞧见二哥如此盛怒,所以此时吓得几乎不能动弹,任由巫苓领着走。
睿死死的咬着牙关,身为帝子,他不能像无赖一样在青楼里追着一个不愿随他回去的女子不放,所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巫苓渐渐离去的背影。
——以后睿不要再来这里玩闹了。瞧见了吗?妹妹读书的时候,可是最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你如此顽皮,定会惹了她烦恼,你这妹妹可是安静贤宁的性子,若是你吓坏了她,她便再也不会理你咯。睿乖乖跟母后回去,待妹妹长大一些,再跟你玩。
母后说让她是他的妹妹,妹妹不喜欢被打扰。
那时候母后哄劝小孩子的话语,竟然让他深信不疑,而一直只敢远远的看着她,生怕自己打扰她念书而惹恼了她便再也不理自己了。
即便是远远的看着她,他也觉得心中全然的满足。
那么特别的……妹妹。
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刻进心中的妹妹。
林枫廊下,捧着小小的书本,用稚嫩的嗓音念诵着唯美的句子的妹妹,红色的妹妹。
那抹红色,无比的熟悉,熟悉到,他甚至想紧紧拥在怀中,好似他来到人世,仅仅是为了这一抹红,她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奉于她。
如果,不是妹妹多好。
他曾经无数次找过母后,问着,如果巫苓不是妹妹,他可不可以和巫苓在一起一辈子?
母后的回答是,当然可以,不过依旧一辈子是他的妹妹。
即便……是妹妹也好。他依旧总是得空便去偷偷瞧瞧她,虽然有时母后会故意阻拦,不让他去,但他依旧像个偷儿一般悄悄的去看,一眼也好。
直到……直到她离去,去了大哥朔的府上,母后竟然告诉他,不久之后,巫苓便会嫁给朔做侍妾!
侍妾啊!他看在眼中那么多年的宝贝,竟要去做那低贱到人人可欺的侍妾?!
母后不是说她是公主吗?不是他妹妹吗!为何会嫁给大哥!兄妹何以可以成亲!
母后只是解释,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命运,都是巫苓自己选的。
命运吗?她自己选择的命运吗?巫苓只见了大哥一次,便决意跟他回府,即便是侍妾也可以?
就像那年在地牢里一样,无论自己怎样叫她,怎样哄劝着,她依旧是不置一词,将他忽略在身后。
如果当年他没有听从母后的,再也不去找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会不会现在,巫苓正紧紧的被他抱在怀中,享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而不是做那低贱的侍妾!
那一袭红衣,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而自己,却永远只能在背后看着她的背影。
那么炙热的,永远吸引着他目光的女子。
此时却牵着别人的袖口,去往自己大哥的府上!
大哥究竟有哪点比自己好了?!她竟然一而再的选择大哥而不选择自己?!
睿愤恨的站在原地,直到那红色的身影消失……
许久。
“嬷嬷,今日之事,本帝子不希望传出去,怎么做,你明白么?”
睿再次恢复了冰寒的脸色,仿佛刚才生气动怒的嘶吼的人不是他,淡淡的看着嬷嬷。
“懂懂懂……”嬷嬷连忙磕头作揖。
别说让她当做没看到,她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出去瞎说!
“还有……静默,嬷嬷认识么?”睿勾起一侧的嘴角,笑得邪肆。
“不不……不认识!”嬷嬷连忙回答,挤出一抹难看的笑。
睿听到满意的答案后点了点头,拂袖离去。
一干人等跟着帝子打道回府,只剩下内堂跪了一地的人允自颤抖。
“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在两位帝子走后,嬷嬷望着那一地的狼籍,脸上露出了悲凉的表情,
顶梁柱没了,仙女儿似得静默竟然是个公主,而且就连刚才偷偷跑走的客人也都没有付账!
嬷嬷越想越觉得急火攻心,一股热火直冲脑门,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第四十章 君如明月()
“巫苓,你去哪儿了?”
巫苓刚一进府门,便看到一脸气急败坏的星耀来回踱步,见到巫苓的一刹那,便直直的扑上前来,满脸的不高兴,不满意,眉头皱的紧紧的。
“怎么了?”巫苓心下诧异,感觉到星耀似是有些不对。
即便是府中小丫鬟偷偷倒掉了他偷攒了许久的糕点,他也未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只是愤愤许久而已。
“府中来了一个浑身都带着凶恶气息的笑面虎女人,看得我恨不得想上去咬上两口!”星耀跺跺脚,却又见到了随后而来的溪,忙接到:“我先去躲躲,晚上再来找你!”
巫苓还未回过神,眼前便已无了星耀的影子。
浑身凶恶气息的笑面虎女人?
溪慢悠悠的踱步过来,疑惑道:“你这个朋友为何总是见我就躲?”
巫苓扬起唇角一笑,溪哪里知道,这星耀就是他成日抱在怀中不放的狐狸,见了他可不是要躲上很远呢。
见巫苓没回答,溪允自晃了晃头,自个儿想着什么,然后又自顾自的点头,似是寻到了什么好答案一般。
看到溪已经想到了好结果,巫苓便也没解释,直直走进内堂客室。
谁知一进内堂,巫苓便愣住了。
坐在堂中的女子一身鸾叠紫衣,黑发瀑悬服帖的梳于耳后,肤白唇嫩星月黛目,此时正温柔的笑着,那笑容几乎炫目的天地都为之动容。
而她的身后,站着诗蓝。
“母后……?”巫苓皱了皱眉,诗蓝为什么会和母后在一起?
难怪刚才在醉凰楼外没有看到她,原来她先行回府了。
可是即便是回府了……也不应该和母后在一起,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还是自己去青楼的事情,被母后知道了?
溪和诗蓝都警告过巫苓青楼并不是好地方,若是帝后知晓一定会很生气,是她一意孤行的认为若是没有人说,母后便不会知道。
可是,若说母后是因此而来,母后便应该是很生气的啊?
现下看来,母后倒是没有生气,朔生气了。
他……在气什么?
“巫苓。”朔低低的唤了她一声,此时朔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起来有些,愠怒。
“嗯。”巫苓点头,心中竟有些紧张。
“好了,夜深了,母后也累了,便不久留了,巫苓随我来,母后有话对你说。”帝后起身缓步朝着巫苓走来。
朔未出声,只做了恭送的姿态。
巫苓想要问问朔为何会看起来有些生气,但是却又不敢违背母后的意思,转身跟随母后出了内堂。
直到走到寂静无人的廊柱后,帝后挥挥手,示意诗蓝退去后面,柔声开口:“巫苓,你的新任务。”
“是。”巫苓微微弯下腰,看着母后的背影,恭敬的听着。
“三日内,城中首富,灭。”帝后的声音轻柔似水,可口中吐出的,却是要人命的句子,比周围的寒风还要刺骨的冰凉。
“……是。”巫苓垂眸点头。
帝后允自整理了一下裙摆,莞尔一笑,径直离去。
月光倾泻,照耀在帝后身上,紫色的裙摆漾着些冷光,她依旧是那么美,那么优雅,巫苓望着母后的背影,心中哀切。
“公主,帝后为何这样做?”诗蓝赶上前来,疑惑地问。
“不知,不过你也不要问了。”巫苓转身,脚步有些匆忙,急急的奔着朔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并未注意,帝后刚才让诗蓝退向后面,才说出了那个命令,若非有意倾听,是不可能听见帝后交给她什么任务的。
可是巫苓此时的一颗心,却装满了别的事,无暇注意其它。
在她心里,母后为何要灭人满门她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她此刻想知道的,是朔为何不高兴,那张看起来有些怒意的脸,刺眼极了
。
待到巫苓回到内堂的时候,朔已经离去了,巫苓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去他房间看看。
她咬了咬唇,奔向朔的房间,想要去问问他为何生气。
巫苓发现自己在乎,她开始在乎朔的一举一动,他一个皱眉的表情,一个不高兴的表情,都能牵动她的心。
——你的发色,在这世间绝无仅有,你的眼眸,映出你有多么温柔。
——常常笑一笑,会更漂亮……
自己是怪物啊,人人喊打喊杀的怪物,朔是唯一一个这样夸过自己的人。
也是朔将她带离母后身边,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许多对自己好的人。
每当想起这些,巫苓便会由衷的开心,整个人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内,温暖和煦。
可是还未走到朔门前,她便停住了脚步,呆愣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痛彻骨髓。
她是这世间的最强,拥有着无上的浩瀚灵力,可她却早已疲惫不堪。
她有倾国倾城的醉人容貌,可那却只是表象,却不能爱上任何人。
她炙热,温润,可是狂暴起来却可以顷刻间毁了一切。
她善良,温柔,淡漠如水,可是却不得不残忍,三日内,必须杀人全家。
所以,就这样,就现在这样……就好了。
自己与朔,终究不是一条线上的,永远不会有交集,也不能有交集。
——若有一日,这江山再与我无关,便一起离去,作对……普通兄妹可好?
普通兄妹啊……是啊,她是七公主啊……七公主端静啊……
大帝子和七公主……怎么可能有结果?
他……永远只是她的兄长而已。
如果自己有了什么僭越的行为……那也只会害了他。
他注定是将来的帝君,这天下的主人,而自己呢?只是个妖孽,走到哪,都被人用嫌恶的眼光看着的怪物而已……
他们之间,永远没有结果。
巫苓死死的咬着唇,心中酸涩的好似吃了枯草一般,难受至极……
夜晚的寒风吹拂着面颊,一缕淡红色的头发垂在颊边,那双低垂的眸,也显得那么没有焦距,直愣愣的看着雪地中的一颗小石子,那么突兀,就像她,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