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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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古镜当中,场景逐渐走过。
白晓自尽。
抽出魂灵。
将魂灵化入神符之中。
从此神符化身,就是白晓之身。
“成了。”
清原略微点头,道:“道行不高,气运不重,也不算难只不过,经历这yi次生死,他若还是本身,兴许今后是能凝就阴神的,可惜如今也算断了修行路。”
清原这般想着,不由得略微叹息。
而在此时,古镜当中的场景里面,白晓也逐渐醒转过来,茫然的神色逐渐变得讶然。
神符化身,与他本身,几乎没有不同,也无凝滞阻碍。
“这”
白晓觉得十分新奇有趣,只是看向自己那yi具原来的尸首,心情顿时变得低沉了许多。
他叹了yi声,又动作了yi番,觉得适应了过来,便动手将自己就地掩埋。
埋下了他原身之后,不禁苦笑了声,道:“自掘坟墓,不过如此。”
他略微摇头,目光四望,早已不见了之前的那具神符化身。
但他也不以为意,毕竟想法已经达成,而天杀真君这等人物的来去,也不是他能揣度的。
只是在他心中,顿时有了另外yi层顾虑。
“度过这yi次,接下来回返军中,近几日假作恢复,逐渐醒来。”
白晓心道:“就该接受军法处置了。”
章七三三 问罪!()
白衣军。
营帐之内。
陈芝云坐在上方,略显儒雅的脸庞上面,有着yi缕沉凝之色,在刻意蓄起来的黑须之下,却也有了几分威严之色。
而在下方,站着yi个年轻人,略微低首,默然不语,正是白晓。
在yi侧,也有着yi位老者,他正是为白晓看病的大夫,也是常年随军之人,曾跟随陈芝云上过战场,受得陈芝云信任,故而此时问罪于白晓,也未有让他避开。
只是此时此刻,这位老大夫看着白晓,脸色阴晴不定。
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被他断定为必死的人物,竟然逐渐恢复,最终病根痊愈,如同再度活了过来。
这让老者心中不由得有些迷茫,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也有了极大的质疑。
此外,他也觉得,当时得知白晓恢复之时,就连对自己医术极为敬服的陈芝云,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疑惑。
在老者眼中,陈芝云这种疑惑,便是对于自身浸淫数十年的医术,所产生的质疑。
而就在他深陷于迷茫之时,便听得陈芝云开口说话了。
“白晓,你未经我授意,便自作主张,擅自领兵前去,该当何罪?”
陈芝云声音放得低,但语气放得重。
白晓略微低头,不敢言语。
陈芝云见他不答,也不开口,只是起身来,绕过桌案,徐徐行走过来。
他脚步不徐不缓,迈步有序,逐渐近前。
他没有身着盔甲,只是yi身白衣。
或许也是因为书生体弱的缘故,陈芝云哪怕上了战场,也是yi身轻甲,而平常时候,也只是朴素白衣。
但就这样yi个人,却在勇武为尊的三军之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他凭借的不是武力,甚至不是名震天下的战绩,而是他本身的才能本事。
身具这样的才能,他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依然让人心中生畏。
白晓呼吸微微yi凛。
洞天福地。
古镜之中,显化出了这yi幕场景。
清原目光微凝,低声道:“白晓醒来,终于该要问罪了。”
他如今施展八方道眼之术,已经不用凭借化血元术,而是凭借神符化身,更是轻而易举,挥手即来。
盯着白晓以来,也是yi日十二个时辰,不曾间断,所以当陈芝云发觉他逐渐恢复,召他前去时,清原便知是到了时候,于是便施展出了这八方道眼,静静看着这yi幕。
“不敢说话?”
陈芝云往前走来,沉声道:“既然此刻不敢说话,那么当时行事,如何不先报知于我?”
随着陈芝云开口,白晓呼吸都几乎凝滞。
眼前的陈芝云,分明只是yi个未经修行,甚至武艺低浅的普通人,但他这位三重天巅峰且武学造诣臻至内经层次的人物,却有yi种几近窒息的错觉。
何况,他已经换了神符化身,甚至不必呼吸,却也仍然觉得几乎窒息了那般。
这便是威势。
常人会被陈芝云威势所慑。
而修道人则会被陈芝云气运镇压。
白晓既是修道人,又是白衣军之人,顿时心生凛然,只是低声,咬着牙道:“若报知于将军,那将军必然不允。”
“既然知我不允,你还敢擅作主张?”陈芝云声音不高,徐徐说来,但自有yi股凛然之意,道:“你分明知晓,我这yi生,最忌自相残杀,内中倾轧,这二百人都是梁士,他们yi旦上了战场,与你们也都是要并肩前行,同生共死的为了yi个不知真假的消息,你就胆敢下此杀手?”
白晓神色凝重,低声道:“战场之上,不容情分可言,不容仁善可言,也不容任何变数可言,任何影响战局变化的变数,在它露出苗头之前,都应当先yi步扼杀这是将军教过的。”
陈芝云喝道:“这是梁国之内,不是战场之上。”
他声音沉喝出来,满含震怒。
饶是白晓已经改换肉身,神符化身有着清原道意的依附,于是显得比往常更为沉稳,但仍然禁不住闷哼yi声,退了yi步,但他依然倔强,道:“事关白衣军,事关梁国,这二百人的生死,无关紧要。”
陈芝云见他退了yi步,也只当是他伤势发作,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说道:“那么你要杀这二百人,最终可还是寻到了什么线索否?”
“不曾。”白晓低下头,道:“只因半途被人拦下了。”
“被人拦下了?”
陈芝云道:“杀了近百人,却又被yi人拦下,不战而逃最终你这yi行,所有谋划尽数落空,数十精锐平白丢了性命,这就是你要交给我线索?”
白晓脸色微变,终是退了半步,施礼道:“属下知罪,只是这yi行三十余人,俱都受属下蒙蔽,不知真相,他们只以为是将军授意而已,倘如真要问罪,属下yi力承担。”
“倘如真要问罪,莫非你觉得还有假?”
陈芝云抬起手来,往前迈了yi步。
就在这时,那老者低声咳了下,道:“将军且慢。”
闻言,陈芝云顿了yi顿,看了过来。
白晓心中松了口气,也随之看去。
老者咳了声,低声道:“老夫看来,这小子此番行事,是有他自己yi番想法将军不妨先听yi听他想法如何?”
陈芝云默然不语,偏过头来,看着白晓。
白晓只是低头,却不敢再有言语。
陈芝云沉声道:“不论你有什么想法,但你可知晓,不谈其他,单是未经请示,领兵出营这yi项,按军法处置,便足以将你杖杀于众军之前!”
白晓说道:“属下知道,只是此事关乎甚大,于我白衣军多半还有着祸端,又怎可坐视不理?”
他勉强抬起头来,咬着牙齿,显得十分倔强。
旁边的老者,不禁露出讶然神色,他也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人物,倒也不会惊着,只是略微抚须,有了些沉思之色。
“祸端?”陈芝云神色渐冷,道:“你话中有话,是想指些什么?”
洞天福地。
古镜之中。
清原低沉道:“祸端”
他大约能知白晓所言之意。
但未有想到,白晓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竟真敢提及。
这yi瞬间,清原犹豫着是否让白晓停下,剥夺去白晓掌控这yi具神符化身的权力。
但下yi刻,清原念头转过,便露出了沉吟之色。
“此事或许另有变化。”
他这般想着,却又放下了手,任由白晓行事。
ps:这章其实先于上yi章写出来,但发得都比较晚,因为今天精神状态挺好,但是码字思路不算清晰,所以只能改了又改,直至修改到满意。
章七三四 妄议国事者()
营帐之中。
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只有陈芝云原来一向温和的脸庞,渐渐冰冷,逐渐冷漠。
白晓深吸口气,双手往前一拢,施礼道:“属下跟随将军也有十余年,在近些年来,将军忠于梁国,却倍受打压,但凡本军将士,无不心中愤恨……”
“再想那邓隐,虽是大将,但才能不如将军,名声不如将军,却能执掌十万大军,今官拜大将军,比您还要位高一筹,他依靠的是什么?”
白晓咬着牙道:“便只是因为他成了太子殿下的爪牙。”
“大胆!”陈芝云目光稍凝,喝道:“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你区区一员小将,也敢妄论?”
“大庭广众之下,属下自然不敢,但既然帐中只有将军和华老先生,也非外人,属下便妄论一回。”
白晓沉声道:“属下这些年来,见太子殿下行事,早有不满,他身为梁国执政之人,然而私心太重,凡事不公。”
“在这些年来,将军敬他是太子,百般忍让,但此前还算留有几分颜面,将军忍下了不公之事,也便罢了……”
“但自从设局伏杀月妃之后,皇上逐渐恢复,太子出手也愈发狠辣,难道您看不出来么?”
白晓不待他回答,便即答道:“以您的智慧,早已看出来了,太子是不愿放弃手中的皇权,不会愿意他那老父亲******但将军自认为臣子,便要忠于国君一人,那必是太子最大的阻碍,我观太子耐心逐渐消去,如今锋芒渐生,若到了最后,必有杀局,而这一次,属下便是害怕有杀局埋藏其中,才冒险行事。”
陈芝云顿时拂袖,低沉道:“你一员小将,胆敢妄议国事,单凭这点,就是死罪。”
“属下不敢妄议国事,但这是关乎白衣军之事,便不得不说。”
白晓深吸口气,说道:“将军也同样看得出来,皇上已经不如当年,他其实已经比不得太子殿下,现如今,将军若是愿意依附太子殿下,让这梁国全数归于太子,也便罢了……可您不愿皇位更替,不愿皇室流血,不愿梁国动荡,只想维持现状,让皇帝掌权,使太子为储君,这是太子所不能容忍的。”
“这些年的局势,对于将军而言,已经极是恶劣,日渐恶化,而在月妃一事后,皇上日渐清醒,太子行事愈发狠辣,处处针对,俱都对白衣军极为不利,几乎要撕破颜面。”
“这一次那文先生作为太子谋士,暗中派遣二百余人,护送物事,却不敢示之于众,必有暗中谋算。”
白晓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若是那当中有着什么制衡白衣军的消息,有着什么阴谋诡计,我等怎能容忍得住?将军认为猜测不实,不能妄动,不愿徒造杀孽,但属下着实无法容忍此事……”
陈芝云握着拳,没有开口,但脸色难看。
旁边老者脸色微变,他跟随陈芝云多年,自是看得出来,此事已是犯了大忌。
平日里温文尔雅如他陈芝云,展露出这般模样,也是恼怒到了极点。
陈芝云本身便是书生文士,后来执掌兵权,也善于谋略,许多事情他并不是不能知晓,而是不愿知晓。
如今这些他所不愿多想的事情,被白晓生生揭开,这位当代名将,脸色也不甚好看。
……
营帐之中,寂静的气氛,几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晓看着陈芝云的脸色,心中也知,这一次着实犯了大罪,但也只得硬着头皮下去。
就凭这次领兵外出,擅自行事,放在军纪严明的白衣军当中,论罪便足以杖杀。
更何况此去截杀的还是梁国精锐,也是犯了将军心中的大忌。
再加上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三条罪责,每一条都是足以要命的。
若真要论起来,数罪并罚,他白晓就是有九条命,都要尽数灭掉了。
白晓心中知晓,哪怕陈芝云一向待他极好,甚至视如己出,但此时此刻,这一番言论,心中多半已是让这位将军震怒到了极点。
若说前一条军纪,或许还能网开一面,但凭着后面的言论,大逆不道,妄论国君,对于将军来说,更是大忌之中的大忌。
这一次若是处置不好,便要重新再死一回了。
而这次死了,多半就没有了依附在神符上面,借而存活在世的机会。
白晓深吸口气,略微咬牙。
既然已经大逆不道,那便一条路走到底去。
反正这许多言语,早已积蓄心中十年之久。
他双膝跪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