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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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十息考虑。”
黑烟中的声音笑着道:“你是个聪明人。”
苏关沉默。
“一。”
“二”
“三……”
那黑烟中的声音才数到三,便听苏关沉声道:“好。”
“果然是聪明人,难怪那厮会收你为徒,虽然也是不怀好意。”黑烟里这道声音,悠悠道:“你过来,我传你秘术。”
苏关似乎觉得自身好像被对方推入了深渊之中,此刻正在不断坠下。
当“好”字开口的一刹那,就像在崖边上被踢了一脚,成了最后的一步。
这个字开口之后,他有预感,他已回不去了。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苏关深吸口气,凝视着那一缕黑烟。
那黑烟静了片刻。
旋即烟雾朦胧,稍微凝形,成为一朵虚幻通透,但色泽黑暗的……莲花。
“道门有道祖,佛门有佛祖,我等之类,非仙非神,非妖非邪,乃为魔也。”
虚幻黑莲传出声音,道:“吾为魔之祖。”。
章四七零 蛮部祭祀()
冬季将至。
原本在北方并无多少春夏秋冬的认知,各方部落各有一种对于四季轮回的说法。但后来元蒙立国,在许多方面上效仿中土,于是就有了冬天的说法。
冬日将近,霜雪将来。
在更北方的地方,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雪。
霜雪来至,将是冰寒彻骨,在食物上,在疾病上,在穿着上,都是一个极大的灾难。
面对这个季节,不论任何大小部落,哪怕是鼎盛如草原部落,也都或多或少,难免会有死于寒冷冬季的族人,其中以老者孩童及伤病者为多。
但是蛮部这里,从来不会有霜雪。
尽管这里的冬季,也是不免寒冷,但从来不会有霜雪降落。
或许是因为蛮部背后靠着的火山,内藏地火,影响天象,故而不会有霜雪降落于此。但对于部落之人而言,这就是火神的恩赐。
蛮部祖先,在有神灵诞生之前,苦受此地火山时常喷发,但依然没有迁居此地,虽不知具体缘由,但细想来,其中或许有一个原因是与此地温热,利于冬季存活有关。
而今日正是冬至。
这是元蒙按照中土四时八节所定下的日子。
而对于蛮部而言,这是祭祀火神的日子。
每逢冬季,即是一年轮换。
蛮部本有元蒙驻军,但每到此时,驻军将领便要回返草原,或许是与族人共度冰雪冬季,也或是交接差事。
而明年,便换得另一批新军来。
如今留在蛮部的元蒙军队,虽然还有百余人,但数量已不算多,可轻易应付过去。
于是这个日子里,便是蛮部的许多习俗传统之中,唯一仅存的盛典。
……
对于元蒙而言,已然降服的部落,一向兴不起多少风波,何况蛮部火神已灭,不足为虑,故而也不免有些忽视。
但只怕元蒙之中,也不会有谁知晓,竟有外来大妖懂得汲取香火,窃居神位,让蛮部在数十年之后,又有一尊新神。
原本纸包不住火,但驻军不多,那妖神亲自出手,尽数蒙蔽,再由蛮部之人加以迷惑,这些年来倒是并未被元蒙发觉。
眼见今日的祭祀,颇为鼎盛,想来那妖神也十分重视。
祂之所以没有亲自去寻清原的麻烦,实则也是与此有关。
“祭祀……”
清原站在高处,遥望那远方的部落。
那里山峰色泽稍暗,漆黑而又隐约有些红光,有着较为炽热的气息,弥漫开来。
山外有部落痕迹,但见房屋寨子,延绵而去,满满一大片,远不是苏关出身的小小部落可比。
那暗色山峰,正是火山所在。
那山下即是蛮部。
但见部落规模,足能存下十万人之多,放眼整个北方,这等人数众多的部落,也是少之又少。
“未见妖神气息,不过那个……就是原本火神的面貌了?”
清原早就从温老和方明等四人口中获知了一些事情,事后放了四人,自生自灭,而他本身,则来到了蛮部。
看着前方那座巨大神像,清原能够感应到几分炽烈的神力气息。
神像高十二丈,通体石质,灰中透红,乃是取火山之中的岩石所制。观其面貌,宛如中年人,五官端正,气度威严,而其身形也十分魁梧壮硕,正作双手往上,托举之状。
火山时常喷发,而这尊神灵存在于人心渴望之中,乃是接火天君,于是双手往上,寓意为接下灾难之火。
蛮部供奉无数年的神像,早在数十年被打碎,当时引起蛮部强烈反抗,但都在血洗之下,尽数镇压。
而这一尊神像,乃是后来取火山岩石,悄然而制,平时掩藏起来,每当冬至,才将之请出,以作祭祀,坚定信念,恢复部落无数年来的……精神。
……
蛮部之外有河,宽二十余丈,长达数里,流入湖泊。
而这河水的源头,竟是起自于火山附近,前端河水稍显温热,白气袅袅,而随着河流下去,水温也就渐渐冰凉。
蛮部众人汇聚有万人之众,人山人海,朝着河边那尊神像叩拜。
有供桌,有牛羊牲畜,有腊肉鱼干,有瓜果野菜等等物事,比之于中土那等森严礼仪,略有不同,祭祀的物事,也显得不同。
尽管仪式显得粗糙,但数百上千的供桌,延绵成景,亦是颇为震撼人心,亦可称得是壮观。
万人朝拜,这放在中土来,已是极为罕见的场面。
可是在蛮部,却有些凄冷之感。
蛮部未被元蒙攻打之前,近十万族人,诚心礼拜,并有周边诸多万人部落,千人部落,百人部落,俱都在蛮部威慑之下,敬拜火神。
在历代以来,最鼎盛之时,蛮部火神的信众,足有六十万之众,而这仅仅是某一个时期。在这样一代又一代的鼎盛之下,在无数年的积累之下,蛮部火神……其神力之众,也不知多么浩大。
而现如今场面,比之当年,着实有些“寒酸”。
但是对于那尊新神而言,眼前便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场面。
“快来了罢?”
清原看着那神像,上面并无神灵依附的气息。
根据方明的说法,那神像为了避开元蒙军队所见,常年沉在水中,新神亦是属火,故而不喜,另有藏身之处。
每当冬至供奉,祂才会依附到神像之上,以作显灵,巩固信众的虔诚之念,避免多年未有显灵,在元蒙逼迫之下,使得部落逐渐失去对于自家先祖供奉神灵的信念。
“来了。”
清原忽然一顿,呼吸稍微一滞。
乾坤封闭之术敛尽一身气息。
但见在那前方。
有一缕红光,竟是从河流源头处蓦然而出,沿着河流,倏忽而至。
红光所至,河水沸腾。
只见河流源头处的河面上,倏忽冒起白烟水雾,并弥漫而来。
好似有许多白烟水雾,沿着河流而来。
“火神显灵了!”
“火神显灵了……”
欣喜激动而又震撼的无数个声音,此起彼伏。
于是便有着无数虔诚的信众,叩拜了下去。
旋即后方出现许多人,抬出了两艘木制的船舟,实如竹筏。
一方竹筏上,有八十一个女童。
一方竹筏上,有八十一个男童。
“血祭……”
清原眼睛微眯,透出一缕寒光,如非他有六月不净观镇压,几乎忍不住要泄出两分杀意来。。
章四七一 天雷()
昔年蛮部供奉火神,乃是虔诚礼拜,也常有这等盛大祭祀场面,但都只是以寻常礼仪,叩拜,祈祷,用牲畜瓜果之类。
比之于中土,稍有不同,但也只是细节上的一些差异,例如中土会焚香点烛,例如中土会有供品禁忌等等,而蛮部这里并没有焚香之举,也没有此类禁忌。
遥想蛮部无数年来,供奉火神,其香火愿力之鼎盛,甚至在虚无之中,凭空诞生出一尊神灵来。可这些香火愿力……都是源自于最虔诚的心念,而非血祭。
火何桑祖上便是附属于蛮部的一个部落,后来被元蒙彻底打破,族人流散,他自己中了虫毒,机缘巧合之下,踏足蛊虫之道。清原当时询问时,他曾经说过,以往那尊蛮部火神,乃是正统的香火神灵,堪称正神,从无血祭之举。
而这一尊妖神……在接火天君殒灭之后,窃居神位,便在一次显灵之后,要求血祭。
八十一童男,八十一童女。
九为极致之数,九九八十一,暗合上等血祭之法。
这不仅是一尊妖神,还是一尊邪神。
……
但见河面上,水雾升腾,白烟袅袅。
实际上,有一道红光潜于水下,瞬息而过,每逢过处,水雾升腾而起。
乍一看去,好似无数白烟从源头处,直扫了过来。
但见那红光色彩朦胧,宛如火焰,从水下潜来,直至神像处,渗入其中。
部落信众,皆为肉眼凡胎,见不得那红光,只见白烟袅袅,便知火神显灵。
在无数激动,乃至于喜极而泣的呼喊声中,众人纷纷跪倒。
而按照以往的规矩,一百六十二孩童,分作两边,便抬了出来。
那些孩童尽都没有惧色,反而有种骄傲之色……仿佛在他们这些懵懂孩童的眼中,献身于神乃是无比骄傲的一件荣耀之事……
可见蛮部在元蒙压迫之下,对于下一代的教导依然并未失去,部落的后辈……对于火神的虔诚,依然不改。
这不免也有妖神的谋划在内。
……
清原站在高处,遥遥远望。
那一道红光渗入了神像之中。
但神像并未排斥。
因为这红光之中的大妖,已然稳坐神位,这神像几乎也算祂的一具真身。
神像之中汇聚了万人的信念。
一人信念,微不足道,宛如水滴,只能影响到自身。但万人信念,汇聚成了江河湖海,浩浩荡荡,其中神力,不可小觑。
那红光身在其中,汲取神力,宛如离了水的鱼儿,重新跃入水中,正在吞吐赖以为生的水气。
而八十一童男,八十一童女,各自坐在那巨大竹筏之上,下方足有上百大汉托举过来,脚步稳健,一步一喝声,好似念着虔诚的符号。
在另一边,也有数十人,各拾柴草,积聚成山,就在神像之前三丈处。
……
接下来便是血祭,以火燃烧。
那承载着八十一童男与八十一童女的竹筏,将送入火中,燃成灰烬。
旋即那邪神便会以邪法,从中汲取自身所学的血气。
这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这也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根据方明的说法,在此时出手,就算是他,也有着伤及火神的希望,何况清原这等厉害本领?
只要机会把握得住,就是不能一举打杀,也能将之击伤,将之削弱,占个先手。
清原看着那逐渐被送近神像前的两张竹筏,微微闭目,然后叹了一声。
他要杀人时,一向不会手软。
但要他以一百六十二个年幼性命,挣得一个机会,他着实办不到。
人之初,性本善。
他修道至此,未有迷失本性,未有蔑视凡人,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善念。
“本性即本我。”
清原叹了一声,旋即一步踏出。
……
柴草成山,积聚于神像之前。
神像眼中蓦然闪过红光。
红光落下柴草堆。
轰然一声响。
火焰升腾。
热气滚滚,扑向四方。
离得稍近的人,头发霎时干枯,脸色当即通红。
但火焰一起,所有人不禁欢呼出声,声浪如潮如海。
而那八十一童男与八十一童女,也都朝着火焰升腾处送去。
蛮部熟知祭祀规矩的老者,已上前去,在这之间,念动着虔诚的言语,祈祷着未来的希望。
而那一百六十二条人命,则朝着火焰而去。
尽管自幼觉得献身于神,乃是荣耀,但临近火焰,仍然不免有着些孩童因为心中惊惧,哭出声来,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哭嚎的声音,一向能够感染人心。
于是更多的孩子,被引出了心中的恐惧。
他们的父母,尽管也觉献身于神乃是荣耀,但见着这些场面,为人父母,亦不乏心酸落泪。
北方部落,不如中土那般注重文化礼仪,但许多源自于本性的情意,终究还是存在的。
但这点小小的恐惧与心酸,都在更多人的喜悦之中,淹没了过去。
孩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