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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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俗气了。”白继业笑道:“修道人或可云游四方,平日里有些闲暇,稍微注意便可。”
清原又道:“那我钱财如何还你?”
“不难。”
白继业微微一笑,取出个令牌,然后取小刀,割破指尖,滴上一缕血液,递给了清原,又道:“清原先生手里也有一道令牌罢?你滴上一滴血,留在我这里,也就可以了。”
清原略微迟疑,然后才取出令牌,滴上一滴血。
过后,清原把令牌推了过去,接过另一道令牌,问道:“这有何用?”
“白某人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是养了一些不成器的小玩意儿,勉强能够传递消息。”
白继业笑吟吟地道:“清原先生只要带着这东西,我那些小家伙就知你位在何方,每隔一段时日,我会传些关于天下局势变化的消息给你。你若有银两,就转回来给我,如何?”
清原抛了抛令牌,说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东西扔了?”
白继业端着茶杯,说道:“我身子骨虽然病弱,但眼睛还好,自问这看人一项,还有几分眼力的。”
清原收了令牌,说道:“单是传递消息这一项,就不知二十万两了罢?”
白继业说道:“左右也闲置着,让这些小东西动动筋骨,未必不好。”
清原仔细看了他一下,然后问道:“二十万两白银,多少期限?”
白继业摇头道:“没有期限。”
清原手下顿了一顿,说道:“没有期限?”
“是的。”白继业说道:“你能给我多少,就给多少,十年能还就十年,百年能还,就百年。”
“白家主总是作这些赔本的买卖?”清原缓缓说道:“这白家到了如今,竟然还没有败落?”
这话说了,顿时让身后的白晓有些恼怒。
白继业偏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白晓顿时沉默,收敛了情绪。
白继业收回视线,又看向清原,笑道:“我这白氏分支,可不是临东本家,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家大业大,靠的就是这些赔本的买卖。”
说罢,他抬了抬手,说道:“小白,去把那东西取来。”
白晓咬了咬牙,然后转身离开。
“喝茶。”
白继业轻笑了声,说道:“那东西我已经取出来了,只是放在书房,小白很快就取回来。”
清原饮了口茶,看不清面色。
过不多时,白晓回来,手中有个盒子。
那盒子是檀木所制,严丝合缝。
“宝物就在其中。”
白继业接过盒子,然后双手奉上,说道:“请验一验。”
“既然白家主有心送宝,又何必欺瞒?”
清原心中加了一句,若是你要欺瞒,莫非还要在你这白家翻脸?
这白家颇有深不可测之感,宅邸如深潭幽池,水深难测,内中着实不能测出深浅,真要动手,清原必然是难以脱身的。
他接过盒子,转手交给了山魈。
山魈古苍接过盒子,侍立一旁。
“告辞。”
清原起身来,说道:“二十万两白银,若有闲钱,自会归还。”
“不急,反正白某人也不缺钱。”
白继业起身来,说道:“白某体弱,不好动身,就不相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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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九 渊深不可测()
♂,
白家乃是一处福地,五行均衡,风水流转,乃是极好的地方。
然而在清原眼中,这里几乎令人窒息,实则并不亚于深潭泥沼。
如今出了白家,心头才松了口气。
其实相比之于整个白家,清原对于白继业这位年轻的家主,更为忌惮。
白继业病弱之躯,然而眼神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中,笑意吟吟,似乎所有都在算计之中。
算无遗策!
即便他没有掌握的东西,单是看他的神色,观他的笑容,都让人误以为他早已获悉一切。
“厉害……”
清原心中道了一声。
他抬头看去,天空一道白影闪过。
“这就是他耳目遍布的依仗?”
清原眉宇微挑,脚下一踏,登时挑起一颗石子,他顺手一拍,将石子拍上天穹。
倏忽过去,擦过了那只白鸽。
白鸽惊颤一下,调转方向,急匆匆逃开。
“那是……”山魈露出异色,有些疑惑。
“盯着我们的眼线。”清原说道:“不过现在没有了,这位白家主是个明白人。”
他偏头回望白府一眼。
那两头石麒麟,好似活了一样。
气势扑来。
清原心头气血滚荡。
仿佛有一声龙吟响起。
他有地龙入体。
地龙乃地脉千万年汇聚而成,岂会惧于两头石麒麟?
清原默默收回目光,说道:“走罢。”
……
白府后院。
白继业面上的淡淡笑意,逐渐敛去,神色平静,饮了口茶。
“家主怎么把这宝物轻易给他了?”小白咬着牙道:“这宝物当时可是染了血才得来的,价值不可限量,怎是俗世钱财可比?再者说,您用信鸽给他传讯,这一项的价值,便是极高了。”
他素来敬畏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登上家主之位的表哥,尽管表哥是病弱之躯,但这些年来展现出了不知多少东西,智计无双,让人万分敬服。
适才清原在时,他不敢开口,生恐损了家主的威严。
如今清原走了,他却也忍耐不住心中疑惑。
“您说……二十万两白银还不加期限,人家要多久给就多久给,不给也没法子说理去。”小白恼怒道:“万一他把令牌扔了,咱们到哪里去找他?”
“他不会扔掉的。”白继业微笑道:“这位清原先生,是个聪明人。”
小白说道:“聪明人才会赖账。”
“聪明人才知晓,这二十万两不过空谈,倒是我送他的令牌,实则是给他传递这天下间的消息,这才是无价的。”
白继业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再者说,那东西留下也无用,既是无用之物,卖了也无妨。”
“谁说无用?”小白说道:“那人既然追寻钥匙而来,必然有着那钥匙开启的物事的线索,甚至那宝物,就在他的手上。您不该放了他,至少,也该盯着他……”
“盯过了。”白继业摊了摊手,无奈说道:“被他发现了,只是他念在我的人情,没有打死那只白鸽,留了一命,只是惊走。”
小白说道:“那就更可疑了。”
白继业忽然收敛笑容,叹了声,说道:“可疑又如何?”
小白说道:“可疑就应将他拿下。”
白继业问道:“你斗得过他?”
小白怔了怔,然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我道行近来又有长进,就凭这初入门槛的小子,加上一头小精怪,单凭一只手,我就能撕掉他二十个。”
白继业低低笑了声,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说道:“他真的只是表面上那一重天的道行?”
小白怔了怔,问道:“难道还有假?”
“你看他谈吐不凡,行为举止,哪里像是俗人?”
白继业说道:“他又识得风水之道,看得天时变幻,先前踏足白府时,门前两头石麒麟都受了惊,乱了气势。这人分明修道日久,非是一日,怎么可能还是一重天的道行?”
“兴许……”小白沉吟道:“他根骨低劣?”
白继业笑了声,袖子一抖,落下一物。
此物乃是一个铜镜,色泽古旧,内中影像并不清楚,有些朦胧。
而最为明显的,是上面一条痕迹,几乎把铜镜裂作两半。
“这是……”小白心头一惊。
“这是先祖留下来的宝物之一,从本家分离之时,咱们这一脉的长辈,暗中取了过来。”白继业说道:“此物名为太白照骨镜,专门观人道行,看人根骨,识人底蕴。”
小白问道:“那这是……”
白继业说道:“适才我用这太白照骨镜,照了他一下,然后这先祖传下来的法宝,就裂开了。”
小白惊怔当场。
“要么此人道行精深,要么此人根骨极高。反正,他必然是超出了这太白照骨镜所能探知的范畴。”
白继业沉声说道:“这人来历不明,深不可测,尤其是他从漓县而来,更不好推断。”
小白问道:“为何?”
白继业缓缓道:“他离开漓县的第二日,漓城大山崩塌,洪水滔天,淹没了整座城池。其中或是天灾,也或是……有神通广大之人的手笔。”
小白倒吸了口气,不禁心惊。
白继业看了他一眼,说道:“所以,不能冲动。”
小白神色凝重,但心中犹有不甘,低声问道:“可是那钥匙所能开启的宝物?”
“谁知是什么宝物?”白继业怅然叹道:“总不能让我这病弱之躯,成就长生不老神仙体罢?”
小白咬牙道:“兴许真有这种宝物。”
“兴许?”
白继业叹道:“为兄自小生来体弱,注定不能长寿,因此,任何事情都不敢轻易尝试,但凡行事,必要万无一失。既然没有十足把握,便不能为此去试探,以免招惹了这个清原甚至是他背后那位兴风作浪的大人物……”
顿了顿,他方自缓缓说道:“招惹了事小,只恐坏了我这几年的布置。”
小白闻言,心头一凛。
后院中静了一静。
忽然,天空一道白影闪过,急速落下。
白继业抬了抬手,那白鸽落在臂上。
他取下白鸽脚上的信,翻过一遍,顿时有沉吟之意。
小白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倒是没什么。”白继业笑道:“只是说咱们本家的那位家主,派了人手,潜入元蒙。”
小白惊愕道:“元蒙?”
白继业说道:“元蒙那边,地处偏远,素来对中土消息不通,这次家主白势至派过去的人,就是给元蒙通消息的。元蒙民风彪悍,兵将雄壮,但消息不通乃是弊端,一旦在消息这一道上变得灵通,实是如虎添翼……那么中土的局势,就愈发动荡,蜀国也岌岌可危了。”
小白不知其他事情,但也知这事并非好事。
“本家的事,随他去罢。”
白继业想了想,说道:“本家既然有所动作,我们也不好落后,明日……你和白岳二人,分头赶赴南梁。”
他抬起头来,眼睛光芒闪烁,说道:“你想办法,拜入南梁陈芝云麾下的白衣军,成为他的心腹。而白岳,拜入邓隐麾下,去为邓隐办事。”
小白皱眉道:“陈芝云有军神之名,但素来遭受忌惮,导致白衣军人数未有过万,但却都是精挑细选,包括来历出身,都要一清二楚。我若想混入白衣军,只怕不易……就算入了白衣军,要成为陈芝云的左膀右臂,恐怕也……”
白继业却不在意,轻笑道:“怎么?在我身边待了这么长时候,还学不会一些小手段?”
小白顿时一怔,然后想起过往家主的诸般手段算计,登时脑袋闪过一丝灵光,欢喜地说道:“我明白了。”
“嗯。”
白继业说道:“你要隐藏修道人的身份,哪怕有一把刀砍在你的头上,也只能用武艺去抵御,不能施展道术。但凡陈芝云的命令,哪怕是去送死,也不能抗拒,就算他让你打入蜀国,来源镜城刺杀我,同样不能违抗。”
小白微微低头,说道:“是。”
白继业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擅自动作。”
小白低下头,应了声。
先前清原一事,还有迹可循,所以他心中疑惑,发出疑问。但对于这件事,连头绪都没有,一片迷茫,深不可测。
小白对这位家主表哥,向来敬畏敬服,知他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当下只得答应。
“去通知白岳罢。”
“是。”
章三十 仙气()
♂,
明源道观。
清原与山魈归来之后,便去寻找葛老,取回了赤练金石宝函。
山魈古苍依然留在葛老身旁,习练刀法。
而清原回了房中,便取出了那得自于白家的木盒。
木盒乃是檀木所制,工艺精巧。
清原将之摆放在桌上,静静看了片刻,脑海中思虑万千。
过了许久,他才伸出手去,打开了木盒。
木盒之中,用绸布叠着,中间有一物,形如钥匙,色泽低暗,青中泛黄。
清原伸手将之取来,放在手上。
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若以重量而论,倒是与金铁相仿。
“这就是钥匙?”
饶是清原已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