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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北京诱惑 作者:北京玩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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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我一愣,本来想说的半截子话给生生噎在嘴里,字斟句酌地跟她解释说,单就华驰的事情比较好说,像代言个电影发布会什么的,但奥驰中心项目的水太混浊局太复杂,其中还涉及到其他朋友的利益,我不便置身其中。本来想完全袖手旁观,但实在是想追随偶像左右。“她沉默半晌,幽幽叹息一声,说道:”我还到你知道华驰目前的危局紧迫程度呢,老板出国期间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不过他似乎最终有了主意。不过我预感华驰这一劫不好过,弄不好会元气大伤啊,这种情况下你不入局也是对的。“”曾荃是我见过的企业家中为数不多的胆识智慧极其卓越之人,他应该对局势了然于心,怕是早就有了几套应对危机的解决方案,不过要顺时依势选择判断而已。如果你有兴趣我们玩个游戏,明天我交给你一个密封的锦囊,里面是我猜测他可能采取的手段。等终局时你再打开看,如果吻合的话,你可以答应我临时提出的一个正当要求好不好?“俞悦睁开眼睛来了兴致,连声答应说这事好玩可以答应,接着她还跟我拉钩立誓,期待一个人生游戏的开端。
  (71)生活中很多看似平常的日子,冥冥之中却暗合着天数。
  那天俞悦拉着我一起前往亚北,先是在奥驰中心查看场地,预计10天后会在工地现场举办奥运会新闻文化中心的奠基仪式。
  她的欧宝车后座上放着一束鲜花,翠玉般葱绿的满天星包绕着百合和黄玫瑰,散发出馥郁的幽香。
  俞悦一身玄色衣裙,衬托着皎洁滑腻的肤色,我凝神屏息说,当年大唐后妃杨玉环每天都用臣下进贡的龙涎香汤沐浴,今朝俞公主采取的是花香袭人的独门秘方呀。
  她一边自如地开车,一边淡淡地说道:”又犯贫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一会儿看完场地你要没事就陪我去个地方吧,免得你瞎猜,有些谜底自然会给你解开。“有些女人天生是一种酶,能激发男人血液中蠢蠢欲动的成分,加上俞悦有些神秘的身世一直是我想探究的谜团,在她面前我有一种无从把握的无奈感。套一句当年样板戏中的台词儿:这个女人呐,不寻呀常!
  立汤路是北京中轴线的向北延长线,号称龙脉。经过开阔的田野和浓密的白杨夹道,隐约望见群峰绵延相接,那便是燕山东麓。
  我们开车顺着京密引水渠折向东,在不远处的一个狭窄的路口北拐,乡村公路间的路牌上指示着”秦城“方向。我心里蓦然一动,斜眼一瞥俞悦,她却依旧一脸淡然不动声色。
  ”看,前面的灰色高墙就是秦城监狱了。“俞悦的提醒让我不再欣赏车窗外的田畴风景,目光直视的正前方是监狱的电动大门,此时却敞开着,似乎并不介意外人的窥探。旁边岗亭里面有一个人持枪的卫兵把守要津,约摸五米高的院墙上布置着电网。
  每每在报章媒体上看到报道,N多史上风云人物生命中的最后驿站就是这个号称中国第一监狱的地儿,我就忍不住翻出北京地图寻觅其所在。无奈当年苏联老大哥援建的这个秘密工程对外并不公开,所以我只能根据公开的史料罗列出这里曾关押过世人熟知的囚犯名单:溥仪、康泽、黄维、杜聿明、沈醉、潘汉年、饶漱石、胡风、陆定一、彭真、薄一波、罗瑞卿、黄永胜、陈伯达、师哲、李锐、戚本禹、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江青、魏京生、成克杰、陈希同、刘晓庆……他们进去前的身份依次是:宣统皇帝、满清要员、国民党将军、共产党高官和影视明星……最富戏剧性的情节还有,这座著名监狱的总监工之一的前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在”文革“中也被投入这座他亲自主持修建的监狱,而且是同批犯人中最迟一个被释放者。
  ”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进了秦城,他的生命就化成了一个数码代号,前面的数字标志入狱年份,后面的数字表示该年份中入狱的序号。如“8901”,前两位数代表1989年,后两位数代表收监的顺序是该年度的第一人。“俞悦信口道来,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内情。
  我暗自寻思,一个个叱咤风云的生命在外力作用下嘎然中止,成为古墓派状如行尸走肉的传人,但其中纠结缠绕着人性的丰富曲折和晦暗,中国政坛的风云诡诘,社会风潮的复杂多变,所以在秦城厚厚的围墙中,应该隐藏着无数回味深长的故事,催人涕泪交加或是令人捧腹大笑,如果顺序记录下来的,可谓是一部博大宏阔、精彩纷呈的历史连续剧。
  好在我们的车只在秦城的边上转了小半个圈儿,就折向西边浓密的柿子林,沿着水泥铺就的小径来到一处庞大的墓地所在:炎黄陵园。
  远离森严阴郁的秦城,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幸好我们只是路过,我可不想进这座比婚姻更可怕的围城。想想里面圈养的那都是些一世的牛人哦,玩到头不仅看不到自个家的春色和出墙的红杏,最后还搞丢了自己的名与姓儿。“俞悦一路端庄令我难捱,这时终于绽开了一丝笑颜,柔声说道:”你这个猴儿头,总是喜欢把高尚和鄙俗汇于一炉,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个正经劲儿。“我们停好车,步入天寿山脚下的这座园林式公墓。墓区三面环山,五条低缓山丘蜿蜒伸进墓区,犹如五龙聚首,颇为壮观。陵园内遍植林果,苍松翠柏,春杏秋柿,风光怡然。
  俞悦轻车熟路,带我穿越一排排错落起伏的陵墓,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墓基前,石碑上篆刻着”爱妻秦琴之墓“ ,却没有落款人。她将鲜花在墓基上摆好,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束香点燃,插成一列,俯身盈盈拜倒。
  夏日的阳光狠狠地乱甩着光斑,灼疼着我的眼睛,我一头雾水看着俞悦依次完成一系列的祭祀礼仪,胡乱猜测墓中长眠者与她的关系。
  这个已经成为地下游魂的秦琴,原本是俞悦的远房表姐,后来嫁给了一个共和国的烈士后裔,其生父是中共某元老的养子。
  历史的转折点,动荡的洪流往往裹挟着无数生命翻滚沉浮。十多年前的那天,表姐正在临产边缘,身为国家智囊中心机构负责人之一的姐夫却陷身波澜壮阔的广场人海中与各方力量的代表沟通斡旋,力图避免一场悲剧性流血冲突的爆发。当坦克车的履带在长街上往来逡巡驱散人群时,姐夫被便衣逮捕入狱,表姐却因难产殒命手术台上。
  当时俞悦守候在表姐身边,当时还是学生的她遭遇此等危难不免张皇失措,张口就埋怨姐夫不顾妻子死活,哪知表姐坚决制止她的抱怨,强忍剧痛为丈夫辩解,说男人临大事应显英雄气节,不应该儿女情长坠了青云之志。
  ”你姐夫是我们这一代人中所剩不多的理想主义者,我要是不在了,拜托你照顾他的生活。“这是表姐留给俞悦的遗愿。
  只有置身狰狞的命运变局中,才能感知个体生命在历史节点上的卑微和渺小。俞悦轻描淡写的叙述宛如波涛过后的宁静,让我想起当年自己盘膝坐在天葬台上,蓝天高远云朵低垂,我冷眼看着藏族老天葬师一点一点肢解人体扔给秃鹫分食的情景,那会儿心如止水,无明无晦。
  ”那个孩子应该不是秦秦呀?“我依旧疑惑,如果算年纪,秦琴的孩子应该十多岁了。
  ”那孩子和表姐一样,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生生窒息了。“俞悦一声长叹,说后来姐夫被关秦城五年后,以保外就医之名遣送到美国。临行前嘱托俞悦帮他在孤儿院领养一个遗孤,一层意思是纪念亡妻,另一层意思则是保持跟这块土地的血脉相连。后来,俞悦在云南丽江旅行时,从一家孤儿院领回了现在的秦秦。
  我闻之默然,北京的胡同街市或是乡野阡陌间,到处壅塞着数千年的历史沉重阴影,只有最强悍的生灵才能纵横捭阖主宰万物一统江湖,放眼看去,辽、金、元、明、清盛极必衰走马换将,紫禁城头星移斗转大旗变幻,帝王庶民皆过客,一抔黄土埋白骨。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72)太阳西移,山麓的阴影渐渐浓重。我看了一下天空逐渐增多的云翳,问俞悦是否愿意到附近的十三陵水库观赏长河落日的景致。她也似乎想从这黯淡的心绪中排解出来,点头同意,并把手中的车钥匙交给我。
  一路西行,路上我没话找话,问俞悦燕京八景中她看过哪些。她凝神想了想,说琼岛春阴、太液秋风、蓟门烟树、卢沟晓月、居庸叠翠都已经领受,还有玉泉趵突、西山晴雪和金台夕照暂且无缘得见。
  太液秋风,本该是站在中南海水云榭四望,静观秋风微动池水,波光鳞鳞,北倚琼岛白塔,南面遥望瀛台;东观万善殿、千圣殿,西眺金碧辉煌的紫光阁。乾隆皇帝曾赋诗云:”后无心出岫,水不舍长流;后水相连处,苍茫数点鸥。坐席生烟后,石栏俯秋水;空明是我心,何如漆园吏。“端的是碧波千顷,荷花映日,景色宜人。
  我心中一凛,嘴上问道:”你居然也是常在宫中走动的人物呀?“俞悦嘴角往上一挑,说只要我想去,她择日也带我进宫同赏美色。见我将信将疑的样子,她斜睨我一眼,粲然一笑不再作解释。
  近些年来北京持续干旱,地下水位不断下降,郊区的水库也日渐干枯。以前波光泠泠的十三陵水库裸露出大片河床,当地头脑灵活的农民在河滩上搭起简易建筑开起垮炖鱼店,招徕城里来的游客。
  我们在铺着塑料桌布的餐桌前坐下,老板招呼跑堂的小伙计递过来油渍渍的菜单。我挥手挡了回去,随口点了一份青椒炒河虾,一条垮炖鱼,两瓶燕京啤酒。
  不远处,有游客居然把车开到水边舀水洗刷尘土。更远的水面上,三三两两的游乐园的游艇在水面上游弋。
  酒菜上桌,只放了些油盐简单烹煮的鱼鲜嫩无比,俞悦端着纸杯我则拿着酒瓶儿对酌。几口酒下肚,她白皙的脸色逐渐现出嫣红,眉目惺忪风月无边。
  ”那么,后来你那政坛失意的表姐夫成了你的偶像么?“我讪讪地问道,此情此景,便有些水光共长天一色,酒劲与醋意齐飞的味道。
  俞悦笑而不答,顾盼之间眼波流转,还带着迷死人的梨涡浅笑。我竟是有些呆了,自顾自话地说道:”我其实不是吃醋噢,打小对理想主义者就是比较崇拜,他们能把这个世界的秩序颠来倒去折腾不休。我就厌烦一潭死水的社会,瞅着有精英在前台维持局面俺就高兴。“”一般来说,草根百姓玩不了政治只能被政治玩弄,我觉得你这样闲云野鹤远离是非,倒像是悟道之人。“俞悦说完,想了想又盯着我,”认识你那么久,都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我一口酒差点被噎着,讪笑着说:”我不过是滚滚红尘中那最不知所措的一小撮,眼睁睁看着周围的爷们一个个翻身落马,有的一手好字,被电脑废了;有的一个好胃,被酒水废了;有的一个好家,被情人废了;有的是一个好官,被人民币废了;有的一杆好枪,被小姐废了。我只好得过且过随波逐流罢了。万一哪天混不下去,冲冠一怒,伙同贩夫走卒地痞流氓们舞刀弄枪起来,天下就要被我等废了。“俞悦嘴角一扭,手拿着筷子在桌沿上一敲:”赶紧打住,我看你这等材料,还是应该揽镜自照一下,天下你是祸害不了的呐,撑到头嘛,也就是祸害些个良家女子什么的。“”我滴个神哦,这才是我的红颜知己。当我在暗夜踽踽独行时,你就是远处的那一盏灯,用无限丰盈优雅的情怀与温暖宽容的气度,抚慰男人无边无际的苍凉和忧伤……“她疑惑地望着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呀,难道是传说中的梨花体?“我乐呵呵,继续往下拽词儿:”你的内心成熟柔软,充满芬香;你的双眸是清幽的泉,里边藏有温热的泉,用温暖和灵性默默地抚慰我伤痕累累的心灵,呵护我支离破碎的精神,点燃我奄奄一息生命的火焰,照亮我心底深宫曲径般的黑暗……“俞悦笑弯了腰,嘴里大叫:”受不了啦,你这个猢狲,求求你不要再糟蹋无辜的汉语修辞艺术。“言笑晏晏间,不觉暮霭低沉,一阵凉风自青萍而起,掠过水面直拂面门,扬起俞悦的裙裾,她手忙脚乱地地按住裙脚,饭店老板看看天色,经验十足地说马上要下暴雨,招呼我们进屋躲避。
  我让老板赶紧结完帐,拉着俞悦一路小跑进到车里。霎时间天黑如漆,雷鸣电闪,黄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落下来,狂风吹动路边垂柳枝叶摇曳。我开着远光灯在暗夜中缓缓蠕动,雨刷器放在最大挡位,仍然来不及清除前风挡玻璃上瀑布般的水流。
  汽车在幽黑的大明王朝的陵墓间穿行,我歪着头费劲地探视道路上指示牌,却很难辨识方向。雨点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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