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天嫉 (又名:婚内赔偿协议书)作者:歪树不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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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签文;似乎问的是姻缘。石雨也抽了一签;却是下下签;石雨连签文都不看;径直拉着清玲出了庙门。她不是不诚心;而是晃动签筒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即使找到签文;也不知道它意味什么;那又何必去看呢?还不如去看海。
石雨喜欢海;从她第一次回到海边老家时;她就喜欢上了海。她喜欢躺在夏夜海边的岩石上纳凉;喜欢躺在姑姑家的竹床上听窗外涛声澎湃。她原是个神经过敏的人;睡觉一怕光线;二怕声响;却能在涛声中安然熟睡;像是婴儿伏在母亲的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安睡似的。石雨拉着清玲一路往海边跑;清玲看她一下车就生龙活虎;一看到海就判若两人;不由得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跟着石雨跑了起来。清玲的体育一塌糊涂;虽然她每天都最早起来去晨练;可她的平脚注定她不得不羡慕弱不经风似的石雨。
两个人沿着海岸赤脚散步;爬到一快岩石上;坐着吹风。石雨穿着一身蓝色的羊毛薄呢套装;及膝的大摆中裙;海风吹过来;她时不时地伸手去按着飞扬起的裙角。几个男生经过;也想爬上她们所坐的岩石上来;石雨便示意清玲离开。从进司校起;她就跟男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说她拒人千里也不为过。清玲知道她的脾气;便站起身一起准备跳下岩石;石雨左手提着鞋子;右手拧着裙角往下跳时;别在右边腰上的随声听却差点掉了下来。石雨赶紧放开拧着裙角的手去捉随身听;还好;随身听没事;但几个男生却目瞪口呆地站在她面前;面红耳赤。因为石雨跳下岩石放开裙角的一瞬间、裙摆飞扬、春光乍泄;一览无余。
清玲看得明白;只觉得自己也春光外泄了一般;脖子根都红了。石雨却若无其事;轻轻别好随身听;拍拍裙子;拉着清玲扬长而去;剩下几个男生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夜里班上的同学在旅馆里热闹地猜谜;魔术;唱歌;下围棋;石雨一个人又去了海边。她戴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在冷清的海边上倒着走;看自己的脚印慢慢地被海水吞没。月色很美;她想起凤凰山的那轮月亮了;砚轩的影子慢慢地从月亮后面爬出来;爬满石雨的眼。她闭上眼睛;慢慢倒退着;时光;又该如何倒流呢?
石雨不知道海岩是何时跟在她身后的;也许他曾经叫过她;可她闭着眼睛还戴着耳机;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海岩没法;只好斗胆去拍石雨的肩;石雨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她有些意外;睁开眼;却不拔下耳塞。转身停下脚步;看清是海岩;她不开口;只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海岩。海岩坐在她后桌;可她跟他没说过几句话。只知道这个小孩子很称于筱田的心;担任几个学生职务;还是入党积极分子;喜欢踢足球。
海岩看石雨无意跟自己说话;头依然随着她的耳塞里的旋律轻轻摇晃;眼睛依然半梦半醒的。他指指自己的衣服;示意石雨气温下降着;又指指旅馆的方向;让石雨回去。石雨说;我再呆会;你走罢。海岩急了;示意她拔耳塞;看她只拔下半边;就急急地说;是于筱田让他来找人的;点名不见她;所以派他出来找人。还好石雨没去什么僻静的地方;他一出来就看见她了;没急着叫她;看她倒退了半天;叫她也没反应;才过来拍她的肩。石雨正沉缅于自己的故事里;被他这么一闹腾;还抬出班主任的名字来压她;她叹口气;连声谢谢都没说;就又戴上耳塞;直接往旅馆去了。海岩跟着她;实在不懂这个女生在想什么?别人进了司校;都想方设法建立良好的积极形象;为了将来有个好去向。可全校两个学生没有写入党申请书;石雨就是一个。于筱田还专门找她谈话;可她一句话把于筱田呛得哑口无言:入党?您觉得我合适吗?我不考师专;因为我不想误人子弟;我不入党;因为我不想拖党的后腿。于老师;人贵自知;您说对吗?其实;石雨不写入党申请书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愿意每个礼拜三下午去阶梯教室听党课。她宁愿在宿舍睡懒觉。
于筱田对这个学生有点无可奈何。她明明只是个学生;但从第一天进司校起;她就对谁都不卑不亢;看见校长和看见传达室的大爷一样;固定的笑容;固定的点头;固定的问候。她不漂亮;但她进学校不久;就在书法美术比赛中轻而易举地占得一席。尤其是美术比赛; 于筱田知道她能画几笔;要求她必须参加;并按规定要求是在司校创作的作品;可她拒绝不了就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她箱底的一张仕女图翻出来交差;右下角印章下的日期清楚地标明7月18日。审查的老师;爱不释手;却被那个日期搞得头疼。按规定她不该获奖;可拿下她又很不甘;最后几个老师商量给她二等奖。谁知道她看见自己的作品被挂在获奖作品栏中时;竟然对身边的清玲说:“奇怪;这违反规定的作品也能获奖?”她是打定主意等着于筱田把画还给她的;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的涂鸦放在大庭广众下曝光;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只是心情的问题。
石雨回到旅馆;才知道于筱田找她有事;说是有事;不过是让她一起参加集体活动。不知道谁说石雨会唱越剧;而且唱得字正腔圆;于是大伙都想借着郊游放纵的背景听听她唱一曲。石雨无奈地笑笑:谁听得懂吗?大伙都摇摇头;于筱田也摇摇头。石雨淡淡:“既然大伙都听不懂;又何必为难自己的耳朵呢?”她心里想的是我干嘛对牛弹琴。她喜欢越剧;可越剧不是魔术;不是杂技;它不怕寂寞的;不需要谁的喝彩来壮胆。于筱田没想到石雨会这么扫兴;可她也没说错;她从来就是不肯当主角的人;无论怎么推她;她都能四两拨千斤地让自己置身事外。海岩从海边跟着石雨回来就一肚子气;看石雨如此嚣张;不由得有些上火;径直走到于筱田身边:“于老师;算了;别勉强她了。”说着兀自替于筱田做主;点名班上的大歌星唱一曲。石雨把耳塞塞回耳朵;转身便去洗刷;准备休息。她不困;她只想静静地躲在一个角落;安静地听涛声。
第二天起来;吃完早饭就打道回府。石雨和清玲走进客车时;才发觉只剩下车尾的连座。海岩坐在石雨来时的位置上;身边是歌星。看见石雨上来;海岩装作睡觉。他知道石雨晕车;可他不愿意让座;可他又害怕石雨漠然的眼神;她的眼神像把无形的利刃;轻易地粉碎着别人的心思。石雨的眼光只在他身上飘过去而已;谁身上都不做停留;直接落在最后的空位子上。她一向被砚轩宠着;可她并没有因此惯出什么毛病;她决定离开砚轩时;就决定了;再也不指望谁无条件地宠她;夏天为她打扇;冬天为她暖手。
昨夜睡得很好;她意外地没有晕车;眼神越过窗外;跟渐渐远离的海岸说着再见;跟一些梦;一些人;一些心事说再见。
第19章
回校不久就是期中考;石雨考得一般;她也没想过要拿一等奖学金;二等就好了;反正书法美术比赛她已经得到奖金了。她若想多得些奖金;只需去参加学校连续不断的各种比赛就可以;只是她并不想为那点奖金而为难自己。
知道学校又弄什么诗歌朗诵和歌唱比赛时;石雨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织毛衣;不知道哪个学生干部把这个消息先透露给了柳嫣。柳嫣歌喉不行;但身材一级棒;身后多的是想吃天鹅肉的青蛙或癞蛤蟆;所以她的消息总是特别的灵通。柳嫣想问问大家想参加什么;可其他几个都不参加;只有柳嫣自己想参加诗歌朗诵。柳嫣走过来问石雨打算参加什么?她知道于筱天绝对不会放过石雨这个”摇分树”;石雨头也不抬:“我什么都不参加。”她手中的棒针是起边用的超细棒针;线也是单根的白色开司米;细得跟线似的;一圈过来要800针;她手指如飞穿针引线;从她开始织这件细密轻薄的毛衣;宿舍的几个丫头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天哪;那么细的针线;不得织到牛年马月啊???可石雨岿然不动;愚公移山似的一毫米一毫米地织着。
柳嫣看她没有意思要停下手中的线;问道:“石雨;能不能把你那些诗集借我看看?你觉得朗诵谁的比较好?”石雨腾出一只手来;把床头的书抽了几本给柳嫣:“你还是朗诵比较纯情的东西比较合适。”石雨知道柳嫣是司校男生的梦中情人之一;所以劝她朗诵纯情的;可以博得更多感情分;虽然她不知道谁当评委;但教文书和辩论的两个男性老师是肯定要出任评委的;他们是老师;但首先是男人。柳嫣听了她的话;拿着书爬到自己床上去查找起来。
忽然有人敲门;坐在门边的清玲站起来去开门;是于筱田。“于老师;您请进;请进。”清玲边说边把门拉开。石雨轻轻叹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她知道是找她的。果然于筱田直接走到她床前;稍稍抬着头;对她笑着:“石雨;期中考结束了;为了轻松一下;学校准备两个礼拜后举行朗诵和歌唱比赛;你看看你参加那一项?”她问得很技巧;石雨无奈地笑起来;“于老师;您知道我只会越剧的;估计评委老师也听不懂;怎么给我评分呢?”“那你就参加诗歌朗诵比赛。”于筱田不由分说。石雨摇摇头;依然笑着:“于老师;我看的东西都很消极;总不能让我站到舞台上去歌颂死神罢?”于筱田无奈之极;有些生气:“别班的同学都想法为自己班级挣比分;你怎么能这样没集体观念呢?”
石雨无声地看着于筱田;也不做辩驳;似乎她乐于承认自己的没集体观念;但于筱田这次却是有备而来:“好;你可以不参赛;但必须当学生评委。”石雨看于筱田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似的;忍不住笑了:“嗯;好的。”她不知道;做评委;直接可以获得相当于二等奖的分数和奖品。
比赛于第二个礼拜6的晚上在阶梯教室举行;海岩知道石雨被捉来当评委;不由得佩服于筱田的能力;这么难啃的骨头都给啃下来了。海岩五音不全;否则他是一定要参加去为班级挣分数的;他看不懂石雨的散漫;也看不惯;可想到今天石雨出任评委;直接就能为班级挣了个二等的分数;也就不那么烦石雨了。今天的会场安排是他负责的;知道石雨今天坐的位置;便将自己的笔记搁在石雨后面的位置上占位子;准备一会坐在她后面;看看她的评委能力如何。
诗歌朗诵比赛;选手基本都怯场;有些选手先参加朗诵比赛;后参加歌唱比赛;第二次登台时就明显镇定自然。石雨只凭直觉去打分;倒也跟四个老师基本持平;上一届的学生也就不再怀疑她的判断能力。到了歌唱比赛时;石雨打了两个满分;而这两个选手最后居然一起获得一等奖;其中一个正是海岩同宿舍的歌星;海岩不得不佩服石雨的感觉敏锐;他终于明白于筱田为什么力荐石雨去当评委。
石雨打完分;因为不知道自己也有份奖品;早早就溜号回宿舍去加工她的毛衣去了。海岩按于筱田的吩咐;把奖品…一个装着50圆现金的红包送到石雨的宿舍;其他的同学还没回来;海岩看见石雨的宿舍门是开的;便站在门口;伸出手把红包递给石雨。石雨有些意外;“我的?我又没参赛。”“你当评委就等于二等奖。如果你参赛;应该有一等的。”海岩照着几个评委老师的话跟石雨说。石雨才知道自己又落了于老师的套;不由得笑起来。海岩不知道她笑什么;以为她是笑自己;便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可笑啊;除了衣服袖子和口袋的线都绽开咧着嘴而已。他以为石雨是笑他衣服破;想起石雨的针线活好;便说:“笑什么;无产阶级衣服破了是光荣啊;也不帮助一下革命同志;还笑。”石雨今天心情不错;看他认真地把自己划分到无产阶级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行;你去换件衣服;把这件拿来我给你补。”石雨不是第一次帮男生补衣服了;她的针线包是学校里出名的;好几个男生都直接或间接地委托她缝缝补补的;她也习惯了。
海岩看她今天居然这么好心情;飞奔下楼;回宿舍换了件比较完整的衣服;又把几件破线掉钮扣的衣服裤子都找出来;他不趁这次机会;怕没下个店了;石雨这女生可不好琢磨的。他飞快冲到石雨面前时;居然抱着一大包衣服;石雨看得傻了眼;又收不回自己说出的话;只好自认倒霉;碰上个瘟神了。海岩还觉得不过瘾;问:“你会不会补蚊帐?我的蚊帐也破了;蚊子越来越厉害;晚上都睡不好。”石雨瞟他一眼:“蚊帐怎么破的?”“洗破的。”“洗破?哈哈。”石雨大笑起来。海岩辩解道:“我没洗过蚊帐;谁知道那么不经洗;用力大了点就破了。”石雨看看手中他拿过来的衣服;洗的还算干净;但袖口领口还是有黑黑的油泽;不由得皱起眉头;边动手给他补;一边教他怎么洗衣服。石雨在家也没洗过衣服;但看总看过的。洗衣做饭;绣花编织缝纫等等;她都是无师自通。她说得头头是道;海岩唯唯是喏。他没想到石雨那留着修长指甲的白净的手;原来也善于洗衣的。他坐在一边;看石雨穿针引线;无意离开。
会场的人都散了;陆陆续续回到宿舍来;清玲和柳嫣几个回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