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刀圣-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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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受伤的李建成发出一声惨叫,当即跌倒在地,他的伤口虽不在要害,但是被李世民的‘大羽箭’重创极剧,瞬间便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起来。
李建成心知已到生死关头,因而在重伤之下还奋力从地上爬起,身子一滚便躲开了李世民的视线。
而就在此时,只听‘跨啦’一声巨响,却是李元吉已经猛地撞破一扇门窗,从殿内逃走了。
“殿下,你和二郎速去追杀太子,此人便交给我!”
大殿一侧的尉迟恭发出一声暴喝,紧跟着从那扇门窗处追杀了出去。见状,李世民和朱灿眉头微皱,只好继续向太极殿深处去追李建成。
太极殿位于整个太极宫的正中央,从侧殿破窗而出后,只需步行几百米便能够赶到太液池,此时的李元吉正在向太液池疯狂逃窜,他听到刚才李建成受伤后发出的惨叫声,心想建成一死,李世民也将被李渊大怒斩首,到时整个大唐便是自己的了。
心中惊喜之下,李元吉更加发疯一般奔跑,然而没过多久,他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凉:
“不好!我忘了还有马匹!”
原来李元吉从侧殿破窗而出,惊慌之下忘了大殿正前方的马匹,便一路步行奔跑逃亡。不过尉迟恭不同,他自知重伤初愈不可能赶得上李元吉,仔细思量之下便折返去骑马而来,虽然马上更加颠簸剧痛,但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此时,不过片刻,尉迟恭已经纵马赶了上来。
回首之际,李元吉心中生怕是朱灿或者李世民赶来,这样自己便将再无活路,尤其是朱灿,此人留给自己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然而,等到他看见是尉迟恭赶到,心中便不由得大喜,心想就算对方的武艺当真在自己之上,可他不过是重伤之身,又岂能斗得过自己?
“尉迟恭?果然是你!哈哈哈哈”
当下,李元吉大笑起来:“好你个尉迟敬德,你心中对本王当日给你的耻辱念念不忘,居然当真敢孤身前来寻死!你以为本王当真怕你吗!”
此时,李元吉索性不再跑了,他站在原地等候尉迟恭驰马追来,甚至见到后者居然不骑马来战,而是跨下马匹前来步斗。
顿时,李元吉心中怒极反喜,心想既然你如此瞧不起我,那本王今日便取了你的人头去见父皇,这样也好让父皇知道齐王果真已经造反!
李元吉停住后便将马槊持在手中,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因为他知道尉迟恭虽然受伤却也不好对付。有所不同的是,对面的尉迟恭却并非如此,他跨下马后缓缓向李元吉走来,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有目光中透漏出汹涌泛滥的杀意。
“齐王殿下,我知你素来对我的马槊技艺不服,今日我们便来分个胜负吧。”
话音一落,尉迟恭已走到距离李元吉不足一丈之遥。
李元吉一眼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愣:
“既是如此,你的马槊在哪里!”
李元吉本以为尉迟恭定是将马槊藏在身后,谁知对方却微微摇了摇头道:“虽是让你领教我的马槊技艺,但现在却并不用到它。”
“什么!”
李元吉闻言大怒,第一时间以为尉迟恭是在刻意羞辱自己,然而很快,他便猛地反应过来。此时,他想起当日齐王府宴会上自己败在朱灿手上,并且几度被其夺去马槊,那时自己便肯定这种厉害手段定然是尉迟恭传授于朱灿。如今看来,尉迟恭是想要故技重施了。
“可恨的家伙!你纵然手段厉害,本王又岂会重蹈覆辙!”
轰然一声暴喝,李元吉即刻动起手来。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次出手并非像往常一样将马槊向前直刺,而是刺到一般忽然变向,如同使棍一般向尉迟恭横向猛扫。
然而,到了尉迟恭这种境界,对于马槊的了解已经是精细入微,招式可有可无,乃至于无招胜有招,当日他传授朱灿那所谓‘夺槊三式’,不过是方便后者灵活变通罢了。
此时眼见李元吉的马槊横扫而来,尉迟恭身躯如铁塔般巍然不动,同时右手闪电般挥斩而下,狠狠敲击在对方的马槊之上。
‘嗡’的一声低鸣,那马槊已被尉迟恭用力敲击成一种诡异的弧度,等到它回向一弹,李元吉虎口巨震,不由得将手撒开。
呛啷一声,马槊跌落在地。李元吉也算反应快了,心中虽然剧震,但是第一时间足尖一挑,便又将其挑回手中。
回过神后,李元吉满脸通红,二话不说,又持马槊向尉迟恭双腿扫去,他知道尉迟恭股间有伤,下盘才是其要害之处。
然而,此时的尉迟恭神色不变,左腿不动,右腿猛地一抬,便又将马槊稳稳踩在脚下。
刚才那一敲,再加上现在这一踩,无不力道精准,妙至毫巅,尉迟恭的这种手段也算是神乎其技了。当下,他冷眼看着李元吉道:“齐王殿下可服了吗?”
李元吉早已羞怒至极,他想要奋力将马槊抽出,可是却恍觉上面犹如盖了一座铁塔,无论如何抽不出来。
此时,尉迟恭的脸色终于变了,只听他猛地暴喝一声道:
“既是服了,胜负已分,接下来就该了断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喀拉一声,尉迟恭左脚一踏,将那马槊当中踩断。紧接着他忽然负手一抽,却是从身后取出半截马槊来。
这半截马槊李元吉也认得,正是当日他深夜暗算尉迟恭后被对方强行留下的,此时一见此物,李元吉顿时心中一凉,继而猛地开口大叫起来:
“尉迟将军且慢!你若投靠本王,本王可在父皇面前保荐你,保你一生富贵,永世——”
沉寂。
话到一半,李元吉便已经顿了下来,原来尉迟恭刚才没有丝毫犹豫,早已将那半截马槊钉在了李元吉的胸膛之上。一时间,李元吉胸口处血流如注,双目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来。
“你——你,”
虽然濒临死亡,但是李元吉还不甘心,他一手指着尉迟恭怒目而视,同时想要奋力转身向太液池方向逃去。李元吉还没有放弃,早知如此,他刚才便该拼死去向李渊求救,这样一来不但保住性命,连大唐江山也是自己的了。他一生自负,根本不曾想自己当真会成为尉迟恭手下的复仇对象,此刻拼着最后一分力气,也想要奋力爬行。
可是已经晚了,胸口处那半截复仇的马槊已经刺透他的心脏,李元吉每爬行一步都感觉到剧痛无比。
慢慢地,剧痛感觉已经变得麻木,就在双目前要一片黑暗时,李元吉心中怨气喷薄,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喝:
“父皇!父皇救我!!!”
第96章 恐惧的李渊()
清晨,太液池。
正当李元吉丧生于尉迟恭手中时,画舫中的李渊猛地一惊,从片刻前的小憩中惊醒过来。此时早已过了五更,正是晨辉灿烂之际,李渊自昨夜深夜时便没有好睡,之前来到画舫中一直郁闷许久,直到刚才这才小睡了一会儿。
仿佛预兆着李渊今日的心情,原本阳光明媚的早晨忽然间变得暗淡下来,漂浮在长安城半空的云朵颜色渐深,空气中闷热将雨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厚,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是一场大雨了。
此时,玄武门和太极殿内都在发生着惊天般的变故,可是李渊远在太液池,竟是没有丝毫察觉。眼下他所乘坐的华丽画舫正停靠在太液池边缘,身旁依旧是裴寂、陈叔达、萧瑀这三位重臣,而不远处陆地上则是排列着一圈又一圈的禁卫军,这些禁卫军是他在昨夜时便已经调过来的,其目的无疑是为了防范太子和齐王突然作乱。
沉闷的早晨,空气中散乱的微热气息让所有人都昏昏欲睡,除了少数值班的禁卫军外,就连裴寂三人都早已倚靠在画舫梁柱上小憩起来。李渊自己也昏昏沉沉的,他刚才隐约听到了李元吉传来的那道呼救声,可是疑心之下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这样一来,心情便越加不好了。
“元吉朕怎会忽然梦到他?还有建成,他们现在都在哪里?来人哪!太子和齐王怎地还没有到!”
突然间一声呵斥,让裴寂三人以及附近小睡的禁卫军们全都惊醒过来。
此时,众人只见苏醒过来的李渊怒气冲冲,显然是大发雷霆,眼下也难怪李渊会动怒,他昨夜刚被李世民的话惊得怒满胸膛,今日一早却见本该恭候的太子和齐王也没有到,惊怒之下心想莫非果真如昨夜所料,自己这两个儿子竟是明知事情泄露想要密谋造反?
“陛下,此时刚刚过五更,宫门刚开,想必二位殿下正在前来的路上。”
急忙地,萧瑀向李渊宽慰起来。
“胡说!”
李渊一声震怒道:“朕昨夜下令让他二人一早入宫,他二人贵为皇子,若是有心前来,有谁能拦得住他们!来人!速速去查,看他们二人此刻身在何处,是否有意造反!”
李渊一怒,萧瑀也再不敢多说什么,只有陈叔达还在苦苦进言,劝李渊切不可操之过急以至于逼得狗急跳墙。
李渊怒气未消,扬言若查明行刺之事果真是太子和齐王所为,定要让这两个忤逆子付出沉重代价。口中这样说着,李渊又猛地醒悟过来,皱眉道:
“对了,还有世民呢?朕昨夜不是让他今早前来对质吗?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顿时,众人无言以对,附近的一名内侍想起什么,答道:
“回禀陛下,秦王殿下昨夜被您软禁在太极殿,之前王公公已经前去相邀,只是不知为何至今不来。”
“对啊,王兴呢?怎地连他都不见了!”
李渊猛地一愣,不由得茫然起来。昨夜是李世民亲口向他告发行刺之事可能与太子和齐王有关,既是如此,李世民应该早早就到这里等待对质,可是现在偏偏不见其身影,就连自己派去传信的贴身太监也不见了。从一开始,李渊就没有对李世民的话尽信,现在回头一想,不由得更加有些怀疑起来。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时,一旁的老臣裴寂向李渊低声说道。
“有什么话!快说!”
李渊的脑子里正是一团乱麻,巴不得有人来给他理理清楚。
“是,陛下,”
裴寂话音一顿,道:“昨夜秦王殿下虽然直指行刺之事乃太子和齐王所为,但依老臣之见,此话不可尽信,您也知道,秦王于太子齐王二人一向不和,若是栽赃陷害已是不无可能,而如果是恶人先告状的话——”
裴寂此人乃是太原起兵时的功勋之臣,刚刚起义时与李世民相交不错,可是之后便渐生嫌隙,乃至于现在更加倾向于太子李建成一方。
闻言,李渊脸色一变,而另一旁,却是略微倾向于李世民一方的陈叔达大怒呵斥起来:
“裴寂!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事情尚未查清,太子和齐王固然不可冤枉,而秦王殿下又是岂容你这般污蔑的!”
陈叔达一心想要为李世民辩解,可是此时的李渊微微挥挥手示意他住口,其心中显然更加认同裴寂的说法。
李渊额头上双眉紧锁,看向裴寂道:“若然如此,那太子和齐王又为何不来?”
“这这个,”裴寂一时无言以对:“老臣不知。”
李渊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这就向众人下令道:
“来人!速速去查明秦王此刻身在何处,还有,太子和齐王因何不至,查明了一并回报于朕!”
很快,几名近侍便纷纷前去查明真相,而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闻北方遥远处传来一阵阵巨响,不由得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地方!”
一声怒喝,李渊从画舫上站起身来。
“陛下,这似乎是玄武门方向,老臣也不敢确定。”萧瑀嗫嚅着答道。
“玄武门!”
口中吐出这三个字,李渊的心中顿时一紧,玄武门乃是太极宫北方要害,更加是太子和齐王出入太极宫时所必经之路,此地若发生变故,其背后的意义已经不言而喻。
迅速派人去查探情况之后,李渊心中还在犹豫不决,今日的事情把他彻底搞糊涂了,三个儿子分成两股势力,其中到底哪一个是谋反作乱,哪一个是无辜被冤,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这些年来,李渊虽然日渐糊涂,但并不是不明白三子之间的皇储之争已经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随着年纪渐老,李渊心中深深害怕自己的大唐王朝中会出现像前隋那般骨肉相残的局面。可是越是如此,他的决断便越加犹豫而错误,三年来他因为对二子李世民的刻意打压而心存愧疚,也一直对其暗中警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