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子-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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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单论武艺的话,这张勋排不上号,但这临阵指挥和对战局的掌控能力,就算放在长安,也能排的上号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放狼烟,赵云也该入场了!”看着双方渐渐陷入纠缠,刘协淡漠道。
要想引发第二轮混乱,张勋本部必须遭到重创,那时候,就是梁刚所部第二轮混乱的开始,到那时,就算张勋再有本事,也难挽狂澜。
但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刘协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纠结与正面击败对手,想要训练自己的统帅能力,梦境战场足矣,没必要拿自己的军队来做这种事情。
张勋的败局,在他越过卷城之后,已经是定局了,刘协没必要再因此而增加不必要的损失。
“喏!”
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几名将士迅速点燃了篝火,然后不断向其中填入佐料,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浓浓的烟柱冲天而起。
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狼烟,袁军阵中,张勋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而这股预感,很快便化成了现实。
“杀~”
一阵阵高昂的喊杀声,这一次,却是从后方开始响起。
张勋豁然回首,正看到一支大军,自他们背后杀出,虽然隔着老远,但看那奔腾的气势和烟尘,对方的兵马,绝不在一万以上。
“李严!”张勋眼中闪过一抹森寒的光芒。
到了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那李严给出卖了,那卷城分明已经投敌,而舞阳恐怕早已被攻破,否则无法解释这支兵马从何而来,看旗号,分明就是赵云的兵马,若非舞阳投敌,赵云怎可能分出如此多的兵马暗中屯于卷城?
只是任他如何愤怒,也无法扭转败局。
张勋的部队,再一次开始骚动起来,这一次,不止是梁刚所部,就连他的部队随着赵云的兵马自背后杀出,也不可抑制的产生了骚动,而且这股骚动,随着赵云兵马的靠近,很快化作了崩溃。
后方的弓箭手无法再保持镇定,开始惶恐的游目四顾,胆小的已经开始退缩。
张勋亲自带着督战队,在阵中来回驰骋,不断斩杀着想要溃逃的士兵,试图控制住颓势。
但他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最先彻底乱掉的,仍然是梁刚的军队,一名督战队战士刚刚斩杀了一名想要逃跑的士兵,却突然被周围十几名士兵乱刀砍死。
这些在慌乱中已经失去理智的将士,此刻已经根本顾不得军令,他们现在只想活命,加上之前梁刚的死,本就让他们与南阳军生出了嫌隙,如今在前有猛虎,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这丝间隙被不断地扩大,再扩大,最终随着督战队不断斩杀他们的袍泽,那越来越大的间隙终于化作了愤怒和仇恨,开始对着这些阻扰他们求生的督战队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几乎是在盏茶时间,五百名督战队有一半死在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乱军手中,瞬间便被湮没,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来。
而随着梁刚所部的崩溃,恐惧的情绪迅速开始向着全军蔓延,更多的人陷入了混乱,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越来越少。
兵败如山倒!
张勋放弃了徒劳的斩杀,看着只在这会儿功夫,便已经彻底溃乱的军队,绝望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也是一场卑鄙的背叛,从自己过卷城而不入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注定了结局,至于李严何时选择了背叛,这已经不重要了,此战一败,整个南阳便要落入朝廷手中,等于是斩断了袁术的一支臂膀,自己已无颜再去见袁术。
闭上了眼睛,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从腰间拔出宝剑,横在颈间。
“将军,不可!”周围一众将领、亲卫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抢下了张勋手中的兵器。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我军虽败,但南阳还有不少部众,只要我们拒城而守,主公那边很快便会发来援兵的!”一名偏将拉住张勋的手,焦急道:“将军若在,还能拖延些许时日,但若将军一去,这南阳尽归朝廷,就算我军援军抵达,又能如何?”
张勋闻言,不禁怔了怔,有些犹豫,他一死百了,但就算战死,也难辞其咎,以他对袁术的了解,不去为难自己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但就算如此,自己的家人,在寿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只是这会儿,赵云的兵马已经杀到,后方几乎都是弓箭手,面对气势汹汹的朝廷兵马,根本没有多少抵抗能力,而随着赵云的杀到,南阳兵马已经彻底陷入了崩溃。
那边,朝廷的军队已经开始喊出‘投降不杀的口号’。
“将军,快走吧。”几名将领焦急的看向张勋。
“走?去哪?”张勋茫然四顾,这堵阳到叶县一带,正处于两座山脉的夹缝之间,可以看成是一道巨大的峡谷,两边是山,不过中间倒是颇为宽敞,最宽的地方足有二十多里,但如今被前后夹击,哪还有什么生路?
“将军,不如我等遁入山中?”一名将领沉声道:“末将与盘踞在这一带的山贼草寇有些交情,我等不妨先躲入山中,向他们寻求帮助,许以财物、官职,或可说服他们助我等一臂之力,就算不能,我们也可借道回南阳。”
作为当年黄巾之乱的三大主战场之一,虽然张曼成等人已经死了快有十年了,但当年依旧有不少黄巾存活下来。
为了避免朝廷的追杀,这些人遁入周边山陵之中,啸聚山林,占山为王,虽然说一个是官,一个是贼,但有时候,这官匪勾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其是南阳这边,众将多多少少,都与这些山贼有些联系,张勋知道这些事情,却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山贼草寇,虽然没多少战力,但想要剿灭却颇为麻烦,只是张勋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去求助这些山贼草寇的地步。
部下说的有道理,自己死了,可就彻底完了,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此时没了死志,张勋虽然不愿,但形势比人强,当下点点头,带着亲卫以及一众将领,没有如同大股部队一样四处乱窜,而是迅速脱离战场,朝着最近的山脉而去。
至于普通将士,张勋此刻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
混乱的战场上,虽然大批将士已经开始投降,但依旧有不少负隅顽抗的部队,而更多的,是四处乱窜的溃军,加上张勋一行人偃旗息鼓,一时间,刘协却也没有发现张勋已经开始逃窜,在跟赵云所部汇合之后,眼见大局已定,刘协才开始关注张勋的动向,只是此时,哪还有张勋的人影?
第七十三章 趁夜夺城
夜色如墨,整个天地随着太阳的落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哪怕是宛城这样的大城池,到了夜间,也只能在城墙上一排排火把处寻找到一丝丝光亮。
前线的战事已经基本上落下了帷幕,但宛城这边,显然还没能这么快收到消息,守夜的士卒在例行公事的巡查之后,也在城墙上昏昏欲睡,前线的战事,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三万大军,就算败也不可能败的这么快。
昏昏欲睡的士卒,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负责巡夜的是张勋手下一名亲信将领,颇有些能力,此刻听到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带着两名亲卫爬上了女墙,隔着城墙跺朝城下看去。
城墙下,杂乱的脚步声中,掺杂着几支火把,明灭不定的火光下,依稀能够看到对方穿着的是南阳军的军服,只是看样子有些狼狈,人数也不多,只有百来号人。
“城下何人!?”将领站起身来,手中提了一面盾牌,皱眉喝道。
“在下南阳太守李严!”城池下,李严让人将火把放在自己面前,将自己的样貌照亮一些。
他的形容有些狼狈,头盔折了一角,身上的铠甲也多有破损,脸色苍白。
将领微微皱了皱眉,李严这个名字以前不怎么熟悉,但最近几天可常听张勋提起,是个人才,虽然没有见过,但那一口地道的南阳口音,应该查不了。
“原来是李县令,不知县令何以至此?”将领疑惑的看向李严,皱眉问道,李严现在的样子,显然都是一群残兵败将。
“舞阳已失,城中八百将士加上四千民兵,几乎全军覆没!”李严苦涩的抬头看向城墙上方,涩声道:“非是在下不尽力,只是朝廷兵势汹汹,我军援军又迟迟未到,实难以回天,只得带着这些残存将士,遁走山林,逃回宛城,祈求张将军援助,舞阳不可有失!”
李严的话,颇有些凄凉,以八百之众对抗朝廷数万精锐之师,能够守到现在,可说是已经尽了全力,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凭借八百将士,就算加上四千民兵,也难挡大势,那种悲凉、苦闷的情绪,透过声音传达到众人耳中,顿时让人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之感,看向李严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同情。
“李县令有所不知,将军昨夜已经发兵,今日清晨,应该已经抵达舞阳一代,只是县令却遁走山林,与大军错开了。”守城将领叹息一声,摇头叹道。
造化弄人,若是张勋早走两天,舞阳未失,也不至于如此,但南阳境内世家不断作乱,使得张勋腾不出手来,一直拖到昨天,致使失去了救援舞阳的最佳时机,事到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原来如此,可惜……可惜……”李严闻言,喃喃的说了两声,随即双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
“县尊!”几名将士连忙扶住李严的身体,一名看起来应该是县尉的人来到城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嘶吼道:“求将军开门,为我家县尊找一位郎中,他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关中口音?”守城将领眉头一皱,低头看向这名县尉:“本将军记得,舞阳县尉乃是育阳人士,你是何人?”
“末将乃上雒人士,来南阳已有三年,前任县尉已经战死,末将是被县尊破格提拔。”那县尉嘶声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年月,天下动荡,当年关中有董卓、李郭之乱,大量关中人士迁往南阳,军中有关中人,并不奇怪,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南阳守备空虚,也怪不得那南阳县尉生疑。
“求将军开门,我家县尊真的已经尽力了,朝廷两万大军兵围舞阳,我家县尊一面发动百姓,一面亲临战阵,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求将军开恩,放我家县尊进去,末将给您磕头了。”说完,竟是真的开始嘭嘭嘭的磕头,那声音,就算在城墙上也听得分外清晰。
县尉身后,那百余名残军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县尉身后,一股莫名的悲凉气氛让城头清醒过来的守城将士莫名的发酸。
“将军,要不……”一名校尉来到守将身边,看了看城下跪了一片的将士,有些不忍的道。
“将军走前有过严令,任何人来,夜里都不得开城。”守将摇了摇头,他也同情这些人,只是他有军令在身,而且夜间视线受阻,能够看到的地方,也就这么点儿,不用太原,城外一箭之地,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片未知,一旦开城,附近若有敌军,很容易遭到偷袭。
宛城可是南阳重镇,一旦失陷,整个南阳以北的城池,就都算是完了,而那样一来,南阳兵马跟袁术那边就算是彻底失去了联系。
“将军未免太谨慎了些!”校尉摇了摇头,看向城门下的舞阳残兵,叹息道:“虽然前线战报还未传来,但太守此番几乎调动了南阳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那朝廷大军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杀到这里来,若只是小股部队,我城中还有三千守军,何必怕他?”
守将闻言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军令如山,他不能违背。
“最重要的是,这些将士都是为我南阳,为主公浴血奋战的勇士,将军也该听到了,那李严为保舞阳,三天三夜未曾合眼,若此时我等将其驱逐或置之不理,让将士们怎么看?”
“料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百余人,就算真的投了朝廷,又能怎样?我等还怕这区区百人不成?”
“倒也有些道理。”守将默然片刻,点了点头,看着城下跪倒一片的舞阳残军,叹了口气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注意警界。”
“喏!”校尉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挥手道:“开城门!”
立刻便有几名将士开始扳动绞盘,将吊桥缓缓放下。
“不行,总觉得有些不对,我当亲自下城去看看。”守将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的道。
“末将陪将军同往。”校尉连忙躬身道。
“不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