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子-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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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繇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是否有罪,元常起来说话。”刘协挥了挥手,示意钟繇起身,士大夫,该有的特权还是该给的,至少在态度上,不能让这些在场的老学究挑出毛病来。
“罪臣谢过陛下。”钟繇目光复杂的看向刘协,在踏进大殿,看到刘协的那一刻,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就如同李儒所说的那般,他不是圣人,无法接受钟家被灭族的事情发生,更重要的是,刘协太年轻了。
不知道现在还有几人记得,眼前这位皇帝,不过十一岁之龄,太年轻了,而且如此年纪,手腕、魄力、谋略便已经不逊色这朝中任何人,而且身边不但有吕布、黄忠、赵云、徐晃、方盛这些武将效忠,更有郭嘉、李儒这等智谋之士为其出谋划策,李儒自不必提,郭嘉之才,经过那日朝堂辩论,钟繇也有了个大概了解,其才之高,在这满朝公卿之中,不做第二人选,这两人一明一暗辅佐刘协,加上军方的全力支持,刘协之势已成。
不用多活,只要刘协能够活到五十岁,这大汉天下,会是什么样子,钟繇真的不好说,就算不能动手,耗也能将杨彪、司马防这些老一辈公卿给耗死,到那时,不说世家如何如何,但只要刘协想要对付钟家,自己百年之后,钟家恐怕难有人能够与皇权抗衡。
加上李儒的威胁,钟繇选择了妥协,他不敢拿整个钟氏一族的命运去赌刘协是否能够宽宏大量,哪怕李儒被自己拼死了,钟家也会被这位小皇帝给记恨上。
此刻回想起来,自己这番步步紧逼,最终反而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杨彪等人此刻也感觉到一丝不对,怎的钟繇去了一趟牢里,整个人仿佛变了样一般,不再有往日的锐气。
刘协目光复杂的看着钟繇,对方的态度,刘协大概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显然钟繇最终选择了妥协,如果能在此之前妥协,刘协会很高兴,但此时,刘协心中,也只剩下惋惜了。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因为钟繇态度的转变而改变决定,而以钟繇的身份,对待李儒的那种方式,也不可能用在钟繇身上。
“是否有罪,今日满朝公卿在此,还有许多士林贤士旁听,这三日来,诸位公卿还有各位高士联名上书要求朕释放元常,如今元常哪怕认罪,恐怕众人也只会以为是为人逼迫,心有不满。”刘协缓缓开口道。
杨彪等人闻言,不禁频频点头,若就这么判了钟繇,哪怕钟繇自己没意见,他们也不能容许,否则三日来他们上蹿下跳,跟小丑何异?
“那便请陛下明断。”复杂的看了刘协一眼,钟繇躬身道。
“满宠。”刘协点点头,将目光看向满宠:“你可知道,无故善抓朝廷大臣,是何罪责?”
“臣知道。”满宠沉声道:“无故擅自抓捕朝廷公卿,视其官职爵位高低不等,叛处不同处罚,轻则充军,重则问斩!”
“既然知道,那边说吧,因何抓捕钟繇,可有凭据?”刘协点点头,正襟危坐,朗声问道。
“臣抓钟繇,有三大罪责,足矣制其之罪。”满宠躬身道。
“讲。”刘协道。
“喏。”满宠沉声道:“其一,结党营私,据臣所查,此人与关中治下诸多太守、县令皆有勾连,多次组织这些人,公然抵触朝廷政令,以不作为的方式,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根据臣这几日所查,单是可以确定的,便有三名太守以及四十六名县令与其有直接关联。”
“混账,元常昔日乃颍川书院客卿,门生故吏颇多在关中出仕,这怎能算是结党营私?”丁冲皱眉道。
满宠看了丁冲一眼,没有接话,而是接着道:“其二,纵人行凶,根据京兆尹所积压的卷宗中记载,钟氏一门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有不少人欺行霸市,致伤不算,单就有人命官司,便有一十八起,更有强夺良田,强抢民女之案件多达百起,然这些案件,最终却不了了之,据臣所查,光是一名名为钟的子弟,这半年来,便有三起人命官司,强夺了六名民女,良田千倾,虽数次被虎贲卫所抓,但因钟繇从中干涉,最终不了了之,其人依旧逍遥法外。”
钟繇豁然抬头,看向刘协,最终却没有说话。
司马防皱眉道:“然只是这两件,元常虽然有过,却也与他并无太多关系,只是族中弟子仗其名声为非作歹,最多只是失察之罪,何以下狱。”
刘协也点点头道:“不错,此两事还无法于元常定罪。”
满宠躬身道:“其三,勾结匈奴,意图霍乱我大汉江山,只此一罪,便是令钟繇死上十次,也难以宽恕。”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寂静,这种事,可大可小,就如同当初司马防引匈奴入关,但那是为了对付李、郭汜,帮助天子,虽然有过,但出发点是好的,因此最终刘协也是从轻判决,但此时,关中眼看在刘协的治理下已经有了兴盛之象,此时再引匈奴入侵,那问题可就不一样了,这几乎是等同于在谋反了。
哪怕是杨彪、司马防、丁冲等人,也不敢胡乱接话,虽然多少,有些人是知道一些的,甚至参与进去过,但此刻拿在朝堂上来讲,而且拿来定钟繇之罪,再有天大的理由,钟繇再有天大的名气,只此一条,如果落实了,便足矣让钟繇万劫不复。
良久,还是丁冲最先开口,皱眉看了满宠一眼道:“此事不可胡言,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可不要信口开河。”
“人证、物证俱在,有钟繇写给匈奴人的书信被截获,此外还有武将朱定,曾被钟繇派往匈奴联络,不过却被驻守直道的军士所抓,如今正等候在宫外。”满宠躬身道。
“传朱定上殿。”眼见一众朝臣不再说话,刘协摇了摇头,对着殿外朗声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从宫门外到正殿有着不短的距离,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这条路无法走完,但这终究不过是他们的妄想,朱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宫殿,此时的他已经看透了,左右是死,何必还要畏畏缩缩,昂首阔步,大步走上宫殿,也不理会周围朝臣,只是朝着刘协一拱手道:“末将参见陛下。”
“可知,朕唤你来,是为何事?”刘协点点头,对于他的无礼也不以为意,左右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没必要因此而动怒。
“末将知道,是为钟繇通敌叛国之事,要末将作证。”朱定朗声道。
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之上都投来愤怒的目光,什么叫通敌叛国,就算是满宠都没敢这么说,怎么这个原本效力于钟繇的将领反倒在这种时候倒打一耙?
钟繇皱眉看向朱定,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钟繇可没想过要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莫要胡说,我只叫你去将长安之事传入匈奴军中,何时有过叛国?”钟繇厉声道。
胡汉通商,通敌的话,这长安城中,大多数世家跟胡人都有往来,以草原所缺少的盐铁来牟取暴利,算得上通敌,但却够不上叛国,但看朱定的意思,分明是说他别有用心。
“哈~”朱定冷笑着看向钟繇:“长安地震刚过,那胡人便南下扣关,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你敢说你没有通风报信?引胡人南下,掠我汉民?”
“此事分明是你凭空猜测,如何能算作证据。”钟繇此刻心中大急,那胡人南下的根源,还是刘协毫不留情的将那数千降兵给煽了,才使匈奴单于挥兵南下,不过这事,此时若说出来,岂非再说刘协的不是?而且当时的情况,也的确太过巧合了一些。
“嘿,长安大比,你派我前去帮匈奴人炸开营寨,也是巧合?”朱定冷笑道:“若非陛下另有部署的话,此刻这长安城,恐怕已经成了胡人铁蹄之下的一片废墟了吧!”
“你……”钟繇看向朱定的目光有些冷,透着一股子森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没有坏在刘协,坏在李儒手里,却坏在这么一个小人物受伤。
朱定此刻已经认定钟繇要将自己当做弃子,早已将生死给豁出去,哪里会在乎,怡然不惧的与钟繇对视。
“够了!”刘协摆摆手,看向朱定道:“将你知道的事情,给朕说出来,至于事实是否是你所说,这朝堂之上,诸位公卿自有判断,无需你来下断言。”
“喏!”朱定冷冷的看了钟繇一眼,朝着刘协躬身道:“当日末将正在观看长安大比,谁知到了中途,却有钟繇的家将前来传唤末将。”
“钟繇乃当朝九卿之首,末将不过一西凉将领,怎敢违逆,当即跟着那家将去见了钟繇……”
随着朱定一五一十的将所知事情的始末说出,事情的经过也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
钟繇当时竟然真是密令朱定持了三公诏书前去诈开城门,引胡人入关,甚至当时在场的,还有呼厨泉,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看起来态度十分亲密,谁想正碰上刘协准备出兵直道,朱定前去直道大营,被方盛擒获。
刘协十指相扣,背靠在龙椅之上,目光俯视着钟繇:“元常,你有何话说?”
满朝公卿,包括左浠这些被请来为钟繇主持公道的人,此刻也没人敢再开口,不管内心里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但此刻事情放在了朝堂之上,钟繇的行为,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通敌叛国。
“臣无话可说。”钟繇再度向刘协跪倒在地,只是这一次,却没人再去阻拦。
“元常曾辅佐父皇、皇兄,到朕这里,也算是三朝元老,若是寻常事情,朕也不想追究,不过此事,关系甚大,你是在动摇朕之江山,这种事情,朕不能容忍,朕想,这满朝公卿,恐怕也无人能够容忍此事。”刘协看着钟繇,淡然道。
“不错,此事乃臣咎由自取。”钟繇涩声道。
“诸位公卿,事已至此,可还有不同见解?”刘协将目光看向杨彪为首的朝臣以及几名请来的名士,询问道。
杨彪等人面面相觑,苦涩一笑,向刘协一躬身,后退一步,表示此事他们不再过问,其他任何罪名,哪怕钟繇乱杀无辜,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为钟繇平反,但此事,妄图颠覆朝廷,谋反叛国之罪,虽然不知钟繇为何会走上这条路,但事已至此,没人能够再为钟繇说情。
“满宠。”刘协看向满宠道:“你既然执掌刑律,此事该如何判?”
“钟繇通敌叛国,意图颠覆我大汉江山,此事罪不容赦,当处以极刑,此外,各郡县这段时间曾与钟繇暗通者,也该彻查,在未曾查明其是否有联合钟繇一同通敌叛国之前,当暂时卸去职务,以免为祸社稷。”满宠躬身道:“另,钟氏一门,凡事曾有不良记录的子弟也该依法查办,将所侵占良田、财货以及民女归还,若出了人命,除了依法惩戒之外,钟氏一门当给予足额赔偿。”
满朝公卿闻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一通组合拳下来,钟家恐怕也不剩下什么了。
“钟繇,你可心服?”刘协点点头,看向钟繇:“若有何遗愿,可说与朕听,你毕竟是三朝元老,朕也不想将事情做的过绝。”
“臣……”钟繇只觉嗓子有些发堵,跪在地上,躬身道:“乱臣贼子,本不该再有奢望,然,臣希望陛下能保留我钟氏一丝血脉,勿使断绝。”
“准了,只要钟家不再做出危害社稷之事,这笔账清算完后,朕不会再与钟家为难,钟毓随朕多日,也深得朕心,若他愿意,可重回朕身边,辅佐朕之左右。”刘协点头道,他自然知道钟繇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钟繇一死,钟氏算是名存实亡了,没了钟繇,很难再找出一个能够维持钟氏一门威望的人物,若无人扶持,十年乃至更久的时间内,钟家是不可能再复起了。
“臣,谢陛下隆恩。”钟繇再度叩首道。
“钟繇通敌叛国,其罪当诛,三日后,于城外问斩,此外,朱定虽为从犯,然其罪亦难容,三日后,与钟繇一同问斩。”刘协靠在椅背上,看向满朝公卿,沉声道:“元常之事,国法难容,然思及元常往日为朝廷所做功绩,朕心甚痛,朕希望,诸位臣公能够以此为戒。”
“臣等不敢!”满朝公卿连忙行礼,此事虽然心中不满,但没人能够反驳。
刘协点点头,挥手道:“诸位若无其他事情,便退朝吧,朕累了。”
“恭送陛下!”群臣连忙躬身拜别,目送刘协离开。
直到刘协起身离去,群臣才放松下来,一个个目光复杂的看向钟繇,只是此时对待重要的态度明显出现了差别。
杨彪等人自与之前无异,此刻见刘协离开后,面色复杂的来到钟繇身边,杨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