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翻身宝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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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九?”诺雅偷偷地小声问桔梗,厚重的攒珠盖头遮了眼睛,委实不方便。
桔梗斟酌片刻用辞,是叫“姑爷”还是姑娘平日里称呼的“妖孽”?两厢权衡,最终细声道:“正是九爷。”
林诺雅凤冠上的珠子一阵磕碰,发出“叮咚”的声响,看出她虽然嘴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我就说怎么平白这样待见这丫头的性子呢,原来竟然是随了我最亲的老娘,还是二婶厉害,一语道破天机。”
百里九负手自门内缓步而出,一双灼灼桃花目荡漾着笑意春风,紧锁在门外一身喜服的窈窕新娘身上,目不斜视,好似心无旁骛,径直向着她走过来,在离她两步处站定。
一股香薰的气味充溢进诺雅的鼻端,令她顿生反感。
“看来你果真是被我宠坏了,这样无法无天,连自己婆婆都敢顶撞。”百里九宠溺地紧盯着林诺雅,款款细语,俨若醇酒一般醉人。
对面的人儿始料不及,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落了满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百里九却是眼疾手快,伸出修长如玉的大手,一把捉住了诺雅纤细的手腕,惊呼一声:“夫人小心!”
林诺雅还未领会过来百里九的意图,那妖孽已经趁势将她往怀里一拉,令她站立不稳,直直地向着他怀里扑过去。
诺雅自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以后,就浑身酸软,莫名使不上气力。但是她的动作却是敏捷,好像身体的本能排斥反应一般,手腕一翻,寒光顿现,根本不假思索,一柄利刃径直向着百里九腰间刺了过去。
百里九好像并没有提防,喉间一声轻笑,火红的宽大袖袍旋过一道圆润的弧度,席卷过林诺雅握刀的手,滑过她的头顶,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百里九的摆布,旋转了半个圆圈,跌落进对方的臂弯里。
百里九紧握诺雅的手不动声色的一个使力,她顿感手腕一阵剧痛,好似有电流通过一般,贯穿手臂,另一只手里的刀刃就松手掉落下来,卷进对方的袖口里。
“你这样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就不怕被人笑话么?”
百里九得意地挑眉,松开她的手腕,胳膊下滑至膝弯处,就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诺雅一声惊叫,慌乱地挣扎。
“早就叮嘱过你,身子有。。。。。。呃。。。。。。不适,就不要逞强,一定要注意好生休息,你偏生不听。”
林诺雅过于主动的“投怀送抱”,百里九亲昵的语气,暧昧的姿势,无不惹人遐想连篇。尤其是那耐人寻味的停顿,恰到好处,分明是意有所指,瞬间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诺雅的小腹,然后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俱都了然于胸之态。
诺雅受制于人,暗中将一口银牙咬碎,却丝毫挣扎不得,将几个字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没事!”
百里九闷笑一声:“我知道你没事,我只是担心你颠簸得太辛苦,一会儿如何拜堂?”
老夫人对于自家儿子有伤风化的这一出颇有些不悦,对于百里九怀中的罪魁祸首更是气得牙痒。偏生她了解自家儿子混账脾性,若是自己在门厅前兴师问罪,那浑人还不定又折腾出什么丢尽颜面的荒唐行径来。
因此老夫人也只能勉强咽下这口气,怒声吩咐身后管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搀着她去。”
林诺雅忙不迭地挣扎着要下地,百里九惩罚性地紧了紧胳膊:“刚听说新娘子脚底沾尘是不好的,会将娘家的财气全都带走,还是我抱着进去吧。”
说完昂首挺胸地抱着林诺雅,不顾众人侧目,穿过人群,大摇大摆地进了将军府。
诺雅心里将百里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圆圈儿,却浑身僵硬,脊梁绷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几番斟酌权衡利弊之后,乖顺地收敛了自己的利爪,因为,她的手腕至今仍旧还是麻的,没有丝毫知觉!
这百里府的人绝非浪得虚名,他百里九心狠手辣,也不是京城传闻里被酒色掏空的绣花枕头!
诺雅清醒过来以后,记忆一片空白,以前的事情完全记不得了。她曾经特意问过桔梗,自己以前是否招惹过这个混世魔王。
桔梗说百里九之前确实并不识得自己,就连为她赎身,也是跟老鸨打听的名字。所以她心里委实猜想不出,既然无冤无仇,为何今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误导,毁坏她的名节。
林诺雅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倾国倾城的妖娆魅力,可以令百里九一见倾心,像他这般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公子哥,自然留恋的是那种百媚千娇,走路如弱柳扶风的纯女人,琳琅阁里风情万种,比比皆是,唯独她林诺雅,除了名字,哪里都不是。
百里九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怀中的佳人,龙凤盖头有些歪斜,露出她尖尖的精巧的下巴和一张涂了胭脂的唇,圆润玲珑,诱人遐想。
他心里讥讽一笑:果然是勾栏院里出来的姑娘,不仅伶牙俐齿,就连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好。她知道吊人胃口,善于欲拒还迎,懂得审时度势,更会假惺惺地扮演贞洁烈妇的把戏。
所以,百里九就毫不客气地几乎断了她的手腕,借以小惩大戒。若是她不识抬举,再在他跟前耍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怕就不是这样温柔的待遇了。
第四章 恶名昭彰的百里九
“林诺雅?是吧?”百里九面无表情,懒洋洋地问。
“嗯。”盖头下的人儿极其清浅地应声。
“唯唯诺诺的诺?”
“不,是‘一诺千金’的‘诺’。”她认真纠正道。
百里九眉毛一挑:“有什么不一样?”
“那你百里九的‘九’字是含笑九泉的‘九’,还是一言九鼎的‘九’?”林诺雅毫不客气地反问。
百里九不怒反笑,笑声清朗,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然后脚下微顿,变了主意,转过方向,径直大步流星地直奔喜堂而去。
路上遇到贺喜的宾客,纷纷拱手道喜,有百里九相熟之人,笑着打趣,不无艳羡。
“齐人之福,九爷果真好福气。”
也有些粗俗的军中汉子开些露骨的难登大雅的玩笑,油腔滑调:“九爷,您可是弟兄们心里的榜样,轻伤不下火线,今晚冲锋陷阵,擦亮银枪,可莫让夫人们小瞧了。”
众人哄笑,不怀好意。
“到时候你们记得找两个鼓手将战鼓擂起来,给九爷我加油助威!”百里九得意洋洋地回话,昂首挺胸,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林诺雅在琳琅阁待了这些时日,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脸上火烧火燎,蜷缩在百里九的怀里,暗自腹诽,诅咒他百里九现在就立即“英勇地枪毁人亡”。
偏生那男人的心跳就响在耳畔,强劲有力,重如擂鼓,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上,令她的心跳也变得急剧,似乎随时都会跳出胸腔。
将军府外热闹起来,鞭炮齐鸣,喜庆的唢呐小调澎湃悠扬,一片欢声笑语。
“少爷!少爷!”管事一路小跑地追上来:“禀少爷,两位夫人的轿子到了,老夫人让您赶紧去接两位夫人进府拜堂。”
百里九脚下不停,头也不回:“我腾不开身,让她们自己下轿就是。”
管事有些为难:“少爷,这。。。。。。这新娘子自己进门,不太合适吧?”
“她们这样大的精神头,能风光地绕城一圈,自然就能自己走进我将军府,没什么不合适的。倒是林姨娘在大街上跪了半晌,身子有些不妥。”
林诺雅不由一怔,他竟然全都知道了?耳目倒是灵通。不过,他这样说道,秦,安两人不将自己恨之入骨,日后百般刁难才怪!
她向来不怕事,但是也不想一进将军府就给自己惹事,更不想招惹眼前这位如意“狼”君。
因此,她不得不软了声音,放低姿态:“听闻九爷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怎么忍心让两位姐姐难堪,对爷平白生了误会?您快些去,莫延误了拜堂吉时,我自己回房间就是。”
“没想到我家新夫人竟然这般贤惠大度,舍得将自家夫君推到别人怀里,堪称表率,娶妻若此,夫复何求?莫如你我二人先拜堂,她们赶得及就赶,赶不及就算了。”百里九满不在乎地道。
身后的管事终于忍不住,紧赶两步,讪笑着提醒道:“主子,爷,这,按规矩来讲,侍妾是没有资格拜堂的,只有明媒正娶的夫人才拜堂。”
百里九脚下一顿,微蹙眉头,望了一眼怀里的诺雅,拖长了声音道:“是这样啊……”
诺雅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如啄米,示意百里九将自己放下来。
百里九唇角微微翘起,浮现一抹戏谑的笑:“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这拜堂嘛,就是要一勺烩,热热闹闹地才好玩。”
身后的桔梗和管事闻言都一脸黑线,尤其是管事,更是苦了脸。
这位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是自己伺候长大的,他比谁都能摸得清自家这位小主的脾性。老将军这些年戍守边疆,不在京城,这位不堪教化的主儿向来不受老夫人管束,指东打西,专门对着干,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弟。
所以管事心知肚明,自家少爷绝对不是听人劝,吃饱饭的主。他认定的事情三头牛也拉不回来,就不敢再劝。
“可是,这。。。。。。尚书府和侍郎府的颜面?”
“两位千金十里红妆游街,已经赚足了颜面,难道还要我九爷亲自三催四请不成?”百里九的语气里已经隐隐带了不悦。
得嘞!这秦,安两府上赶着嫁女儿,可不就是被人拿捏吗?不怪自家少爷这样理直气壮。管事不敢多劝,着急忙慌地跑回去,悄声向老夫人禀报。
他心里有些替老夫人头疼,前两天还在为了少爷这一荒唐行径气得卧床不起,昨个又挣扎着下床,忙里忙外地操持婚事,现在又添堵。。。。。。唉,慈母难当啊!
困在百里九怀里的林诺雅,那一刻,也有些头疼,小部分的原因是头上的凤冠太重了,压得头晕脑胀,一多半的原因就是为了这素未谋面的浪荡公子哥。
她原本盘算得好好的,一旦脱离琳琅阁,就适当地在将军府里撒个泼,丢个颜面,招惹了老夫人不悦意,迟早一纸休书赏了自己,也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如今,百里九这样横插一竿子,在人前表现出暧昧的举止态度,惹人遐想,莫名其妙,她这出戏还怎么演下去?
“想什么呢?”头顶的百里九冷不丁地问。
“我在想,你一个人赶三只羊倒是轻而易举,只是这拜堂可如何拜?串糖葫芦么?”诺雅突然想起阁里姑娘打的那个比方,倒也形象。
百里九胸膛起伏,闷笑两声:“千军万马,朝廷的百万雄师,爷都能*得井然有序,区区三个女人有什么难?”
“你若是为难,我可以不参与?”诺雅好心提议。
百里九摇摇头:“不可以!若是哪天你伺候得爷高兴,爷收了你做正牌夫人呢?还要重新拜堂不成?劳师动众不说,还劳民伤财。”
诺雅讨好地干笑两声,皮笑肉不笑:“诺雅万不敢奢想。”
“只要爷喜欢,就算是个男人,也照样抬了做夫人!”百里九语出惊人,说得理直气壮。
抬你妈的头啊!林诺雅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就赶着鸭子上架了呢?把我丢在风口浪尖上,将来你拍拍屁股逍遥快活去了,哪里还会有我的好日子过?
百里九听着怀里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暗暗一声冷笑,胳膊上使力,搂紧了她,向着喜堂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端的是器宇轩昂。
喜堂里,或端坐品茗,或三五闲聊的大都是朝廷命妇,见到新郎官抱着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进来,莫不被新郎官的风华气度惊了一个愣怔,心里暗自赞叹:
无怪乎京中多少待嫁闺秀为了这位声名狼藉的纨绔将军神魂颠倒,真真是那一等一的俊朗公子哥,气死潘安,羞煞宋玉,单是那墨笔勾勒的眼梢勾魂儿一瞥,就足以令京城的姑娘们失魂落魄,半月嘴里尝不出咸淡味儿。
就有那好奇纳罕的,凑到尾随而来的宾客跟前,低声问询,这九爷怀里抱着的究竟是哪家千金?待得知情由以后,喜堂里就好比是开水锅底加了柴,“咕咚咕咚”地冒起泡来。
百里九自顾寻了个惹眼座位,将怀里的诺雅轻轻地放下来,只感觉她身子羸弱,柔若无骨一般。看来,这女人不白白受琳琅阁老鸨调 教,深谙勾引男人的手段,做出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欲擒故纵,演得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