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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部分

庆余年-1-第311部分

小说: 庆余年-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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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官员们却是不知道他内心的感受,看着小范大人面上笑容未减,越发觉得是自己这一路上送的礼起到了效果,大着胆子往他与三皇子的身边挤,怎的也要寒喧两句,套个近乎,才对得起送出去的银子啊!   
    那些离大江稍远的州县官员却一直没有寻到机会送礼,所以心气儿也不是那么足,带着两丝艳羡,三分嫉恨地在人群外侧看着里面的同僚不堪地拍着马屁。   
    一时间码头上马屁臭不堪闻,范闲被剃的干干净净的下颌也被着力摸了无数下,好不热闹,渐渐官员们说的话愈发不堪起来,尤其是苏州府知州那一路官员,乃是从太学出来的系统中人,非要依着范闲如今兼任太学司业的缘故,口口声声喊着……范老师!   
    范闲强抑心头厌烦,坚不肯受,开玩笑,自己年不过二十,就要当一任知州的老师……传回京都去,只怕要被皇帝老子笑死!而三皇子被他牵着小手,忍着身边无耻的话语,心里也是不痛快,暗想小范大人乃是本人的老师,你们这些老头子居然敢和我抢?小孩子终于忍受不了,冷着脸咳了两声。   
    咳声一出,场间顿时冷场,杭州知州是个见机极快的老奸滑,暗喜苏州知州吃瘪,却正色说道:“今日天寒,我看诸位大人还是赶紧请钦差大人还有殿下上去歇息吧。”   
    此言一出,范闲与三皇子心中甚慰。同时间向杭州知州投去了欣赏的目光,杭州知州被这目光一扫,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就像是吃了根人参一般。   
    ……   
    ……   
    歇息?没那么容易,就算诸位官员稍微退开之后,相关地仪仗依然耗了许多时间,范闲与殿下才被众位官员拱绕着往岸上的斜坡走去。坡   
    上有一大大的竹棚,看模样还挺新,估计没搭几天,是专门为了范闲下江南准备地。   
    走上斜坡,竹棚外已经有两位身着紫色官服的大官,肃然等候在外,范闲一见这二人,便拉着三皇子的手往那处赶了几步。以示尊敬。   
    这两位官员身份不一般,一位乃是江南路总督薛清薛大人,一位乃是巡抚戴思成戴大人。   
    在庆国的官场上有句话叫做:一宫,二省,三院,七路。一宫自然是皇宫,二省便是如今并作一处办理政务地门下中书省。三院便是监察院、枢密院、教育院,只是教育院已然在庆历元年的新政之中裁撤为太学、同文阁、礼部三处职司。   
    而这句话最后的七路。指的便是庆国如今地方上分作七大路,各路总督代天子巡牧一方,而且如今庆国路州之间郡一级的管理职能已经逐渐淡化,一路总督在军务之外,更开始直接控制辖下州县,权力极大。是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   
    皇帝陛下当然要挑选自己最信任的亲信担任这个要紧职务,而且总督在能力方面也是顶尖的强悍。   
    与总督地权力气焰相比。巡抚偏重文治,但份量却要轻了太多。   
    如果以品秩而论,总督是正二品,巡抚是从二品,不算特别高的级别,但是庆国皇室为了方便这七路的总督专心政务,少受六部掣肘,一直以来的规矩都会让一路总督兼协办大学士,都察院右都御史或是兵部尚书衔,这便是从一品的大员了,面对着朝中宰相中书,也不至于没有说话的份量。   
    而江南乃是庆国重中之重,如今的江南路总督薛清又深得陛下信任,所以竟是直接兼地殿阁大学士,乃地地道道的正一品超级大员!   
    以薛清地身份地位,就算是范闲与三皇子也不敢有丝毫轻慢,所以加快了脚步。   
    但到了竹棚之外,范闲只是用温和的眼光看了薛清一眼,并没有先开口讲话。这是规矩,薛清与戴思成明白,对方乃是钦差大臣,自己就算再如何权高位重,也要先向对方行礼,这不是敬范闲,也不是敬皇子,而是敬……陛下。   
    摆香案,请圣旨,亮明剑,竹棚之内官员跪了一地,行完一应仪式之后,范闲赶紧将面前的江南总督薛清扶了起来,又转身扶起了巡抚大人,这才领着三皇子极恭谨地对薛清行礼。   
    薛清的身份当得起他与三皇子之深深一揖,但这位江南总督似乎没想到传说中的范提司,并没有一丝年青权臣及文人的清高气,甘愿在小处上抹平,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巡抚站在一旁,赶紧半侧了身子回礼。薛清也不会傻不拉叽地任由面前这“哥俩儿”将礼行完,早已温和扶住了两人,说道:“范大人见外了。”   
    范闲一怔,再看旁边地小三儿对着薛清似乎有些窘迫,更是讷闷。   
    薛清微笑说道:“本官来江南之前,在书阁里做过,所谓学士倒不全是虚秩,三殿下小的时候,常在本官身边玩耍……只是过去了好几年,也不知道殿下还记不记得。”   
    三皇子苦笑一声,又重新向薛清行了个弟子礼,轻声说道:“大人每年回京述职,父皇都令学生去府上拜礼,哪里敢忘?”   
    范闲有些糊涂,心里细细一品,越发弄不清楚京都里那位皇帝究竟在想什么。正想着,又听着薛清和声说道:“说来我与范大人也有渊源。”   
    范闲在这位大官面前不好卖乖,好奇问道:“不瞒大人,晚生确实不知。”   
    薛清喜欢对方直爽,笑着捋须说道:“当初本官中举之时,座师便是林相。论起辈份来,你倒真要称我一声兄了。”   
    范闲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对方如今已经贵为一方总督。那些往年情份自然也只是说说而已,而且他再脸厚心黑胆大,也不好意思顺着这个杆儿爬,与总督称兄道弟?自己手头地权力是够这个资格。可是年纪资历……似乎差的远了些。   
    一行人在草棚里稍歇,范闲与薛清略聊了聊沿路见闻,薛清眉头微皱,又问陛下在京中身体可好,总之都是一些套话废话,不过也稍拉近了些距离,稍熟络了些。范闲看着这位一品大员,发现对方清瞿面容里带着一丝并未刻意掩饰地愁容。稍一思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身为江南总督,地盘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位要常驻的钦差大臣,这事儿轮到哪一路的总督身上,都不好受,更何况这位钦差大臣要接手内库,只怕要与京里地贵人们大打出手。总督虽然权高位重,又深受陛下信任。但夹在中间,总是不好处的。   
    薛清举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有意无意间问道:“小范大人这两年大概就得在江南辛苦了,虽说是陛下信任,但是江南不比京都,虽然繁华却终究不是长留之地……再过两年。我也要向陛下告老,回京里坐个钓鱼翁……能多亲近亲近皇上。总比在江南要好些。”   
    范闲听出对方话里意思,笑着迎合道:“大人代陛下巡牧一方,劳苦功高。”   
    薛清微笑说道:“小范大人可定好了住在哪处?这苏州城里盐商不少,他们都愿意献出宅子,供大人挑选。”   
    盐商之富,天下皆知,他们双手送上的宅子那会豪奢到什么程度,范闲不问而知,他却话风一转问道:“这太过叼扰也是不好,而且传回京里,晚生总有些惴惴。”他说的直爽,惹得薛清摇头直笑,心想诗家就有这椿不好,做什么事都要遮掩,怎么你在江上收银子时却不遮掩一下。   
    范闲很诚恳地问道:“烦请大人指教,往年地内库转运司正使……怎么安排?”   
    薛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范大人,你的身份可不比往年的内库转运司正使。要说安排,内库拟定的官宅远在闽   
    地,不过这十几年也没有哪位正使大人真的去住过,就那你前任黄大人来说,他就长年住在……信阳。”   
    说到信阳二字时,这位江南总督有意无意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微微皱眉说道:“可以不住在朝廷安排的官邸?”   
    这话似是疑惑,似是试探。   
    薛清点了点头。   
    范闲笑着说道:“不敢瞒老大人,我这个月一直住在杭州,没有前来苏州拜访大人,是本人的不是……不过那处宅子倒真是不错,如果可以自己选的话,我当然愿意住在杭州了。”   
    薛清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提出要住在杭州,看着范闲地双眼有那么一阵子沉默,似乎在猜想这位当红的年轻权臣所言是真是假,江南总督府在苏州,他最忌讳的当然就是范闲也留在苏州,不说干扰政务,只说这两头齐大的局面,江南路的官员们都会头痛不已,对于自己处理事务,大有阻碍。   
    他瞧着范闲诚恳的面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微笑说道:“自然无妨,范大人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范闲呵呵一笑说道:“当然,就算住在杭州,也少不得要常来苏州叨扰大人几顿,听说大人府上用的是北齐名厨,京都人都好生羡慕,我也想有这口福。”   
    薛总督哈哈大笑道:“本官便是好这一口,没想到范大人也是同道中人,何须再等以后,今天晚上诸位同僚为大人与殿下备好了接风宴,是在江南居,明天我便请大人来家中稍坐。”   
    得了范闲暗中不干涉他做事地承诺,这位江南总督难以自抑的放松起来。   
    这几声大笑马上传遍了竹棚内外,江南路众官员们循着笑声望去,只见总督大人与提司大人正言谈甚欢,内心放松之后更是暗生佩服,心想小范大人果非常人。众人暗自害怕地较劲局面竟是没有发生,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让总督大人如此开心。   
    只见范闲又凑到总督薛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薛清面上微一诧异之后,顿生肃容,微怒之下点了点头,冷哼说道:“范大人勿要多虑。也莫看本官的颜面,这些家伙,我平日里总记着陛下仁和之念,便暂容着,范大人此议正是至理。”   
    范闲得了对方点头,知道薛清是还自己不在苏州落脚这个人情,很诚恳地道了声谢,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   
    ……   
    范闲站起身来。绣棚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此时河上天光透着竹棚,散着清亮,河风微凉,平空而生一丝肃意。   
    众人都看着他,不知道这位钦差大人地就职宣言会如何开始。   
    “本官,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范闲先看了一眼四周的官员们。笑着说道:“虽然与诸位大人往日未曾共事过,但想来我还有些名气。大家大约也知道一点。这性情,往好了说,是每每别出机,往坏了说,我是一个有些胡闹、不知轻重地年轻家伙。”   
    众官员呵呵笑了起来,纷纷说钦差大人说话真是风趣。真是谦虚。   
    范闲并不谦虚地说道:“那些虚话套话,我也不用多说了。陛下身体好着。不用诸位问安,太后老人家身子康健,京里一片和祥之意,于是咱们也不用在这方面多加笔墨。而诸位大人既然得朝廷重托,治理江南重地,这些年赋税进额都摆在这儿,沿路所见民生市景也不是虚假,功劳苦劳,也不用我多提……”   
    江南官员们都知道范闲一路暗访而来,闻得此语大松了一口气,只盼着范闲再多提两句,最好在给陛下地密奏上面多提两句。   
    不料范闲话风一转!   
    “不说诸位的好处,我却要说说诸位做地不对地地方。”范闲脸上依然微笑着,但棚子里却开始涌起一丝寒意,“似乎有些不厚道,但我依然要说,为什么?因为诸位大人似乎忘了本官的出身。”   
    范闲的出身是什么?不是什么诗仙居中郎太常寺,而是……黑糊糊、阴森森的监察院!众官员心头一惊,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想银子咱们都已经送到位了,您还想怎么样?监察院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我自陆路来,沿路经沙州杭州,而那艘行船,却驶于大江之上。”范闲眯着眼睛,“听闻大江乃是一道银江,诸位大人往那艘船上送了不少礼物银两,还劳动了不少民夫拉纤……诸位大人厚谊,本官在此心领……只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行贿,倒教本官佩服……诸位好大的胆气!”   
    不等众官员发话,范闲回身向江南总督薛清一揖,微笑说道:“今日见着本官之面,总督大人大发雷霆,当面直斥本官之非,本官不免有些惶恐,不明所以,幸亏总督大人体恤本官并不知情,直言相告,本官才知道,原来诸位竟是偷偷瞒着本官……做出了这等大胆的事来。”   
    他的声音渐渐高了,冷笑道:“监察院监察举国吏治,抓地便是贪官污吏,诸位却是大着胆子对本官行贿送礼……莫非以为我离了京都,这手中的刀……便杀不得人了吗?”   
    众官目瞪口呆,被范闲这番话震的不知如何言语,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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