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寸(出书版) 作者:风为裳(婚恋,小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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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老妈跟张亦说老房子还是拆了,拿了十五万块钱,老大媳妇有事没事就回去闹,后来干脆闹起了离婚。老妈说:“老疙瘩,我寻思着,如果你这我能待下,那就把那钱给你哥你姐分分,他们条件的确不好……”
张亦没意见。洛小杉后进门的,也不敢有意见。
张亦说:“妈,你就踏实地住下,把钱汇给我哥我姐,咱啥也不缺!”老妈又抹了一通眼泪,说好歹还养了个像样的儿子,不然指望谁去。
老妈来了,照顾蓝宝的活儿洛小杉乐得交班。不过,不到天黑,她就发现了问题:婆婆怎么能不给孩子用纸尿布呢?她把家里带来的—些破布给蓝宝做尿布,那没消毒,有菌怎么办啊?
婆婆不高兴了,“我养了仨孩子,都是这样包的!那啥纸尿布的,尿都给孩子捂着,能行?”
张亦跟洛小杉刚刚停战没多久,彼此都吵累了,懒得说了。这老妈一来倒好,战争烽烟又起。洛小杉嫌婆婆不换家居服就往床上坐,嫌她买来的食品尽是过期的,嫌她用自己嘴吮奶瓶试奶的温度然后再喂蓝宝,那多不卫生啊……
老妈也不满意洛小杉,还奶着孩子呢,怎么跟个猫头鹰似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大白天的不起床。还有,放着有营养的东西不吃,天天弄那些小零食吃。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在电脑前坐着坐着,送快递的就忽忽往家里来,什么东西都能买来,什么东西还都买。儿子在外面挣钱那么辛苦,这还不得全让这丫头给败光了。
那晚,张亦妈熬了鱼汤,她就顺便喂了蓝宝两口。大概是鱼汤太油也太咸, 蓝宝肚子不好受,一直哇哇哭。洛小杉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张亦妈去抱蓝宝时,被她一拉抡倒在地上。张亦妈万没想到这个小狐狸精这么厉害,人倒时,头撞到了孩子铁床的腿上,居然磕出血来。
张亦回来时,老妈正在哭。她说:“我进你们张家就没得好啊。你爸那样,我不是为将就你们三个,我早就死一百回了。到现在啊,老了老了,无家可归,还要受这小媳妇的气,老三啊,我这辈子是啥命啊?”
张亦也觉得洛小杉太过分了。他冲到卧室,让洛小杉过去给老妈道歉。洛小杉心里也是害怕的,但是,她看网上那些婆媳矛盾的帖子里说,一定不能低头,打下啥底是啥底,第一次低了头,被婆婆拿住了,便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所以,她仰起头说:“谁爱去谁去,我不去。她都快把我儿子给毒死了,我说说都不行啊!”
张亦回手给了洛小杉一巴掌。洛小杉没哭,瞪着张亦两秒钟,抱起孩子就往外冲。
张亦拉住她:“小祖奶奶,你能不能消停点啊!”
家里的气氛在张亦的左右逢源下,洛小杉和老妈各让一步。
那天张亦妈悄悄对张亦说:“我想见见我孙女!”
张亦打电话给静好,说了老太太想见见孙女的想法。静好问:“是接小翡翠去你那还是……”
张亦沉吟了一下,还是别刺激洛小杉了。“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带老太太去你那,只……坐一坐!”
老太太进了静好的门就开始掉眼泪。小翡翠搂着奶奶的脖子,轻声软语地劝奶奶不要哭。静好的眼里也落了一层雾,张亦心里也很好不受。 进门之前,张亦叮咛过老妈不要说和洛小杉的那些事,也别提离婚的事。可是老太太便是老太太,越不让说的越是忍不住要说。
没一会儿,便里里外外七三八四把跟洛小杉的那些事说了个底掉。张亦也不便插嘴评论,便进去跟小翡翠玩橡皮泥。
小翡翠看着老爸捏的小动物,抢过来纠正他:“不对,不对,纪叔叔是这样捏的!”
张亦偷偷问小翡翠:“你纪叔叔在家里住吗?”
小翡翠摇摇头,她给张亦看她捏的小鸭子的嘴,“是这样的,你不会捏,别弄坏了纪叔叔给我买的橡皮泥!”
张亦的心里落了冰碴儿,女儿就这样跟自己琉远了吗?这才多一会儿,她左一个纪叔叔右一个纪叔叔的。
张亦很想问小翡翠自己和纪叔叔谁好,但是他不敢把这句问出口,这会是个自取其辱的问题吧。
跟老妈离开静好的视线时,老妈恶狠狠地瞪了张亦一眼,“跟你爸一个德性,丟了珍珠拣了鱼眼睛。”
张亦叫了声“亲妈”,说:“您能不能别添乱了!”电话响了,是许静媛,她说:“那个……前姐夫大人,现在有事求你还好使不?”
04
静媛求张亦帮帮凯文,再没人拉他一把,他就真成无业游民瞎胡混了。
张亦很够意思,戏做得也很足。他手下的业务经理貌似漫不经心地找上凯文的公司,一拍即合把订单给了凯文。签完单,张亦才假装猛然发现自己的合作伙伴变成了凯文似的。
静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中观察凯文。凯文心里也打过鼓,偌大个城怎么就这么巧呢?后来发现静媛完全不提不念,便打消了疑虑,安心做出点成绩给丈母娘和妻子看看。可还是有些喜不自禁,出出进进打着口哨,管左淑娴叫妈的次数也明显增多。他晚上躺床上跟静媛说:“咱没命当富二代,总得努力让咱儿子当富二代!放心吧,儿子,爸爸会努力的。”
静媛跟凯文正儿八经地谈了一次。她说自己从嫁给凯文的那天起,就没想过什么富一代富二代的日子。“我从没敢跟你说过,每个月让我痛不欲生的除了月经,还有水电煤气的账单,儿子的奶粉钱,还有老妈的脸色!”
大概是心情好,凯文搂着静媛,把脸贴到静媛的脸上,呼吸热辣辣地落到静媛脸上,“老婆,是我没出息,我会努力的!”
静媛亲了亲凯文。自己还比凯文小一岁,但是凯文的心里年龄比自己小很多吧。他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说,只想两个人努力,把平凡的日子过好,而不是靠她一个人支撑下去。
那晚,两个人竟然说了许多话。当然,也把夫妻间要做的功课温习了一遍,复习了一遍。凯文心满意足地枕着胳膊笑。静媛问他笑哈,他说野蛮女友时,她把他的那个那个说是她的,他去上洗手间还得她批。静媛也咯咯地笑了,自己那时还真是辣,什么都敢说出来。
是什么时候,自己在凯文面前怕这怕那的呢?凯文的目光炯炯,全无睡意,说着说着没忍住把跟张亦签订单的事跟静媛说了。静媛也像是第—次听到似的,瞪大眼睛表示惊讶。凯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静媛算着这几笔单做完,会赚多少钱。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亦会不会是害怕还不上他的五十万,才拉着自己一起做生意的?
静媛赶紧问他跟张亦提没提这笔账的事,凯文摇头。静媛说那就好,是姐姐跟他说的,没准他不知道是你借的呢。凯文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做着梦。静媛开始暗暗担心,凯文这样脚都没踩地上,能行吗?
张亦还真不错,派个踏实肯干的人陪着凯文下去收粮。没黑没白地干下来,临近元旦,凯文居然拿回了一张存着五十万的银行卡。他张口闭口说姐夫,静媛高兴自然是高兴,却悄悄拉凯文的衣袖,“别让妈不高兴,姐跟纪哥的婚事暂停了呢!”
凯文不知情,问为哈。静媛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凯文觉得不可思议,有钱还会是障碍吗?静媛说:“你以为有钱就有幸福吗?我也觉得纪雨川是过分了点,开始没说自己有钱也就算了,还一直不说,什么意思啊?”
凯文的公司有了张亦的资金注人,凯文也渐渐踏实下来,一步步开始了正常的运营。静媛的心踏实了下来。
只是,她还是要做凯文与老妈之间的平衡。凯文受压抑那么久,难免一得志,就有些把持不住,摞些小话给老妈听。左淑娴一步步往后退,却也受不住女婿的冷脸,不能当面跟凯文说,只得背后跟静媛唠叨:“我这还能养活自己呢,就听他的小话看他的脸色,这要是我不能动了,能行吗?还有,有钱就了不起吗?没有我的房子,这两年你们睡大街吧!”
静媛只得哄老妈,背地里说凯文。凯文也不让:“你妈现在咋不指着小翡翠训我白吃白喝了?还不是钱闹的嘛!你妈就是个势利眼,我跟你说!那次那美国回来的海龟,当着他的面,你妈给我吃了多大的憋屈啊!”
静媛也恼了:“她再不好,她也是我妈,她没功劳还有苦劳,这么没黑没白地帮咱们带孩子,你回来晚了,她给你热饭,她都多大岁数了啊,朱凯文,你良心让狗吃了啊!”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从前,凯文没钱时,左淑娴挑三拣四,凯文是弱势。现在,凯文翻身农奴把歌唱,左淑娴成了弱势。难做的一直都是静媛,一边是老妈,一边是老公,她最常说的话是:“你们只当是疼我,别让我做双面胶好不好?”
疼自然都是疼静媛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芥蒂一旦形成,再加上柳一萍也生怕儿子跟丈母娘亲过自己,时不时弄搬弄几句是非,告诫儿子这世上唯一能穷富始终如一站在他背后的就是父母。
静媛也习惯了,她指着电视新闻上的四方会谈说自己简直就是中方代表,凯文问啥意思,静媛笑:“任务就是调和,调和,再调和啊!”
静媛也开始注意凯文身上的风吹草动,发生在老妈和老姐身上的悲剧。一定在防患于未然。静媛进开心农场,看到有人签名上写道:女人没魅力才觉得男人花心,男人没实力才觉得女人现实。她对着那句话笑了。
晚上洗过澡,照着镜子,又想起这句话,自己真的没魅力了吗?有。现在杨健还不是总想着跟自己玩点暧昧,甚至想更进一步发展吗?目光都是赤裸裸的。杨健说能让他有回床率的女人,这辈子就只有许静媛—个人而已。
许静媛当然知道这只是雄性动物在勾引雌性动物做那事时的甜言蜜语。但终归是没归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只是,再好看的一朵花,天天摆在你面前,也会熟视无睹了。魅力是跟时间成正比关系的。
日子再踉踉跄跄,还是往下过。却不想元旦前,出了件直捣两人婚姻的大事。
猜得没错,就是凯文发现静媛是在杨健公司上班的事实。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是那五十万的来源。
事情的起因在个酒桌上,客户有事先走了。凯文和张亦继续喝。凯文端杯敬姐夫,他说:“不管怎么说,咱们哥俩是有缘分的,虽然没成为连襟,但是能有这样的机缘合作也不错。姐夫,不瞒您说,早点合作,挣得不止这些。上次我姐从你那借五十万,就是囤小杂粮,那生意,啧啧,亏就亏在钱不够上,资金雄厚的话,做了大买家,市场还不就是咱们的啊!”
张亦听了个云里雾里:“打住,打住,你说你姐从我这拿了五十万,啥时候?”
当面锣对面鼓一对,事情就出了蹊跷,许家谁都没从张亦这里借这五十万。凯文试探地问:“那会不会是我姐的私房钱,怕我不还,才说是从你这借的!”
“不可能。静好那人,好得都快成菩萨了,她不会用这样的借口的,再说她也没有这么多钱!”张亦斩钉截铁。
硕大的问号挂在了朱凯文心里。
没两日,他心血来潮,去静媛的公司接静媛下班。他进静媛办公室,看到一满面油光的中年人坐在静媛对面的办公桌上,两人有说有笑,看似关系不一般。
见了凯文,静媛的尴尬都写在脸上。“这是朱凯文,我老公!这是……我们公司老总!”中年男人冷漠地打量了朱凯文一下,“哦” 了一声,转头说:“静媛,我还以为……?”话说了半截,似笑非笑地转身离开。
“他什么意思啊?”凯文问静媛,心里却一直在寻思,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呢?低头一看桌子上的文件签名:杨健,朱凯文的脑子“嗡”的—声。可不见过嘛,自己跟静媛聊天时,静媛正痛苦失恋,她把这人的照片发给过他啊。
许静媛啊,许静媛,你这是在老子的眼皮底下给我带嘎嘎绿的绿帽子啊!
朱凯文冷笑了一声:“许静媛,我说你演技好吧,一点没说错,你是没去好莱坞,你要是去了好莱坞,那些女星都得去要饭。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起潜伏来了,你当我是二 B还是十三点啊?”
静媛恼了:“朱凯文,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了?你别血口喷人!”
朱凯文伸手给了静媛一巴掌:“你还要不要脸?第三者插足没成功,这来鸳梦重温来了。”
静媛被那一巴拿打蒙了,她喊:“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朱凯文,你给我说清楚。”
语调虽高,气势却是弱的。她知道自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实,那一天,是她在杨健公司的最后一天。凯文的公司挣了钱,不需要她再用自己的薪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