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容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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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伏在师父的胸前,听到师父的心似乎也跳得很快,而我的泪水早已濡湿了他的白衣。糟糕,师父可是有洁癖的,如今我弄脏了他的衣服,他、他会不会生气?
我心中一慌,连忙从他怀中跳开,仰起泪水涟涟的脸望着他,他似乎有一丝慌张,却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对、对不起”我伸手摸着他胸前湿漉漉的一片,低声嚅嗫道,“我弄脏您的衣服了”
师父猛然抓住我在他胸前擦拭的手,低头凝视着我,眼神渐渐深沉起来,颇为异样。我心中一凛,心想,莫非、莫非师父真的生气了?
我微微挣着想抽回手来,可师父的力道却更紧了,牢牢地抓住我的手,头渐渐低了下来。他夹杂着淡淡青草药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扫在我的脸上,那般好闻。
师父的头渐渐地低下来,低下来,靠我这么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扫在脸上的阴影。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一张脸估计已经涨得通红了。
师父伸手捧住我的脸颊,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眼中的泪水仍未干去,在眼眶中滴溜溜地转,我紧张地几乎窒息。
许是渐渐适应了这没有月色的黑暗,黑暗中,我似乎看到师父的唇角泛出一丝笑意,眼神温柔得彷如盈盈秋水。他双手的拇指轻轻划过我的眼角,我的脸颊,温柔地替我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在我耳畔轻声道:“傻丫头,不哭了,为师不喜欢看到你的泪水”
第76章 棣棠()
师父的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而此刻,我正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心动。我的心瞬间柔软,渐渐融化成一滩清水,春风拂过,微波荡漾。
我痴痴地望着师父盈盈的眸子,然后竟着了魔一般,轻轻踮起脚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唇贴上他冰冷的唇。
师父瞬间僵住了。
而我,也瞬间僵住了。
我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举,然而还未来得及跳开,师父却已一把将我圈进怀中,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俊美的脸庞瞬间压了过来。
他的唇舌在我的唇齿间流连,所到之处尽是温柔,尽是芬芳。我竟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朱唇轻启,任师父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在我舌间纠缠。
我心中泛起一丝甜蜜,笨拙地回应着师父的吻,双手亦不觉轻轻攀上他的脖颈。然而,师父却忽然清醒过来一般,一把将我推开,别过脸去重重地喘着气。
黑暗中,我看到师父的一袭白衣似乎迅疾退开了好几步。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一颗心却仍扑通扑通直跳,忍不住也微微退开几步,静立一旁顺着气儿。
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空气中没有一丝风,仿佛凝固了一般,我和师父便这般静立着,谁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这宁静。
想起师父方才如躲瘟疫般跳着躲开我的情景,我心中有点生气,索性不想理他,迈开脚步继续往废墟深处走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知道师父还跟在我身后。
走到那几株棣棠花旁,我便停下了脚步,伸手摘下一朵棣棠花放在手中把玩,想起昔日气派非凡的华府,竟仅仅因为一个少年的书生意气而繁华化尽,沦为废墟,心中忍不住又痛了起来。
黑暗中,师父的声音悠悠传来:“今生得以同我相遇,同百丈岩结缘,你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当然是欢喜了!”师父救了我,养育了我,百丈岩教育了我,收容了我,我打从心里感激不尽,怎么会不欢喜呢?
“如果没有十三年前那场悲剧,如今,你应该还是华府里养尊处优的三小姐,或许,很快就会找个好夫婿,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那么,今生你也不能遇上我们了”
我当然听得懂师父的言下之意,事到如今,他竟还惦记着替卢凌说情?!
我心中一凛,含笑嘲讽道:“如此说来?我倒该感谢庐陵王让我们华家在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该感谢他让我沦为孤女了?!”
我心中愤恨,语气也不知不觉激动起来。
师父却并不生气,定定地望着我,淡淡说道:“你知道为师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明白,凡事都有利弊,若你一心一意只往坏处看,那只会看到痛苦和悲伤,如此,人生能有几多快乐?若你愿意多往好处想想,许多事情便会看开,也不至于把自己逼入绝境。人生如寄,欢乐本已不多,你何必事事挂心,庸人自扰?”
我不禁哑然失笑:“师父说的这些道理,容儿岂会不懂?只是外人说起来容易,当局者心中的苦痛又有谁知?都只道世事如浮云,不如看淡浮华,任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然而要做到不泣别离,不诉终殇,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
师父默默地看着我,久久不语。
第77章 交代()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用早点,却看到师叔从门外走进来,起初我还疑心自己眼花,定睛一看,果然是师叔!
原来,师父接到卢凌的通风报信后便告诉师叔我来了华阳城,师叔马不停蹄地从陈国赶来,谁知却还是比师父晚了两日。
师叔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进门就径直朝我走来,“啪”地一声将手中的剑重重搁在桌上,凶神恶煞地瞪着我。我头也不抬,自顾自低头喝着薄粥。
掌柜、伙计和店里的客人们都吓了一跳,以为来了个劫匪,无数双眼睛战战兢兢地盯着师叔。
那掌柜的赶紧走过来,堆着满脸的笑,哆哆嗦嗦对师叔道:“大、大侠饶命,大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尽管开口,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也没什么大财,若、若是大侠不嫌弃,就先坐下喝点酒,老朽这、这就去给大侠拿银、银子”
师叔:“”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掌柜无比惊恐地望着我,赶紧对师叔道:“大侠饶命,这位公、公子不是有意的。”
我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那掌柜更加惊恐了,店里的客人纷纷起座偷偷溜走。
我对那掌柜摆摆手,依然忍不住笑:“大家无需惊慌,这人不是什么大侠,他、他是个疯子”
师叔终于无奈地在我对面坐下,一脸幽怨地将我望着:“我这般千里迢迢地赶来寻你,你非得如此损我才开心吗?”
“当然了!”我嘴角仍噙着笑意,“不知大侠千里迢迢地来寻我,可是有什么大事?”
师叔这才记起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猛然沉下脸来,愤愤地盯着我:“你还好意思问?!当初你卷款潜逃不说,竟然只留了十两银子给我!十两银子啊,怎么够我从陈国到越国?!”
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谁叫你来越国了?你自己有宝马香车,如果不用雇车,十两银子够你回百丈岩了。”
“你”师叔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你让我一个人回百丈岩去,我要怎么向师兄交代?”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需要你向师父交代了?”说到这里我忽然有点恼怒,恼的是师父处处管着我,怒的是师叔竟然更倾向于站在师父那边,一心一意只想帮师父管着我。
“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师叔幽怨地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漂泊,我和你师父怎么放心得下?”
我喝下最后一口粥,不悦地看了师叔一眼:“如今,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哎——”师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这么说,我还真是瞎操心了——早知道也不需要连夜赶路,昨天晚上就该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
哎,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看到师叔一脸的倦意,听到他幽幽的抱怨,我果然又心软了下来,乖乖地不再同他顶嘴,乖乖地请他吃了一份无比丰盛的早点。当然了,用的是我携款潜逃带来的钱。
第78章 离开()
吃过早饭,师父已将师叔的马车赶了过来,在客栈门前等着我上车。今天,我们要离开华阳城,师父和师叔要护送,哦不,是押送我回百丈岩。
我将我的小包裹扔到马车上,正要跳上车,却看到卢凌手中摇着一把折扇,优哉游哉地从客栈里走出来。我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纵身一跃跳上马车,别过头去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谁知,马车快要走动之时,帘子忽然被掀开,卢凌的身子探了进来,脸上是一抹厚颜无耻的笑:“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你来干什么?!”我不悦地瞪着他,简直就是目眦欲裂。
“我要回齐国,既然有点顺路,就麻烦你们载我一程”他依然笑得厚颜无耻,似乎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的朋友。
我毫不客气地伸手欲将他推下马车,师叔不知道我同卢凌之间的恩怨,不明所以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觉得我颇小气了些。
卢凌身子一偏躲开我的手,望着我师父,继续厚颜无耻地道:“这又不是你的车,再说,你师父已经答应过我了——”
我回头望了师父一眼,师父亦望了我一眼,似乎并不打算赶卢凌下车,却朝我点了点头。我无奈地收回手,往车厢里挪了挪身子,顺便再狠狠地瞪卢凌几眼。
一路上,任师叔如何逗我,我都不开口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然后时不时剜卢凌几眼。卢凌颇觉无趣,只得坐到车厢外和那赶车的车夫搭讪。
师叔这才偷偷凑过来低声问我:“你为何同卢公子过不去?可是他哪里得罪了你?”
我故意提高声音恨恨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杀母仇人,杀姐仇人!”
师叔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赶紧低声嘘道:“小声点,小声点——”
我又故意大声说道:“干吗要小声?我又没有冤枉他,我说的句句属实!”
师叔颇为尴尬地望着我,然后赶紧坐回师父身边,又无奈地看了我两眼。我偷偷看了看师父,见他却是一副闲闲的模样,想起昨夜那个吻,我心中忽然有点后悔。
哎,谁叫我不知恬耻就主动凑上去咬他的唇?结果师父从昨天晚上开始似乎就不大想理我,搞得气氛怪怪的,颇有点尴尬。也许,他心中挂念的人是尹若,而被我“强吻”后,他很觉得对不起尹若吗?
“师父,昨天晚上”我嚅嗫着开口。
师父脸色一变,似乎有点紧张地偷瞟了师叔一眼,这才正眼看着我道:“昨天晚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把您的那件长袍洗了。”我哭丧着脸,低声道。
“哦,辛苦你了。”师父依然面不改色地看着我。
“洗好后,我将你的长袍晾在客栈的院子里。”我的声音更低了。
师父似乎还未明白过来,皱眉道:“那又如何?”
我终于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抬起头来看着师父:“今天早上,我忘记收衣服了”
师父终于恍然大悟,无奈地看着我,叹道:“你呀,为何每次都这么健忘!”
“要不,我们再折回去拿?”我看着师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罢了!”师父摆摆手道,“都走了这么远了。”
我:“”
师叔:“”
第79章 梓汀()
这天晚上,我们到达一个叫做梓汀的小镇,在小镇南面找了一间小客栈住下。
据说,这梓汀是来往汀州府必经之路,又逢士子赴汀州参加乡试的秋闱之时,因此这小客栈早已被士子们住满。我们到达客栈时,恰好仅剩下两间客房。
那掌柜的打量了我们一番,抚掌道:“公子们一行四人,两间房恰好够住一宿,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一行四人,两间房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必须得和他们三个男人中的一个同住一间房?我恨恨地瞪了卢凌一眼,首先便将这和我有血海深仇的大仇人排除在外。再看看师叔,他正忙着拿行李,似乎并没有听到掌柜的话。
师父看着我,似乎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心中虽有一丝疑虑,然而出门在外有张床睡就很不易了,容不得我挑三拣四。
我对师父点点头道:“一切由师父做主,我没啥意见。”
于是我们决定就在这客栈住下,我自告奋勇要同师叔住一间。毕竟,我和师叔相处得更自在无拘,和他同住一间房自然也随心惬意得多。
师叔却似接到烫手山芋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连连摆手道:“我可不同你一间!谁不知道你睡觉时要绝对的安静,同你一间我还怎么睡?翻个身要被你骂,打个嗝要被你骂,连梦呓几句都要被你骂”
我头上三条黑线,沉着脸阴阴地盯着师叔,师叔连忙跳到卢凌身后,紧紧搂住自己的身子道:“你不要逼我,我可是宁死不屈的就算你用那种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