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格格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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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相思一夜梅花发()
天,终于亮了。
蓝谷看着高烧退去的小豆子,自己便放心地离开。刚推开门,发现云儿不见了!
云衣这些天总是在梦中喊着爹娘,或许是再没有给她吃那种药,她的记忆在一点点地找回来吧。如果云衣的记忆,哪一天完全恢复了,这或许会是她的杀身之祸。因为可是自从皇太后病重,那些个太妃们每天都在密谋着夺权。真到哪天太后殁了,真不知道云衣会如何被对待!主子说的是对的,应该离开,可是小豆子怎么办?要带他一起走吗?
蓝谷四处去找云衣。在御花园中,看到她披着大红羽纱面白的鹤氅和皇上站在几株梅花前,有说有笑。
小皇上道:“上次你和陈师傅对答那么精彩,是谁教你的诗文?”
云衣神秘做了一下鬼脸道:“我梦里自学的。古人有黄粱一梦中状元,今人有云衣一梦读诗文。”
小皇上乐了:“今天朕约你来,一起赏梅花。就是要向云格格讨教诗文的。”
云衣道:“皇上在取笑臣女。臣女那点雕虫小技,跟着太后学了半点文字,只是不做睁眼瞎子罢了,倒让皇上一再取笑。”
小皇上话锋一转道:“云儿,你可知罪?“
云衣倒抬起头,对着皇上显示自己的威武:“臣,何罪之有?”
小皇上继续道:“你竟敢与宫外男人私会!李郁是什么人?你对他好像很”
云衣恼道:“臣女那日迷迷糊糊被送到皇宫,睁眼便来到这里。那时一个人孤苦无依,是他唤醒了我”
小皇上伤感道:“朕听说,你阿妈、额娘,兄弟姐妹全被杀害了。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孤家寡人更让人感到孤独哎,虽然朕的阿妈、额娘都在,可是朕何尝不是孤家寡人?“
本来欢喜的场面,却生出无限的伤感。小皇上对着枝头孤削如笔的那朵梅花,吟道: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云衣道:“这首李后主的诗,皇上吟得如此悲切。李后主可谓是帝王中的真诗人。他的国家其实不是在土地之上建立起来的,而是诗歌中成为真正的王。皇上,您虽然现在没有疆土,但是总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王国。“
小皇上道:“朕每日早上都会听到袁世凯总统府传来的军乐,他们说那是袁世凯在用早餐。朕觉得这中国真真奇怪,一个北京城住着一个皇帝,一个总统”
云衣正要接话,只见蓝谷步履轻盈而来。
蓝谷行了一个礼道:
“皇上,太后请格格去用早膳。格格,您出门,也不告诉诉奴才一声,害的奴才到处好找。“
“蓝姐姐,您一夜未归,云儿想你啊,你看梅花都开了。这叫‘相思一夜梅花发’“云儿调皮地回应。
蓝谷羞赧一笑:“格格您越大越会贫嘴了“她忽然想到了小豆子。
云衣和蓝谷作别皇上,一路来到太极殿。
隆裕太后依然没有进食,整个人形容枯槁,脸色蜡黄,单薄地如纸人一般。太后孤零零地躺在偌大的金銮凤床上,只能听到一个垂死之人那因疼痛和伤心发出来的叹息声,一阵阵叹息,会然如落叶般轻柔,但在亲近人听来,却是如死亡的钟声一般,响得让她们只能落泪,只能心酸,而无能为力。
可转眼之间,已有半月有余,蓝谷和云衣每天在小豆子和太后之间忙碌。庆幸的是,两个人的气色都有好转。尤其是小豆子,手臂可以轻微活动,但是舞剑却还需静养些时日。
除夕悄然而至,但是今年的除夕就这样寂寥地度过了,百年来这或许是紫禁城最凄凉的除夕。但是对于蓝谷来讲,却是这辈子最温馨的夜。当时,整个北京城被烟花笼罩,爆竹声不断。伺候过太后安寝,便和云衣一起到小豆子房间拜年。
刚推开小豆子房门,蓝谷便看到他眼角一向严肃的皱纹忽然间温柔许多。她觉得小豆子见到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似乎就像那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小豆子继续把自己当作姐姐。他努力在维持这样的平衡,蓝谷明白。
云衣提议道:“紫禁城虽是活死人墓,但是我们却是活生生的人,不能跟着紫禁城一起被埋葬。古人云:愁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我们来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家一起狂欢吧!“
小豆子和蓝谷拍手称快。他们在暖炕上摆上了瓜子、坚果还有酒,一起玩骰子游戏。云衣本不该喝酒,但是除夕夜,蓝谷便允许她尝一点。三个人欢声笑语,外面大雪纷飞,炮竹阵阵。云儿不胜酒力,三两杯便醉卧到暖炕上,傻乎乎的小模样十分可爱。
蓝谷喝了酒后,两腮微红,加上低眉间的娇羞,小豆子心头微动。蓝谷道:“假如有一天我和云儿出宫,你会怎样?”
小豆子不假思索:“你们去哪里,我在哪里!”
蓝谷不再说话,此时她感觉到了幸福,并且这种幸福就如天空一般湛蓝明澈,让她一下找回了那曾经丢失的二十年。
正在一股暧昧的空气弥漫整个房间时,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蓝谷大喊一声:“谁?”
小豆子和蓝谷几乎同时,跃身而下,快步推开房门,看到一个太监鬼鬼祟祟随着回廊跑掉了。
蓝谷道:“小德张的人?最近小德张一手操办太后寿辰,他比以前更加嚣张了!”
小豆子不愿谈自己的私事,他充满疑惑地呆望着空荡荡的回廊
第二十一章:临终遗嘱()
1913年,太后万寿日那天,长春宫的戏台子热闹起来了,各种杂耍、魔术、戏子,似乎是变戏法儿似的,一下子涌现出来。小豆子本来是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但是自从养伤这一个月,似乎所有的人,都把他故意遗忘了,本来今天应该是最忙碌的他,如今却无所事事。
小德张陪在太后身边,左右逢源。小豆子远远地站在云格格和皇上背后,看着两个人亲昵地说说笑笑。
忽然,有人禀报说,陈大人来给太后贺寿。皇上立即安排了人在自己身旁赐座。小豆子不经意回头一看,不仅喊出了声:“李郁!“
小豆子立即察觉自己的失言,收起了惊讶和恐慌。不过,此时李郁已经听到,走向了他。
小豆子急中生智叫了一下云衣:“云格格,李郁先生和陈大人一起来了。“
云衣听到李郁两个字,立即从椅子上起身,也不顾不上向皇上行礼,疾步而去。
李郁看到像小野豹一样的格格,似乎长大许多。因为她会娇羞了。
云衣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只是淡淡一句:“李大人,您来了!”
陈宝琛抢在李郁之前笑着说:“云格格,长大了!“。
李郁并没有看着云衣,而是四处在找小豆子的身影,他隐隐约约感觉小豆子和那些刺客之间,或许有关系。
云衣看到陈宝琛已经离开,走进李郁道:“李郁,本格格就知道,你会来。”
李郁听到小格格童真的话语,笑道:“格格不但是巾帼英雄,还是女诸葛不成?!”
云衣道:“你肯定会来向太后贺寿的!“
李郁并不解释,他其实是被陈宝琛请过来的。陈宝琛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是希望李郁可以效忠清廷。可是李郁要来,是为了查明那日来过皇宫之后,何人要去刺杀他。
李郁心不在焉,而云衣却双眼充满着爱慕的神情一直望着他。
皇上和云衣在一起时,云衣从来没有流露出这种少女般的羞涩。她只有看到李郁,才会这样。
“李郁,李郁,李郁究竟是什么人!“小豆子躲在一边旁观,愤怒、自卑、嫉妒几乎所有的情感混在在一起,让他幻想出整个宫殿都踩在他脚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死李郁,夺回云衣。
当他沉浸在幻想时,忽然一个人拍了他一下。
小德张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小豆子:“贤侄,身体已经大好?”
“托张老爷的福,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张老爷要多保重身体,每天处理太后大大小小的事务,别累着身子。”小豆子应付地回应着。在小豆子养伤这半月里,似乎两个人的隔膜加深了许多。
小德张并不像得罪这个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毒刺”:“咱都不是为了主子嘛。”
小豆子冷笑:“您说的是,是哪一位主子啊!”
“这里人多嘴杂,小心隔墙有耳,贤侄明知故问。”小德张一再退让。
“既然大家为同一个主子效力,张老爷为何一直派人跟踪我。”小豆子却步步紧逼。
小德张笑道:“贤侄啊,你可知道乾隆爷留下那些个字画,咱都看不上眼,咱府上也不缺好东西。就是——那个大清玉玺,我听说你知道在哪儿藏着?”
小豆子知道小德张的用心“张老爷,这都不用您操心!”
小德张依然是一副笑容,但是却冷了许多:“贤侄,你交给我,就是交给总统。只是你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何不分与别人一杯羹。小心吃独食,会引火烧身!”
“小豆子效忠的人,不是张老爷。即便给了张老爷,张老爷恐怕只会漫天要价吧。何况张老爷一直吃的就是独食,最近太后大寿,您也捞了不少。小豆子只是九牛一毛。”说完,小豆子转身而去。
小德张望着小豆子远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吐沫,骂咧咧道:“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你干爹还得给我几分薄面,就你这个王八羔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候,远远走来几个小太监,匆匆走向小德张,几个人躲在了花园的假山后面,鬼鬼祟祟。小豆子并不在意这些人,甚至有些蔑视。
他想到云衣,就立即到皇太后的身边侍奉着。可以看出皇太后心情顺畅许多。尤其是当她撇眼看到皇上、云衣两个人亲密地聊着私话,脸上露出一种慈祥的笑意。这时候,前殿的太监在小豆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小豆子凑到皇太后身边,禀告:各国使节以及民国袁世凯总统专使专门来贺寿。
大殿外各国使节早已等候多时。
这本来值得整个紫禁城欢喜的事情,因为在整个中国以及世界上来说,这紫禁城里的人永远是他们要尊重的对象。可是皇太后却没有这么想。他看着袁世凯派来的专使,看着英国等外国使节,却直直看不到满清的宗室王亲,那些个整天说着为大清国死而后已的人,在王室衰落之后,很少再来往。皇太后的寿诞,这个尊贵的万寿节,也被他们故意的遗忘了。
掌事太监们害怕皇太后凤体欠佳,这偌大的殿堂中冷冰冰的,几根张牙舞爪的柱子安静地让人发慌。他们赶紧烧着炉子,希望大殿暖和起来。
皇太后端坐在那里,小皇上坐在她的身边。前来贺寿的人中,大部分是袁世凯派过来的民国代表。而这时小皇上说:
“皇额娘,这些个民国官员,不都是以前咱们大清的奴才吗?”
皇太后仔细观察着,这些人在清朝的时候跪在地上称奴才,现在跟着袁世凯也成了民国的使节了,还时不时地可以来要挟他们孤儿寡母。
皇太后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屈辱,她或许情愿下面站着的人全部都是孙文、黄兴等革命党,也不愿意是大清的这些曾经对她们三跪九叩的奴才!
她后悔当初自己签下了那个退位诏书,她后悔自己没有姑姑当年的魄力,可以应付那么多凶险狡诈的男人们。她忽然觉得头晕,一种恶心让她难以遏制!她眼前飘过当年姑姑所过的万寿节,何等的气派!整个大殿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带着无比崇仰的神情跪拜着这鼎鼎大名的西太后。那时候她就是其中之一。
而现在呢,阴气阵阵不断从殿内升起,这里没有一点活人的味道。这里几乎是很久没有打扫似的,一股灰尘的霉味包围着她。殿下这些个人简单地鞠躬,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迫不及待要离开了。
皇太后枯黄的双手,冷冰冰地望着这一切。她强忍着等待这一切的结束。
等使节们刚一离开,她感觉全身就像瘫痪了一般,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从此,太后旧病复发,一直卧床不起。
二月二十一日那晚,蓝谷和云衣、小豆子、小德张均一直侍候太后床前,不敢离开半步。小豆子瞧着太后的气息越来越弱,两个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空洞而孤独。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云衣的手,似乎是用气息在说话:“孩子,哀家不能再保护你了。哀家走后,这个钥匙你拿着。哀家给你留了点金银首饰,好做你出嫁的嫁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