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禽兽 (全本+2番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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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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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我看着呢。待会办完事送你回去。”说到这儿,他想起应该跟旁边这人道个歉:车开到半路的时候陈串串的手机响,听她在电话里说的那几句他才知道她原本打算回家。
“没关系,不急。”陈串串没看他,侧着脸对着车窗随口说,不自然的态度太明显,让张衡不由猜测,难道她还在介意上次游泳的事儿?
“还记着那事儿呢?没事儿,下回再要骑的时候打个招呼就行。”其实他也不太有开玩笑的心情,但这种话只有玩笑才说得开。
陈串串却似乎没听出来,没好气地顶回来:“你当然不计较,有嫩豆腐吃谁会计较。”
张衡目不斜视地闷笑,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豆腐,还嫩!他服了她。不过人毕竟是女孩,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可能再磓回去。刚好她说的那个地儿也到了,刚停稳车,不等他帮忙,陈串串自己开了门下去,直接走进店里。
张衡停好车跟进去,发现这家店确实不错:店面不大,两间房,门脸这间桌子椅子全没有,一色白,靠墙立着三面博古架,摆的全是各色陶艺;角落里还搁着两米见方的工作台,零散地放着些半成品和陶坯。
陈串串似乎常来,跟老板很熟,直接上去寒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淡,跟陈串串招呼了两句迎过来——
“第一次来?”
“对。”
“随便看看。里面有机器,有想做的自己进去,哪儿不明白只管问。”
看来陈串串还没有告诉他他真正的来意:“听说您这儿能订做?”
“嗯。想要什么?”
“杯子。”
张衡把店里的情况跟老板说了说,老板递了张名片过来,还没开腔,一旁的陈串串说话了:“奶茶咖啡的话,用陶艺的可以,绿茶什么的还是用玻璃的好。”
张衡心里叹气,当面儿毁别人生意,这丫头胆子真大。
谁知老板一点儿也不介意,笑呵呵地点头:“没错。看你要什么样儿的,我厂子旁边有玻璃制品厂。”
“我要的量不大,关键就是样子。”拿出样图给他,张衡觉得话还是要先说好,免得他那小庙容不下人这个大方丈。
“一个也是生意,我们主要也就是出样子。”老板爽快地接过去,就着灯简单看了两眼:“多少?什么时候要?”
“每样五个,越快越好。”
老板歪着头想了想:“大后天先送个样儿你看看,行的话一个礼拜交货。玻璃那边我还得问问看。”
价钱呢?
“先看了样再说。”
“行,谢谢了。”
老板浑不在意地挥手,张衡却看见陈串串在一旁皱眉,觉得好笑:只不过是在商言商,他没有怀疑老板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她,他还真是要踏破铁鞋。
想道谢,人家却不稀罕他的感激,只转过头问老板:“上回那个——”
“好了,昨天刚送过来。”
老板往回走,在第三层的一格里取了个蓝色浅口的圆形陶器,转过来问陈串串:“包上?”
“不用,我抱着。”陈串串接过来抱好,回身特自然地吩咐张衡:“送我回去吧。”
行,欠她一个人情,小姐脾气他也忍了。
一路上陈串串搂着她的宝贝不说话,张衡觉得车里太安静,开了收音机。按她说的地址送到她家路口,陈串串的一声“谢谢”说得飞快,下了车疾走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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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衡看着她的背影直想笑,这时张量一个电话打过来——
“喂,陈鹭扔了800块钱在这儿,怎么回事?”
她不收?拉倒:“没事。你放那儿就行。”
“哥,你还跟她——”
还?妈的!
“对,我他妈还做鸭!”
陈串串
“今天下午你有事么?”从浴池回来,周英问。
“干嘛?”
“一块儿去书店逛逛。”
“不去。”
“不感兴趣?”
“嗯。”
“张衡——帮你‘猛龙过江’那个——他开的。”
“不去。”周英这是什么比喻?谁开的也不去。
“得了吧。”帮陈串串递了张化妆棉,周英凑到她跟前:“知道你早去过了。”
陈串串接了东西看她,她怎么知道的?
“他是不是开一辆蓝色标致?”听着像是个问题,可周英根本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接着笑:
“那天我都看见了,从超市后头那条路下来,你别说旁边坐的不是你。”
是她,从没那么倒霉过的她。
一开始她特不好意思,一想到竟然偷看到他和别人亲热就觉得不好意思。可之前张量已经形容了他为了杯子的事着急上火,所以在他提出来想去陶吧看的时候她还是答应了。
临要上车,她下意识地感觉到有人在朝这边看,瞄过去,是个女的,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前凸后翘”,就站在车头不远的地方,光线那么暗陈串串仍能觉察到她对他们这边的关注十分明显。
不过关注的对象不是她。
张衡装得很好,乍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可后来开车的心不在焉还是泄了他的底。如果不是他对前面那辆黄|色小Q的菜鸟司机视而不见让她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陈串串巴不得不要跟他讲话,怕自己再对上他嘴唇上的显眼伤口不知如何自处。
被她提醒过后张衡的注意力倒是集中多了,却不知道专心开车,非要说话来调节气氛;其实要聊也行,可他聊什么不好,非要故意表现大方地调侃那件事,让她觉得之前为他在学校的腥膻表演保持沉默真是显得自己太有教养,忍不住就回敬一句“你当然不计较,有嫩豆腐吃谁会计较”。
“干嘛,回味呢?”她还想着那天的情景,却被周英一指戳在太阳|穴上:“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也算一段‘骑’缘。”
打掉她的手,陈串串仍为自己那天在车上的反应心惊肉跳:真的沦陷在那偶然一瞥的好身材里了?否则怎么会在那种时候突然自爆了呢?如果说上车前她对自己看到的一幕还只是不好意思的话,被张衡调侃过后她则是异常地生气,觉得这人真就是个衣冠禽兽,前一秒还跟人那么缠绵,后一秒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调戏她,垃圾!
不过,张衡是禽兽的话,那她对这种垃圾动心岂不是禽兽不如?虽没正式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走路,对自己的这种表现,陈串串觉得不是很正常。
“……其实试试也无妨啊。”周英还在一旁唠叨,抛出惊天动地的一句话:“况且别人都主动打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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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早上跟海燕她们路过他的店,进去看了看。张衡问你呢。”
问什么?
“说什么东西到了,谢谢你帮忙,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看看。对了,还说想请你吃饭,你手机号我都给他了,他没联系你?”
没。
“择期不如撞日,今天下午咱们没课,你不如答应。”
“大印要补课。”
“缺一次又没关系,终身大事当然更重要,红颜弹指老啊。”周英唱念俱佳:“再说了,补课的事,你适可而止。”
什么意思?当初周英也在场的,这是萧老师分配的任务。
“总之你听姐姐一句劝,大印你少惹。”周英显然不想多说,撂下一句话就抓起磨石去磨自己的脚皮了。
陈串串一个人在旁边继续发愣,这已经是近几天第二次有人提醒她离大印远一点了。
第一次是她老妈。
就是那天急召她回家,她才进家门就被问——
“你最近都在忙啥?”
“上课。”
“除了上课呢。”
“没什么了。”
“你们班上有个韩国人?”
“嗯。”之前她就跟老妈提过,怎么现在想起来问了?
“你跟他走得很近?”
老妈很少八卦这些,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陈串串心里纳闷嘴上还是解释:“萧老师让我帮他补课。”
“你导师?”凌云一愣,然后皱眉:“补课之外你们也经常接触么?”
陈串串受宠若惊,以为老妈难得地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于是开玩笑:“妈你放心,我很爱国的,决不会给你找个外国女婿。”
哪知凌云异常严肃:“你自己知道就好,平时注意点。”
当时她只当老妈发神经,没当回事;现在想想,没那么简单。
“……你不会真的喜欢大印吧?”见她发呆,周英停了动作又问一句。
“没有。”陈串串连忙否认。
“我看着也不像。你还是考虑张衡吧,今后我们买书还能蹭着你打点折。”
打折?她现在就想把自己折起来塞进桌膛里。
两处闲愁
张衡
之前推了钓钓的项目张衡挺不好意思的,本打算找一天请他到店里坐坐顺便吃个饭,在电话里随口一句“你挑个时间过来一趟”,却忘了钓钓一向脸皮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
上次取的那批杯子很不错,这一段时间店里有相当部分的学生都是冲着它们来的。前两天“玩吧”的孟老板又打电话来,说是新做了一批别样的,让他过去看看。他看了,有些出乎意料,那些与其被叫做杯子,不如叫“碗”——纯色的红黄蓝,厚底阔口还没有把儿,整个得捧着用。不是没考虑过用这个卖咖啡会亏本,但手感实在好,所以还是跟店里订了一批。
今天要取货,他拉着奔着饭局来的钓钓一起过来,忙活到中午,索性请钓钓在玩吧旁边的韩国料理解决中饭。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徐钧不习惯韩国风味,夹了颗蒜放进嘴里:“吃又吃不饱还贵得吓人。”
张衡乐,他们哥儿几个以前就常说,钓钓根本不像是坐办公室的,整个一工头,他之前想找他到自己店里就是因为学校附近有钓钓最喜欢的大排档。
“你先试试烤肉,待会石锅拌饭上来了肯定够你吃。”
“这两天到处赶场子,本来想着在你那儿找个地儿吃点清淡的,结果还是这些酱的烤的,烦。”
“人缘儿够好的你。”到处有人请。
“好?”徐钧哼一声:“你知道我吃得最好的一顿是在哪儿?”
知道他要说什么,张衡懒得理。
“你还别不吭声,我不信你不知道,陈鹭!”徐钧吃大蒜吃得像是跟大蒜有仇:“我也真是服了她,原来她那些事儿谁不知道?可人根本不惧!四十桌酒有一半儿是局里的人。”
她的胆色,张衡当然清楚。
当初他到二局实习,碍着老头儿的面子,没有人敢真正管他,只有陈鹭,他稍有不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被个女人这样海削,他心里自然是不爽的,但陈鹭的专业实在强,他不得不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局里学到的东西比本科几年都多。
“你还挂着她?”徐钧一脸不屑:“你知不知道她嫁的谁?”
这还重要么?
“你以为当初她拿你的设计是给谁?”
不是她自己拿去投标了?
“李工你认识吧?”
认识,当年带他实习的工程师。
“你当他那时候是真心栽培你?他那是清楚如果直接把事情明白告诉你,你万一再漏给你老爸,他马上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才托了陈鹭借着让你练手的机会做那个设计。也就是你傻,白白让他捡了个便宜,否则,他的实力难道你不清楚,想爬到今天的位置?做梦!”
呵,那李工的牺牲也真够大的,他一个小小实习生居然要劳动李工赔上老婆!破设计图而已,至于这样大出血么?也行,冲着陈鹭那一身好肉,他认了。
“你也真是没出息——甭瞪我,当你是哥们儿才跟你说——趁早把陈鹭忘了再找个女人是正经。”
“操心自己吧——”张衡笑着骂,少在这儿跟他装大爷,他平时不都跟着他们一帮子混,他们去的都是些什么地方难道自己不清楚?这群玩意自己都不在那儿找,现在倒来劝他。
他自有他解闷的方法。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前面不远楼梯下来的第一张桌子边上坐着自己认识的人,那个经常到店里看书的韩国留学生和陈串串,两人相谈甚欢,没看见他。
与其在这儿坐着让钓钓拿着件破事儿烦他,不如过去跟熟人打个招呼。
“来点儿酒?”张衡站起来的同时顺便问徐钧。
“没长眼啊你,我今天开车过来的……你去哪儿?别说你两句就跑,坐下坐下,说好了今天你请客。”
“你踏踏实实在这儿吃。那边有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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