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九重(剑在天下后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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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今摄政王,英王聂震。
想是他有事找皇帝,聂琰不肯出来,他就自己过来了。这出活春宫,也不知道被聂震看了多少去。
乔引桐十分尴尬,偏生身上毫无遮拦,顿时缩成一团。聂琰一皱眉,随即笑笑,随手用扔在一边的外衣盖住乔引桐雪白娇嫩的身子,自己就这么大马金刀地走了出去,笑吟吟道:〃原来是叔父大人,寡人适才临幸娈童,十分得趣,一时忘情了。倒不知叔父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他向来不羁,这么赤条条地也不尴尬,倒是把伺候的几个小宫女羞得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
聂震正坐在外间喝茶,闻言微微一笑,泰然道:〃陛下冷不冷?〃
他是个高挑威严的男人,眉目英华,当真是俊美如神人,可双目冰寒,也有着神人一般的冷酷淡漠。眼光微一转顾,就犹如冷电青锋。那种屠戮人命、血战沙场磨练出来的气势,再故作温和也盖不住。乔引桐见过这人多次,每每看到,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觉得聂琰在他面前,就活象面对一只猛虎的小孩子,简直没什么逃出掌握的机会。
聂琰双目一转,嘻嘻一笑:〃叔父偷听壁脚,想是欲火中烧了,倒不比侄儿现在冷得很。〃曹端是陪着聂震进来的,听到聂琰又在胡说,心里十分恼怒着急,只觉这小皇帝委实是烂泥扶不上墙,哪天被聂震一怒杀了也未必可知。
聂震当真好涵养,听了并不动气,反而一笑:〃陛下也是慕少艾的年龄了。愚叔正为此事而来,臣已奏明太后,为陛下择一佳偶。陛下想必十分喜欢。〃
聂琰随手接过一个太监献上的白狐披风,懒洋洋道:〃是谁家女儿啊?〃
聂震笑吟吟地应道:〃是兵部尚书梅易鹤的次女。听说陛下也是认得的。〃嘴里说着,目不转睛盯着聂琰,目光锐利如兀鹰。
聂琰正在穿披风的手微微一顿,也看着聂震,忽然大笑道:〃原来皇叔的耳报神这么厉害。你说的那梅家小姐?我昔日微服私访,倒是勾搭过几日。可惜此女容貌不算绝色,玩一玩没什么,母仪天下万万不成。〃
…
聂震沉吟道:〃古人说,娶妻娶德不娶色。梅大人也是朝中元老了,学养深厚。梅小姐清贞幽淑,足为陛下良配。陛下若不满意她的容貌,可以另娶美貌女子为妃。元后却一定要稳重贞娴之女。〃说着,目光似笑非笑斜向帘子,分明意在指责聂琰偏宠乔引桐。
聂琰嗤之以鼻:〃妇人所长者,德容言工缺一不可。那梅家姑娘容貌固然不足以称绝色,德行也未必如何。〃他说着,慢慢补上一句:〃她若真是个稳重贞娴的女子,又怎么会识得寡人?〃桃花眼含笑一转,竟然是水荡风清,十分动人,口中言语却是刻毒凉薄之极。
聂震一时怔住,倒不好回答,心下微怒,只觉这侄儿十分不听话。只是他向来做作,不但要把握朝政,还要得一个圣贤般的美名,也不想当面逆拂皇帝之意。心下想:〃这小子好色贪花。实在固执不从,给他在大臣之女中另外挑一个美貌的也就是了。不必为了这等小事翻脸。〃
他于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这梅家女儿便做个侧妃也罢,愚叔另外为陛下择一有德有容的佳人为配。〃
聂琰吃吃笑道:〃那梅家女儿我已经玩过了,不是处子之身不能入宫。皇叔实在有意,不妨自用,纳为小星。侄儿左右不要此女了。你我叔侄亲若一家,共御一女也无不可。〃
聂震一凛,沉声道:〃陛下〃
他虽是奸雄,毕竟军人出身,讲究的是一个义烈肝胆,一听之下,也觉得这侄儿好色凉薄,委实过分之极,几乎想拔剑砍下。转念一想,这聂琰越荒唐无行越好,自己还罗嗦甚么。于是沉沉一笑:〃也罢。〃居然也不发作,拂袖而去。
聂震已经走了,聂琰吩咐下人都散去,进门一把搂住瑟缩在被窝里的乔引桐,笑着在他身上捏了一把:〃小乔,你这么缩着作甚么?〃
这一摸,凑得近了,才发现他脸上有着淡淡泪痕,不禁吃了一惊,沉吟不语。
乔引桐赶紧擦了擦眼角,勉强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聂琰沉吟道:〃难道我今日太过忘情,弄痛了你?嗯,你等着,我给你传太医去。〃这番体贴倒是纯出自然,毫无为难。
乔引桐赶紧一把拉住聂琰,被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看,心里越发难过,胡乱抹了一下脸,笑微微地说:〃不痛。。。。。。我伤心的缘故。。。。。。其实不敢说。〃
聂琰盯了他一会,笑道:〃不肯说?算了。小乔,咱们继续。。。。。。〃
乔引桐却懒洋洋转过了身子,摇头低声说:〃陛下,饶了小人,委实乏了。〃
聂琰有些烦躁,冷冷道:〃你今日果真不对劲。〃
乔引桐涩然一笑,回过身子,忽然从被子里伸出雪白的双臂,绕着聂琰的脖子,柔声下气地不住呼唤:〃陛下。。。。。。陛下。。。。。。〃
聂琰见他纠缠厉害,却又不肯共赴巫山,有些不快,淡淡道:〃这又是甚么新花样?〃
乔引桐伏在他耳边,幽幽道:〃原来陛下那么爱梅家小姐。。。。。。我还以为你逢场作戏。。。。。。朝中局势凶险,你为了不让她入宫受累,真是煞费苦心。。。。。。〃
这乔引桐是千伶百俐的人,这话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说,朝中有虎豹一般的聂震环伺着,聂琰越宠爱的人越凶险,越弃若敝履的人越安全。聂琰嫌弃那梅小姐不美貌,却让乔引桐宠擅专房,亲疏之别可想而知。
聂琰愣了愣,一把摔下他的胳膊,把他压倒,掰开双腿一阵把弄,见乔引桐十分动情了,这才微微一笑:〃你倒是说我爱谁呢。〃
乔引桐被他抽插得身子剧烈摇晃,激|情与狂痛俱在,再不能开口,只是眼角滑下一滴泪。
其实是痴心妄想了。。。。。。自己只是一个低三下四的伶人,纵然没有梅小姐,聂琰也会爱上别人,断然不会看上他乔引桐的。猛然飞上高枝过了几天快活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斤两。。。。。。这是他自己的不好。。。。。。
乔引桐默默看着聂琰深黑的眸子,觉得那里面暗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
皇帝虽然笑着,肆意纵欲,心里真的快活过吗?
2
聂琰弄过乔引桐,也有些乏了,打发他回去,让曹瑞捧了一大摞奏章进来,他就这么懒洋洋躺在锦塌上看折子。他看得甚快,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会就披阅一张,多半就两个字,〃准奏。〃
曹瑞看在眼中,十分无奈,但也不觉得奇怪。
左右这些奏章都是摄政王先看过一次,已经披了意思在上头,聂琰这里的御笔亲批,不过是聂震要作古之周公今之圣贤,故意留下一点虚文。聂琰再荒唐,断然不会在大事上头逆了聂震的意思,除非他不想要自己和继母谢太后活命了。
聂琰看了一会,有些犯困,被房中炭火小炉一烘,懒洋洋打个呵欠,随手把奏章搭在脸上,白狐披风一团,朦胧睡去。
忽然外间一个小太监匆匆而入,递给曹瑞一件物事。曹瑞一看,面色微变,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咳一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小皇帝。
〃嗯?〃聂琰迷迷糊糊看着曹瑞。
他半梦半醒的样子十分明朗动人,脸腮红红,眼睛好像带着淡淡的雾气,睫毛一抖一抖的,再没有平时淫糜无行的样子,反而多了种孩子般的纯真。曹瑞看得心下一酸,忽然想到:这皇帝毕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若非先帝死得太早,无人管束聂琰,他也许不会变成这样荒唐吧。
心里想着,还是献上了那小太监带来的物事。
聂琰一看,面色微变。
那是一小截藏香,香料珍贵异常,正是大内所藏的贡品,便是宫中也只有很少的存量。末端有一个半月形的指甲印子,纤细优美,分明是一只娇美的女儿素手掐下的痕迹。
曹瑞察言观色,见聂琰皱眉沉吟,小心地说:〃陛下。。。。。。如今王爷已经知道你和梅小姐的事情,你又当众拒婚,怎么好还去赴约?〃
聂琰想了一会,摇摇头:〃寡人说过,只要她想见我,就算天上落刀子,我也会去的。纵然是情场戏语,我堂堂皇帝,岂能失信妇人女子。〃这藏香正是他留给梅家小姐的信物,梅小姐有时希望相见,便让丫头拿一截藏香到集市上出卖。宫中小太监得了招呼,秘密留意此事,一看到自然会拿来给皇帝报信。
聂琰说着,起来顶冠束带。曹瑞眼看劝不住,只好不断叮嘱皇帝小心一些,又挑了两个武功绝高的侍卫微服相随。聂琰乖乖听他唠叨,一直微笑不语,却换了一身打扮,变成一个俊俏书生的模样。
曹瑞见他双目亮晶晶的十分有神,脸上微微发红,浑不是平时疲沓无赖的样子,心下暗惊:皇帝对梅家小姐,决计是动了真情。可他为什么一口回绝婚事呢?
正自闷闷想着,聂琰已经带着两个随从,悄悄从侧门走小路溜走了。曹瑞只得不住唉声叹气,总有种心惊胆战的预感。
聂震已经知道聂琰和梅小姐的事情,聂琰越是这样回绝撇清,只怕聂震越是起疑。这梅家小姐,岂不是成了聂琰送到摄政王手上的一个绝大把柄?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阵心悸,又赶紧加派人手,悄悄跟上皇帝一行。
3
聂琰循着熟悉的道路,留神无人跟踪,这才匆匆步入京城西郊的白云庵。
这是他初遇梅家小姐的地方,此后梅小姐每次要见他,总是借口到白云庵烧香学佛,两人悄悄碰头。之前聂琰也担心过梅小姐行踪暴露,后来才听说,梅易鹤是好佛的大名士,见女儿潜心佛学,十分喜欢,并不阻止。聂琰因此也放下心来。寺中主持得了好处,十分精乖,从不多嘴多事。因此,两人在此密会已经有一年多,从无问题。只是这次被聂震发现他和梅小姐的干系,今后倒要另外设法了。
聂琰要两个随从留在外面把风,自己只和主持简单打了个招呼,匆匆而入。穿过积雪的长长回廊,到了后面的佛堂。
他进去时,正看到佛堂中跪着一个素色衣衫的少女,正自伏地祈祷:〃佛祖在上,求您保佑我家琰郎,重振朝纲,一洗乾坤。若有灾难凶险,信女愿以身相代、一力承担。纵然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她声音极为娇嫩,在十二分的温柔之中,又带着三分坚定和韧性。说罢,深深磕了三个头。
聂琰一怔,手掌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迟疑一下,轻咳一声。
那少女听到响动,回头一看,〃啊〃地一声,脸颊绯红。想是没料到这番深情款款的言语被聂琰听了去,一时间不知所措,十分羞愧。愣了一会,转身就逃,避到屋角。
聂琰见她如此娇羞情状,忍不住笑了笑,倒是起了调侃的心思,故意笑吟吟凑过去,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抬起她雪白尖削的下巴,笑谑道:〃原来小姐待我如此情真意切,怎么平时就不肯当面说呢?〃
那少女躲避不得,一张脸儿涨得绯红,过一会才勉强说:〃你。。。。。。又不正经。。。。。。〃
聂琰闻言,微微一笑,就势吻了下去。知道她害羞,只是在她脸侧轻轻一碰,心里却一阵甜蜜。
那小姐轻呼一声,脸蛋更红了,低着头回绝也不是,不回绝也不是,越发羞涩不安。
要说,梅小姐这口才全然不是聂琰的对手,容貌也只算清秀可人,并非国色天香。只是聂琰最爱她娇羞文弱之态,梅小姐纵然容色才情都只是平平,好在宛转娇弱,在聂琰眼中正是十全十美。
聂琰见她羞得满面红晕,连指尖都变成了粉红色,十分心动,轻轻搂住她,柔声说:〃韵白。找我有事?〃
梅韵白低着头,半天〃嗯〃了一声:〃琰郎。。。。。。今日爹爹说,我年纪不小了。。。。。。我看他的意思,只怕想为我,为我找一门亲事。琰郎你。。。。。。〃她吞吞吐吐说着,微微抬头,偷眼瞟了一下聂琰,委实羞得说不下去,又低下了头。
聂琰听出她的意思,凝视她一会,笑了笑:〃怎么?难道我的韵白也想进宫?〃
梅韵白愁道:〃我怕爹爹给我胡乱许一门亲事。琰郎〃
聂琰想了一会,洒然一笑:〃没事,韵白,你就嫁吧。〃
梅韵白大惊:〃琰郎,你你〃她忍了一会,终于颤声道:〃难道你自己不想娶我么?〃
聂琰沉默一会,淡淡苦笑:〃是啊。我只是逢场作戏,韵白,对不起。〃他脸色有些发白,亲了亲不住发抖的梅韵白,叹息一声,缓缓松开了她。
梅韵白面色大变,发抖一阵,厉声问:〃琰郎,难道。。。。。。以前你都是骗我的?〃
聂琰想了一阵,一横心,冷冷道:〃是啊,都是骗你的。我。。。。。。向来风流,你莫非不知道么?以后,你我缘分已尽,不用见面了。〃
梅韵白抖个不住,神情变得十分可怕,出神一阵,忽然凄然一笑,猛地一头撞向堂中石柱!
聂琰大惊,赶紧一把拖住她衣襟!就听哧地一声,衣衫撕裂,聂琰赶紧顺势一带,硬生生把梅韵白拖入怀中,狠狠抱紧,喝道:〃胡闹!〃
梅韵白脸色惨淡,幽幽道:〃你。。。。。。你有这番话,为什么还救我。〃
聂琰脸上一会涨红一会发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微微发抖,半天说:〃唉